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12月23日，夜里漆黑的大汉格顿。
莫埃拿尾巴勾着时间转换器躲在荨麻丛里，这种草会“咬人”，人畜碰到它都会受不了，所以就算是汤姆也不可能发现有一条小蛇裹着隐身衣爬在草丛里观望着他来到冈特老宅又在十分钟后离开。
如果只是粗浅地了解莫埃这个人的性格，你可能会觉得他做事总凭心意，不讲逻辑，事实上几乎没有人知道莫埃是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
他拿走了汤姆的时间转换器把时间拨动回前一天，第一件事就是来大汉格顿循着汤姆的气味寻找到冈特老宅，耐心地趴在草丛里等好友出来。
汤姆拿走了莫芬的魔杖。一个巫师怎么可能在清醒状态下交出魔杖？无论好友是用的什么办法，等他走后，莫埃必然会获得一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莫芬。
等到层云踱过夜空遮盖了冷冷的月光，莫埃看见汤姆从那个破木棚里出来了，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了草丛一眼。
莫埃被那锐利目光一扫，条件反射地趴了趴蛇头，仿佛回到霍格沃茨，俊美的优等生给自己辅导作业，自己却看着对方的脸走神，然后当场被抓包。
幸好汤姆没有过来，只是用月亮一样冷的眼神瞥了一眼，拿着那根不属于自己的魔杖离开了这里。
莫埃等了很久，等到确定他不会回来时才爬出草丛。
他的目的是里边没有反抗能力的巫师。
莫埃曾见过阿布拉克萨斯无视学校规定在马尔福庄园里使用魔法。
他那时好奇地问：“这样光明正大违反校规不会被扣分吗？”
阿布拉克萨斯告诉他：“只有未成年巫师独自使用魔法才会被发现，如果有成年巫师在，喏，哪怕是家养小精灵，这根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全英国有那么多巫师，谁有功夫每天盯着哪个家伙在哪里使用过魔法、这块地方用的魔法是不是成年巫师用的？”
“所以……”莫埃思忖着问，“只要有成年巫师在身边，魔法部根本不会调查这里。”
“这是当然，他们忙着吵架，谁在乎这个清洁咒是我用的还是我父亲用的。”
所以，想要在假期里使用魔法很简单，使用别人的魔杖，或者有成年巫师在场。
莫埃可以不使用魔杖，但他不确定自己凭空施展的魔法会不会被检测到，他一点儿也不敢赌，所以他需要一个成年巫师。
汤姆拿走了莫芬的魔杖，莫埃则是直接把主意打到莫芬身上，把他人给抢走。
他从草丛里爬出来变回人形进了那扇门。
这作案环境实在太艰苦了，四面八方都是厚厚的污垢，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下脚，莫埃一刻也不想多呆，直接把隐身斗篷往那软成一滩烂泥的巫师身上一盖，拽住脚把人拖着走，从大汉格顿到小汉格顿，整整四英里。
连有魔杖时都能让魔杖被硬生生抢走，没了魔杖的巫师更是没有一丝反抗能力。
漂浮咒？想什么呢，他要留着魔力给自己用保暖咒，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用上保暖咒，熟悉的温暖回归身体，僵硬的四肢终于灵活起来，莫埃差点热泪盈眶。
抵达小汉格顿时没有看见好友的影子，雪地脚步凌乱，不知道他是否在这里长久地凝望过里德尔府，至少现在莫埃猜测汤姆应该已经回到旅馆休息了。
期间莫芬醒来过两次，被莫埃两拳解决，莫埃没有回到旅馆，这个时间里真正的他应该依然在被长途巴士颠得几欲呕吐，还没有入住那间吊死鬼酒馆。
莫埃拖着人路过里德尔府，豪华的大宅子早熄了灯火，里面的主人被火炉暖着陷入安稳的梦境，只有一个园丁还在收拾门前的工具，看样子是刚铲完山坡的雪。
莫埃又一拳把要醒来的莫芬弄晕，这脏巫师可能是被拖行得太疼了，那件原本穿在身上又脏又旧满是酒渍的衣服早就被整整四公里的路面磨得没几块布料，莫埃见他醒得频繁，终于勉为其难给他用上了漂浮咒，毕竟能用保暖咒还是托这位在场唯一成年巫师的福。
