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殊途同归
正在他还愣着的时候，几个人过来加时。
于文：我不是老板你们看不出来吗？
没办法，网管于文只好硬着头皮上，后来加时的人竟然越来越多，他只能趁着空隙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一直守在前台。
就这样稀里糊涂，乱七八糟，迷迷糊糊。
总之，于文成了新沙网吧的代理网管。
那天他跟江曼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别的没多说，就说自己去做兼职了，一天一百五，时间不长，晚上他还能代打。
他突如其来的勤奋给江曼吓一跳，还以为于文怎么了，反复问他是不是缺钱。
弄得于文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多一份兼职而已。
义正严辞地拒绝了江曼的转账，并附了一张余额的图片。
江曼放下心来，只说让他注意安全，不要太累。
在电话里，于文一一答应。
说是代理，大哥一直也没带人过来把他换掉，钱也一直在发，第二周的时候发了一次奖金，奖金不多，不过加上代打挣得钱，他还能存一些。
就是唯一的问题是，他去江曼学校的次数变少了，江曼过来找他的次数变多了。
对此江曼并没有什么意见，比起和那群部门里的人吃饭，她当然更想和于文吃饭，况且只是少那么一两次而已。
她再三跟于文强调了没关系之后，他才接受了两人现在的相处状态。
在跟另一个网管达成统一之后，跟大哥说了这件事，对方下调日薪到一百二，又额外招了个人，这样三个人排班，每个人的时间都会灵活一点。
另外的两人也都同意了。
这样他和江曼就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于文很满意，而江曼的心里他的位置又多了一分。
这周末，江曼跟他说好会过来，他就让另一个员工替他周六的班。
她过来的时候，于文还没下班，就让她来网吧找他，两个人一起从网吧回了家。
回家之后，他一身的烟味夹杂着槟榔味，难闻的要死，怕熏着江曼，就先洗漱去了。
而江曼收拾了一会东西，意外地看见几张复读学校的招生简章，胡乱地摆在客厅的桌子上。
这是于文特意留下来的，打算好好挑挑，现在离高考不远，到时候成绩出来，各个复读学校也开始报名招生。
于文在浴室里洗着澡，心情还挺好地哼着歌，全然不知外面的情况。
等他出来，就看见江曼坐在沙发上，细细地看着那些招生简章，全然不知他的靠近。
等他走到眼前，江曼才发现于文已经出来了，就挥了挥手上的几张传单。
装得不明就里，笑着说：“你怎么在看这些呀？”
对于他想复读这件事，江曼觉得还是有点奇怪，因为于文本来去年就该复读的，因为跟家里闹翻了就没去了。
于文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着说：“考大学呀。”
她凑过来软软地说：“你不是不想去复读吗？”之前她不经意间提过一次，然后于文就跟她吵了一架，现在于文居然自己在挑学校，让她很意外。
放下浴巾，搂过她的腰，于文半开玩笑地说：“为了更配得上你啊……”她那么好，配得上比现在的自己更好的人，所以他会努力地靠近江曼，成为一个配得上她的男朋友。
春夏交接的夜里，星月交辉，窗外稀稀疏疏的几声蝉鸣打破了宁静的夜，于文刚洗完澡身上的薄荷气味萦绕在她鼻尖。
她一下扑到于文胸前，一边蹭一边闷闷地说：“你怎么这么好呀……”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让人心动，说的话也太犯规了吧，呜呜呜…
看着在自己胸口乱蹭的江曼，于文双手抱着她的腰，别摔下去了，嘴角高高扬起。
边笑边说：“怎么了？哎呀，待会给你衣服蹭湿了。”
闻言，江曼才平静下来，红着脸埋在他肩上不说话，跟个鸵鸟似的装死。
两人抱了一会，于文哄着小鸵鸟：“我吹头发呢，待会着凉了，你先起来，好不好？”
松开之后，江曼就坐到旁边去看简章了，页都不带翻的，偏着头避免于文的视线。
她刚才好像被妖精迷了心窍一样，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现在想起来脸越来越红了，渐渐爬上耳根。
被当成妖精的于文喃喃地说了一句：“怎么还这么害羞呢？”吹风机声音大，他说的声音又比较小，江曼就没听见，这要是听见了，怕是要炸毛。
