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温馨的黄光照亮整洁的卧室，杨虎叉着腰走动，打开衣柜检查有没有藏人。
要是遇到装神弄鬼的工作人员，他绝壁要揪他到镜头前面给嘉宾磕头。
无人机停留在半空，无声拍摄杨虎的举动。
他检查一遍能藏人的地方，确定卧室里只有自己以后，才慢悠悠地来到梳妆台前面。
“我靠！”
桌面的十多个指甲钳全部染血，足够渲染诡谲的气氛。但杨虎很嫌弃，勉强找一个染血不那么多的指甲钳。
“道具组真恶心，剪指甲的人怕不是眼瞎？还是涂过鸡血？”
他摆着极度嫌弃的嘴脸，往指甲钳吐口水，拿床单擦拭干净血迹。
这个情景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观众。
【虎哥真性情，我喜欢】
【换我也嫌弃】
【道具组越来越没有下限，但我喜欢】
【猛男剪指甲开始！！！】
【虎哥加油，我看好你可以通关】
指甲钳恢复铮亮，杨虎刚坐下床沿觉得太怂，于是到梳妆镜前面坐下。
不但如此，他哼着小调开始剪指甲。恰好指甲长了，他把长出来的完全剪掉。
修剪完一块指甲，他习惯性地倒出卡在指甲钳里面的指甲。尽管用力磕桌面，也倒不出剪出来的指甲。
他凑近指甲钳检查，竟然没找到卡在里面的指甲。
“应该是飞到别处去了。”
他继续剪。
剪完左手的五块指甲，剪右手的。
剪完右手的，继续剪左手。
【为什么没有指甲的特写！呼叫节目组！】
【剪指甲需要剪这么久吗】
【虎哥刚刚不是剪完两只手的指甲了吗？怎么又剪】
【喂虎哥！剪完了啊】
【醒醒啊喂】
杨虎专心致志地剪指甲，沿着平整的指甲弧度剪下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个别嘉宾盯着时钟帮杨虎计时。
咔嚓咔嚓，咬薯片的声音混入其他人交谈的话音。
闻月面前放置杨虎抽中的冒险卡，黄色的荧光笔在黑色卡片上写下备注。她嚼完一块薯片，问对面的男生：“这个节目，你看过多少期？”
“一期不落。”
“每一期都这么诡异吗？”
男生霎时明白她意有所指，隐晦地回答：“每一期都会出现无法解释的现象。曾经有网友分析某几期节目出现的奇怪现象，从科学论证到怀疑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到最后，那些网友不再更新分析的帖子。”
“每一期的诡异程度是怎么样的？固定嘉宾八人吗？”
邻座的郭莹莹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对完成游戏有帮助吗？”
“可能有，可能没有。”
郭莹莹冷哼一声，不再跟她说话。
闻月不以为意，椒盐味的薯片令她心情好。
“其实每一期的主题不同，玩法不同，诡异程度不一样，但每一期都是八个嘉宾参加直播。”男生继续说。
“你的意思是每一期的诡异程度不一样？”
“是的。”
她凝视杨虎的冒险卡，若有所思。
男生邻座的西装大叔一直听两人耍太极般的对话，趁这空隙，他终于忍不住问：“你们看电视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男生没有马上回答，看向闻月。
她反问大叔：“你当时拿蜡烛走一圈的时候，身后真的有另一种脚步声吗？”
西装大叔忙不迭点头。“我发誓我没有撒谎！”
“是平稳的脚步声还是跑步声？”
“是……我走路的时候就是平稳的脚步声，我跑起来它就变跑步声，太诡异了。”
“你回头过吗？”
他一窒，脸色铁青。“有，但后面没有人。我再回头的时候，蜡烛熄灭了，像是有隐形人在旁边吹熄蜡烛。”
“你们够了吧。”郭莹莹愈发不满。“就算你们想拿通关奖金，也没必要合伙吓唬我们。看你们两个学生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心机挺深沉。”
“我没有！”男生激动得脸红。
西装大叔阴沉地冷笑：“我们是不是吓唬你，等你抽到事件卡就知道了，到时别哭着回来。”
“切。”
边上的徐飞飞没兴趣加入谈话，背靠椅子把玩自己的小人棋子。
席间剩下闻月吃薯片的嘎嘣脆声音。
邻座的郭莹莹投来一言难尽的目光。
嘎——
随着闻月咬下一口薯片，撞开门的巨响地动山摇，吓得他们纷纷转头。
“啊！救命啊——”
冲出来的人直奔他们的方向。
“杨虎？你干嘛出来，还没够五分钟……”刘俊蓦然噤声，难以置信地盯着杨虎鲜血淋漓的手指头。
疯了似的杨虎举着血淋淋的双手冲过来，徐飞飞和郭莹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离开座位。
