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探
单与悟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下一刻，又转变为了失望和痛苦。
“为什么……娘……为什么啊……至今……你还要继续推我下地狱吗……”
单与悟绝望一笑，什么话也没说，不抱希望地再度闭上了眼睛：
“既然那是娘……亲口说的……那你审我吧。”
看来，是天不让他好过。
鹿子叶心中暗自叹气。这一波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确实，单与悟的母亲凌双双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待人以诚。但是凌双双说异能之源和单与悟有关，而单从单与悟的震惊表现来看，单与悟应该并不知情。
所以完全不能判断，这倒底是凌双双出于某些原因说了慌，还是单与悟演技高超，明明知情却要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
此时马自成看着单与悟的反应，也犹豫了。
不得不说，单与悟的表现，在他看来，似乎是确确实实的无辜和毫不知情。
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再度凶狠起来：
“哼，好一个蛊惑人心的小子。首先我不说，在你和你娘之间，我更相信你娘的为人。其次，你的母亲和你哥哥姐姐身上都无异常异能波动，只有你有，证据确凿，你装无辜，也不起作用。”
鹿子叶也沉思起来，手里的玉佩抛起又接住，如此反复。马自成这么一说，异能之源肯定是和单与悟脱不开关系了……可是单与悟的种种反应和表现，实在太具欺骗性。
不过按照书里的信息，这个时候单与悟应该还没黑化吧？应该不会骗人才是……
不对！！！
鹿子叶突然想到，之前马自成好像是有说过，单与悟是从恶人谷那边转移到天牢来的。
恶恶恶恶人谷唉大哥！
恶人谷这地方，可谓是人间炼狱。所有有罪之人被投进去之后，最好的待遇便是一直被关在牢里，单纯每一个月被投入一次毒穴。
没有最差的待遇，只有更差的待遇。如果说仇家多的，会经常被拉到“赎罪”里去，经受折辱。
去恶人谷的贵客，在支付一定价格或代价后可以任意提走任何一名关押在恶人谷的罪人，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可以带到“赎罪”里进行任何形式的折磨与羞辱。
鹿子叶知道，虽然单与悟本人并无过错，但是他的父亲可谓是仇家满天下。在仇恨之下还能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对单与悟下毒手，可问题就在于，事实上会迁怒到单与悟身上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鹿子叶刚见单与悟的时候，他便早已是一身血污，遍体鳞伤，甚至连容貌都毁了。
连鹿子叶都不敢想，单与悟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在父债子偿的理念下，究竟在恶人谷到底呆了多久，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可怕的事。
“……我没有装……真的没有……我不明白你说的异能之源……”单与悟垂下头，咬住下唇。
马自成不断告诫着自己不可被蒙骗，于是狠下心来，几步迈到单与悟跟前：
“那就让我看看，经过一年在恶人谷的磨练，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了。”
整整一……一年？！！
鹿子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意思可不就是……
对，按照原著，单与悟确实在年仅十六岁的时候，就入了恶人谷……
天，可谓是极惨了。
所以这么说来，现在单与悟这般可怜无辜的表现，还真有可能是装的。毕竟被至亲之人亲手推入深渊，还无故经受了长达一年的非人的折辱，换作是谁，心中都很难再是一片清明。
鹿子叶的思绪被少年突如其来的一阵沙哑的惨叫拉了回来，一时间心惊肉跳。他不禁捂住双眼，透过指缝悄悄看过去，只见马自成高高举起手中的木锤，又狠狠地把木锤砸在了已经扎入少年右小臂某处的长钉上，如此反复。
“如此下去，你的右手，我不能保证不会被残忍地废掉。”马自成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疼得咬紧牙关，大汗淋漓的少年，心下一狠，左手又故意重重按压在那枚长钉之上，稍稍用了些暗劲。
“唔……”单与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表情又狰狞了几分，可还是没有开口的意图。
“我再劝一句，你不要该软的时候不服软，否则要吃的苦头，一定是你无法承受的。”
单与悟勉强睁开眼，泪眼汪汪地看着马自成：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饶了我吧……”
马自成右手紧紧握住木锤：“你休想在我这边打可怜牌！单狗的种，我不相信会是什么好种。”
单与悟不再多言，头无力地耷拉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鹿子叶感受到单与悟的眼神骤变，但是下一秒又恢复了楚楚可怜。
“我不会怜悯你。”马自成冷笑，又取来一根长钉，进入了第二轮折磨。
鹿子叶咬咬牙，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看着大活人被审讯实在是太可怕了，比他第一次接触尸体都可怕。只要一声刺耳的惨叫，就能冲垮他的心里防线。
“从实招来！你不想免受皮肉之苦吗？！！”
“不说？！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第几根！”
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夹杂着男人的咆哮声，还有长钉被一寸一寸锤入□□的声响，通通钻入他耳中，鹿子叶只感觉自己头快爆炸了，难受至极。
苍天啊，饶了单与悟吧，也饶了我吧。
忽然一下，什么声音都消失了。鹿子叶一头冷汗，松了口气。
可算是结束了。
“哗啦——”
突如其来的一阵泼水声又把鹿子叶下了一跳。
不是吧，大哥，还来啊？人家才十六岁，本来身体就千疮百孔，这么搞下去会死人的吧？！！！
“才六钉，你就受不住了吗？”
“……没有……你继续吧……”
鹿子叶无法想象，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才会让刑架上的少年毫无波澜，不咸不淡地说出“继续”这个在审讯中显得如此残忍的词。
一时间，马自成也愣住了。继续？刚刚还在哭着求饶的少年，怎么敢说继续？明明已经痛得浑身颤抖，五官扭曲，他还在硬撑着什么？！！！
可是异能之源太过重要，如今只有单与悟一个线索，那么他注定是不能轻易放过的对象。
想到此，连马自成都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且到此为止。我劝你好好想想，明天，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马自成拂袖而去。临走前交代鹿子叶：
“去收拾一下，钉子拔了，带回牢房。”
“……是。”
鹿子叶战战兢兢地走向单与悟。单与悟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你……疼不疼啊？”
话刚出口，鹿子叶就后悔了。
这不废话么。看着那些深入血肉之中的长钉，以及滴答滴答掉落在冰冷的地上的鲜血，怕是已经疼惨了。
单与悟居然还吃力地回答：“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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