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可早恋
过了新年，早春的气息一点点复苏。距离高考的日子也在眨眼间逼近。岳扶风艺考成绩还算不错，只是长时间没跟着学文化课，突然一下子涌上来，还是有点吃力。方季李、江楠和叶黎都表示愿意把自己的笔记本借给他。但是他只拿了江楠的。
叶黎只是笑笑，拉着方季李就往回走。
“怎么了？”
“快上课了！数学老师的，你想被拎上去解题？”
“没有！你别瞎说！”
数学老师名为周琪，文文静静的名字，但是为人比方季李前18年见到的女子都要剽悍。谁不好好听课，就把谁拎上讲台解答理科数学题。一双眼睛像鹰一样犀利。上她的课，班里的人都不敢走神。倒不是怕被拎上去解题，怕的是下课还有很多题。不做会被班主任谈话，做了其他科目的复习时间就压缩了。两相权衡之下。跟着周老师的思路走，那就是天选之路。
文理分班，刚被这个老师代课的那会儿，方季李和叶黎不止一次因为上课商量数学题被老师抓住，沉重的数学卷子雪一样堆满桌子。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在周老师的课上放肆。
再三确认周老师布置的问题都解决后，叶黎把上课前写的小纸条递给方季李。
‘放学后，给岳扶风补习，你去不去？’
‘不去’
‘为什么’
‘有江楠应该就够了’
叶黎盯着方季李最后写过来的话，反复查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结果。蓦地抬头，和周静的眼神对视，叶黎想原地消失的心都有。一只手匆忙把两个人对话的纸条扔在课桌里，另一只手一本正经的继续解题。
课间，叶黎去给岳扶风送解压糖果和一部分江楠落在她那儿的笔记本。
方季李看着他两一前一后说话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刺眼。转过身坐下，想起那张纸条上叶黎写的话。她不会是喜欢岳扶风吧？
周末，叶黎照常约江楠去学校附近的图书馆写作业，把上次江楠落在她家的笔记本转交给岳扶风的事说给江楠听。
江楠说，她知道。
叶黎不用问就知道是岳扶风说的。江楠和岳扶风像两只飞蛾，一直执着于心里那道光的追寻。江楠执着杜雨，岳扶风执着江楠。
关于他们的故事，叶黎也是一知半解。只听方季李偶尔说过一两句，他是江楠的邻居，也是江楠和岳扶风的小学同学。小学毕业后，江楠和岳扶风去了别的初中，江楠也搬离了那里。他们很久没有联系，偶尔说起来，只从父母那里知道江楠曾经遭到校园暴力，用了很久才治好，那时候，杜雨和岳扶风帮了很大的忙，杜雨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开导；彼时的岳扶风还不善言辞，但是会不停的把想说的话画下来。
经年累月的照顾，江楠喜欢上杜雨也算情有可原。她身后那个傻子也一直在背后看着她为杜雨做的一切。从小小年纪的零食到再大一点的生日礼物，她看杜雨的眼神，那么明显的崇拜，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一直想着，也许有一天她回头，就能看见他……就这样一直在她身边陪着许多年。
叶黎偷偷打量着江楠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还没看出什么名堂，就被江楠抓了个正着。
“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叶黎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就低下头去继续做题。突然听到江楠问她：杜雨要出国了，你说，我要不要和他表白？
“表白？”
叶黎一颗糖差点噎在喉咙里。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后，叶黎缓缓抬头看江楠。她帮自己拍打背部的手还没有落下，眼神里慢慢的担忧。
叶黎摆摆手，示意江楠已经没事了。一只手捂着胸口，想应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这是早恋？对吧？’
叶黎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眼睛瞥着四周的陌生人来去匆匆的样子。突然打定主意。
“江楠，不要去。早恋有风险，万一被感情揪着走，很容易影响学习生活的！你看，再过没几天就高考了，无论结果怎么样，你的心情都会受到影响，对不对？就像我明天出门，今天最好别让我听到任何好的坏的消息，不然会让我一夜睡不安稳，影响第二天出行。”
江楠怔怔地盯着叶黎，没同意她的观点，也没有否认。叶黎只当有了成效。乐呵呵的拉着江楠坐下来继续学习。
没想到隔天中午，江楠就哭着跑到她家附近的公园，哭的梨花带雨，见到叶黎，一个劲儿说，我错了我错了……让人看了特别难受。
