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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迷局


千钧一发之际,薛秀烈避无可避只能断尾求生,硬生生被砍下了一只臂膀后仓惶而退,唐引眸光一亮,穷追不舍继续缠斗,大有不斩下其头颅誓不罢休的架势。

        姜梨拖着沉重破败的身子来到屋外,她想劝唐引赶紧住手,他的招式太过于霸道猛烈,如此大的骚动马上就会引来暗卫府兵的围剿。

        “唐引……我们先撤……!”

        但唐引却不为所动,反而愈战愈勇,简直像大开杀戒的魔鬼,一发不可收拾,很快,薛秀烈的七名暗卫也闻声相继赶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很快唐引杀红了眼,原本那张玲珑秀致的脸因为过度兴奋而显得狰狞嗜血,这一刻的唐引似乎也变了个人……邪侫似鬼!

        很快激烈的打斗又引来了一群王府护卫。

        姜梨只好拖着受伤的身子移到角落里,密切注视着唐引的一举一动,这家伙疯了一样根本不听劝。

        唐引出剑很快,根本不给敌人反应还手的机会,他的剑聚气而成,有形无实却能于电光火石间斩断眼前的一切障碍物,可以是刀剑,棍棒,还可以是头,手,脚,身子……

        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肢体断裂声,兵器坠地声都混杂在一起,宛如人间炼狱,顷刻功夫满地残肢断臂,尸山血海,火光冲天……

        唐引的目标只有薛秀烈,薛秀烈避得开唐引一击,却挡不住唐引锋利如鹰爪的徒手摘心,他的胸口顷刻之间便多了一个血窟窿……唐引将手中尚留余温的心脏捏爆的同时,也一剑削下了薛秀烈的人头,那具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残驱终于轰然倒地。

        至此没人再敢上前一步,众人盯着这个满身浴血的怪物只觉毛骨悚然,熊熊烈火下她周身依然笼罩着一股子阴冷的腐朽之气,加之面容苍白如鬼,笑意中尽是森然残忍之态,便宛如那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狰狞可怖不寒而栗……她每向前走一步,那充斥着死亡的不祥气息就愈重一分,众人只觉头皮瞬间炸裂不由自主步步后退,唐引不疾不徐的提起地上的头颅,手中的气刃也随着内力的撤回而隐没消散,他的脚下此刻随着迈开的步伐绽开出一朵朵血色红莲,妖冶而凄烈……

        主子都死了,实在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有人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惶恐癫叫一声,疯了一般落荒而逃,紧接着大家四散逃窜。

        姜梨望着这惨烈狼藉的一幕,终于想起今天田不弃离开时语重心长对她说的那句话,“不要小看他,唐引这个人其实很可怕!”

        唐引提着薛秀烈的人头走在残肢断体的血泊里,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他来到姜梨面前对她伸出了血淋淋的手,“需要我扶你么?”

        不等姜梨答话,他已经讪讪而笑地将那只手缩回了背后,“啊……对不起啊,我忘了很脏。”

        姜梨看着月光下笑容迷茫而眼神寂灭的少年,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唐引雪白的颈子上和红润的唇边都沾染了些许血迹,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妖魅而邪气!

        ……这不是她认识的唐引。

        过了好一会儿,姜梨缓了口气,“……我自己可以。”

        薛管家带着大批人手赶到时,也被眼前的一幕惊愕地无法言语,他早年随着老王爷征战沙场,见惯了尸横遍野,可如眼前这般惨不忍睹的着实少见,这是地狱修罗场么?

        他心头震颤不已,一边强忍住心中的惊悸,一边招来人手赶紧救火清理现场,转身就带着几名暗卫拐进了后院一处天井旁,天井边有一棵合抱粗的参天大树,树下有人影茕茕孑立,薛管家径直走了过去,对着那人恭敬一礼,“王爷,属下已经派了十二名影卫去追了,但……”他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还需要加派人手?”

