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任
看陈淮跟那两个人熟络的样子，感觉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也不知道聊好了没有。
宋迦月也不敢去敲门，生怕打扰到他们的谈话。
宋迦月坐在病房门口处不远的椅子上，有些无趣的盯着地板。
两只脚无趣地轻轻拍打着地面，时不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她低着头看着抖动的鞋面，这自娱自乐的方式给她增添了许多乐趣。
自我娱乐了一会儿，宋迦月感觉到脖子有些酸，左手往后伸去，按着后脖颈处转了转脖子，转了几下宋迦月得到了缓解，感觉没有那么难受。
总感觉还是有些无聊，她随意的往楼梯口瞥了眼。
医院的楼梯口有一个大窗口，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陈淮懒散的双手交叉靠在墙上，窗口的风吹的他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他脸上神情慵懒，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他比平时看起来要温柔许多。
他此时就一副油画，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这让宋迦月想起自己刚刚那些幼稚的行为，就觉得有些丢人，低着头没敢再朝陈淮看去。
还是刚刚比较可爱一点，陈淮心想，他也没有再站着，抬脚朝着宋迦月走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迦月不知道怎么突然心里有些紧张，好像每次见到陈淮，她总是下意识开始紧张。
很快陈淮就来到宋迦月的身边，跟她相隔着一个椅子坐下，宋迦月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视线里出现他那条大长腿，今天他穿了双白色的板鞋，鞋面很干净，就像它的主人。
“怎么盯着我的鞋看，怎么是看上我的鞋了吗？”
宋迦月闻声，抬头对上那双眼睛。
陈淮唇边的笑意还没隐去，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正看着宋迦月。
以前没敢近距细看，现在仔细一看，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就是书中所写的桃花眼，也难怪那么勾人。
“宋迦月。”他又喊了她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抽烟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了？”宋迦月楞楞地回应着他。
“你看的太入迷了，想让你回回神。”
……
“喂。”见她又不出声，陈淮又喊了一声。
宋迦月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凶巴巴的回应他，“又干嘛？还有我不叫喂，你知道我名字的！”
陈淮看着她气鼓鼓凶巴巴的样子，不知道怎么觉得有点可爱。
“你要不要再信我一次？”
“什么？”对于突如其来的话，宋迦月脑袋有点没转过来。
“我说，要不要再信我一次。”陈淮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次宋迦月懂了，想起上次他说要不要考虑一下跟他走。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点了点头，这次比上次多了份坚定。
“还坐着干嘛呢？走吧。”说完陈淮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低着头看着还站在椅子上的宋迦月。
“啊……好。”
宋迦月傻愣愣的站起身，跟着陈淮往外走。
因为身高方面的优势，她走一步路，陈淮的大长腿走的是她的两步。
不过陈淮对她还是很了解的，时不时还放慢步调等她。
当然这宋迦月并不知道，她只是以为陈淮是在回信息，因为从进电梯开始，陈淮就一直拿着手机在回复信息。
他应该很忙碌吧？要不然也不会住着院还那么忙碌，一堆的工作要处理，宋迦月心想。
两人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门口不远处正停着一辆特骚包的大红色跑车，车主正倚靠在车身上，低头看着手机，另一只手还在转着车钥匙的钥匙圈。
陈淮一眼就看到蒋舟跟他那辆骚包的红色保时捷。
“蒋舟。”
陈淮这声呼喊，让低着头看手机的蒋舟闻声立马抬头。
等走近来，蒋舟才发现陈淮后边还跟着个人。
仔细一看，还是个可爱的妹妹，这什么情况？
这情况倒是罕见啊！认识陈淮这些年，除了陈淮妈妈，也没见着身边有个雌性，要不是了解陈淮为人，有时候他都怀疑陈淮不太正常，甚至怀疑陈淮是不是暗恋自己。
宋迦月跟在陈淮的后边，蒋舟站在位置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个大概。
脸蛋倒是蛮漂亮，就是那双好看的杏眼里没有什么波澜，样子上看上去是个清冷系这点上倒是跟陈淮很像，仔细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有点眼熟，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蒋舟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着，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陈淮，仿佛在说，什么情况，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陈淮当然看懂他的意思，但是并不打算开口解释什么。
