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暗红的灯光充斥阴森的走廊，楼层弥漫恶臭味和腥味，地面铺满纸钱。悲伤的唢呐从某一处传来，诉说千回百转的哀愁。
闯进来的十五人满脸暗红的光，他们的活人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一层诡异瘆人，他们不敢制造太多声响。
“那些是尸体吗？”
右边的墙上悬吊两具人形物体，它们披着暗红的光芒，低下头遮掩脸庞，身上的衣服鲜艳滑稽，看不出是尸体还是假人。
左边是恶臭难闻的垃圾堆，一只只黑色的垃圾袋胀鼓鼓，有些垃圾袋的底下流出深红色的液体。而角落的垃圾袋之间，露出像腿的物体。
“可能是居民的尸体。”闻月语气淡淡。
顾玎玎切实地见识到她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周围的男队员紧张不安，比她一个新人还不如。“但它们身上的衣服怪怪的，像是纸造的？”
“队长，它们俩的身形是不是有点眼熟？”御姐问金文睿。
金文睿仔细打量墙上的两具人形，忽地用伸缩棍触碰其中一具。继而，他眉头深锁。
戳到的不是结实的触感，反而软软的，里面似乎是空心。
他把心一横，以伸缩棍挑起它的下巴，来抬起它的头。霎时，轻呼四起。
“是文竹？”
“他还有气吗？”
“先遣队伍的其他人呢？他被什么挂上去？”
闻月从他们的对话听出，被抬起头的“人”是先遣队伍的队员之一，那么挂在他旁边的可能也是。
果不其然，她看见金文睿抬起另一具人形的头。
“辛夷！”
“靠！发生什么事？”
“队长，我们检查他们还有没有气。”
“不用了。”只见金文睿放下伸缩棍，背对着大家。“他们已经没气了。”
“还是检查一下吧，万一还有气呢？”
“对啊，辛夷准备结婚来着……”
“我说不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已经……没有骨头了……”
诡异的静谧刹那笼罩。
“千刀杀的！”不知是谁低声咒骂，骂出他们心里的仇恨。
闻月抬头打量两具吊尸，他们被迫穿上红红绿绿的丑衣服，外露的手和脚并非只剩皮肤的瘪平，而是皮肤内有硬物勉强撑起手掌和手指。
她对他们的惨死毫无感觉，但深知他们死时饱受折磨。
诅咒体还真该死。
就在她产生愤怒的情绪时，她感受到一股恶意逼近，马上提醒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黑黝黝的垃圾堆窸窸窣窣，随即响起一声惨叫。
“救命啊——”戴眼镜的女队员突然被垃圾袋的东西拖走，她的双脚快要被堆积的垃圾袋淹没。
电光火石间，一团湛蓝的电弧射击某个垃圾袋后面，她的双腿当即一松。
与此同时闻月拉起她的手，她惊慌失措地抓住闻月爬起来。
他们的声音惊动楼层，“咚咚咚”的怪声打破平静，离他们不远。
扶正眼镜的江初霁手执银枪，神色凝重严肃。“分头跑，你们躲去前面的房间。”
说完，他不等其他人回应，绕过垃圾堆跑去另一个方向。
金文睿也当机立断，领着大家跑去前面的房间——门口摆放几个花圈的房间。
“赤兔，老大一个人能行吗？”闻月佩服他的魄力。
“你放心，如果老大引不开它，那我们没人能成。”
跑进摆花圈的房间，闻月顿时感受到喜气洋洋的气氛，如果光线再明亮一点、没有唢呐哭嚎，简直就是婚宴现场。
猩红如长舌的地毯在脚下，两侧的桌椅红通通，天花板挂满枣红色的帐幔和红灯笼。
然而，地毯的尽头竟然摆放一副油亮的棺椁。棺椁前面是一幅巨大的黑白遗照，黑白花圈环绕遗照和一对挽联。
黑白与暗红色冲击，形成人生之中的两件大事。一喜一丧，祸福相依。
“感觉这个地方更糟糕。”顾玎玎忧心忡忡地低声说。
离灵堂较近的座位，坐着四个人。待走近，她望见那四人泪流满脸地吃饭，同时瞪大眼睛警告接近的人。
“紫苏？你们在做什么？”
哀怨的唢呐声仿佛配合四人的哭泣，变得悲伤缠绵。
“不要进来！快出去！”吃饭的女人哭着警告。她的代号是紫苏，先遣队伍的队长。
“为什么你们不一起出去？”
“快走！趁他还没出来！”
沉重的步伐打断他们的谈话，旁边的房间走出一个端菜的男人。
他身形肥胖但高大，穿着血迹斑斑的西服，衬衣被肚子撑得快要爆开。再看他畸形的脸，大家如临大敌。
他转头看来，拥有三张不同表情的脸。一张凶狠狰狞，正面的脸眉开眼笑显得和蔼，另一张双眼弯弯色／眯眯。