等他吹完头发，江曼看完几张之后，勉强选出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接收复读生的高中，递给他说这个好像还可以，就头也不回地往浴室去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剩下于文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似笑非笑握着那张简章。
离高考没几天了，离这些复读班招生也不远了，确实应该看看学校了。
羞愤而逃的结果就是，忘了，拿换洗的衣服，江曼洗完澡站在浴室里凌乱了。
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办法，只好求助于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抖但还是很大声地喊了一声于文，尾音拖长了些，像在撒娇一样。
闻声过来的于文立刻就猜到了她的窘境，把衣服拿过来，站在门外，故意耍坏，装作不知道地问：“怎么了？”
里面的她不知道外面的情状，努力控制自己声音不那么抖：“我……没拿衣服，你帮我拿一下嘛。”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不可闻。
一边抓住时机念叨她，一边把衣服递过去，于文本来还想再逗逗她，怕她呆太久感冒就“好心”放过了她。
晚上风有些大，吹得外面的树叶沙沙的响，时不时还有垃圾被吹起擦过地面的声音，伴着于文匀和的呼吸声，江曼在床上迟迟睡不着，不是被吵得，她一直在想于文复读的事情。
她在想怎么样才能帮到于文，让他高考的时候能考到燕市的大学，要是考到燕大就更好了，这样两个人就能上一个大学了。
想了很久很久，睡意才袭入她的脑海，翻过身准备睡的时候，突然被于文一把搂了过去。
对方动了动眼皮，哑着声音说：“大半夜不睡觉，你折腾什么呢？”
然后慢慢地拍着她的背，好像哄小孩子快点睡觉一样。
他这一打岔，江曼睡意暂消，环上他的腰，抬着头说：“我在想你复读的事儿呀。”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拉着他一起讨论一下。
感觉她毫无睡意的举动，于文艰难地睁开眼，带了点没睡醒的怨气说：“不能明天说吗？”大半夜不睡觉聊学习，曼曼，你可太有才了。
“我睡不着嘛，你看，如果……”以为他要认真开始跟自己讨论，江曼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带着热气的吻就堵住了她的嘴。
结果就是江曼整个人睡意格外浓重，于文脸上还带点餍足的笑意，闭上眼睛说：“床上聊学习，你怎么这么单纯呢？”
这个人，真是，跟他说正事儿，太不正经了，江曼捂着嘴，横了他一眼。
“正经的事儿，白天再说，现在，睡觉好不好？曼曼…”
这个人好像能听到她心声似的，那就明天再说吧，听着他越来越低的声音，江曼如是想。
……
周六的早上，两个人都睡到了天大亮的时候。
江曼醒的时候，于文已经在旁边看了她很久，微黄的阳光投在她脸上，她的睫毛盖出一片小小的阴影，静好，温暖。
两个人去吃了个不算早餐的早餐，散着步回家。
于文去接着打排位，江曼在旁边写写画画，时不时看一眼他，再低头继续写，一脸若有所思。
写到关键处还拿出手机查一查，看得于文直想笑，又有点好奇。
江曼这边大功告成后，眼尖地趁于文打完一把的空隙，拿着她的那张纸过来给他看。
看见上面一边写的是三门主科的学习方法和要点，另一边写的都是什么《xx高考模拟题》《xx38套》之类的书名。
拿着这张沉甸甸的纸，于文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
她看着手机继续说：“我问了安安，她跟你一样是学理科的，看能不能把她的书啊，笔记啊什么的借给你……她就是我那个在京大的好朋友，你还记得吗？”
她慢吞吞地说了一大串话，说完了两眼亮亮地看着他。
好像在说：快夸我，我超厉害的。
他把纸仔细地折起来放进口袋里，还拍了拍口袋，像是生怕这张纸掉了。
抬头眼含笑意地看着她说：“这么厉害，那现在去干嘛呀？”
这么详细的清单都列好了，下一步呢？
她抬头看着于文，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没空的话，那我就自己去书了，如果你有空的话……”一起去吗？认真的样子，好像于文说不同意就要跟他着急。
还没说完，于文就牵过她的手，边往门口走声调拉高说：“那就走吧。”
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人就到了书店里。
