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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顾霖将余染接回公寓住了一晚,翌日临走才提起他即将出差的事。说完,他静静地看她,发现那双乌黑的眼眸里藏着一抹暗喜,极淡。

        顾霖不轻不重地开口警告:“回来时要是见不着你,我不介意再去寻一次人。”

        那双眼眸里藏着的情绪倏地消散了,余染朝他摆出一脸乖顺的模样,说:“你放心好了,我全副身家都在这儿呢。”顿了顿,她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我怎么会舍得离开这儿,离开你呀?”

        此种亲昵,顾霖一时不防,任由心头的神思蔓滋蔓长,旋即被她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原来顾先生喜欢与人逢场作戏啊。”她狡黠地笑着,“那可要当心了,要是把假戏当了真,我们该如何收场呢,顾先生你说是吧?”

        顾霖额上的神经跳了跳。

        眼前的人,一举一动,活生生的白眼狼养不熟既视感。

        他默然不语,目光不带一点温度地看她。

        余染的笑僵在了脸上,随后讪讪地收回手,觉得很没意思,她垂下视线,看地板上的花纹。

        余光里瞧见顾霖抬起手,她本能地往后一躲,同时迅速地抬起手护住头和脸。

        他被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刺得微眯了眼,垂下手,脸上激起一丝怒色:“躲什么?”

        余染有一瞬呼吸不上来,耳朵嗡鸣,眼前漆黑,等缓过劲儿来,她无措地放下手,目光微怯地望向他。一会儿,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左肩缓缓往下滑,瞧见他手腕上戴了只表。

        余染:……

        顾霖平常不戴表。

        她只好尴尬又自嘲地笑了笑。

        脑海里忽然闪过小时候老师教学生造比喻句的画面,那时她小小的一只,握着手中的铅笔,正儿八经地,写:男人的巴掌就像铁扇公主手里的那把芭蕉扇。

        字体歪歪扭扭不成样,她看了也心生厌恶。老师下课后把她叫到办公室,问她为什么。

        她故作天真地反问:老师不知道芭蕉扇是做什么的嘛?

        老师不答,摇摇头,怜悯地看着她。

        余染那时觉得自己的眼泪很不争气,白白糟蹋了她的天真。

        现在也是如此。

        顾霖看着她蓄在眼眶里的眼泪,眉头微蹙,走近,伸手把人揽进怀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从来不靠打人解决问题,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他轻嗅余染发间似有若无的淡淡玫瑰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觉得徒劳。

        余染等眼泪散干后,轻轻推开他。

        顾霖察觉,拉开距离,默默看了她一眼:“好好等我回来,如果你不想住这,我回来后再去丹汀接你过来,好吗?”

        丹汀是余染工作时租住的公寓,后来工作辞了,顾霖便让她搬过来住。可她不肯将房子退了,他也便由着,偶尔两人闹不愉快时,至少她还有个去处。

        余染闻言轻轻点头,忽地又笑开,对顾霖说:“顾先生,早去早回啊。”

        顾霖默了片刻,目光幽深地望她:“你不送我?”

        余染神色轻松:“那要看顾先生有没有这个需求。”

        “嗯,”他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会儿,走近,将目光投进她眼眸里,“倒是有一个别的需求。”

        余染眸光清亮,不躲不闪地等着他的下文。

        顾霖审判似的看她半响,说:“以后别管我叫顾先生了。”

        余染:……

        ——

        顾霖走后余染收到了一条他发来的消息。

        她看着那条信息想了很久,最后一个字都没回。

        窗外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余染走到窗前,捕捉着空中掠过的一两只家养鸽子,视线随它们落到某处天台,天台上晒着几床被子。

        这场景很像八九十年代的港剧。

        唯独缺少了那种活泼泼的热闹。

        余染是喜欢热闹的,但她并不轻易融入那些热闹。

        一个清醒的旁观者,才会有掌控全局的可能。

        顾霖是一个搅了她局的人,她需要置身事外,看清每一步棋子的落处。

        余染离开顾霖的公寓,路过花店,蓦然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买过花了。她走进去,一室灿烂鲜艳的花带着各自的香,轻轻柔柔地潜伏过来。

        柜台那边的老板娘低着头,只露出一顶男式帽子,并没有发觉有顾客进来。余染便自顾自地看着,最终选了一眼就相中的小雏菊。

        “你好,”她走向柜台,把花放在台面上,“花我选好了,结账吧。”

        “哟,小姑娘选的雏菊呀。”

        余染被醇厚的男中音吓了一跳,掏手机的动作顿住。

        “噢,不好意思啊,我嗓门大,吓着你了吧。”老板抬手把帽子往后压了压,笑道。

        余染看着略显健硕的男人,还有男人那一手的花臂,疑惑地扫了一圈店内的花束摆设,很难想象这都是出自这个男人之手。

        老板似乎看出她的困惑,乐呵呵地解释道:“这店是我老婆开的,这些花呢也都是她在照顾着,我五大三粗的可不敢弄。刚巧嘛,我老婆今天去赶花市了,我来帮她看看店。”

        余染冲着热情的老板笑笑,没有搭腔,只说:“麻烦结一下账吧。”

        老板看看柜台上的小雏菊,又看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余染微抬了下眉,不解地与老板对看。

        老板收起笑,一本正经道:“小姑娘,其实,我多少会看点面相。”

        余染:……

        这都哪儿跟哪儿。

        老板没管余染,继续说:“我这看面相吧,也是跟我老子学的,虽然学艺不精,但多少还是摸着点门道。小姑娘,我算命不要钱,你要不要听上一听呀?”