“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我和杜雨表白了，他说，他一直把我当做妹妹，从来没有想过和我一起……哇啊……”
“没事没事……”
平时那些话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想不到，说不出。叶黎蹲下来，轻轻地擦着江楠眼泪。她很想告诉江楠，其实那天在图书馆，她看到杜雨和一个女孩走的很近，有说有笑的。但是她不能，她不想让江楠知道，至少不是那个时候。可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江楠抱着叶黎哭了有多久，方季李和岳扶风就在墙角里站了多久。叶黎和他们说江楠很反常，一直哭，她担心江楠出什么事，到时候她控制不了，所以提前给方季李和岳扶风打电话去找江楠。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岳扶风的脸一时间像是蒙尘的珠玉，眉头紧锁，一副要去揍人的架势。
方季李看他不对，赶紧抓住他的手腕，防止他冲动去做什么事情。
杜雨对江楠的态度，明眼人其实一直都知道。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都是意料之中。可岳扶风气不过，他一直保护的小仙女，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他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隔天，岳扶风鼻青脸肿，一脸狼狈回到教室，同学间嘈嘈杂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方季李什么都没说，沉默着做题。晚间发消息告诉岳妈妈，岳扶风最近住在他家，方便他帮岳扶风补课。
早恋是个祸害。
自江楠表白失败，岳扶风出手伤人后，一班消停没多久。也许是被高考的紧张氛围逼迫，蠢蠢欲动的少年情愫在学生间弥散。
方季李发现冯珂最近对他很是殷勤，以前叶黎帮他打水，他已经习惯了，现在冯珂会帮他把水打满，还经常问他问题，都是些鸡毛零碎的小题，以冯珂的成绩，大可不必。
某一天，方季李把这些事情和岳扶风说了一遍。岳扶风笑的画画的笔都没握住，一失手，一幅画毁了大半。
“你有没有想过，她看上你了。”
“去！别胡说，快高考了，她又没疯，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哎。这个问题，可以这么想，她以前对你怎么样？是不是会和你身边的大麻烦一样问你问题？大麻烦做的事情她是不是经常模仿？……”
岳扶风还没说完，方季李已经陷入了沉思。
要这么说，还真是，电影院解决了叶黎和冯珂的事情后，冯珂经常去问他问题，有时是数学，有时是地理。这些东西和叶黎平时讨论的科目都差不多。偶尔冯珂也会给他一些零食，叶黎却没有……起初方季李都拒绝了，后来叶黎的桌子上也有了，他就没再好意思拒绝……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我得去说清楚。”
“说什么？”岳扶风茫然地看着方季李。
“不可以早恋！”
方季李一本正经地离开岳扶风家里，留下岳扶风回想他说的话。
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冯珂，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怎么了？”
“你不需要把我做那些事。快高考了，好好复习。”
“我……”
冯珂想回他，快毕业了，她不希望以后两个人是陌生人，没有交集，所以她想趁早告诉方季李她喜欢他。结果却是这样。
冯珂去找叶黎谈心，把方季李说的话，也转述了一次给叶黎听。
叶黎只觉得额头的细胞兀自跳动着，那种感觉很像爸爸妈妈每次吵架的时候。
冯珂啊冯珂，你怎么会想要来问我？我怎么可能会鼓励你继续对方季李那样。且不说快要高考了，多少会影响学习，就说，万一方季李和你真的在一起了，那……
叶黎不敢继续往下想。生硬的和冯珂说，阿珂，早恋不好，一切以高考为重。
天边的云彩和岳扶风笔下的绘画不谋而合，一片一片，诉说着莫可名状的烦躁因子。学校里的流浪懒猫躺在路边晒着太阳，偶尔睁眼扫一下路人，就又转头继续闭眼小憩。时间的脚步在无声的前行。稍一愣神，就从手里溜走。
赵志成看着孩子们高考前一个月终于全部进入状态的样子，颇感欣慰。偶尔一两个女孩子因为压力奔溃大哭，周静也会帮忙开导。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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