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诡异的古庙壁画
第十七章
王丽又翻过了那座山，钻入森林。她要去找那个卖鹦鹉的男人。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小院子，便站在院子门外，心跳的更厉害了，她侧耳细听,听到院子里有扫落叶的声音。她站在门口不走进去也不离开，就那样站了半个小时，等院子里再也没有什么声音时，她才鼓足勇气走了进去。她果真看见那个卖鹦鹉的男人正在浇花。她的心狂跳起来。他抬起头看见王丽，愣了一霎，便迎了过来。
“是你！……快来屋里坐吧。”
王丽笑笑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是的，”说着，从墙角里的一堆苹果里挑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又用舀子盛了水洗着，洗好了放在桌上，擦干手后开始削苹果皮。王丽环顾屋内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桌子，一个衣厨，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粗布床单，不是新的，但很干净。那被子也是花粗布的，很洁净，像被刚刚拆洗过似的，被叠成了个筒平放着，好像随时迎接主人的钻入似的。他一边削苹果一边望望王丽，见王丽审视他的被窝，心里就有了异样的兴奋。他发现王丽更白更美了，她的眼睛似两潭明媚的春水，闪现的水光是如此撩拨人心。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王丽。王丽接过苹果就吃，说：“我很喜欢森林，对森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你说城东有片森林，我就一直想来森林里游玩。”
他笑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我天天打扫院子，还买来一堆苹果，还……”
他望望床上干净的被子欲言又止。王丽的脸蓦地红了，她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他望着羞怯的王丽，很认真地说：“我已经去公园几次了，都没见到你。”
王丽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公园。”
“为什么再也不去了呢？”
王丽没有作声，不禁为自己是别人包养的女人而感到悲哀。“你看上去像名女大学生，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王丽，你呢？”
“我叫王涛。”
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说：“还是同姓。
王丽疑惑地说：“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森林里呢？”
王涛若有所思地说：“说来话长，我从小失去了双亲，是叔叔把我养大成人。三年前，我娶了媳妇，媳妇长得很漂亮，她不愿在家务农，便和其它女孩一同去城里打工。一年后，她跟着一个有钱的男人去了上海……后来我收到她的来信，信上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她从来都没爱过我，让我不要等她。从此以后，我心里充满了羞辱，在村民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他说着这些，显得忧戚阴惨，他悲伤至极，说：“去年，叔叔也不幸病逝，我唯一的亲人也离我而去，我索性离家出走，走了几天几夜，钻进这个森林里，本想死在这个森林里，没想到这森林里很安全，从没遇到过毒蛇，晚上也听不到狼叫。森林是能养活人的。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果子，有的树叶也能吃。森林里有很多小动物，比如：“小兔子、小狐狸、小野鸡等。更幸运的是，我在森林里认识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猎人，当时，他就住在这个石房子里。我们便成了好朋友，一起打猎，一起吃饭、聊天……不久他被他的女儿接到省城去了。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我走了就很难再回来了。我把全部家档都留给你，我那心爱的□□也不能带走了，你在这里好好生活吧，说不定哪天仙女下凡来找你呢！”王涛很忧伤地接着说：“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老猎人。”
