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下课铃在暗红的光芒中激荡，四面八方的艳红高跟鞋越过黑洞洞的教室，往同一个方向去。
躲在课桌后面的洛非探头探脑，注视藏在门边的闻月。
按理说下课后，高跟鞋回到卫生间，针对的目标剩下一个，还需要前哨吗？他不太理解他们的计划。
果不其然，远处的“笃笃笃”之声传来，一声紧接一声，一声一声重叠，大有回笼之势。
脚步声开始靠近。
闻月直接蹲在门边偷窥，手里紧握一只金属球。
洛非：……
救援队的成员都这么猥琐的嘛。
很快，他脸色铁青，听出不对劲来。
层层叠叠的脚步声愈发靠近，没有减弱的趋势。教室明明不在卫生间附近，为什么那些高跟鞋势必来这边的阵仗？
“那个，计划是不是失败了？”他忍不住问趴在门前的闻月。
她扭头看来，“不用担心，我们是专业团队，计划很顺利。”
“可是它们似乎往这边来，数量很多！”
“我听出来了，这是好事。”
洛非：？？？
神特么的好事！然后呢？留在这里送菜？
她淡定的语气使他更加不安，他老觉得会发生惊世骇俗的事情。“我们的目标不是钥匙吗？高跟鞋没有钥匙吧？”
千军万马般的脚步声回荡四周，荡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脚步声加上回音，简直是百人在狭窄的室内k歌的效果。
他很肯定高跟鞋往这边走！
现在逃已经来不及，跑出去必定碰上高跟鞋大军。
近了！
它们要到了！
轰轰烈烈的脚步声惊天动地，他无法想象怎么办到。
“计划真的没有失败？”
“放心，顺利得很。来了，你快躲好！”
这叫顺利？你们是拆迁队不是救援队吧？有没有想过旁人的感受啊喂！
无语凝噎的洛非露出半个脑袋偷窥门外。
浩浩荡荡的高跟鞋焕发血色的光泽，大步流星地朝同一个方向迈去，如同一群凶恶的女人去捉／奸。
排列零散的高跟鞋一脚前一脚后，黑色的鞋底一着地，弧形的红色鞋口像狞笑的嘴唇，期待接下来大快朵颐的场景。
就在第一排高跟鞋即将经过教室门口的时候，一只金属球从教室门口滚到高跟鞋丛中。
顷刻，淡蓝的圆形电力场展开，迫停这群高跟鞋。
脚步声戛然而止，洛非大吃一惊，接着他看见闻月冲出教室，窗外出现极度恐怖的一幕。
一坨坨巨型的肉质捕蝇草花枝招展，一对对肉翼布满尖牙，张张合合，似要给猎物热情的拥抱。
洛非脸都绿了，想起近距离被众多肉翼包围、近距离面对密密麻麻尖牙的情形，简直是恶心的噩梦。
但他没想到，肉翼丛中没有闻月的身影，就算她被吃掉，窗户一定染血，可是窗户干干净净，她则似一冲出教室就消失无踪。
不对，那些捕蝇草的数量逐渐减少。
迫停捕蝇草们不过三秒，又开始向前。但它们统统弯腰攻击，攻击的速度竟然比不上同类消失的速度。
什么情况？
这一刻，洛非很想冲出去看闻月干了什么。他沉下脸左思右想，抑制这个念头，乖乖躲好。
另一边，江初霁收到顾玎玎的汇报：“白鹤，来的只是高跟鞋，数量很多，不能确定哪一双高跟鞋携带钥匙。”
“你使用电力球令它们露出原型，我现在躲起来。”
“不用麻烦了。”闻月的声音插／进通讯频道。“高跟鞋不是携带钥匙的堕鬼，嗝——”
“你确定？”顾玎玎很想问她为什么打饱嗝，又想起她胃口大，以为她趁等待的时候吃了零食。
“确定，百分百把握。”
江初霁垂眸，戴上金丝眼镜退回阴暗的墙角。
“老大，你先休息一会，让那些高跟鞋回卫生间吧。”
“嗯。”
闻月还没说完，“等那些高跟鞋回卫生间，我和赤兔去砸门。”
顾玎玎：？？？
有这觉悟为什么还要惹高跟鞋？
闻月大摇大摆地回到教室，完好无损，心情极好。
这回吃掉三十个堕鬼，占用了一半冷藏区，她还能吃下一个诅咒体。消化一个堕鬼需要半小时，消化完需要15小时，然后获得1500饱腹值，血赚。
“那个……”
她看见洛非露出半个脑袋，目光充满不可思议之色。
“怪物哪去了？”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线：“我使用了专业的秘技封印它们，外面清理干净了，我们出去吧。”
“去哪？”
“去砸门。”
洛非切切实实地上了一条贼船，连跳海逃走也没有机会的那种。
他万分无奈并且不情愿地跟随闻月和顾玎玎来到上锁的铁门前。从铁门上方的铁栅栏可见，门后是黑漆漆的楼梯。
“我觉得拿钥匙的计划需要再从长计议。”他露出阳光又苦涩的笑容。“赤兔认为呢？”
“其实也不需要，持久战对我们不利，何况我们有专业手段。”
