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才刚刚跑到隔壁的街上，就看到一群人已经挤在那里。洛子归一眼就认出来，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不是陈秋水又能是谁。
尽管现在已经踏入五十大关，陈秋水看起来依旧如三十岁的青年一般。尽管他的眼角在笑的时候仍不可避免地多出几条纹路，但那一点都不折损他的魅力，反而让人更折服于他那因岁月沉淀而愈发平稳干练的气度。
面对众人的围拢，陈秋水表现得十分淡然，面对粉丝想合影签名的想法，他也一一表示同意。
洛子归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同事，没想到陈秋水息影这么多年了，人气仍旧不减。
在陈秋水面前，哪怕是文英都算是后辈。文英很激动地说：“你还记得我吗？当年拍戏的时候，你帮我跟导演说了一声，导演给了我一个带台词的角色。您算是提携过我的前辈了。”
陈秋水看了看他，笑了：“那时候你还是个青涩的小伙子呢，现在也是赫赫有名的巨星了。”
文英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在您面前，我永远都只是个晚辈。”
就连媒体也闻风而动。不过面对采访和拍摄，陈秋水面色一沉，转身离去就、：“我已经退出娱乐圈许久，不接受采访。”
本来打算大书特书的媒体吃了个闭门羹，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这位传奇的影帝。当然他们更不敢上前拦着，毕竟他们也知道陈秋水是武侠巨星。不仅名气和资历在那里，万一把他惹急了，他随便来一招，他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南念归跟在他的后面，见到这个场景也不由感慨：“真是有人气啊。”
洛子归问：“你有看过他的片子吗？”
南念归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对娱乐圈不是很感兴趣。”
这时候，从旁边走来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还算精致的青年。见到陈秋水那边人气爆棚的场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的身边跟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看起来十分精明干练。见到陈秋水时，他的眉头似敛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说道：“毕竟是老演员，黎望，你要是努力，以后也能这样成名的。”
这个叫黎望的脸色一变：“像他那样？我才不要。”
“你别这样，我之前跟你说了，让你平常有空的时候多去跟那些主演、制作人多聊天。”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洛子归他们，又说，“这样可有助于你好好地跟他们学习。”
“黎望哥，哎哟。”
只见一个剪着短发，笑容很甜的男生往这个方向跑过来。他右手抱着一个纸袋，左手还拎着一杯咖啡。气喘吁吁，神色匆忙地跑过来：“黎望哥，你要的咖啡我给你买回来了。”
黎望在看到他之后，眉眼似松动些，嘴上却责怪：“我都叫你别做这些事了，”
“可是我是公司的后辈，本来就该做这样的事。”这个人提着咖啡，可由于他刚才的动作过大，有些咖啡洒出了袋子。他立刻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对不起，黎望哥……我太着急回来，又把咖啡都洒了，你原谅我吧。”
“我刚刚就说我不喝了，你偏要去。”黎望叹了口气，“算了，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不用，请师兄喝咖啡是我应该的。”这个男生叹了口气，“而且我还把你要买的咖啡给弄撒了，你不用给我钱。”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旁边。等他们都离开了，洛子归才问南念归：“这几位是？”
还没等南念归开口，旁边就有个场务帮忙回答了：“这是向书娱乐的艺人黎望，穿蓝色西装的是他的经纪人苏天宏。”