江曼看着手里的辅导书，还有些恍惚：怎么就到这里了，摇了摇头，继续扫视着书架。
直到有人靠近于文搭讪时，她的头脑才瞬间清明，心想：我就站在他旁边，看不见我的吗？
那个小女生跟于文开口要微信的时候，江曼凑过去特意放软声音说：“那本书你找到没有呀？”软软的声音像块黏甜又带着米香的年糕，让人心痒。
顺手拿过她手里的书，于文指着一本《xx题库》侧过头问她：“是不是这本，名字是一样的。”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摇头说：“不是，不是一个出版社的，名字一样吧。”
小姑娘也看出来他们俩是一起的，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走了。
江曼转过头来瞪着他：“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这么跟别人勾勾搭搭的吗？”
胸口起伏都大了，气鼓鼓得活像只河豚。
“我哪有那么多空，你不是刚才都听见了，我都没说话。”
于文温柔地看着她，轻笑了声继续说：“有你就够啦，再来一个布置作业的，我还活不活了。”
她转念一想，好像也是，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但是电话视频都经常打，好像确实没空。
哼了声，这才消气。
于文看她故作生气的样子，觉得心都变得柔软了。
摸摸她的头说：“不生气了？饿了没有？”早饭吃的是晚，不过现在饭点都过了，她也该饿了。
就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带她去一家可好吃的面馆，就是他以前吃的那家。
之前江曼不经常过来，也就忘了这回事儿，这回正好带她去吃。
吃完牛肉面，两个人又回了书店继续找书，这条街上书店很多，也全，有的书跑了好几家才找到。
最后回家的时候，两人都抱了一大堆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书店倒闭了。
回家后，把所有的书整理好了，之前只有江曼用的书架终于迎来了另一位主人。
弄好之后，一身灰扑扑的江曼去洗澡了。
于文点好外卖之后，就坐在椅子上继续看着学校的简介，之前那些简章不全，今天路上又捡了几家的。
代打的报酬加上兼职的工资，除去生活开支，差不多还剩一万出头，估计学费是够了的，加上他妈给的卡，估计也差不多了。
他高考其实考得还行，二本线上多十分，对于经常上课睡觉，下课瞎闹的那群高中生来说，也属于里面考得很好的了。
不过就是因为那诡异的叛逆，志愿瞎报一通，没大学上而已。
江曼出来吹头发的时候，他快速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刚好一起吃晚饭。她一边吃一边有点得意地说把龚亦安的课本，教辅资料和笔记全都给弄过来了，过两天就到。
不等于文夸他，江曼继续说：“安安的东西你要爱惜啊，刚从她一个亲戚那里拿回来的。”
他异常认真地看着江曼说：“嗯，我会好好保管的。”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于文突然这么认真，但是她还是很高兴的。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江曼就拉着他做学习计划，按照他的时间，计划得满满当当，连什么时候去看她都规定好了。
于文挑了挑眉，唇角一勾说：“你确定这不是在徇私吗？”被江曼瞪了一眼。
弄完学习计划，于文就接着打游戏了。
确实，学习从明天开始，今天还要工作。
江曼也在一旁看自己的东西，两人都做着完全不同的事。
可是看似殊途，实则同归。
……
江曼走后，于文就按照她的学习计划一直进行中。
每天给她打卡，有时还打电话问问题，甚至把学习资料带到网吧去了。
搞得网吧的人满头问号：我们之中好像出了个叛徒？！？！
当然代打单子就接得少了，只是网吧的兼职还在做。
大哥每次只转钱，于文有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纪辰的近况，对方也只说还行，但那个纪辰的消息框却好久没动过了。
于文过得很充实，每天兼职，代打，学习再加上其他的日常把他的生活占得满满当当的，殊不知于家人这边却是硝烟四起。
因为他又开始了一场新的家庭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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