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恶人当道 小鬼难缠
35恶人当道 小鬼难缠
傅婷婷和常涛走后，傅庭玉闷闷不乐，觉得鲜花插在牛粪上，替傅婷婷鸣不平。
常涛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傅婷婷，好像怕她跑了。
傅庭玉跟母亲抱怨道：“妈，那个常涛怎么老粘着我姐，好像怕我姐跑了似的，我想跟我姐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曹咏梅一边清理水泥槽里牛群没有吃完的碎渣，一边道：“他当然怕你姐跑了，就他那个样子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做梦都得笑醒。”
傅庭玉道：“妈，你是不是也觉得他配不上我姐，我看他呆呆傻傻的，我姐跟着他能幸福吗，要不咱家退婚吧，天下的好男孩多的是，随便找一个都比他强。”
曹咏梅瞟了傅庭玉一眼，愠怒道：“小孩子家别乱说话，你懂什么，常涛长的不难看，就是矮了点，不是什么大毛病，常涛性格好，为人老实，结婚就要找这样的。”
傅庭玉撇撇嘴，什么时候“老实”成了贬义词，觉得连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真是可怜。
曹咏梅语重心长道：“你姐跟着常涛结婚后，起码不用为钱发愁了，他是油田本地人，父母都有退休金，你姐不用到处打工了，你姐之前在理发店上班认识了个男孩，可是男孩老家是农村的，让你姐回农村种地吗，她身体不好，有腰疼的毛病，跟常涛结婚她什么也不用干。”
“看看你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耿震没有固定工作，四处流浪，今天在这个饭店干几天，明天又到那个饭店，市里的饭店他几乎跑了个遍，没有长性，干几天发了工资就走，你妹跟着他四处流浪，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有。”
任谁都看出来，傅惜玉跟着耿震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傅庭玉叹气道：“妈，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啊。”
曹咏梅叹了口气，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傅庭玉眨眨眼睛，沉默不语。
傅惜玉在家住了半个多月，耿震来接她了，他又换了工作，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傅惜玉的身子越来越沉，不适合住员工宿舍了，这次工作的饭店离万和园很近，方便傅庭玉去照看她。
傅庭玉身边接触的都是老师和同学，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上的人，遇到耿震这种滑头，她应付不来。
耿震很会来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脸上总是笑眯眯的，骨碌碌的眼睛里却露出狡黠。
傅庭玉虽然觉得恶心，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忍了下去。
耿震见到傅庭玉极尽谄媚之态，笑容满面的道：“二姐。”
傅庭玉咬紧后槽牙，默认了他的这种叫法，即便心里隔应，可是理论上该这么称呼，傅惜玉叫她二姐，耿震自然也这么叫，不让他叫“二姐”，那叫什么，傅庭玉深深吸了口气，不予理睬。
傅惜玉没有主见，跟在耿震旁边像个傀儡，傅庭玉心里又恼又气，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耿震是个自来熟，似乎觉得到了丈母娘家就跟自己家一样，不知收敛，举止轻浮，嘻嘻哈哈，他天生一张笑脸，皮笑肉不笑，让人看了极不舒服，就好像随时随地在打什么鬼主意。
傅满家对耿震还算客气，表现的并不反感。
耿震看着牛圈里的牛群，笑道：“爸，养牛很赚钱吧，牛吃草，草不花钱，养牛几乎不用花什么钱，咱家这些牛值不少钱吧。”
傅满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耿震笑眯眯道：“一头牛一万，六十头牛就是六十万。”
傅满家道：“小牛犊不值那么多钱。”
耿震道：“小牛犊长大就值钱了。”
傅满家不语。
耿震看着牛群，眼睛冒出精光，盘算道：“爸，我有个好主意，保证能赚大钱，你跟我妈养牛，一年到头累的够呛，赚不到什么钱，你和我妈年纪越来越大，不如把牛卖了，咱们合伙开饭店，我早就想开饭店了，开饭店我有经验，就是没有本钱，你们出钱，我做厨师，饭店的事就交给我来打理，你们什么都不用管，挣了钱咱们平分，开饭店比养牛挣钱。”