王丽听后沉吟了良久问：“还有其他人来森林里打猎吗？”
王涛说：“森林外的居民都忙着去城里做买卖赚钱，没有闲情来森林里打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森林的更深处有一座古庙，庙里的墙壁上满是图画。每当打雷、下雨天，墙壁上的图画栩栩欲活地活动起来，像放电影似的。见过的人回家以后都会大病一场，有的莫名其妙地死去。居民们迷信，认为庙里住进了恶魔，从那以后，再也无人去庙里烧香了，也无人来森林里打猎了。”
王丽说：“你见过那古庙吗？”
王涛说：“我经常去庙里欣赏那壁画，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感觉你很像庙壁上的一个美少女。”
王丽一听笑不出来了，她既好奇又害怕，说：“你见过雷雨天里的壁画游动吗？”
“没有，打雷下雨天，我也不敢出门。”
王丽心有余悸地说：“太恐怖了！”
只见两只小松鼠从门前的古松上跳下来，毫无顾忌地跑到屋里津
津有味地吃着王涛脚边的苹果皮。王丽说：“多可爱的小松鼠啊！”
王涛说：“这两只小松鼠是我的好朋友。”说着，伸手去抚摸它们，它们便抬起头戒备地瞅瞅王丽。
他们又走进院子里，太阳光很暖和。门口的那两盆野菊花开得正浓，清香飘来，使人感到很惬意。院子中央的那棵石榴树的叶子都变黄了，那黄色的叶子就像满树的黄色花瓣，就别有一翻景致子。王丽轻轻一碰那石榴树的枝条，黄色的“花瓣”便飘悠悠地落到干净的土地上。
王涛问：“王丽，你在城里工作还是上学？”
王丽说：“……算是工作吧。”
王涛说：“怎么算是工作？”
王丽说：“其实，也没什么工作……我的男人有钱，我只是在家做做家务而已。”
王涛望着王丽，良久没说话，那表情里掺和着太多的失望。心想：难道漂亮的女孩都爱有钱的男人！
王丽抬头望望太阳，太阳已升到中天。她对王涛说：“我该回家了。”
王涛说：“在这里吃午饭吧，我给你煮狐狸肉吃。”
王丽说：“什么肉我也不想吃，我准备回家蒸苦苦菜吃。”
王涛眼睛一亮说：“如果你不来，我就准备吃蒸的苦苦菜。”
王丽瞪大眼睛说：“森林里的苦苦菜已经老了吧，我买的苦苦菜是在温室里生长的。”
王涛说：“石缝里的苦苦菜比温室里的还嫩，你看，”王涛说着指指水桶。
王丽才发现水桶里放着已经洗净的又鲜又嫩的苦苦菜。她孩子般地笑了，说：“我不走了，中午吃你蒸的苦苦菜。”
王涛说：“很快就会做好的，你坐在那里等着就行。”
只见王涛把洗净的苦苦菜放到一个干净的白瓷盆里，用手撕撕那些大棵的苦苦菜，加些盐拌匀，然后加入适量的面粉搅匀，再放到锅里去蒸。菜蒸好了，放到油炸的葱花里搅拌一下就可以吃了。
王丽吃得津津有味，她对王涛说：“比我蒸的好吃多了。”
王涛说：“你不嫌苦吗？”
王丽说：“我喜欢吃这种苦味。”
王涛说：“那就多吃点。”
王丽放下饭碗，端起一杯茶，望着王涛说：“你一个人住在这个大森林里不感到寂寞吗？”
王涛也放下饭碗说：“我从没感到过寂寞，这些小动物就是我的朋友，我只打死伤害其它小动物的狐狸。这些树木也都是我的沉默的朋友，它们也是有感情的。每当我望着这些蓊蓊郁郁的绿叶，就感到无比舒畅，生命里像注进了新鲜的血液。而到了城市里，我就感到污浊和烦躁不安，人与人之间的唯利是图让人感到恐怖！我要在森林里生活一辈子，如果这个森林被破坏了，我就迁移到另一个森林里去住。我刚刚来到森林里的时候，瘦的像个小老头，还患了一身病，可现在，你看我多壮实。”
王丽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而王涛却躲闪开王丽的眼光，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游离。心想：这几年我心如止水，没想到对王丽却一见钟情，然而她却是有夫之妇……唉！我和女人是无缘的！他眼里便有了闪光的东西。
王丽见他伤心的样子就说：“王涛，下午咱去古庙里看壁画好吗？”
工涛扭着头没动，平静地说：“你还是快回家吧，你的丈夫知道了会责怪你的。”
