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方寸大乱 芳心大乱
5方寸大乱 芳心大乱
蒋独立反应极快，抢上一步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扶稳了她，止住了下滑的驱使。
傅庭玉站稳后心有余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五颜六色，想到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忍不住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可恶的家伙，这可是我的初吻啊。
回过神来，细细品味，怎么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意乱情迷呢，难分难舍呢，什么都没有，这么郑重的事情，就在一个下雨天完成了，蜻蜓点水一般，没有心里准备，被吓的不轻，光顾着害怕呢，接吻的感觉忘的一干二净了。
蒋独立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去，杵在那里，不敢看她，他是情场高手，却第一次被个吻弄得不知所措，做好随时挨打的准备，他是有些怕傅庭玉的，从小吵架就吵不过她，她时而温婉，时而活泼，让他琢磨不透，这么好的人他想把她留在身边，他们都还年轻，只是他不想再等了。
蒋独立看她擦嘴看了半晌，羞涩道：“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傅庭玉尴尬的道：“怎么会。”
蒋独立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见他把接吻完全不当回事，傅庭玉仰头看着他，怒道：“你笑什么？”
蒋独立道：“骗子。”
傅庭玉道：“我怎么就成骗子了。”
蒋独立道：“那么你很老道咯。”
傅庭玉愤愤的说：“没有你老道。”
片刻后，蒋独立不笑了，静静的看着她，道：“承认是初吻没有什么丢脸的，感觉如何，你还要吗？听着，抛掉你学的那些陈词滥调，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傅庭玉急忙往后躲，觉得他今天格外古怪，好像很迫不及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蒋独立道：“我喜欢你，你呢，什么时候给我答复？”
傅庭玉一怔，沉默不语，若她不是现在这副穷酸模样，她一定立马飞扑过去，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己一无是处，穷困潦倒，怎么配得上他，蒋独立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是天上的月亮，她很想伸手把月亮够下来，可是她用尽全身力气却够不着，突然觉得“喜欢”两个字变的太过沉重。
看着蒋独立渴望的眼神，傅庭玉今天承受的暴击太多，吐气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慢慢来好吗。”
蒋独立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好。”
傅庭玉抬头看他，跟蒋独立魅惑的双眸撞到一起，噼里啪啦，有些眩晕，蒋独立嘴唇微抿，似乎有话要说，傅庭玉想到刚才蒋独立就是用这张性感的嘴唇亲她，就忍不住想要大声尖叫，怪自己没有好好把握，落荒而逃，尴尬的咳嗽起来。
傍晚雨小了，风也小了，蒋独立扬起长鞭帮傅庭玉把牛群赶出草地，牛群吃饱喝足，排着长长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回家了，傅庭玉走在队伍最后面，牛群不是并排走的，也不是一拥而上，而是慢慢悠悠，慢慢悠悠，排成“一”字，首尾相连，傅庭玉惊讶的发现队伍排的有两百米长，最前头的领头牛走进牛圈了，最后一头还在半路走着。
傅庭玉和蒋独立各怀心事沉默了一路，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豆豆看到牛群回来，慌忙跑去迎接自己的小主人回家，撒野般迈着四只小短腿狂奔而来，兴奋的“汪汪”直叫，险些把傅庭玉扑倒。
傅庭玉低声道：“豆豆，你真是个叛徒，家里有好吃的就不跟我一块放牛去了。”
豆豆从小被宠到大，是家里的小公主，惯了一身矫情的臭毛病，傅庭玉也愿意惯着它，一只小狗，吃饭挑食，太硬的不吃，不合胃口不吃，还要把食物给它细细嚼碎，没肉不吃，过的比傅庭玉还精致，路上有个小水洼之类，绝对不会大大赖赖的淌过去，而是小心翼翼的绕着水洼的边缘走，生怕污水沾到毛发上，极爱惜自己的羽毛。
