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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启世秘录揭渊源


暮春初夏,本应花团满簇,吐蕊飘香的时节,比往昔少了许多色彩,微风轻拂,还有些许余香绕鼻,如那淡薄的水墨尽是留人遐想。

        声声呼唤传来,前一秒还在翘个二郎腿,跟药宗弟子们相聊甚欢的子苏,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不是吧,出现幻听了?公子这一早刚出门,晌午还不到又想我了?不能,自己还真是个劳碌命,不会享清闲,我这刚想讨师兄们欢心,要个灵丹妙药什么的。

        再一听,真是我家公子啊,那张着的嘴抽搐了两下,赶紧地吧,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了院中。

        来人眉眼堆笑道:“公子,我在这儿呢,我刚在隔壁呢,你不是说要放我假的吗?我们分开还不到两个时辰。”一边说着一边扒拉着手指头数了数,又抬头看看太阳确信了一下。

        天恕没被分心,一门心思地找什么东西:“子苏,帮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啥?大白天的,要干什么?

        子苏傻楞在那里,刚要做捧腹大笑姿态,撞上了对面严肃认真的目光,立马敛了笑脸。

        “白家,落儿的爹娘回来了,而且,那冷家的家母也来了。子苏,再去帮我准备些东西,晚一些时间我要去拜会。”

        这是要拜见长辈啊,确实是个大事,不过这种事咱也没干过,怎么个准备法?况且以什么身份去拜见,这不清不楚的。

        天恕在房内翻来翻去,终于,东西找到了,他将一件黛紫色衣衫在身前一展一提,笑盈盈地满心期待着子苏的建议。

        子苏恍恍出了一下神,喉结一动,瞪了瞪眼:“公子,你说你天天在我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要真爱上你怎么办?”

        “花枝招展?”停止不动的眼神表示出十分的疑惑。

        子苏抱臂于胸,倚靠窗前道:“对啊,你可一直是这样的,只是来了彩仙镇变得有些不同。”

        天恕斩钉截铁道:“对,太扎眼,换一下。”

        落儿她们进了门,三位长辈已然端坐于厅堂,云展陪坐一旁。

        落儿的父母顾兰和白娥这几年一直游走于各地的农田收粮,平日很少回到白府来,也是因为落儿长大了,自己处理事务头头是道,无需父母再多管制和教诲,而且还有冷云展和施云儿在身边帮护。

        落儿的父母与冷家是颇有渊源的,既是世交又世世交好。云展的父亲冷宗主和母亲宁夫人与邱老也是世交故友,云展经常来拜会药宗,更因为这里有落儿,白府俨然成了他自家家门。

        “落儿给爹娘,给伯母请安。”

        晚辈们纷纷为长辈行礼,长辈们嘘寒问暖,执手相视,其乐融融。

        白娥望着落儿,眉宇间透着丝丝怜惜:“孩子,你又瘦了,已数月未见,你过得还好吧。”

        顾兰见白娥眼角闪泪,便岔开了话题:“娥儿,今日难得邀故友相聚,咱们可别怠慢了。”

        宁夫人面带惭颜道:“怠慢谈不上,兰信君,娥儿,此次前来,是要了我多年夙愿,如不相告,实在寝食难安,死不瞑目啊。”

        这宁夫人一生高傲,也是个高山景行,云中白鹤之人,重信重义,甚有侠女风范,只是什么事会让她懊恼终身?

        顾兰舒了口气站起身对着众人道:“今日,我们确有重要的事要说。落儿,你随我们进来吧,你们几人在此等候。”

        落儿跟着三位长辈转入内间,顾兰掌了一盏烛灯,走到一处停了下来,他左手提起灯,右手举起一块小巧的玉雕,火光透过玉雕将影映在了对面的墙壁上,那墙壁上的影子立刻陷了进去,呈现出一阴刻的塑雕图案,紧接着厚重而平缓的一声闷响,墙壁从中间一分为二,缓缓打开,进入之后,墙壁又徐徐合拢,恢复了原状。

        继续往里走,是一个昏暗昏暗的房间,有几盏小烛灯亮着,但只够刚好可以看清对面人的脸。

        宁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落儿的面前:“大祭司在上,求大祭司赐罪。”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委实让人心中一惊。落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有怔怔地去扶她。

        这还是那个高傲的人吗?

