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大修）
005/梵川泽
【编号009】
性别：男
评定等级：sh级（最高级别）
能力：【罗生门】（可将随身的衣物化作任意形状，用途多样，其攻击形态的威力足以切割空间。）
备注：身体孱弱，抵抗力较差。疑似患有情感缺失障碍，同理心与共情能力极弱，攻击倾向及其明显。
病变因：■■■■■■
年轻的心理辅导医师放下了手中的纸质资料。
他抬起头。
单向玻璃内，那名据说被送进研究所前毁掉了半个城市的青年就默默地坐在束缚椅上。009身上穿着研究所特制的衣服，据说是利用了003的能力，所以他无法发动【罗生门】。
以成年人的体态来判定，009确实瘦得有些惊人了。
只是身型瘦弱，却丝毫掩盖不了萦绕他周身的那阵令人汗毛竖立的凶戾感。
“他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站在旁边的一位研究所成员说。
“像是毒蛇，像是不会嚎叫的孤狼。筱原医生，一会进行你们的第一次谈话时，请不要对他掉以轻心，否则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年轻的医师却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009那双空无一物的银黑眼眸，轻声道：“他丢失了某样东西。”
哪里有什么野兽。
他只不过是害怕受伤罢了。
筱原湊世刚踏进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便察觉到了好几道异样的目光。但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又慌张地把视线收了回去。
说实在的，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在港口黑手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说是首领的私人医生，但是那个老首领明显对他偏爱过头了。他实在想不通区区一个私人医生为什么会被组织干部级别的人物带过去，参加尽是横滨名流的晚宴。
一路走过一楼大厅，沿途但凡是见到他的人，无论手头是在做什么，一律都会规规矩矩地和他打个招呼。而湊世也挨个点头算作礼貌的回应。
他对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多少有点佩服。
能把私人医生做到这份上，实属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按照上一次的记忆找到自己的医务室，他正欲翻找随身的钥匙，却发现医务室的大门竟然是开着的。
午后的阳光穿过房门的缝隙，在光洁的地面留下一串浓厚阴影。
于是少年直接伸手推开，门轴发出一声轻轻的“吱呀”，初秋的暖风立刻铺面而来。
办公室内，正对着房门的窗子大开着，两侧的轻纱窗帘随之飘扬翻飞。
筱原湊世这才发现，窗边还站着一道陌生的身影。
那人听见了声响，于是转过身来。
那是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面孔，鸦羽似的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修长的身型，外面罩着一件平常的白大褂。他的胳膊肘搭在窗沿上，指间还衔着一根烧了一半的香烟。
森……
筱原湊世愣了愣，险些脱口而出。
“你是筱原君吧？”男人朝他露出近乎完美的友善微笑，他立刻掐掉了手里的烟条，朝他走来。
“鄙姓森，森鸥外。”他率先伸出一只手，“我是组织新雇佣的医生，上头安排让我在你手下工作。原本是上午想来找你报道的，只是刚巧你不在。刚才则是因为午后有些惰怠才会点烟，失礼了。”
还真是他，说话也带着那股文绉绉的味道。
[第一个活的纸片人出现啦！]系统突然跳了出来。
这个人的确是《特危收容所sh-1》里的游戏角色。
不过他并非是被收容的特危能力者，而是游戏玩家们的“同事”，属于不可攻略且只会出现在相关剧情线和副本剧情里的重要npc。
在那款rpg游戏里，最初的新手任务引导，就是一位名为“森鸥外”的前辈和他的小助手爱丽丝引领的。
少年的脸上没有展露丝毫的诧异。
他随之露出妥善的笑容，伸手握在了对方的掌间：“很高兴认识你，森医生。”
[不过，你还是要要警惕些。]
[按照原本的剧情线，现在的“筱原湊世”应该死在了那场宴会里。而这位新来的森鸥外，原本也该在今天直接成为首领的直属医生。]
但是变量出现了。
——筱原湊世还活着。
“湊世君。”身后突然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少年转过身，发现来者是肩后披着深色大衣，看起来派头十足的大佐政雄。
“大佐干部。”湊世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
