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袁策冷哼了一声，朝外面抬手，两个士兵拖着一个血淋淋的宫女上来。
“不用找了，臣已经帮皇后娘娘审过了，她誓死也不愿说出指使者。”
这或许是袁策设的局，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人利用袁策设的一个局，总而言之，目标是楚棂。
袁策虽拿着唯一的证人彩儿不放，但彩儿死活不张嘴，袁策拿不到想要的证据，虽气恼，却拿楚棂没办法。
思及间，楚棂主动说道：“本宫身为皇后，理当以身作则，长公主死于后宫，不论是因疾而亡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都是本宫的过失，本宫自请入清漓宫暂住，直到真相大明。”
袁策本想阻止，身后的侍卫上前低语：“听闻那清漓宫是个有去无回的地儿，上次是皇上连夜将其接回，如今皇上不在宫中，若她去了，咱们可想法子”
袁策思虑间，恶狠狠的盯了楚棂一眼，让人送楚棂去清漓宫。
楚棂本不欲让白昭跟着，毕竟崔姑姑如今人未醒，但白昭却非要跟着。
再次来这清漓宫偏殿，自是熟门熟路。
偏殿被整修过，经得住风吹雨打了，白昭在一旁泡茶，楚棂就在思忖着，怎么避开那些守备营士兵，去试试那把钥匙是不是打开清漓宫大门用的。
“白昭，你放心，那些人会尽心医治崔姑姑的。”楚棂见白昭心不在焉，出声安慰道。
白昭手里拿着茶杯，回神后倒了一杯茶，上前递给楚棂。
“娘娘，奴婢的确担心娘亲，但刚刚却并不是在为娘亲之事出神。”
楚棂喝了一口茶，这宫中的茶都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当真像有人知道她会来刻意安排。
会是刘景烨料事如神吗，知道他走后会有人为难，所以为楚棂铺好后路。
不，不像，若是刘景烨，高公公应当知情，但昨夜高公公急匆匆的样子，分明是不知情的。
那会是谁？
白昭见楚棂似乎没有听到她说话，轻轻叫了声：“娘娘。”
楚棂放下茶杯，“那你在为什么事而发神？”
原来楚棂听到了，只是不想过问罢了。
但白昭非要追着问，楚棂也就顺着接了接。
白昭把楚棂放下的茶杯拿到茶壶面前又倒了一杯，转身时朝门外看了一眼。
“娘娘，那些人的眼神不对劲。”白昭道。
楚棂接过茶，这次没有着急喝，只是拿到鼻边闻了闻：“哦？哪里不对劲？”
白昭刻意把声音放低了些：“奴婢幼时与娘亲四处飘零，遇到恶人无数，外面那些人的眼神，与恶人无异。”
白昭是想说，守在殿外的人面带杀气。
白昭说得委婉，楚棂却能听得明白。
茶气飘到眼前，楚棂轻轻吹散，喝了一口：“白昭啊，真的恶人不会告诉你他是恶人。”
白昭也懂楚棂说的意思，她年幼就跟着崔姑姑在江湖上看惯了烧杀劫掠，分得清什么是真恶人，什么是假恶人。
可外面的那些，分明是真恶人。
白昭怕楚棂松懈，再次提醒道：“那些人绝不是侍卫。”
说到这楚棂放下茶杯，抬眼看了一眼白昭，不愧是崔姑姑的女儿，虽少了些胆色，却十分聪明。
“那你告诉本宫，为什么说他们不是侍卫？”
白昭又想去拿茶杯给楚棂倒茶，被楚棂挥手阻止，她没有那么渴。
“宫中的侍卫虽都会武，却不会像外面那些人，身带戾气，眼带杀风，还有”
“还有什么？”楚棂来了兴趣，盯着白昭问。
“还有那些人的脚。”
楚棂转头往窗外望了望，随后弯起嘴角：“他们的脚怎么了？”
白昭说：“侍卫都是经过统一训练的，就算有个别因为习惯不同，但大多人的步伐都该是一样的，但那些人有的左脚在前，有的右脚在前，更有的双脚朝外。”
楚棂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白昭，心里油然升起一句：孺子可教也。
外面那些人不是守备营的，更不是宫里的人，楚棂来时便发现了。
难道是袁策早有准备，想在这里将她杀了？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谁？”白昭开口。
“娘娘，是我。”
楚棂熟悉这个声音，上次来清漓宫时，送被褥的就是他。
楚棂示意让白昭去开门。
白昭把门打开，很不自在的望了望守在外面的那些人：“什么事？”
士兵抱着被褥，竟又是来送被褥的，随后看到宫内华丽的装饰，愣了愣，憨笑的挠了挠头：“听闻娘娘又来了，奴才怕娘娘夜里受凉。”
白昭道：“不需要，你自拿回去吧。”
“好嘞。”士兵转身，随后又皱起眉头回头：“对了，外面这些人是娘娘带来的吗？”
白昭闻言脸色一变，生怕惊动那些人，着急说道：“是，你快走吧。”
士兵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再多问，抱着被褥离开了。
“娘娘。”白昭担心叫道。
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这些人不是守备营的，也不是宫中人。
