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掌门 > 快穿之炮灰钉子户和他的白月光女配 > 第29章 五年后

第29章 五年后


叶知秋今日吃食和从前大不一样。

        不冷不馊,食盒下面垫着热水,盖子揭开,热饭腾起一阵淡雾更显色香味浓。倒算不上什么佳肴美馔,但叶知秋知足了。

        这几个月吃糠咽菜,饿的胃口也小了。

        她狼吞虎咽吃了几口,就觉得撑住了,搁了筷子趴在蒲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胃。

        日光挤在窗隙轻轻一跃,撞出一地斑驳摇曳。酉时三刻,饭食刚撤走,外头就有脚步声。

        闵长恩见四下已无人,疾步侧身入院。他一身暗青卫服,身姿矫健功夫利落,隔着门单膝跪在外头,一点声音都没留下。

        “主子。”他轻轻喊了声。

        叶知秋吃饱了正犯困,被人喊醒了,迷瞪的睁开眼:“是长恩?”

        闵长恩原是杜君集的人,但叶鄢砚于他有伯乐之恩。故而叶公去后,他便和他弟弟闵长清一道被拨给了叶知秋。

        他如今从属南衙翊卫府,是负责宫廷宿卫的一个小副队,并不扎眼,来这怀恩庙被人撞见了也可寻个公务的由头,往来便捷。

        但闵长恩是个闲不住的,托杜大人关照,他在翊卫府基本无甚差事。

        新主子被困在这破庙里至今也没有见到面,好不容易接的头一个任务,他自然要铆足了劲儿不能办砸了。

        “是,奉命给主子通个信。”

        闵长恩努力将脑袋凑近大门,却不敢往里深探。往日杜大人都是闵大闵二的叫,新主子却唤他长恩。

        这感觉说不出,他嘴笨不太会形容,只知道听着怪舒服的。

        叶知秋虽不太习惯被人称呼主子,但还是受着了。她隔着门问道:“人可是救回来了?”

        “是,已妥善安置了。”闵长清答道。

        那日他兄弟二人本着演戏要逼真吓人要到位的原则,踩着点将康行辅勉强救下。

        但这人胆小惜命,两次三番的被吓过了,醒来后像得了失心疯,满口胡言。

        当初他拖着一条断腿淹在水里,气若游丝,全靠他弟牺牲小我舍身渡气才捡回一条狗命。如今脑子不清醒,又耗了他二人数月时间才将人调理回来。

        他照顾他八十老母都没有这么尽心。

        “长恩长清这次委实辛苦,可惜我竟连赏也没有。”叶知秋声音低了一度,再次感受到被贫穷扼喉的窘迫。

        “主子说这话是杀我。”闵长清差点要磕头,沉默片刻,又道:“杜大人还带了话,过些日子主子这里似乎要新添婢子,也已着人在打听了。”

        毕竟多个婢子就是多双耳目,往后他来此处若想这样自如,定要找个自己人。

        落日斜辉落在她发间,映出一点艳丽的霞红,叶知秋摸着已攥湿的手心,无声笑了。

        她是有过一点侥幸。

        原先的冷饭吃不垮她,她只好费了心机将毒物掺在饭里,又是呕血又是假意疯癫,赶在送饭的那一刻劈头倒下,晕倒的轰轰烈烈。

        再通过胡喜与那些多嘴内侍状似无意的闲谈,一步步将这故事添油加醋的传到太后耳朵里。

        她以为她终于可以出去了,但最终不过遣了婢子来,只愿保她饭食无忧。

        至此,竟已是垂天大恩了。

        “主子?”闵长清察觉到门内长久的沉默。

        叶知秋声音无痕,温柔的叹了口气:“多来些人也好。三年,我就是太寂寞了。”

        夜风翦翦,浸着秋末怡人的凉,才吹到门外便被沉重老迈的厚木浮纹挡散了。

        火树星桥的闹景离她越来越远,窗外无月,庙内无灯。叶知秋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努力想找到杯盏的位置。

        她的夜盲比先前更严重了。

        胡喜才走到门外,就听到杯盏碎掉的声音。他急急走过去,靠着门栓轻扣了三声。

        叶知秋摸黑走到门前,视线还是茫茫然一片。她闻到一股酒味,便问:“你今日喝酒了?”

        胡喜低下头,揪着衣角将手腕上的淤青藏在袖中,声音沉闷:“他们戏弄我,压着我要我喝。喝不过就要解,解扣子。”

        叶知秋皱眉:“是谁?”

        胡喜并非天子近侍,只是尚服局的一个小杂役,他身上这股酒味带着西域特有的奇异浓香,是御赐珍品。他绝对接触不到的东西。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轻:“是闫公公身边的人。”

        虞后垂帘之前,宦官就对禁军诸权有所染指。

        伴随内宦势大,平日行事作风也更狂放淫靡。位高者,□□狎妓者也有,直接对新来的小宫女小太监下手的人也不少。

        可胡喜才多大。

        叶知秋忍住怒意,想要安抚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问道:“一顿板子,和一顿酒,若让你来选,你选什么?”

