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个女人为何偏偏就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林可而路过客厅，林天楚的三姨太关慧儿似乎早已等在那里。从她身边走过时，林可而已经尽可能对这个人视而不见了，可她竟开口叫住了自己。

        “可而，我给你熬了你最喜欢的银耳羹，特意加了红枣莲子，你喝一碗再走吧。”，这声音柔如无骨，即使不饿也让人不忍辜负盛情。

        林可而转过身来看着她，即使对她恨之入骨，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天生媚态，只是站在那里就风情万种，是个男人都会为她神魂颠倒吧。岁月对她也格外恩宠，虽已年近四十，却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甚至别有风情。

        林可而冷笑道，

        “我喜欢的？难为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只是可惜，你永远也熬不出那个味道，因为那是阿爸做给我的。”林可而眼神如箭般射向关慧儿。

        一声阿爸，让关慧儿脸色有些异样，可随即又艳若桃花，

        “你若不喜欢我再去做些别的。”

        “不劳烦三姨太了，你有功夫还是去讨好你的老爷子吧……”说着就要快步离开，关慧儿突然喊住了她，

        “若兰！”

        林可而立时止住了脚步愣在那里，她有太久太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怪我……可我也是不得已啊……”，关慧儿情真意切地看着林可而，仿佛她真有莫大的苦衷。

        林可而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了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每次都能刷新她的认知，她怎么就能如此轻易地将自己说的那么无辜。林可而瞠苦笑道，

        “不得已，好一个不得已，抛夫弃女是不得已？还是拒不认女是不得已？”

        关慧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替自己开脱，林可而的笑似乎越来越苦，继续说道，

        “那年的隆冬腊月，你跟林天楚从戏园子里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大街上我衣衫褴褛赤着脚跑过去拽着你的胳膊，那样哭着喊着叫你阿妈，是谁像打发叫花子那样，扔地上几个大洋就把我推开。只是你没想到我跪地就给林天楚磕响头叫了一声爹，为了活命认贼作父又如何。林天楚那么要面子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然无法收场，只得将我带回了林家。来到林家，我还是一口一个爹，我还让整个林家都知道我是你在外面生的野丫头，林天楚为了保住你的颜面，只得认我这个女儿，并给我改名林可而。我以为我终于有个栖身之所了，甚至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女儿，我就原谅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可你呢，你觉得我应该死在大街上都不应该来到你身边。你看我百般不顺眼，嫌我在这个家给你丢人了，便打发我去大太太的偏房，这样你好眼不见心不烦。真是可笑，我虽有林家小姐之名，却只是佣人而已。这些都是你所说的逼不得已吗？”面对这个女人林可而好像永远也没办法心如止水，已满眼泪花。

        林可而步步逼问，关慧儿却依旧坦然自若，她没办法跟自己的女儿共情，她是真心不觉得自己追求更好的日子有什么不对。林可而看着她无动于衷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若再不镇定下来只会更加一败涂地，她仰头收回即将决堤的泪水，冷冷地说道，

        “你现在一改往日，处处给我献殷勤，无非是因为我这次回到上海已今非昔比，他林天楚都要名名正言顺的认我做林家大小姐。”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想关心你。”关慧儿张口就来很是自然。

        “你真是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快收起你那套心机吧，别在我面前演戏了，若论这世上能看透你的人怕是只有我了，阿爸被你骗了，将一世的爱意错付给你，即使到死都没有埋怨你一句。可我不会，你的每个字我都不会信。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有时间还是想想怎么讨好林天楚吧，听说他最近有收四房的心思了。”

        这还真是说到关慧儿心坎儿里了，自从来到林家，林天楚就对她宠爱有加，可是自己却是再也没生出个一儿半女，她必须得想个法子稳住自己的位置。这才是自己的头等大事，便也没耐心再跟这儿待着了，

        “你不想吃便算了。”，说着便端着粥走开了。

        林可而望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心如死灰，也许她再说一次，哪怕一次，不管真心与否，自己也许就会喝了吧，可她没有。这个女人的世界从来只有她自己，可她为何偏偏就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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