王丽心里便涌起一股酸流，说：“我没有丈夫。”
王涛惊讶地说：“你说什么？”
王丽说：“我没有丈夫，他不是我丈夫。”
王涛惊愕地望着王丽，良久才说：“你……”他欲言又止，像受了侮辱似的垂下了头。
王丽见王涛这样，泪珠子便滚了下来。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说：“我是被有钱的男人包养的，可是，可是他不值得我爱，他还有其它女人……”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我渴望我爱的男人也真心爱我，我终于遇到了这个男人……”王涛像头发怒的狮子打断了她的话，喊道：“你们为什么被有钱的男人包养！有钱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你们有双手，可以去劳动养活自己，为什么偏要……”
王丽捂着脸跑出了院子，她扶着一棵树喘息了一下，便一气逃出了森林。她感到吃下去的苦苦菜成了满肚子的苦水，她一张嘴，便“哇、哇”地吐起来。
她不知道怎样跑回家的，她把自己扔到床上恸哭。她耳畔总是回响着王涛的喊叫：“你为什么被有钱的男人包养……为什么……为什么……”她索性堵住耳朵，把头埋入被窝里。
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为了缓解情绪，她打开电视机，几乎每个台都在做广告，广告的内容大同小异，多是宣传治炎症的药物，而药物的功效多是主治：性功能低下等。王丽又想起满城飞的广告宣传单，其内容大多是：治性病、治性功能低下等……让人感觉全世界的男人都阳萎了。
此时，电话响了，是刘财打来的。他问：“丽丽，你白天出去了？”
王丽一惊。说：“没，没出去。”
“我打了两次电话都无人接听。”
王丽说：“我去厕所了。”
刘财说：“明天我就到家了。丽丽，这里衣服很华贵，我给你买两身。”
第二天下午刘财就回来了。刘财拿出给王丽买的新衣服让她试穿。王丽对那华丽的衣服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柜子里的新衣服多的是。刘财望着王丽说：“你哭过了？”
王丽默默地坐在床上说：“你走了，我一个人在家，老想你。昨天晚上看电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患了性病似的，让人为你担心。”
刘财笑笑说：“你担心我什么啊？”
王丽说：“我担心你喝醉了被坏女人……传给你性病。”
刘财不以为然地说：“患性病的人还是极少数的，还是健康的人多。”
王丽说：“刘财，我不希望你在外面东奔西走的，一旦迷失了方向就再也回不了家了。我真希望我们开个小卖部，过着平和、团圆的日子。”
刘财说：“那有什么意思！我一个人趁几千万，要说吃饭、穿衣，几辈子也用不完。但是，人都是永远不会满足的，趁几百万，还想趁几千万，几个亿……甚至全地球的财富都归我一个人所有，这就是人性！你懂吗？”
王丽瞪大了眼睛望着刘财，心想：好贪婪的男人！就不禁说：“全地球的财物都归你所有了，其他人吃什么呢？”
刘财爽快地说：“当我的奴隶呗！”
王丽不再问了，心想：我是不是他的奴隶啊？
这天天还没亮，刘财就起床了，他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好像去相亲的样子。
王丽问：“去哪里？”
刘财说：“去x市，两、三天就回来了。”
刘财刚出去，王丽就悄悄地跟了出去。刘财上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而王丽则上了一辆黑色的出租车。王丽一上车就对司机说：“跟着前面的那辆红色出租车。”
司机笑笑说：“小姐，你是私人侦探？”
王丽说：“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司机说：“你还是坐别人的车吧。”
王丽说：“我付双倍的钱。”
司机说：“还是漂亮小姐痛快，”说着便加大了油门。尾随在红色出租车的后面。红色出租车拐了几个弯，便停在了一幢高楼前面。黑色出租车也停了下来。司机对王丽说：“小姐，需要不需要我去盯梢那个男人？”
王丽说：“好吧，我付你二百元钱，你快去跟上那个男人，看他去了几号房间。”
司机利落地锁上车子，吹着口哨下了车，说：“您在车上等一下，我很快就来。”
司机回来了，只见他气喘吁吁，满头是汗，他抹一把汗说：“这楼的电梯坏了，真累人！那男人去了812房间。”
