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夜斗听清水秋奈说完地址很是惊讶，“秋奈酱原来在咒术高专上学啊，那你以后不就是要做咒术师吗？”

        清水秋奈也有点惊讶，她没想到夜斗看上去对咒术师挺了解的样子，对于眼前这位货真价实的落魄神明她直说道：“因为之前偶然碰到过咒灵被咒术师遇见，我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咒力」。”

        “唔，”夜斗绕着她走了一圈，“秋奈酱的力量归类为「咒力」也不能说错，只是还要更复杂一点哦，我还以为你会从事「神道」一类的职业呢，毕竟你这样的体质照理说应该是很吃香的。”

        “切，说白了不就是你也不知道嘛！”伴音继续着对夜斗的嘲讽。

        夜斗果不其然跳脚反驳道：“我可是堂堂「夜斗神」——夜斗大人，怎么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夜斗神」啊——”伴音拉长声音说道：“根本就没听说过呢，是不知道哪里的落魄神明吧，也就是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才被你忽悠了。”

        “哈？明明是你没见识好吗！我当年风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等着转生呢！”

        现场唯一的成熟大人清水秋奈不得已打断了两位小学生的吵嘴，“嘛嘛，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很棒啊！而且既然是搭档，相互体谅一点也挺好的，是吧？”

        伴音扭过头去，“哼——”不过也没再说重话。

        清水秋奈看夜斗一副明显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的架势，怕他没眼力见儿地拱火，转移话题说道：“夜斗你刚刚说的我的能力要更复杂一点的具体意思是？”

        伴音还是很好哄的，生过气之后也不纠结先前的不愉快，补充道：“其实我也感觉秋奈的力量不简单，让我想要亲近。”

        夜斗认真的样子还是相当可靠的，他说道：“据我所知，咒术师之所以能祓除咒灵，除了必须要具备的「咒力」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体内天生具有的「术式」，如果没有「术式」空有咒力，那么除非咒力非常充沛，否则根本用不出来，也即是「咒力」决定了一个咒术师的下限，而「术式」则是限制了上限。”

        这番话清水秋奈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回忆了接触到的教材，不得不承认夜斗的话很是一针见血，像高专的辅助监督们就是咒力要比普通人强，却没有「术式」的人类。

        “秋奈你身体里是没有「术式」的。”夜斗说出自己的结论。

        “怎么可能？！”清水秋奈彻底被惊到，她问：“我不是质疑你的判断，可根据你方才的话，我如果没有「术式」是怎么使用「咒力」的？况且别的咒术师也没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啊？”

        伴音刚从游魂成为神器不久，去处污秽的时候基本全凭夜斗的指挥，对神明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更不用说什么「咒力」和「术式」，她好奇地听夜斗接着说道：“我这么多年还没见到和你有相同力量的人类，秋奈酱你自己应该有所察觉吧，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或是无法触碰的事物你都能看到和接触。”

        他也有点苦恼要怎么解释才显得清楚明白，最后说道：“这世间所有不同体系的力量都有同一个本源，就像是大树的根，有根的存在，才有树干和枝叶。不过，本源更确切地来讲是给根提供养分的泥土，如果将其称之为「本初」或是「混沌」的话，秋奈酱你的力量是相当接近本源的存在，所有即便没有「术式」，你也能使用自己的力量祓除咒灵，同理，一样能对其他事物施加影响。至于没被咒术师察觉——”夜斗不屑地说：“他们咒术师墨守成规固步自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你能祓除咒灵自然不会忘旁的地方想。”

        清水秋奈将夜斗的话记在心里，她直觉面前的神明说的是对的，“那么，你们神明也是「本初」，一样能祓除咒灵了？”

        “不是哦，”见清水秋奈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夜斗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状态，“神明一样是从「混沌」中诞生的，我们虽然可以祓除咒灵，但轻易不能干预人间界的运行，否则就会受到「天罚」，清除堕落的亡灵，维持阴阳两界的秩序才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言下之意便是——咒灵是你们人类自己搞出来的麻烦，自然应当由人类自己解决。