大佐干部走到他身后，向着看起来似笑非笑的新医生点点头。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栗色的眸子轻轻瞥来，用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口吻：“走吧，和我去见首领。”
前往首领卧室的路上，湊世才从大佐政雄那里得知了些有关自己的情报。
虽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湊世。”高大的男人看向他，目光深邃而复杂。
“我知道你父亲去世的事情对你造成的打击很大，但是首领也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尽力补偿着。”大佐沉声道，“你父亲临死之前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现在你也快要成年了，所以我现在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他看起来严肃而认真：“你想更长久的留在这个组织吗？”
‘系统。’这是筱原湊世第一次主动求助系统。他没忘自己现在要走的是“拯救世界”的老套主任务线，因此需要衡量更长久的留在组织里，是否能为自己提供更大化的利益。
‘我该怎么选？’他于心中询问。
[先拒绝他，但你未来仍然需要留在这个组织里。]系统说，[具体原因之后我会告诉你。]
听从了系统的建议，少年摇头，声音平淡：“不。”
大佐干部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才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一会进去见首领的时候，尽量少说一些话。”
老者罕见地端坐在床间。
他看起来的确很虚弱，一床绒被盖在他的腿间，只弥留下略微佝偻的腰板在空气中。头发与胡子竟是花白，可那双眼睛却明亮的炯炯有神。
华贵的床畔前，年长的男子与少年恭敬地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大佐，湊世。”
“昨夜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们不仅获取了藤原社长手里的那批军火装备，还擒获了几名敌对组织的成员。”苍老的声线从那副苍白的唇间飘逸。
“但有一点我很好奇。”
“你们两个，是谁先找到军火库在哪里的？”
大佐政雄仍旧谦卑地垂着头：“是我找到的，首领。”
“我利用异能力对晚宴会所的地形进行了勘察，最终在停车场的地下找到了军火库。并在寻找军火库的过程中击杀了数名敌对成员。详细情况我会今晚写成总结报告交给您。”
[只要你表露自己不想久留黑手党的意愿，大佐政雄就会把昨晚的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系统解释道。
[这个老首领一直很想赋予你一些在组织内部的职权，他很想借着这次晚宴的功劳让你正式成为黑手党的一员。如果你刚才回答大佐你想留下，那他会二话不说，将所有功劳都推给你。]
老者的视线落在了大佐的身上。
他盯着那道身影看了良久，末了又重新看回了少年的身上。
“可是，大佐。”老首领若有所思。
“我记得有人和我说，你昨天带在身上的手/枪，只少了一枚子弹。”
筱原湊世侧过头，突然发现，单膝跪在他身边的大佐干部，额间不知何时已满是汗水。
“你能和我解释，一枚子弹，是怎么击杀数名敌人，又擒获数名敌人的吗？”
…………
最后谈话结束的很匆忙。首领的身体似乎突发不适，没再久留二人，便叫他们离开了。
只是关于昨夜晚宴的功绩究竟如何分配，老首领仍未下定论。
谈话结束之后，筱原湊世便匆忙地离开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当下要干的正经事。
横滨租界。
战时这里曾是外国人盘踞的地点。
现如今战争结束，租界涌入了大量的横滨社会名流。而在租界内部，一墙之隔分隔开了两种全然不同的社会阶级。
上层区成日灯火辉煌，豪宅洋房鳞次栉比。而一道破旧高墙之后，是字面意义上的，凹陷下去的下层区。
镭钵街。一处肮脏破败、无人问津的贫民窟。
［你的第一个患者。或者说你的第一个任务目标，是在收容所中被赋予编号【009】的能力者。］
筱原湊世站立在贫民窟的入口。
他俯瞰着这座拥挤的、肮脏的、充斥着破败气息的街道。
这是一个刚刚历经过战争的时代。
现如今的横滨仍旧备受战火的纷乱，街道上随时可见非法组织的火拼，地面的血迹旧上添新，永远都清理不干净。即便是走在海滩边缘，也兴许会被埋在砂砾中的子弹壳硌到脚。
人心惶惶、压抑不安、自我难保。
[009目前就身处于镭钵街中，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
[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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