        初春的月光,既清且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泄了那人满身清辉,他捂着胸口微微一笑,正是适才已经“惨死”的薛秀烈。

        “不用了福叔。”薛秀烈开口,声音不大,声色一如既往的温和轻柔,“碰上城御司的罗刹鬼,硬碰硬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他一说话似乎牵动了伤口,轻轻咬了下嘴唇,眉目之间涌起了一丝痛楚之色。

        薛管家这才发现薛秀烈胸前隐隐渗出一片血迹,因为红色喜服的缘故,他并未一眼发觉,“王爷,您受伤了?”转头吩咐人,“快去找迟大夫!”伸手再想扶他,却见薛秀烈身子站的笔直,神色恍惚间仍然冷静从容,“福叔莫慌,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他终究是没能完全避开姜梨的指尖砂。

        他虽有幸逃过一劫,但那些无辜枉死之人的冤魂又何以慰籍,“福叔,好好安葬他们,若有家属亲眷定当安置妥帖,悉心照料。”

        薛秀烈望着前院大火,嗅着那挥之不散的血腥之气,目中微现悲悯之色。

        “王爷放心,我们瑞王府从不会亏待忠心护主之人。”

        薛管家凝视着他那愈加苍白的脸色,不禁重重叹了口气,“王爷,您也要保重身体才是,明知那帮人阴险毒辣,何苦非要以身犯险……”他对自家王爷真是既心疼又可怜,这才世袭爵位没几年,等来的不是名利富贵,而是一堆祖上遗留下来的烂摊子,他才及弱冠没几年,就被迫忍辱负重步步为营处处算计。

        薛秀烈目光掠过火光遥望远空,目色澄明,他唇角微微上扬,温声而笑:“福叔你知道吗?我一向是个非常非常……贪心的人,薛氏一族的威望我要重振,天下万般权势我也要掌控,瑞阳王府百年忠义之名我更要保全,我什么都想要,有得必然会有所失,世间规律大抵如此……”顿了一顿后语调悠悠一转:“所以福叔,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轻柔的语气间透着伶伶俐俐的霸气,声色坦然眸光清亮。

        薛管家心下一颤,赶忙点头称是,但在治伤这事儿上态度十分强硬,坚持要薛秀烈看看伤势,“王爷,这伤势拖不得,后面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薛秀烈微笑点头,“那就让迟太夫来看看吧!”其实都是皮外伤,休息一下便会好,但为了让福叔放心,他也只能松口。

        薛管家这才放了心,留下一部人在外持岗,自己则扶着薛秀烈进入了后院一间毫不起眼的厢房内。

        那里原本就是薛秀烈未承袭爵位之前的居寝之所,如今荒了三年,虽然每日都有人洒扫,但不着一点人气,显得有些空凉。

        薛秀烈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兀自从怀中抽出一方红盖头,那是他金蝉脱壳之时唯一顺手抓到的物件儿,可惜边缘也沾染了他胸口的血迹,但总算不太碍眼,他指尖细细摩擦着那盖头上的一对鸳鸯鸟,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哑然失笑,只心道好一个毒辣的小娘子!若是真娶了这样的姑娘……以后他必定要吃不少苦头……但想来也必定会妙趣横生吧!

        不一会儿功夫薛管家遣人送来了新衣和热茶还有一瓶应急的金疮药,“王爷,迟太夫估计来的晚,要不我先想给您上药?”

        薛秀烈反手将红盖头藏在了身后,抬眸眼角一弯道,“麻烦福叔了,我自己来吧。”

        薛管家放下手中托盘抱手一礼退出了房间,余光却瞥见薛秀烈将什么东西折叠整齐,压在了枕头下,他心头一阵狐疑,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巾,可那新娘子是假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杀手,还差点要了自家王爷的命,王爷还留着她身上的物件做什么?

        不过薛秀烈做事向来未雨绸缪算无遗策,他当下也没再多想。

        屋子里薛秀烈换下喜服,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一杯暖茶入腹容色舒好,他走到书案前,执笔蘸墨,狼毫一挥笔走龙蛇,一个“同”字跃然纸上,寥寥几笔矫若惊龙,遒劲有力。

        望着那个同字,薛秀烈菲薄的唇角慢慢勾勒出一抹稳操胜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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