“救命啊！救命啊！有鬼！有鬼啊啊啊啊……”
橙黄的灯光直射他的十个手指头，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十根手指明显变短，原本是弧形的指头变得参差不齐，覆盖猩红的血。他一路跑来，血流下手背和手掌，沿着手腕蜿蜒流淌。
像是几条血红色的裂纹。
“发生什么事？”郭莹莹脸色惨白，感到自己的手指疼痛。
魂不附体的杨虎语无伦次，说不清楚剪指甲时发生的事情。很巧不巧，节目组的广播打断杨虎的话。
“嘉宾们请注意！杨虎没有完成冒险卡的内容，需要接受惩罚。请嘉宾杨虎抽取桌面上的惩罚卡。”
杨虎见鬼似的大吼大叫：“我不抽！放我出去！这个节目有鬼我要回家！”
“由于嘉宾杨虎已经神志不清，请在场的一名嘉宾在一分钟内代替杨虎抽惩罚卡，否则全员接受惩罚并且全员淘汰。”
西装大叔他们闻之色变。
这时，一只牛奶白的手摸上惩罚卡。
闻月毫不犹豫地抽第一张，翻到正面宣读卡片的内容：“请接受惩罚的玩家独自前往左边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惩罚期间，其他玩家禁止进入卫生间。”
“我不去！！！”
“你必须去，不能连累我们一起接受惩罚。”西装大叔上前一步。
杨虎晓得他要捉自己去卫生间，掉头就跑，流下的鲜血滴落地板，绽放一朵朵红梅。
“愣着干嘛？帮忙捉人啊！”
其他男嘉宾一听，急忙包抄逃跑的杨虎。
闻月则看向杨虎逃出的房间，橙黄的灯光倾斜门外。
手指头剪没了一截，为什么杨虎现在才呼救？
终于，男嘉宾们合力捉住杨虎，押他去指定的卫生间。
他们离杨虎近，才看清楚杨虎十个手指头的伤口已经露出白骨。
剪指甲的不是指甲钳吧，是怪物的血盆大口才对。
他们头皮发麻。
“你到底为什么剪成这样？”男生低声问杨虎。
“我不去！我不去啊！你们快放开我！”
“我就说过不对劲，你们不信！”西装大叔又气又害怕，西服外套的背面已经湿透。
“现在怎么办？惩罚会不会死人？”
“谁知道啊。尼玛的，这个时候就知道拍摄！”
无人机始终跟随，将他们的丑态暴露于众。
幽深黑暗的走廊尽头，卫生间关上门，他们押着杨虎停在门前。
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我不进去！求求你们放开我……”
男生和刘俊不忍直视涕泗横流的杨虎，甚至闻到一股尿骚味。
但他不进去就全员受罚，西装大叔把心一横，拧开卫生间的门把。
“不要啊啊啊啊……”
卫生间内乌漆墨黑，凉飕飕的阴气扑面而来。
他们不敢迈步，只有西装大叔硬着头皮推哭哭啼啼的杨虎进去。最后，他关上卫生间的门。
“赶紧走。”
门后隐约传出杨虎的大喊。
魂不守舍的四人快速穿过静谧黑暗的走廊。他们回到大吊灯照明的大厅，绝口不提推杨虎进卫生间的事。
他们沉着脸，心虚地低着头。
“下一个轮到谁掷骰子？”西装大叔声音沙哑。
“等、等会，杨虎还没回来。”
郭莹莹说完，大家陷入异样的沉默。
“他、他的伤口是真的吗？”她又说。
“你没看到他流血吗？难道还能作假？”
“他……会不会是节目组请来做托？”
男生忍无可忍：“哪个托愿意受伤至露骨头？你倒是给我们找来！”
“露骨头？”
郭莹莹和徐飞飞面如淡金。
“各位嘉宾请注意！”
广播又来了，闻月凝神倾听。
“由于嘉宾杨虎无法承受惩罚而遭到淘汰，请其余七名嘉宾继续进行游戏。”
这个消息宛如一记惊雷，轰炸他们的神经。
闻月看时钟，此时九点四十五分。“时间紧迫，下一个轮到徐飞飞掷骰子。”
徐飞飞的右手搭上左腕，酷毙的摇滚浓妆遮掩神色。
接着，她一声不吭地掷骰子。
她的白色小人来到鬼面格子，她必须抽取鬼面卡。
“走一圈而已，很快的。”
她对西装大叔的安慰置若罔闻，翻开抽到的鬼面卡，抿紧紫色的嘴唇。“你拿着点亮的蜡烛，除了卫生间，随意挑一个房间在黑暗中呆三分钟，请保护蜡烛不被熄灭。”
“不是走一圈？”
男生给西装大叔科普：“每一张卡片的内容肯定不一样。对了，有写备注吗？”
“有，写着‘不要做任何回应’。”
闻月问她借来鬼面卡一看。
“你按照备注的指示做，不会有错的。”男生急道。“如果你害怕，也可以找人陪你。”
徐飞飞握紧拳头的指骨发白。
她还没做出决定，某个房间突然传来巨响。
噼啪。
有什么东西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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