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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何家兄妹


黑漆漆的夜里看什么都不大清楚,但仅仅是夜色中透出的轮廓,都足够叫何钰诧异了。

        不是被村里排挤?被迫住在村边上,外来人口,无依无靠,弱小可怜无助吗?可眼前的屋舍虽谈不上多好,但有院有墙,走进了看大门厚实,屋顶上也是铺的黛瓦,这跟她想象中泥糊草盖的村居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何钰觉着她得对自家的认知重新定位了。反正已经住了进来,慢慢套话呗。

        院门没有上锁,可乐也不认生,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嗷嗷声。何钰隔着门就听出了它的兴奋,“鸡,鸡,鸡!好多鸡!”

        何有文也没管在院中撒欢儿的狗子,从院门口取了火把燃亮,领着何钰挨屋转了转。

        这是个典型的北方四合院结构,正房朝南,东西两间厢房,再边上是柴房、厨房,拐角的旮旯儿处还建了间茅厕。院子中间留作天井,圈了一处搭了花架子,现在架子上光秃秃的不怎么好看,但看看下面放置的藤椅和棋盘桌并不难想象出,屋子的主人是很享受这份悠然自在的。

        何有文从回来的路上话就少了许多,到了家里,给何钰大致介绍了一下,就要赶着出门去县里给她请大夫。

        “这大晚上你哪找大夫去?县城的城门早关了,你咋进去!”何钰拉着他胳膊不撒手,这别管是哪朝哪代应该都是有宵禁的,这时候乱跑弄不好会被抓起来的,“哥你快去洗洗睡吧!有事没事我自己还不清楚!明儿起了再去找大夫也耽搁不了,我等得及!”

        “呸呸呸!”何有文连啐了几口,“童言无忌!”

        他瞪着何钰看了会儿,见她没打算撒手,只能无奈的转身进屋拿了油灯来,他招呼何钰靠近些,“你蹲着给我看看磕的那。”

        何钰乖乖的走过去蹲下,扒拉开后脑勺的头发给他哥看,“就这,都没破皮儿,不咋疼了。”

        何有文借着灯光仔仔细细的瞅了几遍,确实没流血,就是肿得有些大,都摔失忆了,脑袋里面肯定伤得不清!还是得去县里找个坐馆的大夫来瞧瞧!

        何有文伸手拉起何钰,又看了眼攆着鸡满院子窜的可乐,哄孩子似的推着她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妞妞听话,让这狗在家护着你,你把院门拴好了,别害怕!天大亮哥就回来了。”

        何钰这时候倒是不累不困了,嘬着牙花子想,这人咋这么轴呢,说啥都不好使!她干脆也不劝了,拉上何有文径直就往门口走,“我跟你一起去,还省了来回跑的时间了,让可乐看家,咱这就走。”

        何有文回手把她扒拉开,“你去干啥!别胡闹,这时辰到了县城得在城门口猫到开城门。”

        何钰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瞄他,那意思就是你随便说吧,反正你去我就跟着。

        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何有文松了口,他不耐烦的摆摆手,“行行行,听你的!你自己不是捣鼓了好些个药草吗,找对症的先抹抹。我去烧锅水。”

        何钰脑子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刚刚那段话,药草?咋的,这姑娘还懂医术?那坏菜了,离她彻底露线不远了,她那点儿医学知识仅限于对着说明书不至于吃错了!接触的药物类型最多的是猫狗驱虫剂。不知道她装成摔的全忘了,他这哥能不能信?!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眼下也没其他办法。

        何有文看何钰站着没动,一拍脑袋想起来,“妞妞你是不是饿了!在山里折腾一天肯定饿坏了,我这就开火给你做点儿吃的,你洗洗手就回屋等着,外面凉,好了我叫你。”

        可乐听见吃的,终于放过了那几只扑腾的都绝望了的母鸡。它踩着满地鸡毛,不客气的往何有文身前一拦,抬脸“哈哈哈”的吐着舌头(要开饭了!),哈喇子都快垂下来了。

        何钰看着可乐那样儿,觉着它够不容易的,上午还是大款家的少爷,晚上就成了饭都吃不上的小可怜儿。

        见何有文疑惑的看过来,忙解释道:“可乐也饿了。”她手指着狗,“哦,可乐就是它!哥,有没有鸡腿什么的,给它弄点儿吃吧。”

        何有文一听,眉毛都立起来了,“这啥狗啊!还得喂鸡腿儿?就这么会儿功夫你把名儿都起好了!这玩意咱家供养不起,你让它哪来哪去吧!”

        “哥~别这样,可乐可灵了它听得懂,它好歹救了我,你说这话它得多伤心啊!”何钰拽着何有文袖口撒娇。

        何有文一把抽回袖子,看怪物一样盯着她妹上下扫了好几眼,“你站好了说话!这咋的还是个神犬?员外爷家的狗都不带这么挑嘴的!你去看看村里的狗都吃啥,有口剩饭就不错了,还有吃屎的呢!”