天阴下雨觉对不会跟着主人出门，怕把一身毛淋湿，可是它也能撒丫子般在牛粪堆里滚来滚去，释放天性，夏天每天非要吃一根冰棍，否则它就在你耳边“嗷嗷”的抗议，一家人真是拿它当亲人对待。
傅庭玉蹲下来抚摸豆豆圆滚滚的肚子，笑道：“豆豆，你过的比公主还惬意呢。”
豆豆竖起尾巴，兴奋的绕着她转。
忽然，蒋独立从后面拽住傅庭玉的胳膊，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刚才亲你，你生我的气了吗？”
傅庭玉满脸通红，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说“生气”是假的，说“不生气”显得自己很不矜持，诚实的回道：“没有，就是有些突然，你下次提前告诉我一声。”
说罢，突然愣住了，回过神来脸更红了，这个说法本身就不妥，什么下次，哪来的下次，说的好像她很期待似的，纠结了半天，支支吾吾不敢抬头去看蒋独立的脸，懊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独立身形顿了顿，嘴角微翘，须臾，俯下身来笑道：“你下次记得把嘴巴张开。”
傅庭玉眨眨眼，不明所以。
蒋独立叹了口气，并不打算解释了，这种事实践最重要。
接下来的一天，傅庭玉过得心惊胆战，生怕蒋独立来要答案，蒋独立不知被什么事绊住了没有来，没见到蒋独立的身影，傅庭玉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她不知接吻后两人见面该如何相处，甚至有点希望以后不要见面了，就这样挺好，是继续装做若无其事的保持距离，还是像恋人一样做恋人之间该做的事，从前不知道答案让人心烦，现在知道答案心更乱了。
一连几天蒋独立都没有出现，傅庭玉开始胡乱猜测，他是不是回家以后想明白了，突然后悔了，所以不来见她，又或者他家生意太忙走不开，或者他生病了，卧床不起。
傅国超吃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最近蒋独立怎么不来咱家玩了，这小子不来还有点不习惯。”
傅庭玉的心猛的颤了一下，她也很想知道答案，莫名其妙的吻了她，说了那样的话，然后玩失踪，傅庭玉有她的骄傲，赌气的想，她不是个死缠烂打要他负责的人，蒋独立大可不必如此，躲着不见，不就一个吻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古人。
傅思文漫不经心的把饭扒到嘴里，含糊道：“哦，蒋独立啊，他回老家了。”
傅国超奇道：“回老家干什么？”
傅思文道：“相亲。”
傅庭玉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傅思文继续道：“蒋独立的父母让人在老家给他物色几个相亲对象，他被父母拖回老家相亲了，哈哈哈哈，真是可怜，没想到蒋独立还有这么一天，沦落到回老家相亲的地步。”
傅国超点头同意道：“嗯，蒋独立是不小了，该结婚了，在农村像他这么大的小孩都有了。”
曹咏梅似乎认同这样的做法，沉声道：“结婚还是要找知根知底的好，千万不能由着孩子自己的性子来，父母之所以是父母，就是经历的多了，在孩子走错路的时候及时把他拉回来。”
傅庭玉默默的吃饭， 她一向爱发表评论，这件事上她出奇的安静，几天不见原来是去相亲了吗，亲了人以后自己却跑回老家相亲，傅庭玉想：任何女孩见到蒋独立应该都没有抵抗力吧，成功的概率会很大吧，想想自己在外貌和身材上不占任何优势，连讨未来婆婆的欢心都不行，她只能一言不发的吃饭，翻来覆去的想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一时兴起？留作纪念？
随后几天傅庭玉过的平平淡淡，傅思文每天下班准时回家，意味着蒋独立还没有回来，傅庭玉是个会给自己找事情做的人，她把高中没来得及看的书通通看了一遍，一目十行，发现根本静不下心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蒋独立相亲的画面。
傅国超放牛回来，他今天跟平时不一样，状态似乎不太好，收了鞭子放回门后，忧心忡忡的样子。
傅庭玉问道：“爸，怎么啦？”
傅国超把牛赶进牛棚，担忧的道：“今天有几头小牛犊不吃草了，连走路都走不好了，东摇西摆。”
傅庭玉一阵心有余悸，祈祷这么可怕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一次了，上一次牛不吃草发生在三年前，傅国超养牛的第一年，由于没什么经验，牛群吃的草料里不小心掺了铁丝，那时傅庭玉刚好在上高一，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是回来后母亲告诉她的，由于曹咏梅一时粗心大意，牛群吃的饲料里掺杂了细铁丝，导致牛群几天不能进食，最后发现一头牛的胃被铁丝扎的血肉模糊了，那种死法要多痛苦有多痛苦，光是想想就一阵胆寒，从那以后，傅国超和曹咏梅对饲料把控的格外严，这种事情发生一次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一次，傅庭玉小心翼翼的问：“爸，咱家喂牛的饲料没有问题吧。”
