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雪花
天气越来越冷了，幸亏他们的戏服裹了好几层，特别厚重，不然得冻出个好歹来。
池飞羽捧着一壶热水喝了半杯，他也不嫌烫，热气顺着杯子冒出来，像是一团雾，要把他吞噬。
刘莹那边还不行，得再拍个几天，她的戏份不算多，但徐许一直不太满意她的状态，把人拉去讲了半天，刘莹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最后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还挺同情莹姐的，毕竟昨天我也是这么被教育的。”高沐冠可能是看着苏梓凉比较好相处，凑到他身边说。
苏梓凉让人熬了点糖水，坐在小板凳上搅拌着，闻言递给他一碗：“她演戏没有张力，表演痕迹太重。”
“那我是不是进步了点？”高沐冠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苏梓凉：“有进步，但气场还是不够，你为什么要选一个和自己性格相差这么大的角色？”
高沐冠接过糖水，道了谢，回答地有点含糊：“这个剧组有潜力嘛。”
像高沐冠这样的流量明星必须常在观众面前刷脸，不然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而且他还得有一部代表作品，即使不是主角也无所谓，起码提起这部剧，人们知道他就够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部剧里鬼老板的人设其实很吃香，算是最受观众喜欢的这类角色了。
苏梓凉懂其中的道理，眼看着糖水也弄得差不多了，他冲高沐冠点了点头，笑着说：“我给你羽哥送个糖水。”
高沐冠回了个我懂的表情，就走了。
池飞羽在拿着剧本出神，连苏梓凉来都没有一点察觉，知道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放到他面前才回过神来。
“喝点暖暖身子吧。”苏梓凉说。
池飞羽刚灌了大半杯热水，现在不想喝，但出于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他点了点头：“嗯，一会儿吧。”
“一会儿就凉了。”苏梓凉说。
他现在说话时的眉眼很温柔，冷冽的风吹得他的脸有些苍白，嘴唇也有点干。
池飞羽没再说什么，拿着碗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喝，像是品尝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苏梓凉笑了笑：“墨玉从那招呼着点餐，说是给我们弄点小吃，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随便吧。”池飞羽回答。
既然他说了随便，苏梓凉就毫不客气点了一大堆垃圾食品，在遭受助理的n个白眼后，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
“你虽然吃不胖，但这对皮肤也不好啊。”墨玉乐呵道，“你看羽哥就不吃这些东西。”
刚按下辣条的池飞羽莫名被扣上了这么一顶帽子，默默点了一盘青菜豆腐给墨玉吃。
池飞羽的皮肤是真的好，像是能掐出水来一样，白的像霜雪一般，姚如雪曾打趣过他让他去演白雪公主，皮肤纯天然。
天空淅淅沥沥地飘下来些小雪花，落到地上立刻就化成了水。这构不成初雪的规模，但也算让人惊喜了。
这点小雪足以让全剧组兴奋了，一连对着天空拍了几张照片。
“往天上泼盆水，下来的水都比这雪多。”苏梓凉啃着玉米说。
“拍完戏我带你去东北转转，那的雪大。”池飞羽专心于剥虾壳。
“行啊，回去就做个攻略。”苏梓凉笑着说，“不过我可能有点路痴。”
池飞羽还没意识到自己提了个什么主意，也不甚在意：“没事，我从小从那长大的，路很熟。”
这就让苏梓凉有些意外了，他疑惑地问：“你不是江苏的么？”
池飞羽最反感跟人提他小时候的事了，但可能因为这雪下的太应景，他拍戏拍得心情还不错的原因，他也没有太避讳：“不，只是到了高中我才转去江苏的，不过我对江苏也挺熟的，毕竟逃课把江苏转了个遍。”
这就让苏梓凉有点感兴趣了：“状元也会逃课？”
池飞羽抬眼看了看他，哧鼻一笑：“怎么不会，我看着很像好学生？”
苏梓凉看着他那骚气冲天的六个耳钉，摇头道：“不像。”
池飞羽那六个耳钉可创下了娱乐圈的一项神话。只要提到他，那耳钉可算是标准代表了，最重要的是他只带银白色最朴素的那一款。这多多少少让别人看着有点油腻或者怪异，但池飞羽的气质太淡，反倒恰到好处，有种冷艳的感觉。
“你这耳钉是什么打的？”苏梓凉终究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池飞羽撩开自己厚厚的假发，雪花落在他的闪闪发亮的耳钉上像是镀了一层边。
他皮肤很白，有种淡淡的气质，和这雪花很配，和这耳钉也很配。
“刚到江苏那会儿，突发奇想就去打了耳洞，一中管的不太严。”池飞羽说。
这骗鬼呢，托苏梓凉舅舅的每天念叨一中的福，那不是管得不严，而是严重偏心，像池飞羽这种能为一中夺取状元的学生，自然是不会严厉处罚的。