那名园丁本是上过战场的，听到一拳到肉的声音立刻警觉，往这个方向前来查看。
听着不像是狼的动静，也可能是山里别的什么动物，园丁虽然每天冷着脸，但战斗力着实不低，正是因为他什么情况都能应付，里德尔一家才会一直雇佣他到现在。
他拿着一把铲子走过来，在没有木仓的情况下，扫雪的工具在这个战场老兵手上也能变成不好对付的武器。
他小心翼翼地举着铲子下坡，只要目标出现他的视线里一秒，他就能用手上沉重的清洁工具打中对方要害。
可奇怪的是他什么也没看见，没有狼，没有贼，也没有任何其他生物。
园丁环视四周，没有什么可以隐藏人的地方，四周一片空旷，这周围被铲了雪，看不到脚印，月光照着万籁俱寂的村庄，一切都在陷入沉睡。
是听错了吗，还是藏在树林里？园丁皱眉，警惕盯着树丛的视线一转，忽然，他盯向远处的雪地，那里有一段拖行的痕迹。
他一瞬间头皮发麻，立刻想要进行攻击，可还不等他再举起铲子，只听见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传来：“imperio”（魂魄出窍）
竟然就在耳边，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
接着，园丁便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感到无比幸福……他尽力挣扎了，可那感觉太强烈，包裹着他的意识慢慢沉沦下去……
“你叫什么？”那道清朗的声音又响起。
“弗兰克……弗兰克布莱斯。”
“好的，布莱斯先生，这家伙交给你了，别让他出来捣乱。”那声音说。
孤身一人站在山坡中间的弗兰克面前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一人，可惜他现在没有能力感到惊讶了，一切思考、情绪、动作都被那声音所掌控。
他没有多说什么，忠实地被魔力引导着执行命令，他用铲子铲起那个满身酒气晕过去的裸男人，把他铲回庄园后门那头的工具间里关着。
黎明初醒，莫埃却感到困了，昼伏夜出的特性本就让他没什么精神，更何况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莫埃找了一个隐蔽的墙角坐下来，这里有屋檐遮挡，他记得清早会下小雪，一直下到中午，于是让园丁布莱斯先生把墙角的地方清理出来，这样不会把那些枯萎的杂草压出人的痕迹，以免到那时引起汤姆和另一个自己的注意。
弗兰克布莱斯老老实实地把墙角的灌木移走，清理着这边的杂草，窝在墙边的莫埃早已裹着隐身衣昏睡过去。
早晨的太阳被层云遮挡得不太明亮，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下起了小雪，细雪轻盈地落在里德尔府的门前，也薄薄地堆积了一层。
12月24日，雪后的小汉格顿。
里德尔一家起得晚，他们没什么好忙活的，平日里驱使农民们为他们劳作，自己只需要收取别人的劳动成果，享受奢靡生活。
他们同样享受那些艳羡的目光——或者是憎恨的目光也行，这都是因为妒忌，因为里德尔的祖辈也是农民，但他们已经通过大肆购买土地成为了乡绅，甚至比镇上的一些贵族还要富裕。
玛丽里德尔醒来后看到窗外门前的薄薄积雪生气极了，她用那尖细刺耳又断断续续的嗓子喊：“弗兰克，你在哪儿——还不快去打扫积雪！”
她拄着拐出来，见家里的园丁不顾落雪而是窝在一个角落里把那边的植物全都拔秃了，恼怒道：“你晚上就干了这些？快去扫雪！否则这个月的工钱会跟这些杂草一样被拔光！”
她是农民出生，也受到过阶层压榨，也曾因为做工拿不到钱而哭泣，然而等她自己变成乡绅阶层的一员，却变本加厉地爱用工钱去拿捏这些仆人和农民。
玛丽生气地用拐杖跺了一下地板，骂骂咧咧的回去温暖的屋子里享用厨娘准备的午饭。
园丁好像没有听见这些叫喊，依然在清理植被，其实冬天耐寒的植被少，等待开春就又能发芽了，根本不必特意清理，也难怪里德尔老夫人觉得他白忙活，不如去扫雪。