他指着在黎望身后跟着跑的男生：“至于那个一直比较小的，同样也是向书娱乐最新签的艺人陈元英。他跟练习生出道。黎望比他大一些，他就管黎望叫师兄，特别亲近。”
黎望和陈元英也是来参加这次《话梦录》外传电影的。黎望饰演的是军阀充满傲气的大儿子，陈元英饰演的是在军阀家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子小儿子。两人大多情况都是在剧情里当背景板。不过相比之下，黎望的戏份要多一些。他饰演的大公子会在剧院的舞台上跟狄花花有一段共舞的剧情。而且大公子的性情桀骜不驯，算是这部剧的反派角色之一。
场务说道：“我看他挺符合的，没看到他那个小师弟总是被他使唤。跑来跑去。”
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陈元英似乎总是守着黎望，为他跑来跑去，乍一看，他好像剧组忙杂物的厂工一样。
陈秋水这次饰演的角色是军阀请来的武林高手陈默声，也算是最后的大boss。不爱言谈，却由内而外透出一股深不可测的气质。出手狠辣，为报恩情，答应军阀守护青瓷双瓶，要将它们送到另一个大军阀手里。
他只听军阀一人的话，哪怕军阀的两个亲儿子想要从他这里试探，都会被他轻而易举拿下。
这一场戏的内容是：军阀的大儿子得知了父亲将青瓷双瓶交给一个不知来历的江湖人士看守，便想找机会偷看。然而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父亲请来的武林高手一招制住。
洛子归此刻正好没有戏份。陈秋水是他年少时的偶像。他当然借此机会想来观摩一番偶像的打戏。
试拍前，动作导演和武指再三跟他们强调走位，甚至亲自指导。陈秋水不愧是拍武打戏出身的，不仅看了一眼就会，还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了一些建议。让武指都惊叹到无话可说。
然而黎望却站在一边，一脸不屑地望着他跟武指商量，神色大不耐烦。
黎望的那个小师弟陈元英也在一边陪着，满脸兴奋，大喊着：“黎望哥加油。”引得其他工作人员非常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小点声，要拍了。”
“三、二、一，action！”
随着场记板一拍，陈秋水和黎望便按照之前的排练开始拍戏。
陈秋水一身墨绿武术服，身如青松。尽管他已经上了年纪，仍显得那般潇洒。他对面的黎望则是一袭酒红大衣。相反色的对比也会让武打画面显得更加生动。
陈秋水虽是上了年纪，可他的武打招式依旧迅速漂亮，拳拳到肉。
不过令洛子归惊讶的却是黎望。虽然论基本功，黎望远不如陈秋水，可是他的动作却都显出肉眼可察的力道。他的这股狠劲，巧妙地融合在了他的演技里。所以他竟能和陈秋水打得有来有回。
陈秋水却气定神闲，按照之前排练好的，去抓他的衣领。
谁知“嚓”的一声，黎望的毛领就被他扯下大半。
这个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导演连忙喊停，并可惜这一段：“唉，明明一切都挺好的。”
“这可怎么办？这件衣服是定制的，要是被撕坏了，怎么补救呢？”
一旁的服装指导匆匆走过来，帮忙看了半晌，摇摇头：“这个四方口太大了，要补得花一段时间。而且未必能补回原样。”
执导也在一旁看，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要不换成小儿子吧，反正两人差不多。”
在一旁观看的陈元英忽然被点了名字，一脸不可置信，带着怯怯的小心：“我，恐怕是不行的吧。”
执导瞥了他一眼，笑了：“我看你和黎望的身材差不多。你的衣服，他应该能穿吧。”
陈元英原本拼命摇头的动作顿住，随后才试探地问：“是说……让我把我的衣服给黎望哥？”
黎望见此，也开口：“这样不太好吧，明明是他的衣服……”
执导对他们这般拖拉十分不满：“不好？那你倒说个解决办法。”他非常不耐烦，“我们开工还要赶时间，你们这里拖拉一点，大家还得晚上赶工。”
黎望还想争辩什么，陈元英却立刻说：“我这就把衣服脱下来。”
他的身形大小跟黎望的确很像，虽然他的衣服偏青色，跟陈秋水的衣服颜色有点相撞。不过这种时候也没有办法，只得暂时想办法。
黎望换上了淡青色外套，又将已经被扯坏的酒红大衣给了一旁的服设师。
他和陈秋水两人迅速调解好情绪，又重新来了一遍。洛子归在一边观看，心中对他们的招数记了不少，对之后的一些武打镜头该怎么演也有了些许的想法。虽然危险的招数有专业的替身，不过有一些镜头还是需要他们自己亲身完成的。
