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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求生


姜梨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他们半路又遇瑞阳王府的暗卫截杀,好在老田及时赶到得以断后,她和唐引才争取了时间撤离,随后她体力不支便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一片密林中,却不见唐引的身影,背后粗糙的树干硌的她后背生疼,她试着动了动身体,不由得轻“嘶”一声,眉毛眼睛都皱到了一起,疼,浑身上下都疼。

        闭目养神片刻后姜梨恢复了一些气力,她还是决定先自行运气疗伤,奈何元气大伤,一运气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那钻心的痛让她不得不放弃。

        勉强撑起身子打算去找找唐引,却不经意在身侧摸到一团毛滋滋的东西,姜梨扭头一看,吓得直接从地上跳起,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薛秀烈的人头。

        艹,该死的唐引居然把她和人头放一起睡了一宿。

        因为适才起身动作幅度过大扯动了伤口,又痛的姜梨呲牙咧嘴,当即怒向胆边生,对着那人头狠狠踹了两脚,“叫你欺负我……啊呸!”

        踹完还不解恨,对着人头冷哼一声姿态傲然:“祝你下地狱!”

        然后姜梨踉踉跄跄向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地方而去,她一身嫁衣血污遍布,破损严重,几乎衣不蔽体,虽然不知唐引去了何处,但做为一个身经百炼的皇家秘卫,她自有一套野外生存的技能。

        凭着经验与感觉,她一步步靠近水源,除了解渴也要净身,究其根本,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满身污血和腥臭。

        丛林外果然有一条长河绵延至群山深处,河边堆放着女人的衣物,却与姜梨一样都沾满了血污,那是唐引的衣服,这会儿他正光着膀子在水里扑腾,稀里哗啦的水花几乎快要晃花了姜梨的眼。

        但唐引后背狰狞的伤疤实在有够触目惊心,姜梨心下一动,竟有种悲戚的共鸣。

        城御司秘卫,说的好听是归属于皇家的暗卫组织,护佑皇城,捍卫皇权。说的难听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皇室的奴才是皇家的鹰犬,做皇帝想做不能做之事,杀皇帝想杀而不能杀之人,既是傀儡,亦是这世间的最绝望无依的孤魂野鬼。

        他们身如浮萍,命如蜉蝣,受伤是家常便饭,死亡更是习以为常,他们的命,从来不值钱。

        唐引玩水玩的不亦乐乎,骤然瞥见姜梨,呆愣一瞬,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你可算醒啦,我还以为要给你挖坑埋尸呢!”

        姜梨脸色一黑,她刚才一定是神志不清了才会跟这种人有共鸣,狠狠剐了唐引一眼,冷冷淡淡道:“死不了!”

        唐引悠哉悠哉的从河水里起身,全然不介意还有个女人在盯着他看,姜梨望着他细窄的劲腰不自觉量了量自己的腰围,这一量还真是自愧弗如,唐引的身材还真是没得说,他骨架虽小个头却不矮,加上细腰和长腿,整个身形都显得格外修长纤细,加上长年习武的缘故他肌肉紧实,周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一分一寸都刚刚好。

        最后所呈现出来的就是一种精瘦的健美。

        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套粗劣的布衣,拿起来就准备换上,姜梨目光游离在他那浑圆的翘/臀上,平日她都没注意到,此刻他下身衣裤被水浸湿方才原形毕露,这一看不打紧,顿生羡慕嫉妒恨,简直没天理,难怪……难怪连都尉大人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唐引换衣服的动作突然一滞,他回过头对着姜梨眯眯笑,“姜梨姐,我虽然不把你当女人,但你自己可不能否定自己,我要换裤子了,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怕污了你的眼……”

        姜梨轻哼一声,潇洒转身,故作镇定从容,“谁稀罕看你似的!”

        “不过……”她秀眉一蹙深感困惑:“你为何要把纹印烙在屁/股上?”虽然她只是隐隐瞥见唐引腰际伸展出来的一只花瓣边角,但她完全可以猜到那是什么东西。

        城御司三千秘卫身份象征的纹印是一朵红色妖娆的彼岸花,除了位置不同每个成员身上都有,彼岸花乃黄泉之花,地狱之花,寓意着他们从加入城御司的那一刻起,便彻底脱离了凡尘俗世的身世,成为隐没于皇城各处角落里的恶鬼,时刻择人而噬。

        按理说这样一个身份的象征,虽然算不得尊贵的殊荣,但也不至于作贱到如此的地步。

        唐引对于姜梨的问题想也没想,毫不迟疑地反问道,“不可以吗?”

