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之后的反思
对于演习的结果，王仁皓并不感到意外。如果没有那些多余的框框条条的限制，帝国海军第一舰队，这支在数百年里被公认了的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肯定会丢尽颜面。
不过，帝国海军这次要的不是胜利，而是一个可以向帝国的臣民，向帝国的内阁首相，向帝国的皇帝交代的结果而已。
也正是为了得到这个“结果”，公布的演习结果是：日本西南联合舰队的三艘航母全部被击沉，其他二十多艘护航战舰损失惨重。
帝国第一舰队损失了两艘主力舰，另外还有四艘主力舰遭到重创。最终，帝国第一舰队赢得了这场海上“比武”的胜利。这也是后来连续十多天里，帝国各大报纸，电台所报道的主要新闻。
“简直是在粉饰太平！”郝东觉将刚送到的报纸直接给扔到了垃圾篓里，“伪造胜利也不是这么搞的吧，难道我们真的赢了吗？如果不限制日本西南舰队在直径二十海里的范围内活动的话，恐怕第一舰队连日本战舰的影子都看不到！”
“其实，我们也不能这么看，至少第一舰队的实力得到了证明，日本西南联合舰队的航母在战列舰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常荐新并没有要与郝东觉争论的意思，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不堪一击？你认为日本海军的指挥官是白痴，他们会把航母主动开到战列舰的炮口下面去送死？
”郝东觉冷笑了起来，“如果真的爆发战争的话，日本西南舰队很有可能在两百五十海里外就发现了第一舰队，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白天组织数轮轰炸，第一舰队根本就没有一点还手的机会！”
常荐新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明白郝东觉的意思，而且他根本就不想与激动中的郝东觉争论什么。
“仁皓，你怎么不说话？”郝东觉见常荐新不搭理他，就转向了王仁皓，“你也看到了，而且你最应该知道这场演习的结果，这简直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要不要向记者披露演习的真相？”王仁皓看了眼郝东觉，然后苦笑了起来。
郝东觉一愣，也苦笑了起来。
“其实，这次的演习给了我们的很多经验与教训。”王仁皓从垃圾篓里拿出了那份报纸，“至少，萨季亭元帅认识到了海军航空兵的强大打击力量，这对我们今后的发展很有好处。另外，我们还忽略了一点。”
“什么？”郝东觉搬着椅子坐到了王仁皓的旁边。
常荐新的目光也转移了过来，他们两人都知道王仁皓对航空作战最为了解，也都愿意听王仁皓的“高论”。
“这也是我刚想到的。
如果第一舰队与日本西南联合舰队在战场上遭遇的话，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不过却要看运气，而且还要把握好时机。
如果海况恶劣，或者是在夜间的话，第一舰队有可能追上日本西南联合舰队，并且在对手无法放出轰炸机的时候将其干掉。
不过，这个机会是很渺茫的！”王仁皓长出了口气，“另外，最为重要的是，如果日本西南联合舰队要对付的不是第一舰队，而是我们的海军基地的话，恐怕一次偷袭，就足够让帝国损失一支舰队了！”
“偷袭军港？”
这下，郝东觉与常荐新都惊讶的看着王仁皓。
“对，偷袭军港的话，航母的打击力量将能发挥得更为彻底！”王仁皓接过了郝东觉递来的香烟，这段时间，他已经不知不觉的习惯了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抽烟
。“发挥航母打击力量的关键是准确，及时的情报。如果无法及时的发现敌舰队的准确方位，那么航母所具备的超远距离打击力量就无法发挥出来。
而以现在的技术，航母，以及舰队其他战舰上携带的侦察机数量很有限，无法保证在所有方向上都能够及时的发现敌舰队。
因此，只要第一舰队能够隐蔽的靠近日本西南联合舰队，就可以获得一次漂亮的胜利。当然，我说过了，这样的机会很少，要受到天气，海况，时间，环境等等因素的影响，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那么，要对付第一舰队这样的庞然大物，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袭击第一舰队的母港，在第一舰队离开港口之前，甚至是在其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发动突然打击，这是获得胜利的最为有效的办法！”
郝东觉与常荐新都连连点头，同时也意识到了巨大的危险。
王仁皓长叹了口气。“更加危险的是，帝国的主要军港距离日本本土不过千余公里，最近的只有数百公里，如果战争爆发的话，日本的航母可以在数个小时，最多一天的时间内发动突然袭击，恐怕这个时候，大部分的战舰都停泊在港口内吧！”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帝国距离日本太近了，近得几乎没有半点海上防御纵深。虽然，美利坚合众国，大英帝国的海军更为强大，也更具有威胁性，不过却都远在万里之外，帝国有足够的时间来应付这两个最强大的对手的条件。而对于日本，帝国几乎没有任何的战争准备时间。
“不过，这也就是在我们之间能够谈论的事情，相信，帝国海军上层应该已经认识到了同样的问题！”王仁皓放下了手上的报纸，然后丢掉了烟头，“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完成伍显昱参谋长安排的任务吧，浪费时间，只能让我们距离胜利更遥远！”
三个人都忙碌了起来，就连郝东觉都低头做事了。
就算他们只是三个少尉军官，不过他们都知道，上次大战后签订的停战条约并不是战争结束的信号，只是暂时停止的符号而已。
经过了十多年的准备，修养生息，列强的军火库里都已经堆满了炮弹，新一代军人已经成长了起来，战争的创伤也基本上愈合了。这些，都是新一轮全球战争爆发的基础！