闻月点头赞同，“我们三个合作无间，成功率很高。”
洛非嘴角抽动。
没救了，两个都没救了。
“我一个普通人还是闪边去吧，不妨碍你们。”
“也好。”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轰隆”的巨响震耳欲聋，胆颤心惊。他回头一看，闻月举起她奇葩的武器开始砸门。
雾草！他还没闪边去好吧！
顾玎玎也吓了一跳，没料到她不讲武德突然开始砸。既然砸了第一下，顾玎玎没必要做准备，帮忙开砸。
铁门非常坚固，无论她们多么用力砸，门上也没呈现凹痕。
洛非急忙躲进最近的教室，不陪她们作死。
轰隆隆的砸门没有引来其他队员，倒是先引来别的东西。闻月和顾玎玎立刻停手，细听笨重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之声。
铿锵铿锵，分明是钥匙之间的碰撞。
二人欣喜地对视，各躲进一间教室。
顾玎玎的影子立刻裂成三份，藏在阴影处等待。
笨重的脚步声渐近，暗红的墙壁投上一道庞然黑影。分叉口处，扭曲臃肿的身躯朝铁门走来。
门边的闻月悄然拿出小镜子探出门框。
通过镜面反射，她瞧见逼近的怪物长相丑陋。
老大说诅咒空间是诅咒体内心的映射，而徐飞飞的内心是一个怪物，往事中的很多人也是怪物。
走廊上的怪物像一件被白色塑料袋勒紧的庞然家具，皮肤表面泛着塑料的质感，扭曲成大大小小的螺旋。
它类似双手的轮廓跟臃肿的身躯扭曲成一团，只有粗壮的双腿是人类的腿。
至于它的脸，没有五官，同样扭曲成一个螺旋。
一圈钥匙就绑在腰间，他们需要在封印它之前拿到钥匙，成败在一瞬间。
闻月看向对面门边的顾玎玎，打准备作战的手势。
但随着怪物逼近她们的教室，她们感到一股强烈的吸力。相当于走廊有一个移动的黑洞，把有生命的东西吸过去。
这个怪物比高跟鞋难搞。
顾玎玎投来忧心忡忡的目光。当碰上闻月坚定的视线，她深深地吸一口气为自己加油。
笨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们感到头皮被吸力吸出鸡皮疙瘩，要不是教室的墙壁阻挡，她们的身体可能不由自主地靠近怪物。
闻月稳定呼吸的频率，保持冷静紧盯镜面，计算好怪物腰间的高度。
她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当粗壮的一条腿越过教室门口，她毫不犹豫地冲出去。
正好，她伸手就能够着钥匙。
强烈的吸力要把闻月吸到它体内似的，恰逢其时，地面有两道影子缠绕它的双脚。
对门的教室同时滚出一个金属球，电力场释放。
怪物迫停的同一时间，一道电弧子弹射／入它的肚子扭动的漩涡中。
闻月一只手扯钥匙，另一只手拿着封印的u盘。
她第一次封印，加上顾玎玎没有实践给她看过，她变把u盘的接口插怪物的身躯。
哪知，它身上各处都是漩涡，意图吸入u盘和她整个人。
不行，她不能在人前吃掉堕鬼，必须要封印它。
周围的空气进入慢速流动的状态，她敏锐地感觉到u盘中隐藏吸纳怪物的关键。
借着被动技能“绝对冷静”，她想起使马桶塞子产生电力场的手感。
异能者的细胞发生过进化，因此比普通人的生物电强大。兴许她天赋高，一抓马桶塞子和电力球就能控制生物电，所以没有细想如何操控生物电。
现在，她一鼓作气地感应u盘内的某一个位置，输送生物电启动封印的力量。
察觉她还没成功封印，顾玎玎命令做后手的第三道影子钻进怪物的影子，操控它笨拙的身躯一动不动。
一切发生在一秒之内，怪物成功吸入u盘，钥匙在闻月的手里。
“绝对冷静”的效果还没消失，闻月察觉背后的视线，回望窗户后面的洛非。
洛非呆了下，给她竖起大拇指。
“麋鹿，你有没有受伤？”顾玎玎急忙跑出来。
“没有，有点累。”她打哈欠。
“是那股吸力的效果。”江初霁走出阴暗处，冰冷的镜片后，目光夹杂赞赏和担忧。“你离吸力最近，再过一会会累得倒下。”
“我还能坚持。”她又想打哈欠，忍住了。“砸门的声音给他们提示楼梯的位置，我们先上楼吧，快上课了。”
洛非偷偷瞄她一眼。
刚才她回头的眼神冰冷尖锐，像一根无情的箭穿过他的内心。
他握紧右手，跟随他们拾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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