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何总，程行长！您们……怎么都在啊！”
白水颇为惊讶，没想到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碰到了两位熟人，笑着走过去一一打起招呼。
佳雪仰着脑袋接话：“白水姐姐，你们怎么都认识啊！你们不会是事先约好的吧？”
大家被佳雪逗的开怀大笑。
白水乘机挽住何丽华的胳膊，动作十分亲昵：“何总，好久没见您了，我真的很想您，您看起来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
何丽华笑容可掬地问：“怎么样？在华天待的还适应吗？压力大不大？”
“托您的福，一切都挺好的！华天的工作节奏快但氛围很好有压力也是动力，而且在季总身边跟着学到了不少东西，谢谢您当初替我引荐，给了我一个这么难能可贵的锻炼机会。”
“哈哈，你呀，小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季明希缓缓走来，笑意盎然：“程行长、小姨，这么巧，你们也都在，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到‘小姨’二字，程毅一脸疑惑，还没等他开口问，何丽华便向他解释起来：“明希是我的侄子，我姐姐的儿子！”
“哦，这样啊！原来都是一家人，怪不得何总气质这么好。”
程毅随后看向两人，笑问：“季总和白小姐今天怎么样也有闲情逸致来打高尔夫，就你们两个吗？还是说有其他人陪同？”
白水愣了一下，正犹豫该怎么回答，季明希淡然接过：“就我们两个。天气好，想着出来运动运动，刚好她来边给我送东西，就说一起玩两局。”
程毅笑道：“那白小姐应该球技超群吧？毕竟季总水平摆在这的，一般人可不是对手！”
白水双手直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第一次打，还是季总教的我，我就菜鸟一个。”
这时，晾在一旁的程佳雪等不及了，摇着白水的胳膊撒起娇来：“姐姐，你陪我去其他地方玩好不好，好不好嘛？”
程毅见状皱起眉头，拉住她，故意压低嗓音道：“佳雪，不许没有礼貌，姐姐还有事呢，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佳雪一把甩开他的手，拉住白水的手，继续撒娇：“姐姐，你好久都没陪我玩啦！”
白水偷偷瞄向季明希，收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笑眯眯地对程毅说：“程行长，让我陪佳雪玩一会吧，好久没见她了，我还真挺想她的。”
“爸爸爸爸”
程毅拗不过女儿，只好点头答应。
“那何总，我先过去了。”
“好，一会再聊。”
佳雪拉着白水跑的飞快，程毅突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女儿身上的小挎包，于是也跟了过去。
“怎么样，给你介绍的人用着还满意吗？”
何丽华与季明希漫步在草坪间，两人并肩同行。
“非常满意，托小姨的福，捡着宝了。”
何丽华笑了笑：“不止工作上满意吧？”
季明希笑而不语。
“你呀~也有今天。”
“小姨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还不了解你。”微风拂面，何丽华不禁轻哼一声：“第一次见你单独带姑娘出来，还特地教人家打球，这种谎话你也就骗骗旁人行。”
季明希不再藏着掖着，单刀直入：“小姨阅人无数，您看人最准，您觉得她怎样？”
何丽华瞥了他一眼，道：“你认定的人，还需要问我的意见吗？”
季明希一脸谦虚，赔笑：“那是自然，毕竟……我就您这一位亲人了。”
“你的眼光自然不用说。”何丽华唇边一抹淡淡笑意：“我相信白水除了工作能力之外身上肯定还有不少闪光点，你一向心思缜密看人很准，对待感情上的事更是如履薄冰，既然喜欢，做小姨的当然全力支持了。”
“谢谢小姨！”
“但是……”何丽华倏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紧：“可心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毕竟你们是……”
话音未落，季明希便上前打断：“小姨，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何丽华想了想，又将想说的话收了回去。
“陪我去打几杆吧？”
“好！”
中午的自助餐十分丰盛，白水和佳雪看到琳琅满目的各种美食，站在一旁馋的直流口水都快走不动道了。
“佳雪，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巧克力慕斯蛋糕，还有冰激凌。”
白水听的一头汗水，耐心讲解：“佳雪，来这种地方，你不能吃满大街都能买到的东西，要不就不划算了。”
佳雪歪着脑袋仰头看她：“那吃什么划算？”
她咽了咽口水：“比如那份法式鹅肝！”
两人端起盘子一通猛拿，到了座位，季明希看着小山一样高的盘子，微微皱眉，好心提醒：“下回一次性不用拿这么多，吃完了再拿，吃不完该浪费了。”
白水想都没想一口否决：“季总，你也太小瞧我了，这才哪到哪啊？我一会就能把盘子吃的精光，连骨头渣都不剩！”