这一遍就没有再出什么岔子。等导演点头表示这条过了后，黎望走到一边，将身上的淡青色外套脱了下来，叠得整齐交给了一边的服装助理。陈秋水望着他，走上前：“刚刚……”
谁知黎望的脸一黑，一言不发就走。
陈秋水一时愣住，直勾勾地盯着黎望：“啊你……”
“哼，前辈就是前辈，随随便便就把我的肩膀抓出五条血痕。”黎望冷哼一声，甩手就要走。陈秋水抓住他的手臂，似想要将他拽回来：“是你穿的这件衣服质量不行。”
“呵，陈前辈说话可要小心，这可是剧组专门准备的服装。”他说，“你真厉害啊，把这衣服都从领口撕成这样了。托您的福，我的戏份也拱手让给别人了。”
还不等陈秋水说话，黎望就黑着脸走了。
既然这一条已经拍完了，洛子归也不方便再留下来，跟南念归一同离开。
“陈前辈的功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你看到他刚才使出的那些招数，还是那般精彩。”洛子归说，“不过没想到的是黎望看起来年轻，竟然也能跟得上啊。”
南念归点头，若有所思：“如果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没有被撕坏，应该可以一条就过了吧。”
“是啊。”不过在洛子归看来，还是很可惜被毙的第一条最好，那时陈秋水和黎望两人势均力敌，两人之间的对峙气氛也好。倒是可能因为不小心撕毁了黎望的戏服，陈秋水在第二次拍摄的时候明显就比之前小心多了。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就在心里想想，毕竟要是说出来只怕还会有麻烦。他走过拐角，就看到了陈元英坐在服装室外，捧着黎望的那件酒红色外套，一针一线地在缝补。
旁边还有几个服装助理在看他，时不时说几句话，听起来像在赞叹他的技术。
洛子归有点奇怪：“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陈元英看到他俩，迅速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看起来态度十分谦卑：“我在这里帮黎望哥刚才坏掉的外套修补。”
南念归瞧了他一眼：“你在这儿补衣服？”
“对，因为我家是开服装厂的，所以我对服装方面还有点了解。”
旁边的一位助理说：“小英挺厉害的，缝东西的手艺绝了。他还会好几种缝法。”
“我们都以为你是服装专业的。原来你家是开服装厂的，哪家服装厂，说不定以后还能有合作呢。”旁边有人揶揄说，“等以后你成了大明星了，说不定你们家的服装就是你代言了。”
陈元英非常害羞低下头：“完全不是一回事。”
南念归却说：“你对黎望可真好，比起他的师弟，更像他的助理。”
“谁说不是，我们都这么想。”之前那位说话的助理，“明明你的性格这么好，唉，你以后一定能火的。”
“没办法，我是后辈。”他说到这里又赶紧补充，“黎望哥平常也帮了我很多。”
南念归不置可否：“可是我记得你之前还帮他带了咖啡，他还让你别做这么多？他给你钱你都拒绝了。”
陈英元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毕竟我资历浅，什么都得从头学起。”
等到傍晚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洛子归的门。
“今天的戏份……”洛子归翻了翻剧本，又问了问旁边的南念归，“我今天还有戏份吗？”
南念归也很奇怪：“应该没有了，今天你不是只拍了定妆照，还有从船上下来的戏份。”
陈秋水不好意思地笑了：“是这样的，我是看到之后我们不是有一场在军阀家中会面的戏份吗，我就想着要不我们先对一下戏，”
他说的戏便是齐巅峰初次光临军阀的戏。这一场里面除了他以外，还有饰演刘军阀的江科，以及早已熟悉的陈秋水，黎望和陈元英。
这场戏不是很难，就是很普通的见面戏。当然这里面的台词充满了试探，不过比起之后的动作戏来说要轻松多了。
陈秋水抱着严谨的性格，提出要跟他们先对对戏。这就是老前辈的敬业，洛子归当然不会表示反对：“好的，请您等一下。”
陈秋水点头：“啊，我已经跟江科说了，现在就差……那个叫黎望的小子，还有他的小师弟了。”
结果等走到黎望他们的休息室，却听到了一阵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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