王丽付给司机钱，说：“把我送回家吧。”
司机接过钱，很痛快地说：“好吧！我送您回家。”
王丽回到家里，就打刘财的手机一一关机，过一会儿再打，还是关机。王丽心想：他在812房间做什么呢？玩女人？赌博？……王丽心里很不平静。她又想起王涛，心想：他的妻子伤害了他的感情，所以他才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是爱我的，他是认真的……突然，电话响了。是刘财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了某市，三天后就回家了，让她不要挂念。王丽说：“刘财，你千万不要赌博，或者做违法的买卖，早点回来。”
刘财说：“你放心吧，小丽……”
王丽听得出，刘财是在街上打来的电话，王丽再次拨打刘财的手机，还是关机。
三天后，刘财果真回来了，他像刚打完仗回到了后方似的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就睡，像头死猪似的贪睡，那很响的鼾声让王丽感觉更加寂寞难耐。王丽就来到鹦鹉面前，鹦鸸却很精神，它上下跳动，只想从笼子的缝隙里钻出去，飞到大森林里去。回到自己的故乡去。鹦鹉见主人来了，就讨好地说：“小姐好，小姐好……”
王丽望着鹦鹉苦笑了。她对鹦鹉说：“你想回到大森林里去吗？”
鹦鹉拼命地叫起来：“大森林、大森林……”
刘财被鹦鹉的叫声聒醒了，他翻了一个身，不耐烦地说：“把鸟笼子提远点，吵死人了，什么大森林啊？……”
王丽慌忙把鸟笼子提到楼下，挂在了梧桐树枝上。鹦鹉又说：“小姐好、小姐好……”
王丽说：“我知道你想回家，可是，你走了，我就更加寂寞了。”
突然，笼中的鹦鹉仰着头焦躁地叫了起来。王丽才发现了梧桐树枝上又飞来了一只红色的鹦鹉。王丽兴奋而又心酸起来，心想：树上的鹦鹉是它的配偶吧。她想放了它，让它们团聚，可又不舍得放，它是她花掉三百元钱买来的啊！她就坐在楼上，一边听刘财打呼噜，一边看着楼下梧桐树枝上的一对鹦鹉。树枝上的那只鹦鹉终于飞到了笼子上，和笼中的鹦鹉亲吻。那笼外的鹦鹉飞走了，笼中的鹦鹉悲哀地叫，叫声似哭声。一会儿，那只鹦鹉又飞回来了，嘴里衔着食物……
“小丽，你站在那里看什么？那么专注，喊你也不吱声。”
王丽说：“我看鹦鹉，你嫌它吵，我把它挂到楼下的梧桐树上。刘财，你快来看．那只鹦鹉正在喂笼中的鹦鹉。”
刘财无精打采地走过来，望望楼下的鹦鹉：“那只鹦鹉挺痴情的。”
王丽说：“你说哪只是母的？”
刘财说：“笼中的呗。”
王丽不解地说：“为什么笼中的是母的？”
刘财说：“笼中的鹦鹉像你，笼外的那只像我。来，小丽，你准备一下，我去喝点‘茶’。”……
这一次让王丽很失望。心想：怪不得刘财不会让妻子怀上孩子，他的精子大概被□□或者酒精杀伤了，即使有了孩子，也是个弱智儿……
过了几天，刘财出发去了广州。王丽准备去“812”房间看个究竟。
这一天一早，她坐出租车又来到了那幢高楼前。电梯仍没修好，她就一层一层地爬。等站在812房间的门口时，她喘息了一阵，便按了门铃。
“谁啊？是刘财吗……快陪我喝酒吧……我好烦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喝醉了酒。
王丽推开门，一股酒酸味扑鼻而来，她捂住了嘴。只见一桌子好饭菜几乎没动，一个少女醉倒在桌底下，她身边有两个空酒瓶子。地上到处都是呕吐的污秽。那少女仰望着王丽说：“你是谁？……你不是刘财……”
王丽一时感觉像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环顾房内，才发现房间内的摆设和她房间内的摆设一样。就连绳上挂着的那件天蓝色的秋装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王丽有点头晕，但她竭力克制着自己。她把那少女扶到床上，又为她倒了一杯开水。王丽问她：“刘财是你丈夫吗？”
那少女突兀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刘财是我丈夫？他啥也不是！他也不是个男人！”她又放肆地大笑起来，说：“不是男人也要玩女人……也要包养女人……钱……真好笑……哈哈……”说完瘫在床上打起呼噜。
