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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蕴雪


阿榆所修的拳法渐渐多了起来,学了王爷爷的八极拳,张爷爷的太极拳,酒肉和尚的罗汉拳,还有什么伏虎、碎星等等。

        名字听上去一个赛一个的厉害,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哪学会的这些,反正他们教,阿榆就学,路过一个教一个,教会了阿榆的一套拳法,卤菜就常常不要钱,还是小徒弟亲自操刀,片得虽然没她娘好,但也整齐,就跟娘胎里带出来的好刀功似的。

        他们不知道,白榆从六岁起便开始练刀工了,不管是直、推、拉、锯、压、摇、拍、滚刀,还是切、斩、披,她都手法娴熟,虽然还不能和老厨子相比,但也有模有样。

        不知不觉间,徐家夫妇便发现小白榆脱胎换骨了,那拳打得虎虎生风,豆包大的拳头却使出了沙包重的架势。

        一拳下去,拳风如擂鼓,隔空便震下树上的许多叶子,只怕来年棠梨树又要新换一棵。

        日头东升西落,从春日走到冬日,街上一直有个小孩儿在练拳法。一早起来先挑水,之后扎马步练拳,再去堂屋中和阿爹一同学习铸造,午后磨刀练菜板上的刀功,入夜在院子里修炼,只因夜间星华对她的修行有所助益。

        每一旬还要进药浴里泡澡,原本一团稚气的小儿迅速成长起来,就像院子里的新芽一样抽条生长。

        路过镇子里的修仙者并不多,但为了保险,徐冶还是给她手上带了一个禁制,从外表看来身上毫无灵力波动,不过一个凡人小儿在练武功。

        白榆这才知道,阿爹藏得有多深。

        这日雪下得极大,不过半个时辰就在地上堆上了一层皑皑的雪粉。

        不过凤初境初期的白榆被拘在家中,此境界虽然疾病不生,身轻体健,但依旧还畏惧寒暑。

        小人穿着一身镶兔毛边的火红袄子,团在屋中专心雕刻刀范上的花纹。

        这是铸刀的准备工作,等她能够自己铸造一把好刀,就算出师了。所以这个刀范她已经做了第三版,还在加工之中。

        徐冶看她陷入了僵局,带着她在窗前看雪,“想要一把好刀,在铸造之前,心中就要有方向,和意念,一把好刀,是自带刀意的,比如藏梨,是阿爹想要炼出一把给阿榆的好刀。”

        藏梨是白榆离开时修炼之后徐冶送她的一把刀,刀的名字叫梨花落,在淬火和高温的时候,会有梨花花瓣浮现。

        白榆觉得这个名字不好,美则美矣,太过颓然,没有生气。可她也不会取名,让阿娘重新取了名字,改叫了藏梨,珍藏梨花之意。

        后来许多人都以为白榆那把刀的名字,叫做藏离,藏起离别。

        看着屋外风吹卷雪,远处泛着无尽的雪光,阿榆眼睛开始发酸。

        “阿爹,我知道了,我要铸一把刀,叫蕴雪。”

        蕴雪,名字是跟着藏梨走的,徐冶想起了徐炼的双刀,微微笑起来,“那应该是一把刀光雪亮的好刀。”

        修真界的刀和凡刀不同,在打磨成型,镶嵌灵宝之前,还有注灵。

        所谓灵,便是这把刀蕴含的灵魂,譬如藏梨的花之精魄,那蕴雪,自然需要雪魄。

        徐冶开始教导阿榆天材地宝的各种稀罕物件,如何用在铸刀上。

        雪魄难得,应在极北之地,至寒之物。

        徐冶倒是没想过能把雪魄铸刀,倒是刚好有一个,在他此前收藏的一个至寒法器之内,取出来给闺女就是。

        白榆也没急着下手,她又重新坐了回去,专心雕刻刀范,她要雕一只白虎纹。她要亲手雕刻一把属于自己的利器。

        徐冶给她拿了许多杂物志,让她好好揣摩,蕴雪还需要加什么。

        外头白雪纷纷,阿榆却干劲十足,日日拿了各种书卷做笔记摘抄,和阿爹讨论如何将一种属性镌刻上去,融入刀中。

        面前支着的小火炉,架着一个铁丝网,烤年糕,烤地瓜,烤馒头。米香面香甜香,这是冬日里家中的味道。

        等雪不落了,阿榆又去外面练拳,雪地之上,但见人影,脚下生风,带起堆积的干雪,炸拳频发,虎虎生威。

        忽而转为刚柔并济,一拳一式,圆融有度,矫若游龙,片刻之后,再度变化,一拳伏虎,一拳碎星,结块的积雪被轰开长长一道,露出原本的青石板路。

        干瘦的小老头翻下墙,远远冲着阿榆喊,“孙咂,别忘了步法,给我出去溜一圈,不许留下脚印。”

        话刚喊完,身后一个扫帚搭上老陈的头,声音泼辣无比,正是田寡妇。

        “死老头,再敢爬一次墙老娘给你埋雪堆里!”

