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大西北知青所里。
外面天还没亮，屋里的人已经相继起床穿衣服了。
队长王学民看了看墙上贴的时间表，分配今天的任务:“巩四，同方，你们俩一会跟我去供给站把树苗运回来。李嘉木，你跟隔壁两个女同志去栽树。”
金同方正在叠被子，回头笑嘻嘻对王队长说:“知道了，今天跟随队长出征。”
巩四平时就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嗯。”
李嘉木年纪最小，身体瘦弱，白净的脸上带着框架眼镜，说话慢吞细语:“好的。”
四个人收拾好后，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起出门去了隔壁那间小屋里。
这间小屋是大家平时一起吃饭的地方，里面空间不大，此时里面已经有两名女同志了。
“来了，快进来。早饭刚刚做好，还热着呢。”刘心兰热情地打招呼，手上利索把锅里的饭盛出来。
知青所的人是一起搭伙吃饭的，做饭是轮流着来的，一人一天。
今天轮到刘心兰做饭，大家都很期待。其他人做的饭，只能说可以入口，至于味道……不能奢求太多。
“刘心兰，张梦迎你俩今天和李嘉木一起去栽树，我跟巩四、同方去供给站把树苗搬运回来。”吃饭的时候，王学民说了今天的任务。
“嗯。”“好的。”两名女知青答应了一声。
他们这一群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当时怀着极高的热情和积极性，打报告自愿申请来西北荒漠下乡，今年是来的第四年了。
西北荒漠是属于接收知青时间比较早的地方，接受的知青来自全国各大城市，全部为自愿打报告申请的，后经组织审批，来到了这里。
这里驻扎着众多国家优秀人才，例如荒漠治理农业生产专家，军队系列和转业兵为主体的管理干部，大多数都是国家职工待遇。
因此，对下乡知青政审比较严格。
西北荒漠虽然环境艰苦了点，但来的人志同道合，为祖国荒漠治理奋斗。同时，国家对这批人给予的补贴也高。
因为大西北荒漠广袤无垠，为了更快的覆盖上植被，减轻沙尘的侵袭，西北基地在其中设立了很多个种植点。
每个种植点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大都在勘测的水源附近，这里信号不好，联络更需要长途跋涉。
他们这六个人，属于十五团四连，负责在这一片荒漠种植胡杨树。
每隔三天，就要去供给站领一批胡杨苗，一次性领多了后面种植的成活率太低，领少了天天来回跑耽误栽树进度。
大家把头围上，带好东西，分成两路顶着风沙出门了。
李嘉木虽然瘦弱，但毕竟是个男生，他在前方负责把枯死的树苗刨出来，把坑挖深。
张梦迎和刘心兰在后面补栽新的胡杨苗，固定树苗填沙土，再浇水。
水是在不远处的井里的打上来的，那里是专家勘测出有水的地方，底下连着一条地下水，井挖的很深。
风沙干燥，几个人脸上露出的部分被风吹得生疼，嘴唇因缺水干裂。
几人栽完两排树后，感觉浑身无力，嘴里干渴难耐。
刘心兰她们过来找李嘉木商量，说大家短暂休息一下，喝口水再接着干。
李嘉木慢吞吞地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跟上去，三个人去不远处把已经被沙砾埋上的水壶扒拉出来，打开盖抿一小口，缓了缓后接着回去干活。
李嘉木是南方人，来自江南水乡，性格温柔内敛，比较细腻，身材娇小长相秀气。
结果，自从来了大西北荒漠，缺水严重，活的比北方人汉子还粗糙。
但他从来没抱怨后悔过，听说当初是他自己主动报的名，家里人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也不舍的打骂他，只能多给他准备点东西带着。
他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铁饭碗，大哥在部队里任职。来到这后，除了上面发的补贴，还会定期收到家里人寄来的信件和包裹，日子也没有那么艰难。
带来的树要在中午之前栽完。
中午太阳炽热烘烤大地，那个时候能晒一层皮去，脚下的沙粒温度飙升，烫得脚底板冒烟。
看着烈日越升越高，脚底的沙子温度炽热。
三个人把最后一棵树种完后，擦了擦汗，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收拾好东西，长途跋涉回去避避太阳。
等吃完午饭，睡上一觉，下午太阳光线弱一些的时候再回来接着栽树。
另一边。
凌晨四五点左右，六人刚离开的时候，小人参就从床底下跑出来了。
这时候它借着微光观察周围，看的比晚上清晰多了。
整个屋比较简陋，屋里有一张通铺大床，上面有四床叠好的破旧被子，被子呈现暗沉的军绿色，看起来像是统一发的。
除此之外，屋里就两个大木箱，一张桌子，两个凳子。
小人参观察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好看的，于是打算出去看看。
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为了防止风沙进来，西北屋子的门很重，平时门都是紧紧关着的，不过上面没有锁。
小人参费了很大的力气打开一条缝溜出去，出去后还不忘回头再把门关上。
知青所一共三所屋子，男女住所各一间，还有一间是小厨房。
屋子墙壁厚实，窗小而少，平顶。