傅满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耿震继续喋喋不休。
傅庭玉越听越不对劲了，对耿震道：“你想开饭店是你的事，为什么我家出钱。”
耿震一怔，随即假笑道：“二姐，你不懂，养牛太辛苦了，开饭店挣钱，我也是为了爸妈好。”
傅庭玉翻了个白眼，觉得他不会这么好心。
耿震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傅满家，兴致勃勃的道：“爸，你养牛养了好几年，养牛赚不到大钱，一年到头累的够呛，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好，不如把牛卖了，给我做本钱，咱们合伙开个饭店，开饭店来钱快，我有手艺，就是没有钱，我要是有钱的话早就开饭店了，你出钱，帮我开饭店，挣了钱咱们平分，你们还信不过我吗。”
傅庭玉心道：就是因为是你才让人不放心。
耿震说话的腔调略带轻蔑之气，壮志豪情，手足舞蹈，描绘着宏伟的蓝图，傅庭玉觉得他看起来像只卖艺的猴子，越说越激动，眼冒精光，仿佛世界都在他脚下，能够翻云覆雨，腾云驾雾了一般，他似乎觉得能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傅庭玉在心里暗想：怎么有这么蠢的流氓，他觉得自己聪明，其实别人觉得他是傻子。
傅庭玉忍不住发笑，冷冷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开饭店为什么要我家出钱。”
耿震的话被傅庭玉打断，转身看她，眼神不怀好意，在他眼里，傅庭玉不过是刚走出校园的傻学生，不足为惧。
傅庭玉对他的厌恶毫不掩饰。
耿震不过二十七八岁，由于长期酗酒，看起来病怏怏的，身材消瘦，两边的面颊凹了进去，眼球突出，仿佛随时会爆出来似的，给人一种凶残的感觉。
耿震不怀好意的看着傅庭玉，假笑道：“二姐，我提议开饭店也是为了爸妈着想，爸妈老了，还能养几年牛，开了饭店，爸妈什么都不用管，就可以享清福了，我会管理饭店，爸妈等着收钱就行。”
傅庭玉质疑道：“如果饭店有事，究竟谁说了算？合伙做生意最不可靠了。”
耿震继续假笑道：“当然是爸妈说了算，我只是负责管理。”
傅庭玉揶揄道：“你还挺孝顺我爸妈的么。”
耿震笑道：“是的呢，二姐。”
傅庭玉连假笑也懒得装了，淡淡的道：“我爸妈刚五十出头，正值壮年呢，还能再养几年牛，就不用你操心了。”
耿震讥讽的道：“二姐，你什么都不懂，你刚从学校出来，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我知道饭店有多赚钱，我看好了一个店铺，保准赚钱，店铺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他说只要五十万，就把店铺盘给我。”
傅庭玉气极反笑，天下的流氓千千万，今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傅庭玉抱臂站在一边，反驳道：“你要开饭店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我家出钱，我爸年轻力壮，还能养十年牛都不成问题。”
耿震的计划被傅庭玉搞砸，心里不爽，懒得理她，不想把事情闹僵，转头对傅满家好言相劝道：“爸，你看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你就听我的，开饭店绝对赚钱，你把牛卖了，卖的钱借给我开饭店，赚的钱咱们五五分。”
傅庭玉打断他的话，生硬道：“要是赔了算谁的。”
耿震顿时语塞。
傅满家心知耿震是个靠不住的人，不想驳了他的面子，为难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基本就是没戏，耿震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脸一下子耷拉下来，沉默不语，眼里盯着牛群，似乎不打算放弃。
吃过午饭，耿震就要带傅惜玉走。
曹咏梅不放心，交代耿震要好好照顾傅惜玉，她道：“胎儿眼看就要足月了，说不定哪天就生产了，你手里准备好钱了吗？”
耿震敷衍道：“准备好了。”
曹咏梅忧心忡忡道：“最好多准备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耿震有些极不耐烦，随口答应了，他流浪了半辈子，爹不疼妈不爱，缺乏管教，自由散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知道心疼人，更不会照顾人，一分钱没花讨了个便宜媳妇，人家娶媳妇都要八抬大轿三媒六聘，他多有能耐，让傅惜玉对他死心塌地，心里洋洋得意。