傅国超道：“这回不是饲料的问题，我怀疑咱家的牛得了口蹄疫，王玉莲家的猪前两天得了口蹄疫，猪崽子死了好几窝，老母猪也死了，养了半年快要出栏的猪每天都死，今天早晨我放牛的时候，看见王玉莲用推车推了两头死猪扔到公路后面的水沟里了。”
傅庭玉不知道口蹄疫是什么病，知道动物得了八成就治不好了，虽然不喜欢她的邻居，可是她跟猪没仇啊，看到王玉莲连续两个早晨推着平板车把上面死猪的尸体扔到路边的水沟里，心里有些不忍，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死亡，让她隐隐担忧起来。
她奇道：“爸，什么是口蹄疫？”
接下来的几天，让她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她看见王玉莲每天早晨往外运东西，上面盖了一层破破烂烂的布遮挡，破布下面似乎有活物蠕动，期期艾艾的惨叫，她问傅国超道：“爸，王玉莲为什么把小猪仔扔掉，它们刚出生，离开母猪就会死的，他的心真狠啊。”
傅国超无奈道：“那些小猪抵抗力太差，得了口蹄疫，如果不把它们扔掉，只会感染更多。”
傅庭玉不管那些，只道王玉莲人狠心硬。
小心谨慎的问：“爸，咱家小牛犊没事吧，牛的抵抗力比猪的抵抗力强对吗？”
傅国超眉头紧蹙，他也不知道答案。
傅国超在和王玉莲闲聊的过程中了解到圈里刚出生的小猪仔无一幸免，连猪圈里四百多斤身体强健准备出栏的猪得了口蹄疫接二连三的倒下了，趴在水泥板上奄奄一息。
圈里二百多头猪现下只剩不到一半，打针吃药都没用，王玉莲每天早晨推着平板车在阴森潮湿的过道里找尸体，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意识到这种在动物之间传播的病毒根本束手无策。
脸上阴云密布，他对傅国超道：“听说这种病小牛犊得了必死无疑，你赶快把生病的牛埋了吧，免得感染更多。”
傅国超忧心忡忡，一边抹额，一边慌道：“现在还好，我往饲料和水里加了些药，老牛没事，有几头小牛不好好进食，我去兽医店买了专门治疗口蹄疫的药，医生说牛的抵抗力大，希望这个病赶快过去。”
王玉莲摆摆手，泼冷水道：“口蹄疫是治不好的，我药也买了，针也打了，该死还是死，猪圈里的猪一窝一窝的死，我每天早晨醒来去猪圈都心惊肉跳，再这么发展下去，我真的就要倾家荡产了。”
傅庭玉觉得王玉莲是在危言耸听，他养的猪死了，就盼着别人家倒霉，狠狠的看着他。
傅国超听的心惊胆颤，他明白王玉莲不是在危言耸听，这种病像瘟疫一样蔓延，若是治不好，他几年的心血就会付之一炬，焦急的连连抹额，汗水顺着脸颊不停的下坠，若是牛群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真的血本无归了，能做的都做了，按照兽医的叮嘱，每天给生病的牛犊打针，把生病的牛和健康的牛隔离开来。
傅国超每天放牛回来，傅庭玉看到他阴鸷的面庞就知道不好，父女俩蹲在牛圈里观察情况，口蹄疫暂时对成年的公牛影响不大，它们跟平常一样伏在地面上嘴里不停的咀嚼，傅庭玉知道这是动物反刍现象，母牛暂时没发现异常，让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三头小牛犊开始出现不好的症状了，看起来情绪低落，它们站在母牛身下，想要吃奶，可是嘴巴刚刚碰到母牛的腹部仿佛那上面有刺似的，被刺了一下，猛的把嘴缩了回来，看起来弱小又无助，肚子饿的塌陷下去，一片茫然的站在母牛身下，很没有精神，小牛犊性子最是活泼，它们无忧无虑，吃饱喝足撒丫子乱跑，四蹄飞溅，可眼下却茫然无措，几次想要试探着母牛的腹部，最后都没有成功，饥肠辘辘，无法进食，鼻子翕动，仿佛是在哭泣，或许它们心里清楚自己病了。
傅庭玉看在眼里，蹲在小牛犊面前，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安慰道：“小牛犊，你怎么不吃东西了呢，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呢。”
傅国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奈道：“它生病了。”
傅庭玉回头看他，忧心忡忡的道：“爸，咱们不是给小牛犊打针了吗，它们过两天就会好起来，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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