苏梓凉发出了自己第n次感叹：“我也想打几个去，但我怕林纾弄死我。”
池飞羽眉头皱了皱，他看着苏梓凉那圆润丰满的耳朵，洁白无瑕，没有一点破缺，忍不住管了起来：“你别打。”
这是惨败，破损的表现。
你别打。
他可以忍受一个破洞的自己，这不能再愈合，会成为一道道疤，所以你别打。
苏梓凉感知到他情绪的不对，虽然找不到什么原因，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行吧。”
天渐渐地黑了，雪还没有停下的趋势，他们这顿饭吃的有点磨蹭，一旁的刘莹的戏服相对来说有点薄，但还是忍着冷补了好几个机位。苏梓凉用牛肉干摆成了一幅画，上面是两个小人人，就是有点太简单了，长得还一模一样。
池飞羽瞥了一眼，问：“这也是祖传的？”
“啊？”苏梓凉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那天天挂在嘴边的祖传，笑了笑，“不是，独创的。”说完他就就用纸熟练地叠了一个小月亮，“这才是祖传的。”
苏梓凉的月亮和网上叠的不一样，他的月亮没有太明显的尖，整个轮廓都十分柔和，放在水里就像倒影一般。
“为什么起这个名字？”池飞羽拿着小月亮仔细端详后问，“你上次说是瞎起的，那怎么个瞎起法？”
苏梓凉没想到他也会这么严谨，像是要挖掘记忆最深处似的，低头想了半天：“真是有点忘了，这个月亮的叠法到底是不是祖传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奶奶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时候他们跟我说整个英文名，我奶奶拍板说就叫我bluemoon，为了让她老人家开心，我就叫了这个。”
池飞羽点点头，不做评价。
眼看这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苏梓凉兴奋了，虽然他拍照技术不怎么样，但还是想拉着池飞羽拍两张，池飞羽不太在意，站在雪里跟他合拍了两张。
苏梓凉转到了微博上。
【苏梓凉bulemoon】：下雪啦，一起玩雪呀池飞羽。【配图】【配图】
池飞羽第一时间转发了，只不过内容极其冷酷，没有一个字。
苏梓凉有点哭笑不得：“小云朵这么冷漠啊。”
冷漠的小云朵看了看表，发现还不是太晚。
“冻死我了。”刘莹一下来就过来了，她随手拿起了一碗热汤，毫无偶像包袱地灌下肚子后，长舒一口气，“再也不来客串了。”
池飞羽难得跟她说了一句话：“女妖本来应该更多的。”
刘莹也点头：“可别多了，不然我得吐血。”
“怎么说？”苏梓凉饶有兴趣地看着池飞羽。
池飞羽：“如果我是编剧，就不会让女妖去死，这样很不合逻辑，好歹是个九尾天狐，留着以后给主角用也挺好，那么大个boss呢，写死了有点可惜。”
“幸亏你不是编剧。”刘莹感到无比庆幸。
池飞羽：“……”
他们之间对话没有那么尴尬，刘莹也不是个缠人的，所以苏梓凉即使很清楚地明白这是自己的情敌，也还是敌意不起来，刘莹说话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我今天努力思考了一天。”刘莹说，“但我不打算放弃，我虽然看着有点显老吧，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你又没说自己只喜欢男的，按照你的意思，男生女生都可以，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刘莹捋顺自己的思路，“拒绝没用，你有对象了再告诉我，我就放弃，有喜欢的人了不算，只要你没谈恋爱，我都有资格追求我的爱情。”
她这一番话说的正义凌然，苏梓凉咳两声示意自己还在场。
刘莹出于女生的本能反应有点脸红。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池飞羽突然问。
刘莹想都没有想：“长得帅，演戏好，性格好，让我有种心动的感觉。”
池飞羽有点疑惑：“性格好？”他对自己的性格有明确的认知。
“反正我觉得挺好。”刘莹一副傲娇的样子。
苏梓凉也点点头：“特别好。”
这两句好让池飞羽彻底陷入了沉思。
苏梓凉看他那低头思考和怀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池飞羽瞪了他一眼，淡淡地对刘莹说：“但我对你没有心动的感觉。”
刘莹不甚在意：“我慢慢追，慢慢培养不就行了，我知道你之前女朋友的性格都和我相差挺大的，不过……万一呢。”
池飞羽是真的讲不过她，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反而苏梓凉弯了弯眼睛，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憋笑还是什么，反而有一种痞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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