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告别今生
世界机器人行为监控委员会对博克斯公司机器人的调查没有发现问题，调查结束后，奥姆诺伊泰拳馆的机器人教练重新上线，人们很快就忘记了Y国人的死亡，博克斯拳击教练V3.0的机器人大受欢迎。庄若龙和巴颂也去体验了几次，还约了阿列克斯联线互搏。这种机器人虽然不属于脑控机器人，但一样要重新适应肢体的平衡，习惯极难察觉的延时感。开始几个人都显得笨手笨脚的，不是无法准确出拳格挡，就是脚步不稳，自己绊倒自己。几个小时的训练后，才逐渐习惯，驾驭起来得心应手。
阿列克斯放在许愿树后台的木马，成功地盗取了后台数据库的数据，揭开了撒旦之眼利用魔币操控暗网的内幕。沃格尔的死亡案也浮出水面，一个叫科赫的骨干成员策划了这起谋杀，
更有意思的是，近期，有一个代号为“茹瓦约斯”的组织频频出现在策划名单中。茹瓦约斯是罗马查里曼大帝的宝剑，有茹瓦约斯这个组织出现的策划案都是杀人案。阿列克斯征调对应的死亡案件进行分析，发现每个案件都有脑控机器人出现的可能。由此推断，茹瓦约斯这个组织很可能就是操控脑控机器人实施犯罪的杀手组织。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呢？目前还是一团迷雾。
就在案件毫无进展的时候，M国情报局传来一条有用的线索，说他们的卧底在元宇宙的虚拟空间里，又遇到了沃格尔。情报显示，沃格尔现在正急于找到许愿树背后的策划者，并实施报复。
沃格尔是被许愿树策划杀死的，而自己又利用脑控机器人实施报复杀人，阿列克斯猜测，沃格尔还不知道许愿树和脑控机器人是被同一组织控制的事实。如果可以利用他的报复心进行策反，也许可以获得更多有关脑控机器人的情报，
通过ICIO组织阿列克斯与M国情报局取得联系，愿意提供许愿树的策划内情换取沃格尔的合作。很快，M国情报局就回复阿列克斯，可以安排他在疯狂原始人与沃格尔接触。
沃格尔新的蜂巢ID形象，是《吸血鬼日记》里的弟弟斯特凡，忧郁、苍白，嘴角挂着血丝，从暮色中的草原上走过来，真的像一个鬼魂。当他看到伊尔莎与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一起，显得有些迟疑，警觉地问伊尔莎：“他是谁？”
“沃格尔，你不是想知道许愿树背后的人吗？他有你想要的东西。”
“先告诉我他是谁？伊尔莎，你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很危险吗？” 沃格尔话是冲伊尔莎讲，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阿列克斯。
阿列克斯上前一步说：“沃格尔，我是谁不重要，对你来说，谁杀死了你，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你想要什么？” 沃格尔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来找自己是有目的的。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想要的，也正是你想要的。”
沃格尔想了想，示意阿列克斯和伊尔莎进小木屋说。
“我是ICIO调查网络犯罪的特派专员。”阿列克斯上来就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们获取了许愿树后台的数据库内容，有你想知道的信息。”
随即，阿列克斯向沃格尔展示了数据库里有关谋杀策划案的全部内容。沃格尔看得很仔细，许愿池里投注者的名字，和执行者的名字一个都没放过，最后，他特别注意到了“科赫”这个名字。
“科赫是撒旦之眼的核心成员之一，我们已经找到里这个人。我们通过数据库里的往来信息分析，他隶属于一个叫安德鲁的更高级别的主管。安德鲁的蜂巢ID号是一个被重新启用的僵尸号，原持有者据查已经去世多年了。”阿列克斯又向沃格尔展示了根据往来信息推断出来的组织架构图。
“我知道安德鲁。”沃格尔心里现在渐渐明白了，知道洛伦滋、安德鲁他们就是撒旦之眼、许愿树的幕后操控者。杀死自己，是为了谋夺自己的生物实验室，待发现实验室的核心技术机密掌控在自己手中后，又救活自己的大脑，一点点套取核心技术机密。被欺骗、被玩弄的羞辱感瞬间涌上沃格尔的大脑，生出强烈的报复意识。
阿列克斯没想到沃格尔知道安德鲁，原来想好的一整套说辞现在好像都用不上了，他默不作声地等待沃格尔的反应。
“除了许愿树，你们还知道什么？”沃格尔不动声色地问。
“‘茹瓦约斯’这个组织你知道吗？” 阿列克斯反问。
“没听说过。”
“脑控机器人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沃格尔叹了口气点点头：“我猜你们找我一定是想了解这个。事到如今，我也不妨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沃格尔将洛伦滋和安德鲁的幕后组织和盘托出，也承认自己在脑控机器人研发上与他们合作，换取继续生存和复仇的机会。最后，他长叹一声：“我就是一个被他们囚禁的灵魂，生死已经由不得自己了，现在即便知道是他们害的我，我也无能为力，没法复仇了。”
“如果跟我们合作，就有可能彻底捣毁这个犯罪集团。”
