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病房

“那个”，黄蓉蓉收敛了傲慢和轻佻，抬起手中的缴费单递到我妈妈面前。

        “医院的费用我已经付过了，后期的治疗费、疗养费我全部承担，另外你们还需要什么补偿，我尽量满足。”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规矩、客气。

        “补偿？你一句轻飘飘的补偿，就能在撞完我女儿后这么理直气壮？她还这么年轻，万一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好？别说什么后遗症，就算留了疤也可是要跟着一辈子的！”妈妈对黄蓉蓉吼得歇斯底里，嘴唇气得上下打颤，眼泪簌簌落下。

        看着那大颗大颗掉落的眼泪在妈妈一贯温柔的脸颊上滑落下，浸湿了我身下的白色床单。

        突然觉得这泪水像滴在了我的心上，无比滚烫，不得不使我想起梦中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在我面前掉落。

        黄蓉蓉低着头没有说话，原本傲慢的小脸上满是尴尬和担忧，看不出是因为戚予在场不敢说，还是意识到自己理亏无话可说。

        “我们虽然比不上你家有钱，但我的女儿也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决不允许你这样欺负！”妈妈说话间胸膛起伏明显，看得出她对我的在乎。

        “妈，我身体好恢复得快，没事的，别担心啦。”我忍着疼痛努力扯动了嘴角，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身体无碍。

        我伸出右手去帮她擦掉脸上泛滥的泪水，使了点力气手臂没有被抬起，才看到右手手臂打了石膏。

        我不动声色的换了左手去帮妈妈擦掉眼泪，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没有问右手臂是不是骨折了。打上了石膏，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了。

        戚予一直目光炯炯的盯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女孩脸白如纸，却还牵强的以微笑示人。聪明如他，他看出了丁真灿这右手左手间转换的细微动作，也震惊于一个女孩子竟能坚强如此。

        戚予只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抽了一下。

        袁佑浈满含深情的双眼看着病床上的女孩，柔声地问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想要上前去安抚眼前这个娇弱姑娘，但碍于有长辈在，克制住了没有做出亲昵的举动，全心牵挂了一天的女孩终于转醒，激动地跑叫医生了。

        丁真惜扫了一眼袁佑浈，表情有些不悦，但转向丁真灿的时候那股不悦一闪而过。捧着一杯水用手背贴了贴试过温度，然后递到我面前，“姐姐，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了。”她贴心地把吸管插入水杯中，方便我保持躺卧的姿势喝水。

        我把嘴巴往前凑了凑，确实很渴，使劲吸了两口。温热的水滋润了干燥的嘴唇和火热的喉咙，感觉很舒服，但有人关心和照顾的感觉更不错。

        喝水这个动作又牵起了我在孤儿院里第一次见妈妈的记忆，那时候我那么小，一个人，水是冰冷的，人也是冰冷的，人心更是……

        季著阴着一张脸，眼眸中毫不掩饰喷薄出的火焰，看向黄蓉蓉的表情像要吃人。

        黄蓉蓉察觉到一束不友善的目光盯着自己良久，看得自己特别不自在，不得不悠悠转头寻向那束目光。

        目光的源头是季著，黄蓉蓉看见是季著，表情先是震惊后又转换成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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