        虽然一直觉得那高傲藏有隐隐的痛,这种感知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自觉地通感共情,也许真的有血脉传承这回事儿。

        虽然一见面气息就透着一点儿不寻常,可宁夫人毕竟是长辈,这实在是说不通。

        顾兰与白娥在旁好言相劝,宁夫人缓缓站起,已是黯然泪下。

        “大祭司,请允许我先讲一下父亲宁夫子的故事……”

        宁夫子是一名孤儿,冰因大祭司的母亲竹若大祭司在一次外出的途中,发现了襁褓中的他,并把他带回了宫中。宁夫子自幼在天圣宫长大,并在文院中勤奋好学,饱读经书,后来天资聪颖,学识渊博的他,成了天圣宫的教导夫子,他也是唯一一个并不是天圣宫族人的教导夫子。

        后来宁夫子又负责掌管看护天圣宫文院内所有的书籍,文院中有各种记载秘术仙踪的书籍,是仙门修行的百库全书。其中有一本绝密书籍封存在文院博渊阁的宝匣之中,那书名叫《启世秘录》。

        当年冰因大祭司与蓝护法去过一次南荒十六郡,兰信君与彩娥也一同前往。宁夫子遵守大祭司的嘱托,一直小心看护宝匣,平日就在博渊阁中休憩。

        那宝匣并没有什么锁,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坚硬的盒子,上面有错综复杂的雕纹镂刻,看不出如何开启。可能就是因为常人无法开启,所以那宝匣并没有被千藏万藏起来,而只是被放置于博渊阁的案台之上。

        那天本来一切如常,可毫无征兆的,风停了,蝶止了,花木百草一动不动,人就那样静在那里,时间停滞,光阴静止。这时一道光由窗穿入,那光在宝匣上的雕纹暗穴中盘桓游走穿行,宝匣被打开了。

        可更奇的是打开之后,那书竟也不是普通的书,从宝匣里出来的全是光影,那是闪闪发光的一个一个的字。宁夫子定在那里,就在眼前,一字字,一行行,一片片的现出,当那些字全部呈现完,从此《启世秘录》也就不见了踪影。

        《启世秘录》中的秘密确实是石破惊天,足以让人间天翻地覆。它记载了天圣宫一族的来源——天圣宫一族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浩瀚星空中的一颗遥远的星,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部分,但他们隐秘在何处无人知晓,历代以来只有大祭司口口相传而得知。天圣宫一族是唯一能与那一部分相抗衡的人。父亲与天圣宫相守一生,深知其渊源秉性,他说天圣宫是守护人间灵力的最后屏障,如果有朝一日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天圣宫,保全大祭司。

        等到冰因大祭司回来后,宁夫子慌张告知,可大祭司只道了一句“是那人来了,所幸……”。

        如今想来这所幸应是《启世秘录》里没有记载愿力石的消息。

        宁夫人缓缓抬起头,双眉紧促,踧踖不安:“你们也知道云展的爹在二十多年前失踪了,他是个奇才又痴心仙法秘术,只恨我当时为了迎合他,投其所好,将……将《启世秘录》的事情告诉了他。

        “谁知后来的几天他一直神神秘秘地,只是叨叨一句‘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间灵力会日渐衰微,为什么天地会终将绝断……’。那几日他时而狂笑,时而呆滞,时而躁烦,之后因祭天大典在即,他就上路去了邑都,谁知这一去就杳无音信,生死不知。”

        顾兰问道:“他在临走前可留有什么话?”

        宁夫人的眼中瞬间失了光彩,默然又空洞:“没有,唉,我们在他心中又算个什么。”

        她无奈地摇摇头,努力将自己拉回,远离这种惆怅:“玄宗冷家有个独门绝学——推玄树理,可勘万物大运流年,我猜想他是推算出了什么。”

        “天圣宫族人是我的恩人,冰因大祭司是他的师父,我们泄露了天圣宫的绝密,本就万死难辞其咎。父亲不应将这些告诉我,我更不应告知那痴人,只求大祭司赐罪。”

        宁夫人说着又欲下跪,白娥忙搀住:“既然当时冰因姐姐没有怪罪宁夫子,自然也不会牵连宁姐姐,况且那本就不是宁夫子的错,世事终有循环往复,天命如此。”

        落儿的脑子有些嗡嗡的,本觉得自己有时是有些矛盾,所思所想与常人不同,没成想真是个怪胎,还是来自天上的星。唉,生命有不可承受之重,一时间百种滋味倒翻了一地,搅了又搅,最后成了一团黑,尝不出其中味,看不出所以然。