“车钥匙。”
蒋舟将手里的车钥匙朝陈淮扔过去，陈淮伸手一把接住了车钥匙。
“不是你不打算跟我说说这情况吗？”蒋舟搂着陈淮的肩膀，又往后看了一眼，示意陈淮。
陈淮也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发现小姑娘站在好几米处外，安安静静的站着眼睛也不知道看什么，看的还挺入迷。
“收起你那满脑子的塑料想法，还有你就不能换辆低调的车吗？”陈淮伸手把蒋舟还搭在肩膀的手一把拍掉，皱着眉头看着那辆骚包的车。
“这还不低调？这已经是我车库里面最低调的一辆了。”蒋舟回应道。
这话不假，这可能真的是他车库里面最便宜的一辆了，在蒋舟看来便宜等同于低调。
“阿淮，你老实交代，什么情况。”蒋舟还沉浸在陈淮身边终于有女孩子的气氛中，拉着他，继续追问。
可好不容易有一次能打趣陈淮的机会，蒋舟怎么能放弃。
陈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黑眸深沉地看着蒋舟。
蒋舟多精的一个人，也是个见好就收的，“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
“你不是有事，还不走？”
蒋舟不满地看着陈淮，这货都找对象了，怎么还是没有改掉这老赶人的坏毛病。
“走，这就走。”蒋舟眼睛里充斥着不满，恶狠狠的瞪着陈淮，奈何又不能对他怎么样。
陈淮瞥了他一眼，眼神里仿佛在说：你走啊，怎么不走。
好家伙，这地是待不下去了，他走还不行吗？省的惹人嫌。
蒋舟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蒋舟走远的身影，陈淮不由得笑了。
“小姑娘，过来。”陈淮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宋迦月，对着她喊了声。
宋迦月呆了几秒，扭头对着陈淮的位置看了几眼，没有看到他那个朋友，心想，他朋友是走了吗？
真的不是陈淮想一眼看穿她，是这姑娘想啥都搁脸上写着。
“别看了，人走了，还不过来？”
“噢。”
宋迦月慢慢吞吞的向陈淮走去，等她走上前。
陈淮已经打开了保时捷的车门，他一条大长腿垮进了车里坐在了驾驶位上，另一条腿支撑在车外边，车门没有关，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到他层次分明的头顶上映着漂亮的亮光。
“上车。”
“我们要去哪里了啊？”宋迦月神情有些纠结的看着陈淮，问道。
“你现在才想起问我这个，是不是太晚了点？”只见他的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透着点坏坏的味道。
“我信你。”许是怕人不信，宋迦月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淮视线从宋迦月脸上移开，只是淡淡的“嗯”了声，随即另一条腿也垮进车里，然后车门“砰”的一声就拉上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转变，宋迦月直接愣住了，情况好像有些棘手。
他是生气了吗？就在她回想到底自己说的那一句让陈淮生气了。
车窗又降了下来，陈淮眼睛半斜在她身上，“还傻站着干嘛？”
宋迦月眼神微滞，小声的嘀咕着，“能站着干嘛还不是怕你生气。”
绕过车尾朝着另一边走去，一把拉开车门，快速坐进副驾照。
陈淮节骨分明的手指正在敲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指了指宋迦月左手边的安全带。
“系上。”
“好。”
宋迦月一把拉过安全带，往右边的卡槽卡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卡了半天也卡不上，宋迦月有些急了，怎么扣不上啊，真的太尴尬了。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双大手拉过安全带的带子，陈淮朝着她的位置侧过身，他的身体向她靠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烟味。
距离近的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他低着头，宋迦月能清晰地看见他又细又长的睫毛下那双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下那厚薄适中的嘴唇，锋利流畅的下颚线，宋迦月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脸很热，耳朵也很热。
很快听见“咔”的一声，安全带已经被陈淮系好了，他又恢复回原来的坐姿。
他一脚踩在油门上，发动机的引擎声随之而来，车子猛的窜了出去，肉眼可见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事物都在倒退。
宋迦月没有坐过这么快速度的车，她紧紧的抓着安全带，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甩出去。
