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键盘
第二天江曼醒的时候，于文已经起了很久，身边的被子已经凉透了。
从洗漱完出来的时候，他坐在电脑前，见她出来指了指桌子上的生煎和粉丝汤，示意她吃早饭。
等她热好开始吃早饭的时候，于文在匹配的间隙看了她一眼，随意地开口：“我晚上可能要跟纪辰吃饭。”
让江曼一口下去，汤飙了半米远，溅到对面椅子上。
没等她起身，拿着抹布的于文九过来擦椅子了，笑着说：“这是怎么了？吓成这样。”语气里带些调侃。
她脸有点热，小声嘟嘟囔囔地说：“纪辰不是老带你去酒吧喝酒么，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是介绍客户给他的，但是也不能保证就不带着他喝酒呀。
行吧，是自己黑历史太多，信用太低。
纪辰说自己下周一就要被拖着去补课了，只有周六有时间。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就吃个饭。”
于文不在意地说，正好一起出去吃个饭。纪辰别的不会，吃喝玩乐是专业的，选的馆子也不会太差。
一起去？她想了想，不错，又能跟他一起出去吃饭，又能见见这个纪辰。
就咬着生煎点了点头。
于文无视了纪辰的抗议，让他把地址发过来，晚上他和江曼一起过去。
两个人一个打游戏，一个看书，就这样到了晚饭时分。
按照纪辰发过来的地址，打的车停在了一家苍蝇小馆外面，店里还算干净整洁，店外简直可以用垃圾场来形容，难怪于文听都没听过。
纪辰已经在包厢里等他们俩了，没错，这个馆子还有包厢。
外面看着其貌不扬，内部设计却别有洞天，每个包厢都是独立的，清新雅致，墙上挂了山水画和工艺品，地上还摆了几盆花，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于文拉着江曼坐在了纪辰旁边，三个人吃饭还来个大圆桌，也是挺多余的。
不多时，服务员拿了菜单和两杯水过来，杯子是细白瓷的，上面画了几笔白描，显得格外有野趣。
纪辰拿着菜单问：“你们吃点什么？”
江曼在这里，他也不跟于文称兄道弟的了，显得拘谨了很多。
于文横了他一眼说：“你点吧，我们对这又不熟。”明明自己都看得差不多了，还问，装也装不像，这孩子怎么见了江曼还带点傻气呢。
纪辰没心没肺地笑笑，小声跟服务员点了菜。
在他俩面前装了还没了五分钟，又吹起了牛皮，夸张地说：“这个地方是我前两天自己找着的，他们这儿的菜真的，绝了，哥你待会试试就知道了。”
一副耍宝的样子，弄得江曼没忍住笑了出声。
在菜没上来之前，三个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天，江曼说的少，主要是于文和纪辰在说，她就在旁边看着纪辰和于文聊天，倒是对这个年纪小点的弟弟印象变好了些。
没多久，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三个人点了五菜一汤，菜色上就能看出来，这家主做的是淮扬菜。
淮扬菜里经典的烫干丝，用鸡汤承底，白瓷汤碗装就，色泽素雅，软嫩异常，鲜美隽永。
从这一道菜上就能看出，这家主厨功底不浅，刀工精细，干丝细白，吸足了火腿和鸡汤的鲜味，姜丝去豆腥，烫得恰到好处，既保存了口感，又丝丝分明。
这一道菜就让江曼认可地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看她边吃边点头，两眼放光的样子，于文觉得心都软了，笑着小声说：“喜欢吃就多吃点。”边拿公筷给她又夹了一筷子。
三套鸭，对鸭和鸽的拆骨刀工要求极高，外形完整，成品汤清似水，味道层层递进，富有变化。
清炖蟹粉狮子头，醇香扑鼻，鲜美异常，蟹粉的加入激发了肉本身的鲜味，让人欲罢不能。
素菜清淡平和又不失鲜甜爽口，汤是鲜笋鸡汤，一顿饭吃下来，真是叫人舌头都要鲜掉了。
准备去结账的时候，纪辰说不用结，他结过了，直接走就行。
一头雾水的于文牵着江曼跟着纪辰出了门，在门口纪辰坐上了家里人派来的车，走之前还和他们挥了挥手。
后来于文才知道，周五晚上纪家人吃了家宴，就在这家餐厅，没人通知纪辰。
于文在回家的车上给纪辰发了个消息，说下次请他吃饭，让他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纪辰没回，估计是手机也被收了。
心里叹了口气。
旁边在看视频的江曼突然冒出来一句：“他，好像也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糟糕。”虽然有点混混的气质，但其实还是挺有礼貌的人。
于文嘴角一勾，调侃她：“是吗？因为他长得好看？”
她没好气地说：“当然不是了，我眼光哪会那么差。”
江曼同学，你眼光确实不咋地，不然能看上他呢。
窗外车流飞过，灯影闪烁，昏黄的路灯照在江曼秀丽小巧的脸上，显得那么静谧平和，好像整个世界都停滞了。
回家后，两个人也没再做什么了，洗漱之后，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随便翻了个老电影，两个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来几句感受。