        从进来就一言未发,此时的她更不知从何说起。

        顾兰走到落儿面前微微一笑:“这是千真万确的,你的母亲冰因大祭司在勋天之前亲口对我们说的。当时先辈来到这里,为了让我们忘掉自己的来处,尽快融入到人间,也恐后辈徒增杀孽,便把我们是异族的消息彻底地抹灭了。后来经过千百年的融合,我们与人间也一直和谐共生。”

        白娥拉起落儿的手,面露和煦道:“先辈来时,惊叹这里的百花千姿,所以我们天圣宫族人多以花植为姓。我们的姓氏并不一定依从父姓或母姓,那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所以为了隐姓埋名,我由彩改姓为白,而你也随了我姓。”

        事情总有起源,经过,结果,那就从起源问起吧。

        “我们天圣宫族人到底来自哪儿?”落儿终于说了第一句。

        “我们来的那个地方叫光音天微圣境,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远到我们经累近千年也没有足够的灵力回去。”白娥拉着宁夫人和落儿落了座,语调中多了一丝哽咽,有些事情漫长而又遥远,漫长得让人心疼,遥远得让人哀婉。

        “那,他们……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

        “因为……因为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跟他们?跟谁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顾兰道:“这么说吧,我们来的地方,是一个处处充满灵力的地方,而我们却过多的使用了灵力之外的能力。

        “一时难以明白?这也许就是我们会到这里的原因,这里有许多灵力之外的力,我们也不知道这叫什么。

        “千年以来,光音天微圣境修升进阶妄图打破与人间的纠缠,实现灵力的大圆满,所以这里会变为他们的牺牲品,人间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而人间灵力被洗劫一空,于圣境而言也会有潜在的危险,两地平衡打破,谁也不知究竟会发生什么。”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要回去吗?”

        “我们要留在这里,先辈留下遗训,天圣宫族人务必要将灵力倒流人间。”

        倒流,从哪儿倒流,从天上倒下来吗?这听起来不像是能完成的使命。

        顾兰解释道:“灵力倒流是从光音天微圣境倒流人间,因此需要开启愿力石。”

        可是如何开启,愿力石又在哪呢?

        白娥又道:“我们天圣宫族人与人间众人的不同之处是我们的血液可以与金木水火土自然万物感知化生,以愿力与自然对话,以神识影响万物。大祭司血脉代代传承,势可排山倒海,起死回生。只是当务之急需要先解眼前之困,所以,落儿,祈雨礼的关键是你。”

        落儿黯然神伤喃喃道:“可……可我的仙根……”

        对仙根一事一直介怀于心,只身在茫然若失中寻找坚定,这份不确定让自己多想便等闲,游戏人间,只是得不来那份洒脱不羁,欲罢不能。

        白娥安慰道:“这一点确属意外,也许是姐姐在生你之时妄动灵力所致,可你毕竟是有血脉传承,想来也只有你能让祈雨成功。祈雨成功亦可证明你传承了大祭司之仙能,灵力倒流的夙愿亦可早日实现。”

        三位长辈目光坚定、澄澈而神圣,那是对大祭司的敬仰和崇尚。

        落儿有些不敢直视他们的目光,若她们知道自所崇敬的是如此这般会不会失望。

        白娥道出心中忧虑:“不过此事需得万分谨慎,一旦暴露了身份,必会引来杀身之祸。当年王宫勾结东梁对我们一路追杀,我们死里逃生存得一命。这些年来我们没有告知梅冼君,也是想让那位假的大祭司掩饰你的存在。冰因说过,圣境不会留给我们太多时间了,她说我们要尽快寻到愿力石。”

        顾兰双臂背于身后,缓缓踱步:“这些年来我们天南地北的到处走,种粮、筹粮、赈灾,一方面是为了削减在保你出生时所造杀孽,另一方面也是在四处打探希远君和愿力石的消息,当年希远君授大祭司之命,先一步出发去寻找愿力石了。

        “也就是说他知道愿力石所在,但就算他知道,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愿力石旁有神鸟妖羿护持,唯今也只盼他还活着。”

        顾兰停止了踱步,那微小的烛火映衬着他的脸庞,眼眸中的光轻轻抖动着:“千年了,这人间灵力真的日渐衰微,如若不尽早开启愿力石,只怕灵力终将耗竭,天下大乱,无人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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