三张脸无缝连接，三张脸的相貌一模一样。
“又有客人来了，请你们坐下吃饭送别亡者。”他眉开眼笑的脸开口说话，身后长了一条粗壮的脐带连接房间内部。
金文睿正掂量凭十四个人的力量能不能打倒他。
紫苏看出他危险的想法，急道：“别犯傻！如果跟他动手我们必死！如果你们不吃会被赶出去，外面有比他更疯癫的堕鬼！”
问题是他们不想吃！
桌上的整只鸟儿半生熟，流出血水，光看就想吐，难怪四人只吃米饭。
眼看胖子越走越近，她心急如焚地再度警告：“快坐下！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金文睿握紧拳头，咬紧后牙槽。“我们吃！大家找位置坐好！”
他们分两桌坐好，暗自审视端菜来的胖子。
闻月和顾玎玎坐一块，与御姐副队长一桌。她侧头研究胖子身后的脐带，似乎能随意伸缩，连接的房间一片暗红，掩饰四处洒的血污。
胖子为每个新客人端来一碗米饭，服务周到。
经过身边的时候，闻月嗅到他身上带有浓郁的血腥味，不禁战术后仰。
“请你们慢用。”他的三张脸同时盯着新来的客人。
闻月盯着一桌阴间菜肴，咽口水干瞪眼。
死掉的鸟半生熟带血，生白菜上面有香灰，米饭颗粒分明看就知道夹生。
她宁愿吞了那胖子也不想吃这些玩意。
“怎么吃得下去……”顾玎玎嫌弃地捏着鼻子，“我没有当场吐已经是赏脸。”
“副队，不如我们偷偷倒掉……”
“别傻了，能倒掉我们会真吃吗。”邻桌的紫苏压低声音：“那个男人能感知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曾经倒掉到桌下，他居然钻到桌下捡回来给我们吃。”
“靠，这么恶心的菜吃到猴年马月？用我的迷惑术呢？”
“你的迷惑术只能覆盖一个人，其他人还是得吃。”
金文睿忍不住问紫苏：“文竹和辛夷因为不吃被赶出去吗？”
“是。”紫苏蓦然神色一变，“你们看见他们了？他们怎么样？为什么没提醒你们不要进来？”
同桌的队员忍痛沉默。
她预感到噩耗的到来，泪水又止不住流下。“还有青梅和君子兰呢？你们遇到她们没？”
“没。”
“可能她们还活着。”
一阵沉默过后，金文睿拿起筷子夹一口夹生的米饭，坚强地放进嘴里。他闭眼嚼，发出噶咯噶咯的声音。
见队长如此坚强，同桌的队员陆续起筷。
看见邻座开始用餐，闻月一桌的队员视死如归，纷纷动筷。顾玎玎一脸绝望，挑看起来熟透的饭粒嚼。
“我偷偷地放出了影子分／身，但不知道为什么，影子们不敢乱动。”她悄声告诉闻月。
“证明这里还有其他东西在。”
闻月屹然不动，反而转头看向黑白遗照。
照片里的亡者总被玻璃的反光挡脸，后梳的发髻显然不是年轻人的发型。
前面的棺椁一直没有动静，她不确定是不是空的。“赤兔，你的影子能钻到棺椁里面吗？”
顾玎玎皱眉嚼着饭粒说：“我试试，要很小心才行，感觉有东西盯着。”
继而她问系统：“冷藏区还有多少个诅咒碎片？”
【四十……】
“新增的100点饱腹值，50点加体力，50点加魅力。”她一直不知道魅力值的作用，打算做个试验。
她捧着自己的碗筷，到空的桌子落座。
顾玎玎吃惊不已，同桌的其他人一脸懵逼。
“她要做什么？”紫苏在队里没见过她，“我似乎在哪见过她。她是新人吗？”
“是。”金文睿艰难地嚼米粒，同时心急如焚。坐哪不是坐，为什么不和队友一起坐？有个照应呀。
“没人教她不能单独行动吗？”
“其实她是临城分部的新人……”
“那又怎么样，快喊她回到原位，单独当靶子是犯傻！”
金文睿正想喊闻月回来，胖子又走出厨房。这回，他又端一盘白米饭出来，身后依然拖着长长的脐带。
“我知道你们吃一碗饭不够饱，特地为你们添饭。”他给每人又放下一碗米饭。
所有人面容扭曲，面如死灰。
特么的死胖子！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不够饱？啊？
吃根本不是办法，米饭没完没了。
待胖子走到闻月这边，他凶狠的脸扬起奸滑阴险的笑容。“这位客人，为什么你一点儿也不吃呢？”
金文睿和顾玎玎心头咯噔一下。
糟了。
闻月却不为所动，甚至嫌弃又不满地环手抱胸。“我为什么不吃，你心里没ac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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