王丽呆坐在床沿上，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一遍。她望望床上的少女，只见她脸色蜡黄，嘴角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王丽为她轻轻地盖上被子，便起身走出了房门。当她刚要下楼，就听到“812”房间的电话响了。王丽便顿住脚步。电话响了很长时间，那少女才接，“是刘财吗？我……我好难受，我，我谁也不想……我没喝醉……刘财，我想哭……”
王丽磕磕绊绊地来到大街上，她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感到街上的每个行人都像木偶似的，那些刚从“网吧”里走出来的少年们则像刚喝了佳酿似的兴奋，兴奋过后则是满脸的迷惘。她走在汽车的尾气里，废气的异味熏得她头晕，于是她就不禁想起了森林，怀念起森林，心想：人把没有废气、没有噪音、没有污染的大森林让位给小动物，而自己却挤在噪音里、毒气里生活，又整天把自己弄得像个陀螺似的，这难道是现代人和现代人的文明吗？看来：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也就成了最愚蠢的动物。人类浮躁的灵魂需要噪音和伪装的抚慰。王丽只顾低头胡思乱想，猛地和一个30岁左右的大胖子碰了个正着。那老板模样的大胖子显然喝醉了，他抬头看看是一位漂亮的小姐，便裂开肥嘟嘟的大嘴笑了，说：“对、对不起、小姐，我得赶紧去医院，”他又似自语道：“这文明病真她妈难治！……真她妈想要老子的命啊……”他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王丽望着他那肥胖的身影，心想：满嘴脏话的人患了文明病！什么是文明病呢？“病”怎么会和“文明”扯到一块昵？
突然王丽发现前面围了很多人。她一走过去就听到两个男人在争吵。她踮起脚一看，是刘财公司的业务员——小刘正和一个胖胖的年轻人吵架。王丽仔细一审量那胖胖的年轻人，竟是夏河！她回想起从前瘦瘦的夏河，不禁想：这人怎么胖得这么快啊！“啪！”一记耳光。是小刘打在了夏河的脸上。接着二人便扭打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竟无一人去拉架，有的人脸上挂满了微笑，好像不是在看人打架，而是在观赏斗牛或者斗羊似的开心。
王丽从人缝里挤进去，喊道：“不要再打了！住手！……”
可是，小刘一看是王丽，出手更有力了，一拳打破了夏河的鼻子。小刘感到王丽是来给他助威的。王丽冲着小刘大叫：“小刘，你听清，夏河是我弟弟！你打伤了他，我饶不了你！”
小刘举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夏河趁机向小刘脸上猛打。王丽用力把夏河推到一边，只见小刘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被夏河打成了黑眼窝。夏河的鼻子也正在流血。
围观的人恋恋不舍地走散了。
瘫在地上的小刘突然泪涕交流地哭起来，他一拳打破了自己的鼻子，接着又狠狠地向自己脸上打耳光。王丽抓住他的双手说：“小刘，你这是干什么啊！”
小刘哭着说：“嫂子，我真不知道他是你弟弟，如果您还怨恨我，就让他再打我一顿吧！”说着又打自己的脸。
王丽喊道：“小刘，你给我住手！”
小刘一愣，哭着说：“我怕大哥炒我的鱿鱼。嫂子，我家还有70多岁的老母亲需要我养活……嫂子，我给你磕头了……”
王丽气愤地喝道：“小刘，你给我滚起来！”说着，将他扯起来，“你放心吧！刘财不会炒你的鱿鱼，快去洗洗你的脏脸吧！”……
小刘走了，王丽来到夏河面前站定。夏河打量着她，惊喜道：“原来你是……”
王丽说：“几年不见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又高又胖了，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夏河，你怎么和小刘打起来了？”
夏河垂头丧气地说：“唉！一言难尽。多亏了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抬头看看太阳，接着说：“快12点了，走，我请你吃午饭。”
王丽说：“去‘新月饭店’吧。”
二人走进了“新月饭店”，这饭店的桌子、凳子都是乳白色的，看上去很洁净，服务小姐也很文静懂礼貌。
王丽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夏河坐在她的对面。夏河把菜谱推给王丽说：“今天，你点菜．我请客。”
