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月露华韵》的制作方跟方柔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洛子归和南念归送她去，除了给她壮壮胆，还有怕她别在一半突然维持不住人形，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失踪。
方柔非常兴奋，头天晚上像第二天要去春游的小朋友，问东问西，还说要准备一番。
第二天，等在门口的负责人员就见到两个年轻男子护着一个奇怪的人过来。他头上戴着高帽，脸也被硕大的墨镜和口罩遮了个严实，身上更套了个风衣，衣领也竖起。
就连保安都聚集起来，这家伙怎么看都显得十分可疑：“请出示一下证件。”
“这就是颐思旧客。”洛子归连忙解释，“她的皮肤不能晒太阳，所以不得不这样打扮。”
洛子归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又好一番解释，负责人员总算接受了方柔为何如此打扮奇怪，将他们带了进去。
因为录音棚里没有阳光，方柔进去后就把帽子和手套都摘了下来。原本盯着她看的录音师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
因为录音棚那里一般不用古琴，古琴还是他们自带的。洛子归根据他们说的位置将古琴放好，方柔端坐在琴前，洛子归和南念归站在录音棚外听。
方柔所弹的琴声悠远，每弹一个音都仿佛直击人心。在外面的人似乎都有些听呆了。洛子归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每次听都有新的感触。南念归却盯着正在操作的录音师，若有所思。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时，必然又有下一个计划了。
洛子归突然笑了：“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原本正在沉思的南念归被他一吓：“什么？”
洛子归努了努嘴，一副早已知晓的表情：“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在家里弄一套这样的录音设备？”
这下南念归是真的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自从开了个人工作室后，洛子归自觉变得勤奋起来。看别人有的设备，自己也想拥有。甚至开始构想是否应该租一个专业的办公室。
只是构想起来简单，真的操作起来。不仅仅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在何处选址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而且现在洛子归虽然有工作室的名头，其实还是在家办公。专业的设备恐怕还有难度，不过小一点的家庭录音设备应该还是能弄出来的。
《月露华韵》终于拍摄结束。王导非常感谢洛子归的紧急救场。他也了解一点洛子归的情况，于是发消息问：“你最近还有什么通告在身吗？”
还没等洛子归回复，他又发来一条信息：“有个综艺通告，我跟总导演有些交情，他们正好在找嘉宾，你若是愿意，我就跟他推荐你。”
王导给洛子归介绍的通告叫《幻想冒险记》，是最近正火的网络综艺。目前正在进行第二季的拍摄。这个节目是户外真人秀，而且都是实景地拍摄。在节目中会发布任务，各个小任务最后会汇总成一个大任务。但是由于节目组时常会隐藏一些信息，所以常常在最后会有大反转。因为这样的烧脑推理，也成为这个网络综艺人气颇高的原因。
王导表示他也就是给洛子归提供一个机会，具体的合作也还需要他和他的经纪人去和《幻想冒险记》的节目组去商讨，才能签订合约。
王导将这个网综导演的联系方式推荐给了南念归。《幻想冒险记》有固定的节目嘉宾，每一期也有特别邀请嘉宾。之前邀请的嘉宾里面也有素人。虽然洛子归在屏幕上的热度只能算略微眼熟，不过有王导的大力推荐，最后《幻想冒险记》的导演组经过一系列的权衡，向洛子归发出了邀请。
收到邀请后，洛子归开始观看这个节目的往期内容。反正他目前没什么工作，正好能花点时间钻研，不至于到时候参加的时候一头雾水，跟不上节奏。
这个综艺主打户外冒险和推理。还会设置各个关卡和任务。录制的时间一般是三天两夜，最多不超过四天。
