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所以……你们最后还是把琴租回来了？”
“老板极力推荐，但是方柔最喜欢的那款买不起。”洛子归的心里默默流着宽面条的眼泪。镇店之宝，光听这四个字就知道价格贵得离谱，也不可能租。最后还是挑了一款方柔看得上的古琴，声音中正，音量也大。
洛子归抱着古琴箱，比起满脸兴奋的方柔，他尽显无奈，不过没有厌烦：“老板挺喜欢她的，看中了她弹琴的手艺，总想打听问她愿不愿意去他那里抚琴。”
“那你们最后商量下来的结果是？”
“当然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洛子归总算在客厅腾了个地方能放下古琴，同时对南念归小小声道，“这不是她没有证件，我就说还要回去商量一下。老板好像以为我们是亲戚，就来劝我了。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老板跟我说只要去他那里给他弹琴，然后揽客。”方柔对这件事还是很起劲的，“他说会付我工钱的。”
可爱的古代小女孩还不知道在现代社会没有证件寸步难行。
南念归甚是无奈地看着她，不过见她十分欢喜，也没有扫她的兴。
有了古琴，方柔愈发来了兴致，几乎每天都要练习。幸亏这里的隔音很好，装修的时候，洛子归也注重隐私，加装了隔音墙，不用担心惊扰到邻居。
她将之前写的谱在琴上弹了弹，曲调前面欢愉，后面又转为厚重，仿如一段回忆，由最初未染世俗的轻快天真，随着岁月逐渐深厚沉淀，最后在尾音回归平静。
洛子归发现，不管听多少次，都会被方柔的琴声吸引。也不怪当时琴行老板怎么也想将方柔留在琴行弹琴了。
他转头问南念归：“话说你今天一天去干嘛了？”
“去咨询了一些事。”南念归正色道，“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方柔正独自在抚琴，洛子归也没有打扰她。跟着南念归进了他的房间。
“你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开个人工作室的事吗？”
洛子归微微一愣，这才想到之前南念归的确提过这件事。只不过当时还只是个规划，而且因为后面出了齐征豁翘戏的意外，紧急回《月露华韵》剧组补拍。这件事早就被洛子归忘在脑后了。
“我咨询了一下相关的流程，发现比我想象得要简单些。我们的规模不大，只需要申请个体工商户的营业执照，去税务局备案。不过关于报税的问题还是得请专业人士。我问了，可以请专业的会计代理公司。等到以后规模大了，甚至可以再聘请属于我们公司自己的会计。”
当初南念归跟他提及要开个人工作室的时候，洛子归还只当是个非常遥远的构想。谁知道南念归的行动力这么强，不仅一直都在咨询相关事宜，甚至已经打算着手实施了。
“就这样要成立工作室了？”
“反正又不违法。等到后面如果规模能起来，你还可以注销个体工商户注册公司。”
南念归微微一笑：“名字我都想好了，就用你的名字，‘洛子归工作室’你觉得如何。”
洛子归有点懵。
见洛子归没有回答，南念归倒也不着急：“之前开工作室的优势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不过也有一定的劣势，那就是你一个人要承担不少的风险。”
他细细地为洛子归分析了开工作室后的好处与坏处，包括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他都概述得很清楚。
见洛子归依旧有些呆呆的，他连忙问：“或者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比如你有心仪的经纪公司，也可以跟我说。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最后的选择权还是在你。”
洛子归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我能问你一个可能比较失礼的问题吗？”
“可以。”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洛子归十分惊讶，毕竟他就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南念归却全心全意为他考虑。
“因为是你先帮了我。”
南念归的目光落在洛子归的面庞上，似有几分耐人寻味。只是接下来，他立刻转为一种故意做作的忧伤语调：“虽然我们曾经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学，但毕竟分开很久了。我……其实也没有其他认识的熟人了，在我几乎在这个世界上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你先对我伸出了援手。”
还没说完，他自己都被逗笑了，歪头：“怎么样，这段话我想了很久，你听到之后，是不是感觉很感动？”
感动有一丝丝，肉麻倒有一堆。
洛子归觉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是触及南念归那双含笑的眸子，那一点因肉麻带来的尴尬却奇妙地消失无踪了。南念归这才正色说：“你帮了我许多，所以我也想用我的能力回报你。只可惜我的能力太小，给你的帮助也仅限这些了。”
这大概才是他真心的想法。
洛子归只觉心口有些堵。最初，他虽然出于同情心让南念归住进自己的家里，但仍对他怀有几分疑心和戒备。就算让他成为自己的经纪助理，也是抱有一种“反正帮一把也没什么关系”的心态。可是南念归却对此十分负责，默默研究如何当好一个经纪人，现在又为他的前途筹谋至此。就算是报答，也做得够多了。
若说洛子归心里没有丝毫触动，是不可能的。
他很想说些什么，无论是活跃气氛还是表达感激，只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默默吐出两个字：“谢谢。”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么我们就抽个时间把工作室的事办了吧。”
洛子归刻意空出一天时间，带好所有的证件跟着南念归去注册个人工作室。如南念归之前说的一样，整个流程速度很快，需要的执照公章，包括税务局登记，账户开户许可证。