蹲在墙角的莫埃被她那难听的嗓子吼醒了，一瞬间以为是在神奇的保护课上睡着了，被什么叫声震耳的物种给吵醒，迷茫地望着陌生的四周，才想起来自己是坐在这里等汤姆到来，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用时间转换器跳转到下午，就是为了趁着这会儿休息一下，他实在累坏了。
莫埃伸着懒腰看了看天色，雪早停了，乌云蒙蒙的，这个时间的另一个自己应该已经抵达吊死鬼酒馆了。
园丁没听老太太的话去铲雪，因为莫埃没有给他这个命令。
莫埃突然问他：“布莱斯先生，你讨厌里德尔吗？”
园丁老实回答：“我没想过。”
莫埃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意地问：“为什么呢？他们总压迫你干比你所获得工钱更多的活。”
“我想过平静日子。”园丁回答。
“完全没有动机可不够好……”莫埃思考着，忽然敏锐地察觉到有积雪挤压的声音从山坡下传来。
是酒馆老板，他来找老汤姆里德尔要钱。
老板仍然和昨天见到的一样木然，步子生涩地踩着雪往里德尔府走。
莫埃懊恼，他好像有点睡过头了，老板进去后汤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到，他必须马上躲起来，汤姆可是敏锐到连他在冈特老宅披着斗篷变成蛇都差点发现。
莫埃故技重施变成一条透明蛇躲在草丛里，他悄悄借着灌木的遮挡往外爬，尽量使用蛇的形态，这样不会留下脚印，得找个能看见二楼窗子的合适位置。
在草丛里蹲了一会儿，二楼传来了非常激烈的叫嚷声，因为关着窗又离得太远，莫埃也只能依稀听到声响，听不清楚内容。
就在里德尔和酒馆老板吵着架时，莫埃闻到了汤姆身上熟悉的气味，是他来了。
汤姆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身形还是那么挺拔，步子不疾不徐，好像恶劣的环境都不曾给他造成什么影响。唯有周身的寂寥与这冬日远村无比吻合。
他如同这一路荒冷的积雪，明明高傲又清冷，却要被低贱的鞋子轻易踩在脚下。
莫埃看着完美修饰他身形的黑色礼服，克制着想要给他施加个保暖咒的欲望，偷偷在不远处观察他。
汤姆走到里德尔府前，园丁没有理会他，自顾自执行着莫埃的命令修剪那个墙角的植物，全给剪秃了，可莫埃没有给他别的命令，他只能继续修剪。
汤姆在学校从来都是万众瞩目的那个，莫埃受不了看到好友被无视，驱使着园丁去看他。
园丁受夺魂咒控制面无表情地看了门口那高个子男孩一眼，又继续执行除草任务去了。
接着，汤姆掏出莫芬的魔杖打开了门，直径走进里德尔府。
莫埃有些踌躇地支着脑袋躲在那儿，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他又没有透视眼，其实并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
大不了——时间转换器再用一次，三个莫埃一起行动也不是不行，只要让他歇歇，他就能像牛奶一样挤点儿魔力来用。
等了大约六七分钟，只能依稀听到里面发生了更激烈的争执，屋主人正对客人棍棒相加。
莫埃有点担心汤姆，好友说过里边的人想用棍子和斧头打他，如果不反抗就会像那可怜的酒馆老板一样遭受折磨。
虽然昨天也没见汤姆身上哪里有外伤，但似乎好友的手指冻伤一点。
莫埃有些生气，这肯定是老汤姆干的，等结束了他一定要记得给好友用个治愈术。
二楼紧紧闭着的窗子打开了，莫埃抬起蛇头，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窗子里。
莫埃这是第一次看到老汤姆里德尔，毕竟当时他进去里边时老汤姆早就没个人样了，一滩血泥看不出长相。
很像吗？酒馆里的人都说他们一模一样，可在莫埃眼里，这个中年雄性无论是热成像还是灵魂成像都和汤姆天差地别，寿命也快到头了，而汤姆至少还能再活个八十年。
没等观察完，里面紧接着发出了嘶吼的惨叫声，莫埃整条蛇支愣起来，圆溜溜的竖瞳缩得像一根线，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下一刻，有一道绿光从窗口宣泄而出，就像他昨天来时看到的那样。
躲在草丛里的莫埃整条蛇一激灵。这回他看清了，这就是杀戮咒而非什么麻瓜电焊！