看完了廖汉翔将军给他的资料后，王仁皓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甚至没有对廖汉翔将军的单独召见感到惊讶。
“结果你已经知道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不用多谈。
”廖汉翔将军的神色很好，“这次，萨季亭元帅没有撤贝誉铭将军的职，不过听说，第一舰队在返回大沽后，就被勒令进行整编，还被取消了下半年的海上训练活动。
另外，萨季亭元帅已经下令，让海军装备部重新启动了新一级航母的设计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今年年底之前，萨季亭元帅会向内阁政府提交新一级航母的建造计划，而新航母的建造经费最快能够在明年年初的议会第一次会议上得到通过。
当然，现在各大舰队对扩大航母数量都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这是迟早的事情。”
王仁皓没有开口，廖汉翔将军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为了确保帝国海军的霸主地位，特别是为了应付日本海军的强大威胁，萨季亭元帅已经改变了原先的“大舰巨炮”主义线路，提高了对航母的重视。
不过，这仍然是不够的，因为任何一支海军的基础是人才，没有足够的人才，那就没有强大的海军。
“现在，我能够给你透露的就这么多，你应该知道，在这个房间里听到的事情，绝不能到外面去讲，明白吗？”
王仁皓立即点了点头，海军装备发展是一个国家海军最重要的机密。
廖汉翔笑着看了王仁皓一眼。“这次，你的表现很不错，特别是那篇报告，为我们赢得了一个绝好的发展机会。我已经让伍显昱参谋长考虑给你一个破格提拔的机会。”
“将军，其实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而且……”王仁皓暗暗惊讶了一下，他才正式加入帝国海军一个多月，恐怕在和平年代，还真没有人能够这么快就获得晋升的机会吧。
廖汉翔抬手打住了王仁皓的话。“功劳是要肯定的，当然，这也是舰队所有官兵的功劳。不过，在你戴上中尉军衔之前，你还要做一件事情。”
王仁皓微微皱了一下眉毛，看样子，要想获得晋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知道青岛海军兵工厂吗？”廖汉翔将一份资料拿了过来，然后交到了王仁皓的手上。
“现在，这座兵工厂的工程师正在为我们试验三种很重要的弹药。一种是新式的航空电动鱼雷，另外两种分别是250公斤与500公斤的航空炸弹。”
王仁皓翻开了资料，里面有这三种弹药的技术图纸，以及相关的性能数据表。这要比他之前弄到的那一份资料详细得多，其中甚至有很多王仁皓并不熟悉的技术术语。显然，这份资料是直接从兵工厂送来。
“十一月份，也就是两个月之后，萨季亭元帅给我们安排了一次证明第五舰队实力的机会。”廖汉翔掏出了烟，这次他没有给王仁皓散烟。“这件事，我之前就告诉你了。你对‘嘉定’号重巡洋舰，还有‘洞庭湖’号战列舰有多了解？”
王仁皓微微皱了一下眉毛，迅速的说出了这两艘战舰的主要性能参数，他几乎能够记住帝国海军中所有主要战舰的性能。
“嘉定”号重巡洋舰是第五舰队旗舰“盐城”号的姊妹舰，是在上次大战末期建造的，已经有十八年的舰龄了。
“洞庭湖”号战列舰是帝国在唐历1297年（公元1915年）开工建造的“湖”级战列舰的首舰，其舰龄已经超过了二十年。
相对来说，这两艘战舰的服役年限并不是很长，不过性能都比较落后了，特别是与战后建造的大量战舰相比，已经显得有点老迈了。
“这两艘战舰将在下个月退役，原本计划将其拆解后作为废钢铁出售的，不过现在成为了我们的靶舰。
”廖汉翔略微停顿了一下，等王仁皓跟上了他的思路后才接着说道，“萨季亭元帅给了我们这次机会，我们就不能错过。你明天就去青岛海军兵工厂，负责与那边的工程师协调，并且监督三种弹药的定型试验。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两个月之后，我要看到那两艘退役的战舰在轰炸机投下的鱼雷与炸弹的硝烟中沉没，而不是被其他的任何手段给弄沉，明白吗？”
王仁皓连忙点了点头，廖汉翔将军的意思非常清楚了，如果那三种弹药的威力不足以摧毁排水量达到了三万五千吨，并且有着两道防鱼雷装甲，其水平装甲厚度超过了八十毫米的“洞庭湖”号战列舰的话，那么他就必须要立即让工程师对这三种弹药进行修改，提高威力，以满足需要。
“飞机在明天早上八点起飞，你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到了那边之后，就要抓紧一切时间。”廖汉翔站了起来，“少尉，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将军，能让郝东觉与常荐新少尉跟我一起过去吗？”王仁皓很重视这两个同事。
“不行，这次能让你过去，我还是让萨季亭元帅批准的，本来这应该由海军后勤司令部负责。”廖汉翔尴尬的笑了一下，“不过，你可以随时用电话跟他们两人联系，我会给你准备一条专用线路的，当然，你也可以随时纪晓宾，伍显昱，以及跟我联系。”
王仁皓有点无奈的点了点头，因为在他们三个人中，负责航空作战这一块的是郝东觉，王仁皓对那些鱼雷，炸弹的了解并没有郝东觉那么彻底。
刚走到门边，廖汉翔叫住了他。“少尉，等下你去财务那里领一笔出差经费，不要亏待了自己，青岛那边有几家饭店的海鲜做得很不错，有空去品尝一下吧！”
王仁皓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不过，他怀疑自己到时候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会被挤掉很多，哪还有精力去尝青岛的海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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