白昭疑惑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比起知道是什么人，楚棂更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进宫的。
从偏殿门口到内殿外，大约有十来个，有十来个不明身份的人莫名其妙出现在皇宫，却无人知晓。
“别慌，本宫问你，为何跟刚刚的士兵说外面的人是我们带来的？”
白昭也是一时急了，解释道：“奴婢怕那些人听到，若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
话说得没错，但白昭走了下下策。
这话一旦说出去，外面那些人便再也不用待在这偏殿里，守备营的士兵也不会防备他们。
楚棂思来想去，朝那空了的茶壶看去。
楚棂指着茶壶道：“你拿着它，就说本宫要喝的茶没有了，出去找到刚刚那个士兵，告诉他实话。”
白昭点点头，多少是有些紧张，手不自觉的发抖。
楚棂伸手，轻轻握住白昭，在白昭耳旁道：“拿稳，别慌。”
“嗯。”白昭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透过窗户，楚棂看到白昭跟门口的两个男人交谈了几句，就被放了出去。
看来这些人根本不怕打草惊蛇。
楚棂在房间里一直待到入夜，未见白昭回来。
她有些担心了，脸上第一次露出着急的神情，她开门走了出去，正巧一个男人拿着食盒走来。
“娘娘，该用晚膳了。”
男人身穿守备营士兵的衣裳，戴着面具，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混在这里，藏身偏殿如此之久。
楚棂直视男人：“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对楚棂的直接感到有些无措，半晌后也未说一句话，只将食盒放下便离开。
此时楚棂可以确定，这些人虽身带戾气，目标却好像不是她，反而好像在保护她。
但绝不可能是刘景烨的人。
若真的是刘景烨的安排，这些人不用这么藏着掖着。
于是楚棂走出去，走到内殿外，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白昭呢？”
那人被问得发愣，拒不答话。
接着楚棂走向第二个人：“白昭呢？”
一路问下去，问到了门口，被人拦下来，就是刚刚送饭的人。
“娘娘放心，您的侍女只是被我们打晕送到了正央宫，您”
“卫安的人？”楚棂一语道破。
能轻易入宫，还知道正央宫，又不杀她，只能是卫安的人了。
那侍卫见被拆穿，也破罐子破摔，取下了面具。
是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面相很凶，直视楚棂，楚棂也毫不退却，气势上更胜了几分。
“你竟敢直视本宫？”楚棂道。
刀疤男子是不惧的，只是或许迫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他低下了头：“请娘娘恕罪。”
楚棂朝内殿看去，问道：“雨前龙井也是卫安派你们准备的？”
“是。”
卫安早早派人将偏殿修葺一番，是知道她会再次来。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仅仅是将她困在这偏殿里？可只要刘景烨回来，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刀疤男本不想多言，戴上面具准备继续装活死人，但又担心楚棂坏事，还是多说了一句：“娘娘若想在今夜见到人狼，就好好待在房间里。”
楚棂内心一惊，这种感觉很不好，似乎所有的心思都被别人猜中，一点隐私也无。
楚棂来不及想为何卫安知道她想见人狼，也来不及细细琢磨卫安带来的人到底什么身份。
她就坐在房间里，从弯月等到圆月，从圆月等到无月，月亮被阴云遮盖，乌云滚滚流动，暴风雨快要来了。
“呜~呜呜呜！”
“人狼！人狼又跑出来了！”
“快，快去守备营叫人！”
外面嘈杂声不断，狼在嚎叫，人也在嚎叫，他们在抓它？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直接杀了它？
火，那场火在楚棂眼里烧了起来，她眼前逐渐模糊，灼热，疼痛感就像真实发生一般。
她冲了出去，殿外的人都不见了，大雨倾盆而下，打湿了她的蓝衣。
“小龙！”有人撕心裂肺叫着。
她终于跑到了门口，雨水流向她的脚下，掺杂着新鲜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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