沃格尔摇摇头说：“不可能的。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死亡的人，只有大脑还活着。我们的大脑都存放在脑库里，靠网络存活在元宇宙中。现在，他们还可以利用脑控机器人回到现实世界里去，世间的法律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脑库在哪里？”
“几乎没有人知道，除了他们自己。现在连脑库的守卫者也都全部换成了脑控机器人。”
阿列克斯沉思了片刻说：“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沃格尔听了阿列克斯的想法，心里很矛盾，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可这么一来仇是报了，而自己也将同归于尽。他表示自己还要想一想。
跟阿列克斯分手后，沃格尔又去了云上学院找昆达禅师。知客僧说：“昨天禅师接到他的上师的召唤，连夜赶回家乡去了。那里无法上网，估计会跟外界失联相当长的一段时期。”
沃格尔大失所望，不免内心烦躁。
知客僧递给他一个信封说：“禅师临走时说您还会来，有几句话让我转告您。”
沃格尔打开信封一看，却是四句中文偈语：
“水本无痕风作浪，贪嗔痴慢意不休，
根尘已断何所恋，了却恩仇好投胎。”
知客僧见他看不大明白，就按字面的意思解释道：“水原本是平静无痕的，是风带来了波浪。而贪欲、嗔怒、愚痴、傲慢，就是扰乱一个人心智的风。如果六根和六尘已经和六识脱离了，这样的生命又有什么可眷恋的呢？不如了断今生的恩怨，投胎转世开启崭新的人生吧。”
沃格尔听完，一阵狂笑，扬长而去。
昨天，昆达突然收到罡珠仁波切派人送来的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为师归期已定，速回！”
昆达仰面朝天，双目噙泪，不敢有丝毫怠慢，马上收拾行装，连夜赶回大光明学校。
第二天一早，到了学校，看到一切如常，孩子们正常上课，只是远远看见耶波换了身红色的僧衣守在罡珠仁波切精舍的门口，神情凝重。
“活佛还好吗？”昆达急切地问耶波。
耶波轻轻地摇摇头说：“从昨天开始就有些不大好了，是他让我派人送信给你的。现在人还是清醒的。正在和坤普拉素先生说话，我先进去通传一声。”
耶波轻轻地推门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招手让昆达进去。
昆达轻手轻脚地进去，望见罡珠仁波切正斜靠在卧榻上，上前便行顶礼三拜。罡珠仁波切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用手摸着他的头，慈祥地说：“我明天就要走了，有你们几个在这里陪着我，再好不过了。”
此刻的罡珠仁波切一脸安详，除了容貌消瘦些，说话的气息弱了些，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不妥。
昆达知道，自己的上师早已达到预知生死的境界，但听到他那么确切地告诉自己要走的日子，还是难免悲从心起：“活佛，我看你身体还健旺得很，真的没有其它挽救的办法了吗？”
“为什么要挽救？我已经完成了这一世的任务，下一世的任务还在等着我呢。”活佛微微一笑，就像一个马上要出去旅游的孩子，脸上竟充满了期待。
这天晚上，昆达和耶波就通宵守在罡珠仁波切身边，听他交代学校里的事。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时候，耶波满脸悲伤地从精舍里走出来，告诉坤普拉素，上师已经圆寂了。
按习俗，头三天不能触碰死者，对外只称活佛病重，不宜见客。到了第四天才正式发布活佛圆寂的消息，
整个学校都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中，附近的村民也闻讯赶来，送别这位德高望重的活佛
罡珠仁波切以毗卢七支的坐法双腿盘坐在蒲团上，神态栩栩如生，浑身上下隐隐泛着乳白色的微光。按照罡珠仁波切生前的遗愿，他的肉身将在精舍中摆放七日。
这段时期，不仅宗教界的人士前来告别，就连景嘎邦的政商要员也都纷纷跑来告别，好像这时候才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活佛。不少信众还是通过昆达禅师，才知道罡珠仁波切这个上师中的上师。方圆百公里之内的各武装派别闻讯后，也来了不少头头脑脑的人物，一律由耶波接待。一时间，黑白两道齐聚一堂，大家同台用餐，往日的种种恩怨也暂时搁置一旁。
这七天里，因为学校的教职员工都要忙于接待外来吊唁的人士，学校暂时停课，学生们也只是早晚两次朗诵经文，其它时间就没事了。大一点的学生要参与接待工作，或者帮忙照看较小的孩子。反倒是沙吉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无所事事，加上他又是新来的，很容易被大家忽视。坤普拉素被昆达拉去接待宗教界人士，也不可能成天盯着沙吉。这样，沙吉就完全处于一个自由的状态。
学校的范围不大，沙吉很快就逛腻味了，他已经好多天没上互联网了，虽然知道这里有电磁结界，连接不上卫星，但心痒难忍，还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上网的信号源。他找了个背人的僻静处，掏出随身带来的VR眼镜，打开一看，居然发现了微弱的WIFI信号。这让他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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