        何钰噗哧笑出了声,软着语气讨好的说:“哥,就这一回!就当我谢它救命之恩成不!”

        何有文翻了个白眼,对着可乐哼哼了两下,也没再说别的,抬腿进了灶间,利落的开始捅火烧饭。

        何钰越发觉着这个哥哥不错!

        她也没回屋,从水缸里舀水洗干净手脸后,就往厨房门口的石阶上一坐,可乐也安静下来,往她手边一偎,一人一狗挤靠着取暖。身后灶火明灭,锅台磕碰出轻响,天上星河熠熠,月光徐徐。在一派人间烟火气里,何钰的心也随着静下来,自己一直亲缘浅薄,这次能有个这么可心的哥,往后的日子势必要好好过的!

        不大会儿,饭菜的香气就溢满了小院。

        可乐最终也没吃上大鸡腿,不过烧的焦香的腊肉拌上大块的白面馒头,它一口气吃了两小盆,吃得何有文又要翻脸了,才舔舔嘴停下来,推着盆去找何钰。它也是会看脸色的!

        何钰捧着馒头夹肉啃得满嘴油,看见可乐凑过来,怕它抢食,一边伸脚推开狗头,一边竭力扭着身子赶紧往下咽。可乐扒在她腿上嗷嗷叫。何有文就蹲在这两货身旁看着,看了没几眼不自觉就乐出声来。他心里忽的冒出个想法,忘了就忘了,只要脑子没啥毛病,这样自在随性的妞妞比起以前谨小慎微的性格应该能过得更快乐吧!

        日子平淡如水,转眼间数日已过。何有文这些天请了不少大夫给何钰瞧脑子,得出的结果大同小异,无非是没有大毛病,记忆缺失可能是脑子里的淤血堵塞造成的,能不能恢复如初那就全凭个人造化了。

        为此他消沉了好几日。最后在何钰跟可乐一起连哄带劝加上撒娇卖萌的攻势下,才勉强接受了妹子可能真的一辈子也记不得往事的事实。其实看着妞妞这些日里开朗活泼了许多,他是真心欢喜的,但每当他想到,这世上能记起爹娘的人又少了一个,而那些全家欢愉的同处时光妞妞不会再知晓了,他就觉得心口堵得慌,惋惜遗憾又惆怅……

        何钰这些日子过得惬意的很。烧火做饭她很快就上了手,打扫喂鸡也容易,挑水劈柴她哥包了圆。她每天拥有大把的闲暇,足够她适应眼下、畅想未来。

        她用三天时间,熟悉了原身屋中的所有细节。在这间朴素又带些女儿家的小巧心思的闺房中,她翻找出许多有意思的物品。她从存留的幼时描红里,知晓了全家人的姓名,感叹这姑娘果然跟自己有别样的缘分,从今后她的大名就是何有玉了。她还发现了被精心保存的几卷画轴,那是她每年生辰时父母携手送出的礼物,母亲绘画,父亲题字。

        九岁之前的画卷上,孩童稚趣纯真,从蹒跚走路的豆丁长到花间嬉笑的女童。岁月的流走就这么平凡又自然的跃然纸上,即便像她这种不知情的人看过,也不难体会出那卷轴中承载的喜爱与欢欣。

        而九岁那年的画卷悄悄发生了转变,画中依旧是那个小姑娘,依旧是园中的花架下,她带着甜甜的笑,翻捡着簸箕里的药草。院中一角廊檐下摆着桌凳摇椅,桌上放着茶盏、药经,一位妇人躺在摇椅中看不清面容。她身上搭着披风,迎着女孩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何钰知晓,那年何母病重,这幅生辰贺礼完全出自何父之手。

        在何母离世后,这份独特的庆生方式依然被保留下来,但那两年间,何父独自住在山中的茅草屋里守着亡妻的墓碑,很少归家。所以画中的小姑娘头一次呈现出侧身相,场景也变成林间、田垄,画中的人静立凝望,远方有清溪流淌,也有苍翠如濯,清风徐来,衣摆翩跹……

        何钰手中的最后一副,纸上已无画,书写的力道明显赢弱了不少,诗词也只一句:愿历千帆现,岁岁常相念。

        这诗何钰恰巧知道,她在心里默默背诵了前面隐去的几句,眼泪就毫无预兆的滚了下来,何父对小女儿的笃爱期许和他的留恋不舍溢了满纸……

        何钰对何有玉这个姑娘其实是羡慕的,但她却也丝毫没打算变为她!尤其当她还发现了那种类繁多的针线制品以及塞满粉末的瓶瓶罐罐时。这些东西是她想现学都来不及的。她心一横,干脆直接暴露本性,想来暴露的多了,她哥疑惑着疑惑着,会慢慢接受的吧?至于其他人怎么想,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可乐适应环境的能力一流,才半天就跟村里的土狗们拉上了关系,并且一再忽略何钰对它“不许吓人”的警告,经常带头满村乱窜,招猫逗鸡,不亦乐乎。