“别怕，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好好看看窗外的世界，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像这个风景转瞬即逝，活着的时候就要好好去体验这世间的万物。”
宋迦月听着陈淮的话，手松开了安全带，眼睛看着窗外模糊的景物，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
“我有在体验，每天都有。”哪怕很艰难，可她有在挣扎，她渴望外边的世界。
哪怕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可陈淮还是听见了，他明白她在说什么。
陈淮伸手在触摸屏上点了点，下一秒车厢里一阵音乐的前奏声缓缓流淌，听着前奏感觉还不错，平时宋迦月很少听歌所以不清楚歌名。
她好奇歌名，所以转过头看了眼车的显示屏，是薛之谦的《耗尽》。
“我好像很擅长自己去某个地方
跟着光路很长临走时也会回头望
醉一场天一亮我们又人模狗样
夜一深哭一场每次能缓解点疯狂
我们放肆的生长只为了能回去一趟……”
唱歌的人声音很好听，有磁性低沉的声音，是个很有感染力的歌手，就是词有些伤感，可又很现实，难免有些感同身受。
在音乐声中，车已经离开了市区，车窗外的景象是陌生的，应该是外环。
已是冬至，路两旁的树梢上只剩下几片零零散散的树叶，光秃秃的树枝看起来有些凄凉，宽大的路上只有少许几辆车来往。
陈淮已经开了十来分钟了，他依旧没有减速，宋迦月逐渐也习惯他的车速。
又开了一小段路之后，前方出现了个黑洞，陈淮还是依旧没有减速，车子快速进入黑隧道里，他没有开车灯，两人就在黑漆漆的隧道里共处了十秒。
那一刻宋迦月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好像黑暗的世界也没有那么可怕。
车子出了隧道之后，宋迦月惊喜的发现前方不远处是一片海。
第一次看海的她有些激动，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海，很早就有听徐婕说过京港外环外的那片海，可是张姝琳没有时间带她来，因为在她的母亲看来这就是浪费时间的事情。
她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看着窗外的风景，好似已经站在海边了，许是第一次看海边有些过于激动，下意识抓着陈淮的手臂。
“陈淮，是海哎，我还第一次来海边。”说着还摇了摇陈淮的手臂，示意他看窗外。
陈淮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有些呆滞，再看手的主人此时正兴高采烈的指着窗外，难得笑的那么开心，眼睛里终于不再挥之不去的阴郁，她的眼睛里就应该像现在装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我看见了，是海。”陈淮说道。
“陈淮，我好开心，我第一次这么开心，我以前有幻想过我站在海边，我在海边奔跑，呐喊，跟大海融为一体，我觉得那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是不是特傻？”宋迦月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眯起来，模样看着比平时乖巧多了。
“不傻。”怎么会傻，怀揣着希望的人，永远都不傻。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说我傻。”宋迦月嘴角的上扬弧度维持了好久。
等车子停稳后，宋迦月兴奋的取下安全带，快速打开车门，也不在意呼啸的风，兴高采烈地朝着海边跑去，样子简直比捡了钱还高兴。
“慢点跑。”陈淮不放心在她身后嘱咐道，清冷的嗓音在狂肆的风浪里回荡着。
人进入一个兴奋的状态中的时候，显然是听不见去叮嘱的。
冬天不比夏天，要是夏天这个时候海边已经人流量很多了，夏天的海边是热闹的，冬天这种天气，没有人会来海边，海风吹的人冷了吧搜的。
所以现在海边空无一人，就只有陈淮跟宋迦月。
前面的人在开心的奔跑着，陈淮散漫的站在车旁边，海边风有些大，耳边都是风声跟海浪的声音。
陈淮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从烟盒里倒出了根烟塞进嘴里，又拿出打火机，风太大哥点了几次才点燃，指间的烟慢慢燃开，烟雾慢慢随着风散开。
前方正在奔跑着的人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宋迦月转过身，看着正在抽烟的陈淮，双手靠着嘴巴两侧，做了个喇叭的手势，朝着陈淮的位置大声的喊着：“陈淮，谢谢你，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少女的声音在风中回荡着，丝丝入耳。
陈淮没有回应她，下意识从口袋掏出了手机，划开拍照功能，对着她按下了拍照键，陈淮满意的点开拍的照片。
照片里阳光映射在她脸上，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满心的喜悦，眼里是闪闪的亮光。
直到后来好久好久，他也没能忘记她的笑容，还有她一直呼喊着她的名字的模样。
宋迦月站在风里面朝大海，她伸出双手，感受着风的温度，海浪拍打着沙滩，风里散发着海水淡淡的咸味，这一块好像跟大海融为一体了。
她一直在奔跑一直在奔跑，可她感觉不到累。
她只感受到了自由，她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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