季明希叹了叹气，全当没说。
何丽华忍不住笑道：“胃口好那就多吃点，你放心，你这食量有人养的起，不用拘着。”
白水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只是本能地笑笑，没想到坐在对面的季明希倒是石破天荒地微微泛红了脸。
饭间，电视上播放起宏达地产的违规违建被勒令拆除的新闻，大家津津乐道得议论开来。
程毅想起两年前宏达地产的董事长季森找他贷款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不由感慨道：“宏达地产当年在地产界可是龙头老大，没想到在季森手上年年都在走下坡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哎~真是可惜了！”
白水突然想起了前一阵子的新闻，边吃边说：“我记得前段时间他们销售的住宅因为质量问题被一群业主维权，有几个还大闹售楼中心，动静弄得挺大都上热搜了，这次又违建，他们怎么最近总出问题？”
程毅摇了摇头，接话：“不踏踏实实做主业，心思都放在挣快钱上了。”
白水停下手中的叉子，一脸好奇地追问：“程行长好像了解什么内幕消息呀，嘿嘿，说来给我们听听呗？”
“也不是什么内幕，就是季森之前找我们行贷款，我们查宏达征信，发现他们有比较严重的贷款逾期记录，再后来又发现季森名下的公司不少，而且都与房地产无关，什么影视、餐饮、电子商务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我估计是因为现在政策对房地产行业逐步收紧而且竞争太激烈了，所以他想通过其他产业挣钱但是又不懂投了一堆碰运气，结果越弄越差……”
“那最后给宏达放贷了吗？”
“当然没有，这怎么敢放啊，那么大一笔金额万一成坏账烂账可怎么办。”
“那倒是！”
佳雪将心爱的冰激凌吃完，忍不住还想吃，于是拉起白水的手说：“姐姐，咱们再去拿点别的好吃的吧！”
白水盘子里的食物基本上都吃的差不多了，没有多想一口答应，拉着她的小手就朝自助区走去。
程毅担心女儿又乱点一堆垃圾食品，不放心地跟在后面，准备现场把关。
沉默良久的何丽华趁着没人终于逮着机会开口：“都多少年了，我以为你都过去了。”
季明希故意充楞：“什么过去了，听不懂。”
“别告诉我宏达最近发生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明希见再也装不下去，淡然笑之：“这个世界上能把我看穿的，估计也就只有小姨您了。还好您不是我的对手，否则可要费些脑子对付了。”
何丽华哭笑不得，摇头叹气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小心，毕竟季林背后的利益集团很大，不仅涉及商圈还有一些高官。他们根基很大，要不然那么高的资产负债率下还能拿到那么好的地，在小程这边贷款被拒转后转眼在其他银行就贷到了。”
季明希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小姨，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宏达这些年的情况我很了解，一些关键性的证据都在我手里攥着呢，只是时机还没有成熟。这次违建问题我没有从中插手，全是因为季林太贪太胆大包天，我估计经过这次他们应该会小心谨慎许多。”
“哎~真是管不了你了！总之你一定要格外小心，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无颜去见你父母了。”
“小姨，您还不相信我吗？我做事您放心。”
何丽华点点头，继续吃菜。
“你和季森这些年还有过联系吗？”
季明希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有几次论坛中碰过面，简单地应付了两句。”
“也好……既然他当初那么绝情，也没有必要跟他装下去。”
季明希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起身准备拿餐。
“小姨，您喜欢吃什么，我帮您一起拿点？”
何丽华摆摆手道：“我今天本身也不太饿，吃不了多少，你去吧！我想吃了自己再去取。”
季明希点点头，他前脚刚离去，白水后脚便跟了回来，他们一行人端了一堆盘子放于桌上，何丽华看后开玩笑道：“还是你们几个是主战斗力。”
白水十分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指着佳雪道：“听到没，小主战斗力，你拿了这么多可要吃完不许浪费哦！”
话音刚落，佳雪就捂着肚子一脸难受地蹲在了地上。
“怎么了，佳雪？”
“是身体不舒服吗？”
大家纷纷围上，关切地询问。
佳雪皱着眉头，小声道：“我就是肚子疼，想上厕所。”
程毅一听又急又气：“跟你说少吃点冰激凌你偏不听，吃坏肚子了吧！”
“程行长，您先别着急，要不我陪佳雪去卫生间吧？”
“别别别，佳雪一直给你添麻烦我都不好意思了。”
程毅连忙挥手，同时招呼着何丽华：“我带佳雪过去就行，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们好好吃。”
