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夜里有些凉，孟朝却觉得自己热得能蒸熟鸡蛋。他垂着眸子，小声喃喃着：
“没有，喜欢你。”
“嗯？你说什么？”洛暮的脑子混沌一片，她眼下还有泪痕，眼底却是茫然，还透着些难过，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或者说，酒精或许真的能让人暂时忘记想要忘记的事情。
“我说，以后只对你笑。”孟朝的声音莫名有些苦涩。
洛暮歪头，眉眼弯弯，水润润的眼睛眨巴两下，声音带着些蛊惑。
“孟朝，和我早个恋吧。”
孟朝愣愣，昏黄的灯光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暖色的光晕，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空气才有了一丝裂缝。
“好。”
洛暮撑着脑袋，又抬手戳了戳孟朝的脸。
“你真好看。”
“你是我的了。”
孟朝轻笑着，有些无奈，“行了，我送你回家。”
洛暮没应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把钥匙，上面贴了个数字，402。
孟朝眉梢微扬，这钥匙长得有点熟悉啊，可不就是他家同款吗？只不过是对门。
“你看，我租下来了。“洛暮一脸的小脸满是骄傲，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孟朝有些无奈地笑笑，“你这么败家，我养不起怎么办？”
“没事呀，我有钱，我可以包养你的！”
小白脸？好像不错。
……
洛暮在床上醒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有些懵——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洛暮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脑袋晕沉沉，一段略显陌生的记忆袭入脑海。
“……”
洛暮不敢置信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顿时疼得倒吸冷气。
她想过她会要酒疯，可是她没想到她会找孟朝，更没想过她，她，她竟然不断片啊！
什么非人的设定啊？
记忆再往前，洛暮叹了一口气，眸子暗下来，她拿起被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已经近十点了，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
洛暮报了报唇，默默地把手机熄屏，以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窝在床角，明明被子那么厚，她怎么就那么冷呢？
孟朝馨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多了，他拿起放在在这一旁的袋子，走出去敲了敲门。
“洛暮，起床了吗？”
猝不及防响起的男声令落暮回过神，她吸了吸鼻了，有些呆滞。她忽而反应过来，迅速地钻进了被窝，好尴尬……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哦，他没进来。
“嗯。”洛暮的声音有些别扭，带了点鼻音，大量的酒精令她的嗓子干涩得发哑。
正准备离开的孟朝顿住脚步，思索了一番，把袋子轻放在她的门口。
“我把衣服什么的放在门口，你自己出来拿。”
紧接着响起的便是轻微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洛暮这才猛然发觉自己身上的酒味之重，像是刚被人从酒海里捞出来。刺鼻的酒味在空气里不断发酵。
洛暮鬼鬼祟祟地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确认没人之后才一把将袋子扯进门，冲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轻柔地抚过细腻的肌肤，水雾缭绕，洛暮感受着这短暂的惬意。镜子的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朦朦胧胧，女孩抬手随意地拂去那欲遮未遮的屏障，姣好的脸蛋映在上面，一颦一笑宛若天人之姿，只是那眼下淡淡的青黑和盘绕在眼中的几根血丝掩盖不住主人的愁。
洛暮揉了揉眼睛，扯起一抹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憔脆不堪。
洛暮翻了一下袋子，里面是一条崭新的黑裙，还有一个吹风机。
挺上道啊。
洛暮整理好自己时已经近十一点了，头还有点晕乎乎，酒精所带来的后劲实属有些大。
以后绝不喝酒，太难受了。
洛暮又一次打开了手机，桌面干干净净，消息拦里只有零散几条新手祝福，她叹了口气，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新的一年了。
洛暮打开门，与刚要过来找她的孟朝撞了个正着，。
孟朝打量了她一番，微微扭头，声音有些不自然。
“大年初一，店都没开门。”
“我妈衣柜里清一色的黑白。”
“我想着大过平的穿白色的不太好。”
“谢谢啊。”洛暮莫名有些想笑，许是觉得有趣吧，“整个人一下轻松了不少，独属于少女的鲜活感在此刻迸发出来。
“那，你准备回家了？”
回家…她哪有家啊？洛暮的眸子暗了暗，她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格外轻巧，仿佛她只是来度个假。
“反正都租下来了，就先，不回去了。”