        余染不置可否,还只是笑一笑。

        老板正了正帽子,看得出来颇具仪式感,不过脸上却并不那么严肃,他将小雏菊拿起来,边往花架上走边说:“小姑娘,你皮相清秀,眉眼疏淡,骨子里天生就带着点孤高冷傲,很多事于你而言没什么好在意的,也没什么放不下的,这小雏菊本也能配得上你。”

        老板停下,将小雏菊放回原处,又走到红艳艳的玫瑰花束旁,说:“但可惜啊,你不知道怎么招来了一位贵人。贵人嘛,人中龙凤,不张扬也张扬,你要还是这么清清素素的,那就是招罪。”

        老板挑出一捧红玫瑰递给余染:“世人多赞叹‘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的可贵,而你呢,偏得了这一个‘染’字。这红拂啊,方能衬得上你。”

        余染静静听着,心藏暗涌,先是以为老板哄她买玫瑰而瞎编的话,直到听见一个“染”字。

        她惊惶地接过玫瑰,心跳猛沉了沉。

        老板脸上恢复了热络的笑容,说:“行了,我就过过瘾图一乐,这玫瑰呢,也不要你钱,送你了。所谓‘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嘛。”

        余染没来得及推辞,就见老板背过身往柜台走去,边走边朝她摆摆手,一副“高人收山,你且归去”的模样。

        她张张嘴,最后也只是道了声谢,捧着玫瑰回了丹汀公寓。

        玫瑰的包装被拆开,余染将玫瑰枝条斜剪后放到一个浅绿纹理的花瓶中,看着活泼热烈的玫瑰装点了她一室的冷寂,漫无边际的思绪描着红艳妖媚的花朵轮廓,向窗外溜去。

        余染确信自己是随机进的一家花店,如果是场骗局,这张网未免撒得太大了。

        ——

        第二天,余染洗漱好便戴了顶帽子出门,随着公交一路走走停停,两小时后到达目的地——青州大学。

        走到校道上,见学生们三三两两凑到一处,或风风火火赶往教学楼,或有说有笑地往宿舍区走去,她混在其中,除了两手空空显得单薄外,与年轻的女学生没什么两样。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估计是哪个学生快要迟到了,余染不禁露出一点笑。

        青葱年少的时光总让人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其实也算不上多不上进,只是黑白格子的人生里泼出去的一点墨迹。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余染不自觉往绿化带旁再挤了挤,随即一阵风掠过,带着一点好闻的皂角香,她与那名学生擦肩而过,而头顶略显松垮的帽子在此时应风落下。

        余染尚未弯腰去捡,疾跑的少年一个急刹,利落回身捡起帽子递给她:“不好意思啊,同……欸?师姐?!”

        少年人疾跑后身体带了一股热气,迅速蔓延,余染微微抬头看向少年:“巧呀。”接过帽子,她玩味地笑道,“不过我提个醒,你快要迟到了噢。”

        话音刚落,教学楼的铃声响起,少年急切地涨红了脸,结巴道:“啊,师、师姐,回聊!”

        看着师弟跑远的背影,余染吹吹帽子上的灰,把帽扣头顶上,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商业楼。

        她随便挑了一家店铺吃早餐,吃完,结账,后又悠悠闲闲地乘电梯去了五楼的仰光造型屋。

        此时学生不多,余染一进去理发师就迎了上来:“同学,是想要做什么造型吗?我们这烫发染发刚好搞活动,同学要不要来个一件套?”

        余染发质柔软,几个月前做的编织烫现在已经没剩多少痕迹,于是坐下后她指着发册上一个看起来很酷炸的造型对理发师说:“就做成这样吧。”

        理发师瞪大了双眼,为难又好笑地劝道:“这……烟花烫好像不太适合你呢,同学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发型,你看,这种就——”

        “不用,”余染把发册给回理发师,“就这个了,顺便再染个发色,嗯……就茶色吧。”

        理发师打量了余染两下,转为一副“欣赏你”的样子,问余染要做什么价位的。

        等全都确定好,余染就任由理发师折腾。

        发型做出来时,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

        余染在理发师期待的神色中对着镜子看了几眼,没发册上的那么夸张,是改良版的烟花烫,她微微点头,说了句“挺好”,便拿起桌上的帽子一把扣住脑袋。

        理发师:……

        结完账出去,暴露在灯光和人群里,余染才觉得自己委实有点酷。

        想起结账时微信弹出了几条未读消息,她边走边点开看。

        是早上巧遇的那位师弟发来的。

        18新闻简炽宇:[师姐,你怎么来学校了呀?]

        [师姐,是要办什么事嘛?]

        [办完事有没有空啊?我们棋牌社约个饭怎么样?]

        [师姐,你该不会已经回去了吧?]

        余染看着这一连串的消息,眉眼都缀上了笑意,回复到:[回学校办件大事,刚办完,有空。]

        消息刚发出去,左上角就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余染等了等,几条消息一并传来:[办大事?!不会是来秋后算账的吧?]

        [约饭!我去问问这会儿谁没课。]

        [师姐你可以先酝酿第一个问题。]

        余染看完,直接回道:[算什么账,不算账,结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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