        姜梨哑口无言,关于纹印的位置问题还真没什么硬性规定,尤其是他们黄字号秘卫以探查各方情报为主,大多数人都混迹于江湖市井,大家身份各不相同,无法统一具体/位置。后来索性就都随了个人心意,比如她的就在左肩,还有人在手臂,胸口,后背,但是在屁/股上的仅此一个唐引,姜梨可以肯定。

        这个人奇怪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多,回去以后就要远离这种既复杂又危险的人,靠近他们会招来不幸。

        唐引换好衣服后又随手扔给姜梨一套,“你这身嫁衣太招眼了,也一并换了吧。”

        姜梨看着手中已经浆洗到微微发白的粗布麻衣,微微一愣,就能猜到铁定是唐引摸进农家舍院里偷鸡摸狗了。

        “你偷的?”姜梨没个好脸色。

        唐引啧啧一声,“我们好歹合作一场,彼此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姜梨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

        唐引坦白,“好吧,是我顺手拿的,不过我给人家留了银子的。”

        姜梨翻他一眼,开始宽衣解带,唐引自觉的走出去很远,他停在一摊浅水区域,挽起裤腿,开始抓鱼。

        姜梨简单一番梳洗完,又回到她最初醒来的地方,唐引已经早早返回,他不但捡了一堆枯柴,身旁还放着三条手掌大小的鲫鱼。

        此刻他正在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削竹签,看见姜梨赶忙喜笑颜开地招呼她:“姜梨姐,你伤得不轻,先休息一下,我给你做烤鱼。”

        “谢啦!”姜梨淡淡应了一声,准备找个树干靠一会儿,结果一搭眼儿就瞧见薛秀烈的人头正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还沾满了尘泥和蚂蚁,当即心下一阵恶寒,还好提前有准备,她袖袍一抖,拿出来一块从嫁衣上撕下来的红布将人头包了起来,不然看起来怪瘆人的,会影响食欲。

        唐引手起刀落,给鱼开膛破肚,手法娴熟利索,不一会儿又手忙脚乱地架起了柴堆,但他似乎不太会生火,倒腾半天那火苗也没窜起来,还把他熏的直掉眼泪水,唐引抹抹眼睛两道黑乎乎的手爪印瞬时出现他在眼眶上,他也浑然不在意,再接再励趴在地上鼓起腮帮子可劲儿对着小火苗吹气,别还说,那副模样还怪可爱的。

        姜梨望着唐引一身窘态忍俊不禁,她想,这还真是个性格古怪的男人,居然可以集憨纯与冷酷,天真和残忍于一身,明明顶着秘杀者最强的头衔,却又偏偏做着黄字号最低阶的任务,明明饱受疾苦身经百炼,却连最简单的生存技能燃火都不会。

        “你以往出任务生死存亡之际就没人教你生火么?”姜梨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每一次任务都凶险万分死里逃生是常态,若连这种基本的野外求生技能都不会,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唐引一脸茫然,“既然是逃亡为什么要生火?会给敌人留下便于追踪的痕迹。”他说完继续呼呲呼呲地吹火。

        “……话虽如此,”姜梨似乎觉得也有道理,“可你不生火冬夜会冻死,也没有足够的食物果腹,岂非死的更快!”

        唐引头也不抬,“真到了生死边缘,区区寒冷又何所惧,鸡鸭鱼蛇也可以抓来直接吃……。”

        他悠悠然说来不带一丝特别情绪,但姜梨听在耳中,心里一片悚然。

        “……那你现在还生火?”姜梨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忍不住声音里的一丝轻颤。

        唐引闻言拧眉瞪她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女人真麻烦!”

        姜梨:“……”

        我真是谢谢你哈,不用跟你一起吃生鱼了!

        唐引折腾半晌似乎终于耐心耗尽,忍无可忍,一屁/股坐到地上愁眉不展,姜梨心想算了,还得她自己来,哪知唐引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翻手一记掌风打在那堆柴禾上,只听轰然一声,烈焰乍起。

        姜梨呆愣原地,“……”原来这样也可以。以前倒是她粗陋寡闻了。

        终于烧火成功,唐引开心的像个孩子,手舞足蹈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唐引手中的鱼肉就溢出香气,姜梨的脸庞也被火苗照的微红,有些隐隐发热,她心头咯噔一下,似乎回想起了昨夜瑞王府内那惨烈的一幕,残尸遍布,火光冲天,再看向面前认真烤鱼的唐引时,竟觉得他身形面容都逐渐扭曲起来……

        “好啦,你吃饱肚子有力气走路了我们就去跟老田汇合吧!”唐引笑嘻嘻递上烤鱼。

        姜梨回过神,脸皮微微一抽,心下突然生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莫非唐引是只画了皮的山精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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