王丽说：“好吧。”
她点了三个素菜，又点了三个荤菜。王丽说：“我点的这六个菜都是你从小爱吃的。”
夏河激动地举起酒杯说：“王丽姐，小弟感谢您的解围，我先干为敬，”说着一昂脖子喝干了酒。
王丽也喝了下去。这时，菜快上齐了。王丽给夏河夹了一块辣子鸡说：“夏河，你在城里做什么啊？”
夏河喝干了杯中的酒说：“在‘一本万利公司’工作，这公司其实是个赌场。”
王丽惊诧地望着夏河说：“你怎么在赌场工作？”
夏河说：“我是该公司的业务员。”
王丽更疑惑了，她说：“赌场里怎么还有业务员呢？”
夏河说：“我们的老板正和‘红润食品有限公司’的老板——刘财合伙做一桩大买卖，可赚钱了。”
王丽说：“做什么大买卖？我怎么不知道啊！”
夏河笑笑说：“对不起王丽姐，我要为两位老板保密。”
王丽说：“对我也要保密？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买卖？是不是想去拐卖妇女、儿童啊？”
夏河说：“你不要瞎猜了，暂时不能告诉你。”
王丽说：“你和小刘打架也是为了那桩赚钱的买卖？”
夏河说：“对，他太不相信人啦！”
王丽叹道：“唉！买卖还没开始做，就快打出人命来了，肯定也不是个好做的买卖。”
夏河转移了话题说：“唉，王丽姐，刘财是你老公？”
王丽喝干了杯中的酒说：“也算是吧。”
夏河问：“怎么也算是吧？”
王丽说：“同居呗。”
夏河说：“王丽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刘财的结发妻早已死了，他是一个单身汉。他说过他要娶一个怀上他的孩子的女人为妻。王丽姐，你若想嫁给他你就得想办法怀上他的孩子。”
王丽说：“他也许根本就不会生孩子。”
夏河诡谲地一笑说：“关键就在这里，凭我的直觉他绝对不会让女人怀上孩子。”
王丽又喝干了杯中的酒，她显然喝多了，脸绯红，她听夏河说完，不禁笑出了声，说：“我根本不想嫁给他，他还有其它女人。”
夏河瞪大眼睛望着王丽说：“王丽姐，你怎会知道呢？”
王丽苦笑道：“那个812房间的女人是不是他包养的？”
夏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说：“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夏河说着举杯敬王丽，说：“干了吧！王丽姐。那812房间的女人对他很痴情，跟他二年了，还没怀孕，还有……”
王丽说，“夏河……还有什么……”
夏河嗫嚅着说：“还有……还有，没有了……王丽姐，多喝点，多喝点，你若嫁给刘财，我也沾你的光……”
二人一直喝到下午4点钟，都醉了。夏河说：“王丽姐，你要想办法给刘财生个孩子，给……他……生……”
王丽说：“我不给他生孩子，我要……回家，回到大森林里去……回到老家去…回到真正的家里去……回到远古老祖宗住的大森林里去……”
夏河说：“你回森林……你不嫁给刘财了？他可是个大富翁！你若嫁给……给他，会享一辈子清福……”
王丽失控地笑出声，说：“什么是享福？我嫁给刘财，嫁给富翁，就是享福？……原来这就是享福？！”……
夏河说：“王丽姐，刘财出发了，你……你不感到寂寞吗？”说着，抓住王丽的手说：“王丽姐，你比从前更漂亮……漂亮了……走吧，去我的住所喝茶去……”
王丽说：“夏河，你变了！你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夏河了……人变得真快！你在我心目中仍然是个小弟弟……”
夏河又用左臂搂住王丽说：“走吧，王丽姐，小弟弟不更可爱吗？”
王丽推开他说：“夏河，你变了！你变得竟敢调戏姐姐啦？”她一挥手说：“你走吧，在路上要小心……我自个回到森林里去。”
夏河说，“走吧，我送你回到森林里去。”
二人上了出租车。不一会，夏河打起鼾来。王丽感到昏昏沉沉的，她望望车窗外，感到是生路，就对司机说：“停车！我要下车。”
王丽下了车，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对司机说：“去城东。”
司机对王丽说：“小姐，您还认识我吗？”
王丽审量着他说：“原来是你，谢谢你跟踪了我丈夫。”
司机问：“他是你丈夫？”
王丽说：“也是也不是。”
司机微笑着没说话。
王丽下了车，她继续往东走，翻过了一座山，森林便呈现在她眼前了。此时，远方有雷声，天也渐渐暗下来，森林也变得模糊不清了。她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看到了森林就不禁想起了王涛，想起了那间温暖的小房子。