莫埃的思绪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千回百转。
完了，唯独杀戮咒一定会被调查，被阿瓦达索命咒杀死的人没有任何外伤，完全查不出死因，麻瓜当局一定会把案子对接给魔法部。
这种敏感的时期，连死个猫狸子都要调查一番，被不可饶恕咒弄死了个人他们还不得发疯？
几乎是条件反射，莫埃一瞬间在脑海里勾勒出整个里德尔府的轮廓，调动身体的一切魔力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念道：“finiteincantatem！”
他暴力地抓取身上的魔力，在咒语念动的同时就完成瞬发，结合了统统加护的禁魔结界没有让莫埃失望，他曾在与汤姆决斗时使用过它，这是一个完全透明的罩子，不会影响光线的折射，除了使用者本人，其他人甚至没有办法发现它的存在，为以防万一，莫埃使它笼罩了整座里德尔府。
二楼的绿色光芒立刻熄灭在杖尖上。
莫埃松了气，解除咒语把保暖咒裹回身上，这样才能让汤姆能够使用一些其他低阶咒语自保。
二楼浮动出各种颜色的魔法光芒，莫埃披着隐身斗篷站在远处盯着那扇打开的窗子，在防止汤姆受伤之余努力辨认汤姆使用了哪些魔咒，银色的竖瞳缩得比之前更细，这有助于立体视觉的辅助。
昏迷咒、束缚咒、索命……
“finiteincantatem！”莫埃吓了一跳，立刻抽掉使用保暖咒的魔力去使用咒立停。
绿光霎时熄灭。
莫埃把自己一下子跳快的心放回它原本的位置，保暖咒也用回自己身上，四肢慢慢回温。
他的魔药课成绩又一次保住了。
这时，他远远地看见酒馆老板从里德尔府出来，面上青肿着，脚也有点跛，一轻一重地在雪地留下印子，失魂落魄得比园丁更像夺魂咒的受害者，一脚一脚艰难地迈着步伐。
莫埃算着时间向山坡下望去，果然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后写为莫埃）正左右张望，闻着味道找寻里德尔府。
二楼依稀还有咒语的光芒闪烁，莫埃抽空看酒馆老板的同时也不忘关注着那边，他对咒语非常熟练，光靠余光瞟几眼颜色和光芒深浅都能准确辨别。
束缚咒、缴械咒、索命……
“finiteincantatem！”
很好，这没什么，他知道好友热爱探究，遇到问题喜欢反复尝试，这是汤姆的优点，就是自己的保暖咒续不上，忽冷忽热怪难受的。
山坡下，莫埃与老板擦肩而过，他已经确认了方向，正磨磨蹭蹭往上面走，他一定装满了心事，害怕好友生他气。
山风裹挟地入骨的冷意吹来，吹过这座装满罪恶的奢华房子，吹过躲在草丛里的隐形小蛇，吹过山脚下难得扭捏的少年。
少年猛地抬头，直直看向里德尔府的二楼大开着的窗户，蛇类灵敏的嗅觉令他察觉到了犯罪的气息，他拔腿狂奔起来。
“呼……呼……”喘息声落在山坡上，莫埃焦急不已，他不知道这座房子的工具间里藏着一个成年巫师，自然也不可能贸然违反校规使用保暖咒为自己御寒，寒冷夺取了他绝大多数的体能，可他还是用明亮的黑眸死死盯着那个窗子，执着地拖动迟钝不已的躯干。
莫埃此时作为旁观者才发觉，原来那时候自己是那么心系着汤姆这个朋友。
他笃定自己不是人类，缺乏人类的同理心，从不为血脉亲缘所伤，也不为平凡友谊困扰，他不畏惧死亡，也不怜悯逝者，却唯独会为汤姆触动心绪，会因为顾虑那个人的心情就犹豫不前，也会因为那个人遭遇险境而全力奔赴。
非常新鲜的感觉充盈在心底，莫埃从没有过这种感受，心脏的位置鼓鼓囊囊的，还四处乱跳，好像钻进去了一只金色飞贼。
一阵窗子碎裂声唤醒了莫埃，一只老太太的手垂在那儿，她被束缚咒直接扼在咽喉上，企图打碎窗子来求救，碎片落在莫埃几步远的地方。
莫埃甩甩脑袋，看了一眼血腥味逐渐浓郁的那扇窗子，任由过去的那个自己闯进里德尔府朝着挚友奔跑，小蛇将身子一扭，飞快地穿梭在草丛间向着酒馆老板的背影直追而去。
莫埃知道汤姆是怎么打算的，通过魔杖将事情嫁祸给莫芬，只要修改一下莫芬的记忆让他自己向魔法部认罪就能够瞒天过海。
汤姆这几年跟魔法部打了不少交道，深知他们是一些怎样的废物，用不了什么高明手段就能把那些人耍得团团转。