        老陈拔脚就跑。

        阿榆打完最后一拳,轻轻踮起脚,脚腕活动了一周,一阵风一样踏向远方。

        尚未有人涉足的雪地之上,留下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小点,像麻雀的脚印。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陈背着手砸吧了两下嘴,“臭小子,功夫不到家啊。”

        语毕从容踏雪,倏忽之间,飘至远方。

        白雪平堆,不留任何行迹,像一块晶莹的千层糕,泛着冷冷的雪光。

        功夫不到家的白榆被老陈再度揪住脖颈,耳提命面,闭着眼睛背起步法口诀,被遛狗一般再溜了半个镇子,最后停在一个破庙门口。

        和尚穿着一身单薄的僧衣,正在扫破庙门前的雪,光溜溜的头,看得阿榆脑门发凉。

        阿榆顺手牵羊摘了一枝红梅,“和尚,送你,给庙里添点新鲜气儿。”

        和尚笑眯眯地接下,脸上横肉顿生,双手合十,“多谢小施主。”

        阿榆摆摆手,和尚面相凶恶,块头比阿爹还大,吃酒喝肉,不像个正经和尚,可他守着没有香火的破庙,不偷不抢,每日也念经打扫,还耐心教她功夫,她对他没什么恶感。

        雪地红梅,是冰雪里的艳艳鲜活,红衣小儿,是寒冬里的烈烈生机。

        和尚拈着花枝,鼻尖有淡淡的梅花香气,看着一身鲜亮红衣的小孩儿踏雪远去,一路喧闹,心却是前所未有地安宁了下来。

        老陈跟上白榆,袖子里拢着不知什么东西,鼓鼓囊囊,在她耳畔絮絮叨叨,“离那和尚远点,他危险着呢。”

        阿榆扭头看着老陈,“为什么?他就是一个出家人,出家人没有杀戒吗?”

        风干橘子皮一样的面容再度皱起,“修真界,哪有和尚不杀生?”

        “而且他有疯病,发起疯来,周围可没有活口。”

        阿榆停在一个屋檐上,随手掰下一个长长的冰凌,又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哪知道为什么。”老陈甩着手,看她玩冰凌,刚要生气,却又想,这还是个孩子呢,孩子懂什么,傻大胆一个,冰凌都能玩得这么开心。

        “走,师父刚拿了几个地瓜,咱们一起烤着吃。”

        阿榆眯着眼睛看他抖落出几块地瓜,“这就是你刚刚顺走的东西?”

        老陈找了枯枝就地堆起来生火,丝毫不以为耻,“冬日里该割了鹿肉来烤就好。”

        白榆冷笑一声,席地坐下了,看着火堆噼里啪啦燃烧起来,几块地瓜被扔进火堆里,又捎进去两根玉米。

        “知道你为什么步法不到家吗?”老陈拢着袖子仰头看天,也不知道铅灰色的天上有什么稀奇的宝贝。

        一说到功夫,阿榆便收了嬉笑怒骂的态度,端正坐着,等老陈开口。

        老陈啧了一声,“这破镇子,冬日里连个麻雀儿都没有。”

        末了他随手挑出一个燃了一半的枯枝,在地上滚了滚将前头的火滚灭,地上便有了碾灭的黑灰。

        就着这粗陋的“炭笔”,老陈仔细给她讲起人体的发力系统和机构来,言辞朴素但直击重点。

        “你这是有了灵力就乱用,我为什么在你没有修炼之前教你步法是有原因的,小孙咂,要是一心依靠修为和灵气,你就太天真啦。”

        他通身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甚至歪坐在地上,姿态并不雅观,可下一秒脚尖立起来,唰地一下就蹦得老高。

        “看懂了吗?我刚刚用的可不是腰上的力,是膝盖的力,你啊,脚上功夫还浅着呢,如何分散力量,用哪一块肌肉施力,都是要看脚下状况的。”

        白榆试着做了一下刚才的动作,膝盖一痛,脸上就泄露了三分。

        老陈又瘫坐下来,拿那枯枝扒拉扒拉地瓜和玉米,眼睛只往旁边一溜就看见了徐白榆的狼狈模样,“慢慢练吧,总有融会贯通的时候。”

        地瓜和玉米渐渐飘出来香气,老陈灭了火,将几块黑黢黢的东西拨出来,阿榆停下脚上的弹跳动作,往地下一看,就皱了眉,“这还能吃吗?”

        “不识货!”老陈剜她一眼,自己咋咋乎乎拿着那个烤得炭黑的玉米往地上磕,把上面的一层黑碳都磕下来,反复几次,这才慢慢拿起来要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意回味的笑容,“就是这个味儿。”

        阿榆想了想,盘坐下来是,也拿一个玉米往一个干净的石头上慢慢磕,每磕一下都有黑色的硬壳往下窸窸窣窣的掉,手上也全是黑灰。

        玉米的焦香不住地往鼻子里钻,她磕了半晌,终于赶拿起来往嘴里啃,果然并没有焦苦的味道,外面一层硬壳是全然的焦香,里头芯子却还甜软。

        “为什么会有这般吃法?”

        老陈听了这句问话,眼睛往远方一捎,却只有白雪黑瓦枯枝,一副水墨画。

        “在我还是你这般大的孩子的时候,家里收了玉米就往灶膛里一搁,那时候就已经是最好的点心了。”

        他低头啃完最后一点玉米,伸手拿了地瓜掰开,热气升腾出来,迷了他的眼睛。

        “阿榆,你要知道,人永远是人,即便修仙,却也是人。”

        “人总得念一点旧啊。”

        老陈叹了一口气,三下两下啃完地瓜,将地瓜皮往后一扔。

        阿榆抬头,黑嘴灰脸儿,就一双眼睛是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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