等到所有事情都办完后，洛子归工作室正式成立了。
不知为何，洛子归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了些。
回到家里，就听到幽和的琴音传了出来，隐隐还有几句方柔的歌声。唱的应该是她自己写的词。
袅袅的歌声，不由让人心旷神怡。
洛子归称赞：“我只知你的琴弹得好，没想到你唱的也很好听嘛。”
方柔红了面庞，她多半都是自弹自唱，用以自娱的。尽管已经跟洛子归他们熟了，乍然被他们听到歌声，仍旧觉得有些害羞。
南念归问：“这又是什么曲子？”
“这是我自己写的。”方柔自己也很满意这首曲子，随即又幽幽地叹气，“要是有更多的知己一起听就好了。这首曲子我看了月露华韵，根据柳月霓有感而发写的。”
洛子归心念一动：“你可以把这个曲子上传给相关的音乐平台啊。”
这下连南念归也看了过来：“上传个人平台？”
洛子归想想怎么解释：“就是发布属于你的音乐。如果有人喜欢，自然会留言关注。等到你积累了一定的人气，有了粉丝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找你合作。”
他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只弹曲子，不露脸。这样别人也不会知道你是谁。”
方柔眼睛睁得大大的：“还可以这样？”
南念归愣了愣，很明显没想到还可以有这样的办法。
说干就干，洛子归特意将自己以前购买却闲置多时的录音设备都找了出来。想方设法在客厅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方便录制。
录了两版，一版是只有古琴，一版是有方柔演唱的。洛子归还担心方柔的声音可能会录不进去。但是南念归说根据这些日子的训练，方柔已经能隐隐产生实体了，声音也能完好无缺地录进去。
由于方柔并没有签公司，而且自己也没有证件，所以只能洛子归用自己的证件注册了一个账号，还取名颐思旧客，将两首曲子上传。
南念归还特别确保是原创，以免之后会遇到问题。
洛子归越听越觉得这首曲子就是写给《月露华韵》的主题曲。这首曲子韵味悠长，听完之后让人久久难忘。这么好的曲子若是能用在《月露华韵》上，肯定能为剧集添彩。
只是主题曲的制作毕竟还是片方才能做决定。怎么能让片方听到，都是个问题。
南念归想了个主意：“你不是有王导的讯信吗？把这首歌传给他。他跟片方有联系，而且他是导演，关键时刻他的意见比我们俩有用的多。”
洛子归越想越觉得这方法不错，便把两首歌的链接发给了王导。虽然说音乐制作方面还得看片方的意思，但是如果导演觉得好，能与片方商量，说不定还有机会。
不管导演会不会听，会不会回，总之先发过去再说了。
好在导演并没有拒收。过了一会儿，导演那边就发来一条新的语音。
洛子归生怕若是不好的消息，方柔听到会伤心，刻意躲进了卫生间。怀揣着既期待又不安的心，他点开了语音。
“这首歌不错啊，尤其是古琴，深远悠长。我听了好几遍，如果能加在片里，简直更好了。”导演惊喜地问，“这是你自己谱的曲子吗？”
他没想到洛子归还是多才多艺的人。
洛子归当然不能占真创作者方柔的光：“啊，没有。是一个认识的人发布的曲子。我听了她的曲子以后觉得很适合我们这个剧集，就下意识发给导演你看了。”
导演随意摘了一段词：“‘韶光短，回首念，往事远。似谁奔波梦一场。踏遍山河，只为心中愿。’这段写得尤其好，短短几句，就像将柳月霓经历的曲折与执着都写出来了。如果不是巧合，我都要以为是专门为我们剧写的词了。”
这根本就是为《月露华韵》写的歌，只是洛子归不能明说。但看导演那边十分满意，他问了一句：“您看，这曲子，能用吗？”
过了一会儿，导演才发了消息过来，声音里有点尴尬：“其实《月露华韵》的音乐制作还是片方才有决定权。据我所知，片方已经找了专业的音乐制作人。”
听导演的意思，片方本来是想请扮演太子的齐征豁唱主题曲的，现在也只能换一位歌手了。片尾曲的话，是打算选一首已经发布的歌曲买下。
但是过了一会儿，导演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听了半天，还是觉得这首适合。等等吧，我和片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行。”
到了晚上，导演才姗姗发来消息，片方决定选用方柔编的曲子作为主题曲，至于之前的片头曲，移作片尾曲。
那边正在看留言的方柔叫起来：“怎么这里有个小红点？”
“那是私信。”南念归道，“应该是来找你商量买曲的问题吧。”
方柔本身是无所谓的，按照她的意思送都可以。
“这本来就是写给你们俩的。”方柔手一挥，非常潇洒，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在现代社会版权有多重要。
但是南念归一锤定音：“可以低价卖但不能送。”
方柔没有证件，所以由南念归注册了一个账号负责对接。但是方柔就在旁边，所有的交流内容她都看得清楚。
方柔对此就是两眼一抹黑。替她对接的南念归却非常细心。曲子之前的发布情况，如何授权都说得明明白白。最后双方就此合作，敲定了一个适合的价格，比市场价略低一些，因为他们只是卖歌词和曲子。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是没有办法制作后期的，还得交给专业人士去录制。
这个价格虽然比市场价低一些，但是对于方柔这样什么都未曾发布过的创作新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价格了。
这是方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赚到钱，她非常兴奋，提出得到钱了要请洛子归与南念归大吃一顿，以表示对他们的感谢。
对方又提出一个要求，由于他们的录音设备不行，所以由制片方选定录制场所。虽然古琴的声音现在的音乐软件可以模拟，但终究不如人手弹奏录制。所以希望方柔能去录音室亲自弹琴。
方柔有些慌张：“这……这该怎么办？”
南念归说：“没关系，我们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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