曹咏梅道：“多准备点钱，去医院没钱可不行。”
耿震诅咒发誓道：“妈，你放心好吧，我已经把钱准备好了。”
曹咏梅看他说的这么恳切，这才放心。
不知怎的，傅庭玉觉得耿震不可信。
耿震抓着傅惜玉的手腕把她往外拖，似乎怕到手的鸭子飞走了似的。
傅庭玉连看着耿震的背影，厌恶道：“妈，我怎么觉得耿震像个流氓，没有什么文化，一开口就让人讨厌，没有教养，跟这种人在一起我一分钟也不能忍受。”
曹咏梅道：“耿震也挺可怜的，从小父母离异，缺乏管教，四处流浪，在饭店打工，快三十的人了，好不容易找个媳妇就怕跑了，就你妹傻，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不论我和你爸怎么劝，她都不知悔改，她自己选的路，以后不论是吃亏还是上当都是她自己的事，怨不得别人。”
这么说虽然很冷酷，也很无奈。
傅庭玉觉得傅惜玉可怜，觉得她大着肚子又没人照顾，还要自己做饭，虽然傅惜玉要当妈妈了，可是她也才十八岁。
傅惜玉执意要走，她不想忍受周围异样的目光。
曹咏梅叮嘱道：“你千万要小心，感觉有不舒服的地方给家里打电话，让耿震送你去医院。”
他们走后，傅庭玉忍不住对方才耿震异想天开的言论嘲讽一番，道：“妈，耿震是傻子吗，还是他把咱们都当傻子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让我爸把牛卖了，资助他开饭店。”
“他如意算盘打的挺好，以为傅惜玉在他手里，咱们就被他掐住喉咙任他摆布吗，真是废物一个。”
“妈，你和我爸不会真的想出钱资助他开饭店吧，他就是个骗子，拿到钱以后有你们受的，女婿根本就靠不住，到时候他肯定会把你们赶出去的。 ”
曹咏梅道：“不会的，我和你爸没有那么傻。”
傅庭玉道：“我爸好像差点就动摇了呢。”
曹咏梅气结，道：“哼，他想的挺美，我不傻。”
傅庭玉闷闷道：“妈，耿震人品那么差，你和我爸怎么就同意他跟傅惜玉的婚事呢？”
曹咏梅想到此事心里就窝火，起初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当她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想过从中阻挠，可是耿震靠他三寸不烂之舌，让曹咏梅和傅满家同意了，耿震说他父亲是开厂子的，母亲是医院的护士，家境殷实，曹咏梅尽管不全信，但想想总不至于太遭，况且傅惜玉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不同意也不行了。
后来事态的发展让曹咏梅大跌眼镜，接触久了，耿震的那些话慢慢露馅了，她才了解到耿震的父母在他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父亲是有一个厂子，但是经营不善倒闭了，母亲也不是什么护士，耿震跟着父亲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
傅庭玉不理解道：“妈，你为什么不让傅惜玉住在家里呢，她已经够可怜了，她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外多让人不放心啊，她就要生了，她在家我还能照顾她，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咱们不管她谁管她啊。”
曹咏梅叹气道：“谁让她当初不听话，自作主张，我以为她在外面打工，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傅庭玉道：“妈，等傅惜玉生完孩子来咱家坐月子吧，她没有婆婆，没人照顾她，咱们照顾她。”
曹咏梅随即反对道：“不行，以前老人们长说，嫁出去的女儿在娘家坐月子会给娘家带来厄运，哪有闺女在娘家坐月子的。”
傅庭玉闷闷道：“妈，你可真狠心，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那些迷信，把自己的女儿往外推。”
曹咏梅道：“我要是狠心，早就让她把孩子打掉了，我就是狠不下来这个心，结婚是她自己决定的，以后不管是好是坏，她都要承受。”
傅庭玉沉默不语，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离家太久了，家里的好多事她都没法参与，她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只要她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觉得烦恼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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