        确实很合理，清水秋奈点头。

        “你就一点也不惊讶吗？”放出重磅消息却得到平淡回应的夜斗反而很好奇。

        “我很惊讶啊。”清水秋奈说：“不过归根到底我还是人类吧？”

        “最起码你这具身体是的。”夜斗没把话说死。

        “那就行了，既然我已经选择当咒术师，先把工作做好才是第一要务。”清水秋奈想想自己养两个孩子的花费，便发自内心地觉得咒术师是个好职业，她去哪才能再找这么高薪的职业啊。

        他们这番话并没有耽误多少工夫，夜斗见清水秋奈整理好心情就准备带她出发回学校。“不过我只能送你到你们学校的结界之外，里面我没办法直接瞬移。”

        “带我瞬移回学校我就很感谢了。”清水秋奈发自内心地赞叹了夜斗的能力，“不愧是神明大人！真的很方便。”

        被拍马屁的夜斗一下子支棱起来，“嘿嘿，那当然！”

        “多谢惠顾！拜拜啦~”夜斗在通往高专的小路上跟清水秋奈挥手作别。

        伴音一样挥挥手，“秋奈，下次见啊！”

        “好哦，祝你们生意兴隆！”这话怎么也不应该是对神明的祝福语，偏偏说者真心实意，听者高兴万分。

        伴音化成了武器被夜斗佩戴在身上，因为神器和主人可以直接在内心交流，回去的路上，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亲近秋奈还可以说是因为喜欢她力量带给我的感觉，但是夜斗你对她说这么多真的不要紧吗？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人类，你就不怕”

        她想起了和夜斗在一起的日子，无论是前一秒多么友善跟他们说话的人，分开之后马上就会忘记他们的存在，明明是需要人类的信仰才能维持自身存在的神明，夜斗却永远无法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信徒，只能靠着五円和人类短暂结缘，他和「有缘人」之间的线脆弱得让她这个神器觉得随时都会断裂。

        不过伴音还是第一次看到夜斗对一个人类这么上心，“你不会见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看上她了吧？”她狐疑道。

        “咳咳！”夜斗没想到伴音脑洞能这么大，“是谁一见面就喊人家‘小姐姐’的？！又不是我好吗！再说有客户主动上门我还能拒绝不成？最起码我们今天都吃饱饭了吧！”

        伴音是他刚收不久的神器，虽然神器和神明之间是绝对信任的，但一些他自己都无法肯定的事情，为了伴音的心灵健康和他自身安全着想，夜斗暂时还不打算告诉自家这个懵懂的神器。

        不过某种意义上，确实是清水秋奈选择了他，人类和神明的结缘，既是神明在选择人类，也是人类在选择神明。

        在如今这个诸神式微的时代，且看能有什么变数吧。

        同一时刻，清水秋奈正走在回学校的马路上，她刚好可以借这段路消化消化肚子里的便当和从夜斗那里知道的消息，她和夜斗说自己很惊讶完全是发自内心，只是她向来是面上波澜不惊的类型，现在走着走着，因为在想事情，视线完全没有聚焦。

        然后她停下了脚步。

        清水秋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人肩上扛着人形的布质麻袋从对面走过来，而她却没有感知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她可以确定麻袋里装的绝对是一个人，并且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清水秋奈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右嘴角有一道穿过上下唇的伤疤的男人，男人很明显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甚至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但举手投足没有任何破绽，一举一动都是随时能发起攻击的状态。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强大，所以清水秋奈更加无法相信她怎么会在敌人近在眼前的时候才靠眼睛看到对方的存在，不过哪怕这人带给她的压力比使用「无下限」的五条悟更甚，清水秋奈也不是坐以待毙的类型，她可不信这男人是什么善类——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清水秋奈已经分不清传来的血腥味是男人身上的，还是他肩膀上的麻袋里。

        男人轻松躲过了清水秋奈的水箭，瞬息之间近身，朝着她的肚子直接一记重踢！

        如此近距离再加上速度根本不是她能避开的，清水秋奈唯一能做的就是匆忙在受力处凝成一小块水盾，硬生生吃了这一击。

        她倒飞出四五步才稳住身体重心，然后听男人说道：“我现在心情好，就不杀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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