说完，扶着她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白水坐下，拿起餐具继续开动。何丽华看着她盘中的小山丘变成平原不禁好奇：“这次怎么没多拿一点？”
白水尴尬地回应道：“季总说了，要多次少量，谨防浪费嘛！”
“你倒还挺听他的话！”
“哈哈，那是当然，领导的话，自然要听。”
何丽华想了想，问：“你觉得明希这个人怎么样？”
白水微怔，放慢进餐的动作，苦思冥想各种优秀的词汇：“季总他人很好，自律、严谨、工作能力超群，对待下属严苛可私底下又很有人情味，是一位非常棒的领导，我们都很敬佩他。”
何丽华得到这样的答案着实有几分惊讶，本以为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思，没想倒还全然被蒙在鼓里，不觉有些好笑：“你们两个也挺有意思的，我本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既然这样也挺好，也许是天意吧。”
白水听的云里雾里，低声询问：“何总，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哈哈……我没听太懂。”
何丽华也不着急解释，只是含糊地答道：“以后自会有人告诉你，我就不当那个传话筒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何总，季总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啊？也和现在一样冷酷吗？”
何丽华沉默片刻，仿佛思绪回到以前：“他呀，小时候皮着呢！”
“是吗？”白水来了兴趣：“还真看不出来。”
“他呀，从小就聪明而且运动天赋惊人，整天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一刻也不停闲，不玩到筋疲力尽绝不肯睡觉，就是个人来疯。不过他爸妈对他的管教很严格，从小学的东西要比一般孩子多的多，为了能够多玩一会他总能用最短的时间学会各种课程，然后给自己充足的时间玩耍。哈哈……毫不夸张的说，他还真是个小神童，我印象中还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和他父母去世有关系吗？”
“他父母去世的事情你知道？”
白水点点头，如实告知：“我也是无意中听季总提起过，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何丽华淡淡地叹了口气，眼神中笼罩着一层阴霾。
“以前明希的生活可真是好，那时候他父亲的公司正如日中天，他也争气，不仅学习好性格也好，那时候我姐姐每次提到他脸上全是幸福和骄傲，如果没有那场变故……我想他的性格会开朗许多吧，对一个14岁的孩子来讲，真的是太残忍了……”
何丽华哽咽一下，才继续：“自此他父母去世，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很少看见他笑，他变的寡言少语不爱说话，唯一没变的就是学习成绩一如既往的优秀。”
白水眼神黯然失色，她能想象到当年季明希的痛，就像阿公阿婆去世的时候一样，感觉天都塌了，自己是那么的无助，那段痛苦的回忆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慢慢走出。
她转眼一笑，安慰道：“我相信叔叔、阿姨在天上看到季总这么优秀，一定为他感到骄傲。”
“是啊！”何丽华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想道明希这个年纪就能有如此成绩，真是比他父亲要强上不少。你是不知道，他爸爸还担心他长大没什么本事，从小就给他定了娃娃亲……”
“娃娃亲？”白水睁大了眼睛。
“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算数的。”
她愣了片刻，笑言：“现在订娃娃亲的好少啊，突然一听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您能跟我说说吗？”
“其实也没什么，明希小时候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他们两家人关系很好再加上他们俩个两小无猜玩的很投缘，父辈们看着喜欢就口头上定了一个娃娃亲。”
白水嘴角浅浅地挤出一个笑容以示回应，内心却无比低落。
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也许她就是季明希心里一直喜欢的那个人吧。
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好想认识一下。
季明希端着盘子缓缓落座，看了一眼何丽华又看了一眼白水，十分好奇：“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何丽华露出一副神秘笑容，故意卖起关子：“小水说想听听你小时候的趣事，我就讲了几件~”
季明希皱起眉头，一脸尴尬：“小姨，你不可以乱讲，都说什么了？”
何丽华笑而不语继续吃菜，留着对方干着急。
“白水，你说！”