可莫埃知道，这拙劣的骗局能骗得过魔法部那个废物部长，骗得过那群只会互喷口水的议会，但绝对经不起首席傲罗斯卡曼德的深究，也瞒不过足智多谋的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对汤姆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哪怕他现在还深陷与格林德沃的斗争中。
因此，他不能让这个案子被转移到魔法部，里德尔府血案的凶手不能是汤姆，也不能是冈特，必须是个麻瓜。
————
天气太冷了，不知道自己的女孩是否真的能撑到春天。
酒馆老板打定主意，明天要再来一趟里德尔庄园，他必须从他们的银汤匙里掏出几便士。
他其实不算贫穷，在这个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在为里德尔府劳作，他们没有自己的土地，辛苦劳作一年后所得多少收益还得看玛丽老夫人的脸色。
可不是谁都能拥有一间酒馆的。
他知道那家人看他不顺眼，里德尔一家看所有日子稍微好过一点的人都不顺眼，正好，里德尔家的两个老人急着让儿子生下继承人，而自己恰好有一个美丽的女孩。
他女儿的美丽和富裕成为了吸引饿狼的果实。
女儿的美貌和赚取的酒钱都是无辜的，有罪的是那该死的里德尔，可如今恶人逍遥法外，无辜者生活艰难。
自那之后，女儿的医药费一年比一年昂贵，身体一点点干瘪下去，美丽的脸庞瘦脱了相，头发大把大把往下掉，她成了被随意采撷后枯萎的花朵。
无论如何，他得把女儿明天的医药费攒够，真希望今天中午那样的好事能多一点，那个独自来找朋友的孩子用许多金子买了一杯牛奶！
“先生，稍等。”一道属于少年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老板抬起头，似乎是刚刚那个对他有恩的贵气少年在叫他，于是他用恍惚地双眼向后看去，却发现身后的那个孩子早就跑远。
并不是那孩子在和自己说话。他露出茫然的神情揉着头。
可能是听错了，他的脑子被老汤姆打坏了，希望回去睡一觉就能好，否则他没有多余的钱来给自己治病。
他本想继续往酒馆赶，那幻觉一样的声音又再次出现。
“对，我是在叫你。”那声音压得极低，细蚊子一样钻进人耳朵里，不让往上走的莫埃听见，虽然想必莫埃此刻根本没心思理会除了汤姆之外的任何事。
“你想要钱，”那年轻声音轻轻说着，却重重落到老板的心里，“我知道你的女儿需要非常多钱。”
老板心中惊骇，往路边的草丛里翻找了一会儿，找不到是谁在和自己说话，他忍住恐惧，嘶哑着用乡音味很重的英语说：“你是什么，魔鬼吗？你想要做什么……如果你愿意救我的女儿……”
老板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渗血的伤口：“如果能救救我女儿，我愿意把灵魂献给您，哪怕您是魔鬼。”
“我不是魔鬼，”莫埃顿了一下，想起对方看不见自己，一把掀开了用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头，露出自己的容貌，“是个巫师。”
老板愕然，他一瞬间都忘记了自己的悲伤，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颗头，上面的五官与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个少年长得一模一样。
可那个小客人明明早就跑远了！
“巫师……”老板的身体因为天然的畏惧而发颤，他听过家里老人生前提起上个世纪有很多这样的人，总是能做出邪门的事，每当有谁家走了霉运，那家就会说，‘真倒霉，怕是被巫师下了咒’，这是所有人都恐惧又厌恶的存在，他的爷爷还在抓捕巫师行动里立过功。
“我可以帮你女儿治病，给她一大笔钱，用巫术为她治疗，”莫埃没意识到自己只露出一个头显得有多诡异，他接着说，“前提是……你会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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