她自语道：“我要见到王涛了，我要去王涛的小房子里喝茶，吃他蒸的苦苦菜。”
她走进森林里。醉汉钻入了森林，就未免要迷失方向。王丽在森林里东游西逛，她踩着枯叶，仰面望望树梢，发现有的树已经落光了叶子，有几只乌鸦嘶哑着嗓子怪叫。她便拾起土块扔它们，说：“乌鸦，快去给王涛报个信，让他来接我。”她一低头，又发现了两条绿花蛇，她惊叫一声，后退了两步，一动不敢动地盯着那绿花蛇钻入枯叶堆里。她才松了一口气，自语道：“幸亏不是毒蛇，蛇怎么出洞了？”
此时，远方又传来雷声，天更暗了，王丽加快了脚步，心想：天快下雨了，我要走快点。此时，前方出现了一座庙，院墙都破损了，只剩下两间堂屋。王丽想：到王涛的家了，她走了进去，只见墙壁上的画栩栩欲活，有美若天仙的仕女图；有炮火连天的战场，有打着战旗，吹着号角冲锋陷阵的士兵；有猛虎群正从山头冲向山下；有骏马群奔跑在广袤的草原上；有鸟语花香，一片春色盎然的森林；有山涧流水、桃花飘香……
酒喝得太多了，她的大脑里一片混沌，她欣赏着壁画，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她一觉睡到半夜，大脑才完全清醒了，她只记得夏河请她去“新月饭店”吃饭，后来的事全忘记了。她从潮湿的地上爬起来，眼前一团漆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同时听到了渐渐沥沥的下雨声。她摸索着，摸到的都是光滑滑的墙壁，她顿时害怕起来，心怦怦乱跳。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接着是一声炸雷。瞬间，屋内的四壁都变成了荧光屏，那屏幕上的人物，山水，动物等都游动起来，王丽只觉得那猛虎群朝自己冲来，她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王丽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王丽，王丽，醒醒……。”
她睁开了惺松的双眸，发现王涛正盯住她的眼睛。她惊恐地望望四周，原来自己躺在王涛暖和的被窝里。王涛见她醒了，就端来一碗红糖水让她喝。她喝了糖水，感到浑身有了点活力。她问：“王涛，我怎么睡在你这里？”
王涛说：“天刚拂晓，雨也停了，我突然感到心烦意乱，怎么也无法入睡。于是，我便去森林里采蘑菇。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古庙。还在古庙里发现了昏厥在地上的你。我便把你抱回了家……王丽，你一个人去古庙做什么？”
王丽望着王涛说：“我只记得我喝了很多酒，以后的事全都忘了……还记得山上的群虎向我扑来，心想：我肯定被猛虎吃掉了……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王涛说：“古庙内的壁画一遇到打雷、下雨天，就像放电影似的游动起来，你看到的猛虎也是墙上的壁画。”
王丽说：“你曾对我说过的，可我当时都忘了。”
王涛望着王丽，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爱怜，他说：“王丽，上次，我太冲动了，不该说那些伤害你的话。”
王丽说：“我不怪你，可是……”她说不下去了，泪珠子“叭哒、叭哒”地落了下来。
王涛握住王丽的手说：“我知道你来森林里找我，我也同样想着你。”
王丽扑入王涛的怀抱。王涛给她擦眼泪，禁不住吻她，并对她说：“你身体很虚弱，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做午饭。”
午饭很快做好了，是两碗白米饭和狐狸肉。午饭后，王涛对王丽说：“下午，你好好睡一觉，我出去再采些蘑菇，挖些野菜来。”……
天黑了，大自然的亲和力使两个一见钟情的人溶在了一起。美妙的天籁就像兰花的幽香一样渐渐渗润着他们……
半夜时，王丽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她吓得瞪大一双惊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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