        “我宁愿挨板子。”胡喜答得飞快。

        “好。”叶知秋尽量将话说的简单清楚:“他再灌你酒,你记得趁机讨一些。下回等罢了朝礼,趁他不当值带着酒去还他,记住,要当着闫富贵的面亲自去还。”

        闫富贵圆滑世故,不肯让人拿住把柄,可他底下养的徒子徒孙却个个撅着屁股让人抓小辫子。

        御赐极品美酒,寻常朝官若无功都尝不到一口。却连闫富贵身边叫不出名字的内监都能大方赏给杂役。

        此番作践的不仅是皇家天恩,亦是朝官脸面。

        朝官不悦,闫富贵势必要做出御下不严痛改前非的样子来,他原本就怕那些言官整日背后捅纸刀子。

        如此,这些近身的恶太监必会被逐出去,胡喜事后虽可能要挨一顿板子,但昭昭明堂之下,是非曲直一目了然。

        闫富贵演戏是一等一的好,越是当众,越不会为难他。

        少年身上的酒味被风吹得淡了,立在阶下忽然拜了一拜。他脸上还带着稚气,有一双极容易打动人的漂亮眼睛。

        叶知秋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觉得风终于从罅隙中吹进一丝暖意。

        因为这个孩子拖着长长的鼻音和几分淡淡醉意,说:“姐姐今日救我。他日我胡喜鞍前马后,任姐姐驱策。”

        天气渐寒,秋雨不停。

        怀恩庙的旧瓦浸在雨里乌黑发亮,荒寂惯了的院子里因为突然多出的几个人,显出一点落寞的热闹。

        木门厚重,被打开时发出沉闷的响声,雨水跟着人的鞋靴也一同迸溅进去。

        叶知秋在昏光中抬了头。她头发有些乱,眼神因长久在黑暗中显得很难聚焦。身子单薄如碎纸,眼睛瘦的大了一圈。

        她还是原先那块羊脂玉,但是内里艳色全都化了,只留了冰霜堆成的白和冷。

        “去吧。”

        管事的公公轻掩口鼻,按上头的嘱咐将人带进来,便一刻也不肯多留,飞也似的走了。

        这庙常年锁着,有股难以名状的味道,不难闻,但渗人。

        眼前的宫女逆光而来,她走的很慢,离叶知秋越来越近,一张含泪的脸也愈发清晰。

        “扶扶春?”叶知秋以为在做梦。

        “小姐。”扶春眼泪也来不及擦,从袖中摸出一个浸处油渍的布包,鼻尖生红:“桃酥。于妈妈做的桃酥。”

        叶知秋没有哭,但她将手伸出去,触到对方的脸时,声音里全是难以自抑的颤抖:“扶春,你真是个傻丫头。”

        扶春也笑了,泪如珠落:“小姐不可再唤我扶春。宫里新进的婢子都册上有名,我以后就叫晴香。”

        远处传来模糊的钟声,是冬至了。

        五年后。

        晋元二十一年,又逢隆冬。

        已近岁末,乌京的各个集市人流不息车马奔忙,一派热闹。

        再拐至衡门深巷,却见犄角旮旯处歪着一群人,个个衣衫褴褛,神情萧瑟。

        巷口奔过来一个瘦影,跑的跌跌撞撞。是个衣着单薄的年轻人,他两手兜着一大提包子,嘴里还咬了半个,喉咙中含混不清的喊着。

        “快跑,快跑!”

        涂青城高坐马上,将手上长鞭甩的哗啦作响,恶煞一般堵在巷外,冷笑一声:“跑?我看你们能往哪儿跑?”

        他身后的数百禁军手持军刀,在他一声令下,几步便逼近巷内四蹿乱逃的流民。手起刀落,一片哀嚎。

        涂青城今日出宫算不上公差,他是奉闫富贵的密令来抓人的。

        连日来,已有多封官报送入皇城,全是关于各地难民进京的消息。

        但如今虞后把持政务,这些折子根本递不到御前,全被闫富贵压在案头,堆叠成山,积了灰。

        吴歇多少也知道一些。

        但他这个妹妹心思难猜,又赶上祭祖敬神这等大事,乌京上下都洋溢着国富民安的好气象。他若贸贸然将折子呈上去,岂不是打太后的脸?

        在装糊涂这方面,吴歇和闫富贵分不清谁更棋高一着。

        禁军来来回回跑了几趟,不多久便有人来报:“大人,还有少部分人跑去了闹市。”

        涂青城微微皱眉,他们奉的命是驱人,不敢真闹出命案。抽刀子不过是为了吓唬,也没敢往死里砍。

        闹市人多,指不定哪家公子小姐也在里头,不好误伤了人,真是难办。

        “这也他妈的是差事!”

        涂青城鞭子上裹着血,被冷风吹得鼻子通红,心里一股邪火几乎憋成内伤。


  https://www.3zmwx.cc/files/article/html/68983/68983342/717514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3zmwx.cc。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wap.3zm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