趁着这段空闲期，南念归又跟洛子归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规划。
南念归的想法是，不管《月露华韵》上映后的情况如何，都势必会给洛子归带来一波曝光率。他对洛子归的演技充满信心，拍摄《月露华韵》期间洛子归对角色和剧情投入的心血，他也都看在眼里。只要后期不出什么意外，一旦《月露华韵》上线，霍华这个角色都会为洛子归带来很大的人气。
洛子归听得很用心。南念归又说：“还有，方柔创作《月华吟》这件事给我一个提醒。如果想在娱乐圈发展，一成不变只抓一头常常容易受制于各种条件，而且也缺乏市场竞争力。娱乐圈有‘演而优则唱’的做法。”
他看向洛子归：“你有考虑过往音乐界发展吗？”
对于南念归的这个提议，洛子归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经过系统的声乐训练，而且和那些专业出身的歌手相比，应该会有很大的差距。”
他毫不避讳自己的劣势，很理智地分析：“而且这个差距短期之内是补不回来的。长期的话，从头练起需要花费的时间会很长。最重要的是，比起音乐，我还是更喜欢演戏。”
南念归了解他的想法了：“所以你还是更想往戏剧方面发展？”
“对。”洛子归坦诚，“而且我认为如果贸然为了人气去选择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不仅花费的精力多，说不定会贪多嚼不烂。”
南念归点头：“好，我明白了。你说得对，我们暂时也没有精力往音乐方面发展。”
他停顿了片刻，又问道：“那么综艺呢？你对上综艺节目有兴趣吗？”
比起拍戏，上综艺能更快增加艺人的曝光率。尤其是现在综艺节目的类型繁多，很多艺人也都会选择赶这波热潮。如果能挑中适合自己的综艺，更能发挥人设圈粉。
这点洛子归不置可否：“我之前没怎么上过综艺，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而且洛子归不认为自己有很强的综艺感。
南念归看出来了，洛子归还是想将全身心的精力放在演戏上。既然如此，那就要在这方面多上点心了。
“既然选择演戏，那么最后的目标还是大屏幕电影。”南念归说，“我们一步一步来。想要成为当红演员，不仅需要演技，还看机遇。如果《月露华韵》能够带来很好的效果，那么其他导演在挑选相关角色的时候就会想到你。不仅能给你积累人气，也能锻炼你的演技。不管怎么说，演技和作品才是一个演员最可靠的保障。”
洛子归一时有些恍惚。
南念归的几句话，不仅让他安心，更让他对未来充满信心。
他的身上永远有这样很强的气场，能带动起身边的人。
洛子归隐约记得过去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和南念归重逢这些日子以来，洛子归很少回忆他们俩的过去。一方面是各种事情堆在一起，让他分不出精力，但更深一层的原因是时间已过去太久，很多记忆都有点模糊。
这么说其实有点可笑，因为洛子归正值青年，也没有脑退化的症状，而且两人相处了五年，按理说不该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但是洛子归每次试图去回想他们俩的相处时，都会感到有莫名的滞涩。无缘无故，但阻碍了他继续去回忆。
不过当南念归这般跟他富有条理地分析情况时，久违的熟悉感一时之间漫上心头。曾经的学生时代，他们俩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争论。然而南念归却很少跟他闹翻，他们多半是据理力争，就分歧点一个一个分析，最后的意见又总是能达成一致。
和他商量，讨论，最后又和解，反而将他们俩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往往到了最后，洛子归常有一个想法：果然还是他最了解我。
那时的洛子归常认为南念归是知己，现在却隐隐冒出一个特别的想法：我和他相处如此舒服，究竟是因为他是我的知己，还是因为他在包容我？
南念归见他久久不说话，好奇地问：“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起了呆？”
洛子归一下回神，笑着摇了摇头，将刚才奇怪的想法从脑中甩出。
方柔录好曲子后，很快得到了报酬。方柔用这笔钱买了部手机，又买了台性能不错的笔记本电脑，剩余的钱，就买了一些录音设备。