        何钰也陪着它闲逛了几日,直接后果就是,她对山北村的印象更恶劣了!村民大部分凉薄自私不说,还贪婪势利。她是亲眼见着几个大娘当着她哥的面笑脸如花连捧带夸的,吹得她哥跟神仙下凡似的。可他哥转个身,家门还没走到呢,那边就变了口风,什么得了势看不起人啊,必定考不上秀才公啊,捎带着还骂了她几句缺娘少教,摔傻了活该之类的。

        何钰掩在树后愣是没敢出来!咱那阵时兴的是智斗绿茶小白花,泼妇骂街她不拿手啊!那日她是灰溜溜的逃回家的。她哥在书房发奋,她只能一个人对着山墙生闷气。不大会儿可乐就蹦跶了回来,还把从新认识的狗子那学来话完美转述了一遍,“汪汪,汪汪汪”。翻译过来个大意就是:村里人都传何有文命硬,是招家的祸星,无福无德,克死了爹娘,连亲妹子也不放过!

        何钰听完就坐不住了,火气直冲天灵盖!老娘们儿背后碎嘴子她可以不计较,但这话忒恶毒!这可就触了她何钰的底线了。当即她就出了门,往村里地头上一站,遇上对她冷嘲热讽、撇嘴斜眼的,二话不说,招呼可乐就上!

        没几日,她和可乐就成了村头儿一霸,没人再敢当面招惹!

        让她没料到的是,她哥对于她的极端转变,居然接受良好。看她指挥着可乐,把笑她傻子的丫头撵出去二里地,她哥给予了高度赞扬,当晚可乐的伙食都得到了大幅度改善。

        而此刻,何钰正蹲在田边土路上犯愁。

        眼前田垄阡陌纵横,她也分不清地里种的是麦子还是黍米,但眼见着长势都不大好!

        家里的经济状况虽比她想象中要好些,有房有地,银钱虽不多,但也足够兄妹俩几年的嚼用。可是她好歹自己开过店,知晓过日子的账不是这么个算法的!先不说遇上个灾啊难的,就做吃山空,想想就心里发慌。更何况她还得供她哥读书科考呢,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可清楚这会是笔不小的花销。所以开源节流势在必行!节流她是做不到了,光她来这几天的伙食费,她哥记账时眼皮儿都直抽抽。真心感谢她哥不抠缩,让她跟可乐眼见着圆了一圈。

        再说开源,她一时也想不出要干什么,最简单的就是守好家里的庄稼产出。她哥跟她说了,他们爹是个有成算的,临走前把家里大半的田地赠给了村里当学田,为的是兄妹俩成人前多少能受些庇护。而剩下的那一小片地,她哥赁了出去。原本年景好的时候,刨去杂七杂八,剩下的也就够他们一年的吃食。

        她这几日也不是瞎转悠,她听地里老把式说了不少门道,要按着他们的估算,如今自家这片收成养活可乐都够呛!

        立业之事迫在眉睫。何钰也是正经211大学毕业的,可惜学的是学前教育,干的是宠物美容。她躺床上搜肠刮肚了好几晚,愣是没琢磨出丁点儿的可行方案。

        通过她的旁敲侧击,她弄明白了这是个叫大熙的架空朝代,现下在位的是大熙的第二任皇帝。由于建朝不久,根基还不稳,各处地方上时不时的会闹个灾荒、动乱,经济整体萎靡。他们呆的这地儿是内陆,还是个产粮大省,离着皇城快马三五日即到,相对来说是个能安稳度日的。起码近些年没打过饥荒,没出过流民,打家劫舍的虽有但不多,成气候的匪患更少。这最后一项何钰觉着应该归功于这边的山头又矮又秃。

        何钰知晓这个年代的地理绘图属于绝密,她是没希望弄到了。还好她家书房的藏书里有地方志,竖版繁体字虽看得头晕,好歹能明白个大意。再催动全部脑细胞,最后结合那点儿可怜的地理知识,她推算出她们这个称作惠县的县城,位置相当于河南省附近。她翻阅着地方志,时不时用自制的炭笔写写画画,屋里光线不太好,又阴冷的很,手指都冻缩了。何钰想起身加件衣服去院里看,冷不丁脑子里冒出他哥的一句话,他说今年格外的冷,听闻入冬的时候南边儿还下了暴雪,都闹了雪灾了,往年从未有过的。

        何钰心里唰的凉了半截,因为她想起来了一个不怎么友善的气候现象———小冰河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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