院子更简陋，只有粗糙砌成的石墙，根本挡不住风沙。
小人参看了一圈，严重怀疑没有锁是因为这里地区偏远，物资匮乏。
打开院子的门，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沙地，根本看不到头。
小人参看了看头上的绿叶子，毫不留恋地关门回去，就它这样的，白天在黄沙里就是行走的靶子。
接着进了旁边的小厨房。
小厨房里有些乱，做饭的灶占了大块地方，旁边一个麻袋，角落里堆着几棵待种的树苗和一些坏掉的石具，一张吃饭的桌子，六个造型奇特的石椅。
厨房一点儿食物的香味都没有。
小人参蔫蔫地挤进石具里面隐蔽的角落里，进了空间。
在空间里，小人参拆了一包桃酥，看着果树底下成堆笼子里拥挤的野兔，边吃边想念家里可口的饭菜。
不知道今天男人做了什么好吃的。
另一边，中午。
李瑾毅下工回来，脚步一顿，桌子上的汤和饼竟然没有动。
秉持不浪费的原则，男人将已经凉了的饭菜自己吃了。
然后去厨房给小人参特地煎了两个鸡蛋，放桌子上。
金黄的鸡蛋香气扑鼻，煎的一点儿都不老，嫩嫩的，看起来就好吃。
李瑾毅等了很久都没见小人参精出来，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赶去地里上工去了。
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男人一边拿着锄头把地刨出深坑，一边还在皱着眉思考。
小人参怎么没有吃早饭……
下午下工哨一响，李瑾毅扛起锄头，拿着水壶就往家里赶。
果然。
金黄诱人的煎蛋在原来的地方一动没动，已经放凉了。
男人拿起筷子把煎蛋夹起来，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几口下去就把煎蛋解决完了。
吃完后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端着盘子去院子洗刷。
晚上进卧室睡觉前，经过堂屋的饭桌，李瑾毅看着上面摆放的小人参的餐具，眼底晦暗不明。
关上门，睡觉。
往后几天，李瑾毅每顿饭都给小人参在桌子上留一份，下工回来发现没动，也不见怪，每次就自己吃了。
生活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
西北荒漠。
此时也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
李嘉木他们三个人拿着水杯和工具回来了，今天早上带去的树苗全部栽完了，现在浑身酸痛疲惫。
一进屋，几人就把头上围的头巾和身上的外套都脱了下来，实在是太热了。
出门要是不围头巾，回来头发里全部都是沙子，这里又缺水，洗头非常不方便。
把头裹起来，白天十分闷热，感觉都能中暑。
但还是围着头巾好一点。
中午，蒸了几个窝窝头，窝窝头泡水简单吃了一顿，三个人吃完就回屋躺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
厨房里，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小人参有些失望，它本以为中午会做什么好吃的呢，结果只有几个硬邦邦的窝窝头。
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小人参回到空间接着继续啃桃酥。
晚上，王学民他们抬着木架回来了，木架上捆着一摞树苗。
几人把树苗卸在厨房角落，去锅里拿了窝窝头，就着水两三下解决完，赶紧回屋睡觉去了。
明天还有重要任务。
今天他们去的时候接到通知，明天有几个专家要来他们这儿种植的胡杨林区观测记录，要带他们去林区。
第二天。
王学民他们六个人早早地在门口等着，等专家来了带他们一起去胡杨林区。
远处，几个小黑点渐渐靠近。
王学民他们赶紧过去迎接，走进了发现一共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认识的。
“魏教授，这次是您来观测记录啊？这位是？”王学民上前热情地交谈起来。
“哎，老头子我又来了。这位是新来的荒漠治理的专家，姓丁。”魏教授笑着说，然后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丁教授。
“丁教授您好！欢迎来到十五团四连二班站点，我是这里的队长，我叫王学民。”王学民热情的跟丁教授打招呼。
身后几个知青也热情的跟丁教授打招呼。
丁教授笑着说:“你们好，你们好。”
他刚刚被分配到西北荒漠，这是他第三个到达的站点，这里的知青看起来都不错，来了好几年了，精神头依旧那么好。
两个荒漠治理的专家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是军队派给他们的勤务兵。
两伙人之间打完招呼，简单谈了几句就出发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还要赶在中午太阳暴晒前回来。
到了地方后，王学民他们几个开始栽树，魏教授和丁教授他们则在胡杨林区观察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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