之前在专业录音棚的时候，南念归趁那些工作人员休息的时候取了很多经。现在操作起来的时候倒也得心应手。他还买了一张纸，用颜料写了奇怪的图案。
洛子归好奇问：“这是什么？”
“隔音咒。”南念归说，“她每天这么练习古琴，就算家里的墙用了隔音材料，也怕影响到邻居。有了隔音咒，她练习的这部分区域的声音不会外传。”
洛子归看似郑重地点点头，实际上却在想：又是一个他不知道的特殊技能。不过听起来还是蛮方便的。
最近方柔的灵感大发，之前下单的绣棚也来了。她本不需要睡觉，这下更是全天投入其中创作。
这一个月内，洛子归还是很轻松的。除了从《幻想冒险记》的往期节目熟悉他们的流程外，就是锻炼身体，增加体力。目前阶段，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艺人，也没有什么通告在身。南念归倒是很积极帮他经营u博，争取新通告。只是目前洛子归没有什么上映的作品，所以一时也没有什么水花。
琴行那边，由擅长交际的南念归亲自出马，带着方柔去跟琴行老板谈合约。最后讨论出的结果是：琴行老板邀请方柔去他那里弹琴。一小时给她五十，每天弹奏三小时，算帮琴行老板拉客。如果方柔能帮他推销出古琴，还能再得分成。
这个价格比市场价低得多，但是方柔毕竟不是去当古琴老师教学生，只是弹琴。这个价格她自己很满意。她主要还是馋琴行老板那张“镇店之宝”，能让她弹自己喜欢的琴，又能赚钱，何乐不为呢。
洛子归很担心方柔是否真的了解现在的古琴。方柔说虽然不太明白现在的变化，琴的好坏她还是能分辨的，如果洛子归很担心，她尽量只弹琴不说话就是。
既然要到琴行弹琴，肯定不可避免要与人交谈。为了方便，洛子归与南念归给她编了个人设：从小住在某个离这里有千里之外的小城市，身体对紫外线过敏，不传染，只是不能晒太阳。因为这个原因也没法正常上学。后来没有高考就出来谋生了。现在住在远方表哥家里。
对，洛子归现在的身份就是不知道差她多少辈的“远方表哥”。
尽管如此，南念归还是很认真地告诉她：“你对现代社会的了解不多，多说多错，少说少错，遇到不懂的就不要搭茬，省得露馅。”
方柔点头，却比了个“v”。这是她最近学会的手势，以表明她已经在勤奋学习，积极融入社会。
这段期间内，方柔也很努力地跟南念归学了不少，还念了一大堆洛子归根本听不懂的口诀。洛子归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问南念归：“这是什么？”
“为她坚定自身信念，修出修为，产生灵体。”南念归说，“这样的法诀可以帮她调动自己的力量。不过如果是非常厉害的修行者，甚至不需要口诀，心念一转就可以直接使用。”
灵力充沛的魂体，能显现在人的眼前，再强一点可以凝出实体，与常人无异。方柔就是后者，明明之前的她弱到甚至无法现在人前，现在却能拿东西能敲键盘。
南念归说，活人一般都对鬼魅有所恐惧。然而实际上活人本身就有很强的阳气和灵光，鬼魅自然会躲避。如果心有畏惧，会让自身的身火变弱，反而这种情况更容易撞煞。
对此一无所知的洛子归：“哦……”
“哦”就是一知半解。不过他还是提出自己的疑问：“如果碰到那种修炼成形的鬼，或者是厉鬼，那又怎么办？”
“一般的厉鬼要修成非常难，而且再厉害的鬼魅都会害怕强烈的光照，所以你只要跑到阳光下或者用强光手电筒去照他们，他们一样无能为力。”
太阳和科技，真是拯救人类的法宝。
南念归看洛子归尚有疑虑，安慰他：“放心，你有我，你不会遇到这种事的。”
听了南念归的安慰后，洛子归一时心情复杂，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无语。
他这话不是表明，这种情况还是有可能发生的嘛。
这不让人更害怕了。
好在洛子归一会儿就调整了心情，毕竟他的身边都已经有两个大佬了。而且南念归也说了，这种事不常见，概率跟飞机掉下来撞到车子差不多。
现在，方柔已经有自保的能力，至少不至于在人前说着说着不见了。南念归再一次肯定了她的天分，她自己也很欢喜，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洛子归和南念归的陪伴，自己就能去琴行了。
她的账号也有了一些粉丝。虽然她还没到想写曲子就写曲子的地步，但是生前她也是做过一些曲子的，还有以前的曲谱，有的是录制的素材。
一个月的时光很快就溜走，出发时间也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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