孟朝看着她，眉眼专注，半晌，他温声开口，语气如平日般吊儿朗当地不着形，只是没有笑。
“行吧，那我勉强收留一下你这个小废物。”
“小废物”被他轻佻的语气说出来，本是侮辱人的话，竟显得暖昧多情。
“请进，洛大学霸。”孟朝打开自家的门，伸手示意。
“谢谢。”洛暮欲走进去，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洛暮感觉自己的脸蛋被轻轻地戳了一下，有少年温柔又放肆的声音响起：
“昨天晚上，算数？”
洛暮的脑子一瞬间全空了，一阵紧张涌向四肢八脉，局促且不安。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有些颤抖，又有带着些轻松的欢愉。
“嗯…怎么不算呢？”
话音刚落，她灵巧地从他手下钻过，黑色的裙摆一起一伏，黑色的蝴蝶，优雅地起舞。
孟朝愣了一下，望向她矜傲的笔直背影，低下头不由得勾起嘴角，笑得竟有些傻。他拿出手机，调出联系人，神情又变回了淡漠的模样。
[有空出来一趟，有事。]
“小朝回来了？”凌珞的声音温和，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嗯。”孟朝大步走上来，拉住有些尴尬的洛幕，见女孩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小声嘀咕：
“我都忘了，只有我是一个人在家的。”
“阿…阿姨好。”洛暮咽了咽口水，双手有些无措地在背后交叉，却被少年挑逗般握了又松开。
“小朝的同学吗？”凌珞楞了一下，很快又微笑，这似乎很是开心，“是…洛暮吗？”
“妈，那你们聊。”孟朝将洛暮带到沙发处坐好。
“嗯，我是洛暮，日暮乡关何处是的暮。”洛暮有种丑媳妇见婆家的奇特感受，却迟迟没有看到凌洛转头看她。
嗯？好奇怪。
“你好，洛暮我是孟朝的妈妈。”凌珞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女孩的模样，“我叫凌珞，你叫我凌阿姨就好。”
洛暮这才发觉眼前的女人是看不见的，但似乎很喜欢她。她默默地坐到凌珞眼前的位置上。
好漂亮的一双眼，洛暮被惊艳到，心里暗道可惜。
凌珞……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凌阿姨……”
孟朝走出厨房时，看见的便是两个女人交谈甚欢的模样，阳光斜斜地洒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明暗不一的光影。
“不好意思，两位女士，吃饭了。”
洛暮转头——孟朝懒洋洋地倚在餐桌旁，眉眼低敛，嘴角擒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我儿子是不是很帅？”凌洛似是感受到浴暮的动作，凑过去小声地说着，那双眸子空洞的眼竟染上了些光泽。
“嗯……”洛暮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从未离开孟朝。
饭毕，劳工孟朝在厨房里洗碗。
“呃……那个，我，我被凌阿姨赶进来了……”洛暮站在厨房门口，背挺得依旧很直，像不折的松竹，却隐隐透着股委屈劲儿。
“哦？”孟朝眼皮了一掀，漫不经心地瞅她。
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爱了。
洛暮气鼓鼓地走到地身旁，准备降罪，却一眼看到了池子里的碗。
emmm…算了，勉强饶过他。
洛暮没有发觉自己在他的面前越来越任性。
他年春来，望汝依旧。那朵骄傲的栀子，坦坦荡荡地爱上那个浇花的男孩。
“你做饭，还挺好吃的。”洛暮看着他纤长好看的手洗着一个个碗，细小的水流自手背滑下。
“对啊，居家好男人，会洗衣会做饭，家务样样拿手，还能跪搓衣板。”孟朝转头看她，眸里带笑，“电视里可都说遇到这样的就嫁了吧。”
“要不考虑一下？洛大学霸？”
洛暮的脸一下了红透了半边天。
孟朝看她一副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他的手里的碗收拾好。
“不逗你，不逗你。”
“小朝！”外面凌珞的声音响起，缓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孟朝从洛暮身边经过时，俯身，温热的鼻息喷洒洛暮红得似能滴出血的耳廓上。
“不过，你确实应该考虑一下的。”
“不对，你不需要考虑。”
“你只有我一个选项。”
别说了，洛暮当场石化……
孟朝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模样，薄唇微勾，伸手揉揉女孩毛茸茸的脑袋。
这样就不会想七想八了吧，不想那些就不会难过了。
等洛暮待机的大脑恢复运行后，她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淑女报仇，十年不晚。
何况——她要的不止十年。
洛暮走出厨房，映入眼帘的便是孟朝扶着凌珞回卧室的场景，有柔和浅淡的光晕轻晃着，温馨在刹那间变得有迹可循，填满了整间屋子。少年清瘦高挑，女人白裙素净，那些岁月间流转的亲情，在两人身上汇聚，绽放。
洛暮定定地看着，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脑海中的记忆却是摸糊不清。
凌珞身材窈窕，迟暮美人，一举一动皆带着岁月所沉淀的气质，年华从未拭去独属于她的那份温婉动人。
罢了，许是在哪个短视频里有相似的场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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