白水咽了咽喉咙，放下嘴巴边上的筷子，缓缓道：“何总就是说了一下您小时候特别聪明，学习很好，还和一位青梅竹马订过娃娃亲，其他就没什么了。”
季明希暗吸一口凉气缓缓吐出，默不作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开始品尝自己盘中的美食。
两人互看一眼，面面相觑。
这时，程毅带抱着女儿走来，只见佳雪面容憔悴，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对不住大家了，佳雪估计是吃坏了肚子，我准备先带她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白水一脸担心地走过去，抚了抚佳雪的后背，关切地询问：“要不要紧？不行就去趟医院？”
“回去先观察一下吧，要是腹泻没有好转再去医院，先在家里休息看看。”
佳雪伏在父亲身上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完全没了往日的活泼样。
“佳雪，快点好起来，下次再带你去游乐园。”
佳雪一听游乐园，才勉强露出笑容：“明希哥哥，一言为定哦！”
“何总，那下回我们再约时间谈吧。”
何丽华颔首道：“没问题。你们快回去吧，这个点刚好不堵，我看小佳雪状态挺不好的，要是没有好转一定要去医院，小孩子不像大人能抗。”
“好的。”
程毅抱着佳雪离开，三个也吃的差不多了，何丽华提议再打几杆子消消食被季明希一口否决。
“怎么啦，你们下午有事啊？”
“没事也不能留下来了。”
何丽华笑道：“干嘛，我不就说了你一点小时候的事嘛，至于这么紧张？”
季明希在其耳畔低声道：“就怕您的无心之举会带来蝴蝶效应。”
临走前，白水冲何丽华莞尔一笑，匆匆道别后便跟上季明希脚步离开。
一路上，白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沉思什么。
“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继续沉默不语。
“我小姑她说的那门亲事，实际上是……”
“季总，您不用跟我说这些！”她急忙打断，脸上却藏不住的失落：“毕竟那是您个人的私事，我一个下属也不便了解，您放心，我一个字也不会对外面说的。”
季明希微微扬起嘴角，侧目瞟了一眼她鼓成包子的脸，故意调侃：“怎么？听说我有娃娃亲……生气了？”
白水被戳中心事又羞又恼，红着脸连声辩解：“没有……哪有的事……呵呵，我怎么会生气呢？我一点都不生气……真的……我为什么要生气？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ok？拜托您不要妄自下结论，这样真的很不好……我真的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等红灯期间，他侧目认真的看向她，表情没有丝毫玩笑，仿佛在问一句很严肃的事情。
她有意地避开眼神，故作镇定：“我没有紧张，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再说，您喜欢谁，和谁结婚本来也与我无关。老板感情上的私事我可不敢过问，我只需要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耳机，从容淡定的塞进耳朵里，将头别向一侧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回到家中，白水换好衣服准备开始周末的大扫除，她撸起袖子，将接好水的水桶和拖把拿到客厅，正准备干活，一首悠扬的钢琴曲缓缓飘入她的耳中，她顺着琴声的方向看去，只见窗下的季明希正弹奏着梦中的婚礼，白色的纱帘随风而动，阳光斜映在他脸上，乌羽般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一层细绒的光圈，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灵巧地跳跃着，他神态专注动作优雅，宛若一位王子，将她的目光牢牢锁住。
他按下最后一个琴键，抬头望向早已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的白水，语气温柔至极：“你最想喜欢听什么曲子？”
她愣了一下，缓缓答道：“卡农”
“好巧，我也是~”
他微笑着冲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白水像魔怔了一样，坐了过去，两人近在咫尺，优美的曲调似流水潺潺撩动着她的心弦，久久不能平复。
“真好听，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现场版。”
白水发自肺腑地感慨着。
季明希目光柔情似水地看向她：“喜欢听，那我以后经常弹给你听好不好？”
白水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我先打扫屋子去了。”
随后像一只小鹿，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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