电影看完了，于文就搂着江曼上床睡觉了，睡得安宁祥和。
周日清晨，吃完早饭后，在微黄软和的阳光下，懒散来往的行人中，他送着江曼上了地铁。
依依不舍的江曼临走前还叮嘱他一定记得按时吃饭，记得看天气加减衣服，又是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于文在人群中跟她点头一一应了好。
他在人群中微笑着，双眼不舍地看着自己，对自己挥了挥手，江曼直直地看着，好像要把这幅场景深深地刻在脑海深处一样。
回家后，于文看着空荡的房间，心里却满满当当。
人总是执着地追求家的感觉，拒绝孤独，宁愿在人堆人群里随波逐流，好像这样，自己的心就有了一个短暂的蜗居之处。
岂可知，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
接下来的日子里，于文一直在坚持打高分段高段位的代打，收获竟然还不小，除了日常生活和给江曼买东西的开支，他竟然存下好几千。
不过因为纪辰被限制对外交流了，于文的收入也变得不太稳定，只是自己代打时间短，质量高，又没那么多幺蛾子，有了点小名气，所以情况还算过得去。
他跟江曼的感情也越来越稳固了，她后来又来了几次，其他的因为学校活动就没来了，比较多的是于文过去找她吃饭，在她学校周边逛逛，以至于那边的商区他都快混熟了。
而江曼对他的信任也在加深，有次看电影太晚，路上堵车，宿舍关门了，两人就开了间房，当然什么也没发生，不过江曼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至于于文家里，于婳又来过一次，带了些吃的用的，把于文的一些衣服也带了过来，还递了一张卡给于文，说是妈妈让带过来的，因为要补课，她没待多久就走了。卡里有多少钱他没看，暂时也用不上。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于文不知道的是，两个月内，他的生活会变得完全不同，一切的变化都是那个坏掉的键盘。
因为天天打游戏，键盘损耗也很大，他手上这个坚持了两三年，在高强度的工作下直接报废了。他又急着把手头的单结了，只好随便找了个网吧继续打。
他也没省钱，订了个比较好的键盘，只是预定的键盘要几天才能到，网吧虽然吵了点，贵了点，但设备还是不错的，这两天他代打也顺利了很多。
这天，他刚好结束一局，趁着空隙去吧台加钱的时候，发现这家网管是自己的客户之一，他的用户名于文科太熟悉了。
有种破壁的感觉，谁也不知道“小饼干qaq”是个汉子呀。
走的时候发现柜台前多了一个牌子：招聘网管，薪资高，待遇好，有网上。
于文灵感一下就来了，这不是刚好适合他的工作么，他懂点电脑，会打游戏，空余时间多，就过去跟网管大哥套近乎：“大哥，你们这不是有网管了么，怎么找人的牌子还留着呢？”
大哥冷冷地说：“你想应聘？”冻得于文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哥也太直接了。
他只好大着胆子说：“对啊，有什么要求不，我看牌子上没说。”先收集情报，慢慢来。
没想到大哥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也不能说是笑，就是嘴角动了一下。
然后站起来一边收东西，一边说：“一天一百五，你先干着，你是早八到晚八，管管秩序就行了，机器坏了或者有别的事给我打电话，你过来我教你怎么操作系统。”
给于文吓了一跳，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赶紧走到电脑前，看大哥操作系统。
一边看，一边心里还疑问：这就入职了？
旁边的大哥好像能读心似的，说完培训的内容又接着说：“虽然是短期兼职，你好好干我会发奖金，要是你使点什么歪心思的话，我这到处都是监控。另外，我们俩加个微信，每天给你结钱。”
拿出最新款的某牌手机准备扫他的码。
气场太强，让于文没有半点犹豫地就拿出了手机让他扫。
刚才还炫酷的大哥，看见扫完之后，昵称那行赫然写着“代打”两个字，直接一声“我艹”出口。
大哥直接石化了，呆了挺久，才说：“你是纪辰那个干代打的兄弟呀，不早说呢。”
这，我想说也没机会啊……于文心想。
不过其他的都不重要，正事要紧，他抓住时机问：“大哥，那我还能干么？”
“能。”对方想也不想就说，心想：这要不让他干，让纪辰知道了，不得跟他闹个天翻才怪。
犹豫了一下，大哥迟疑着嗯了一声。
“我叫于文……”正打算自我介绍，结果被大哥打断。
“今天你就开始上班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语毕，大哥就风风火火地走了，颇有些狼狈的意味。
只留下于文和一个充斥着叫骂，香烟味，如菜市场一般熙熙攘攘的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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