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神法学院，校长室。
诺大的沙发上，一个黑发高马尾帅哥正斜倚在上面对着自己尚在流血的左肩相当做作的一口口吸着冷气。
房间中央的桌子前，穿着学院制服的银灰色大波浪长发的女人正低头专注地翻看着手里的杂志，丝毫没有关心他的意思。
没人在意的表演明显是无趣的，裴然停了吸气声从沙发上扑腾起来坐好，指着自己略显狰狞的伤口痛心疾首道：“校长，你好歹看我一眼，你这样显得我很无聊。”
“反正你也不是想表演给我看吧。”
女人推了下金丝眼镜，断断续续往后翻了十几页书，完全没有继续跟他聊天的意思。裴然哀怨一叹，无所事事的在房间里走了起来。
他走的看起来又慢又懒散，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每一步距离都是相同的，移动速度也不像看上去那般迟缓。当他在短短几分钟内走到第二十五圈时，女人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往门的方向瞟了一眼淡淡道：“你的观众回来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门把被人从外面拧动，拉克小心推门进来，进门后一眼就看到瘫倒在沙发上因失血过多显得分外虚弱的裴然。
“老师……”
看着裴然面无血色的脸和发白的嘴唇，拉克只觉满心都是愧疚。他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药箱走过来，凑近裴然轻声细语道：“老师，衣服可以往下扒一下吗……这样不是很方便上药……”
“怎么还要脱人衣服？”裴然嘴上调侃，手上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慢，只见他用手撩了下头发，衣服就顺着肩膀滑下来，露出两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拉克对着裴然的伤口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跪坐到沙发上，拿着喷雾小心翼翼地往血肉模糊的地方喷。
他心里清楚，这次多亏了裴然的帮忙，不然自己铁定要被逐出学院了。虽然自己清醒后对发生的一切都没什么印象，但裴然的伤口就在这儿摆着，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恶劣。
喷完伤口后拉克盖上喷雾盖子，指甲点在裴然肩膀上就欲把自己的法力输给他，却听校长突然唤道：“拉克。”
“不用给我输法力，这样就可以了。”裴然很自然的截断她的话，故意用那种饱含期待的眼神看着拉克道：“小同学，你能帮老师办件事吗？”
尽管裴然刚才帮了自己，拉克却没有贸然答应，而是思索片刻后谨慎道：“老师请讲。”
“紧张什么，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裴然揽上他的肩膀俯首小声说了些什么，拉克先是松口气，后来又有些疑惑地看着裴然，似乎有话想问他。
“怎么了？”裴然像个长辈一样一脸慈爱地看着他。
“没事……我去了。”拉克从沙发上下来，跟校长恭敬道别后拎着药箱走了。
他走后，屋里的气氛冷凝起来。校长冷眼看着裴然肩膀上的伤口快速愈合，连带着拉克刚才喷上的药都一起消失。
裴然把衣服重新拉好，起身没事人似的摆手道：“那我也不多叨扰了，校长再见～”
“裴然。”校长把书放回桌上，望着他的背影的表情已经变得相当严肃，“记住你说过的话。”
裴然停下脚步缓缓回头，他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由黑色变为金色，看起来妖媚又诡异，直击人心，“我当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希望校长也是。”
话毕，校长只觉眼前金光一闪，校长室的门已被悄无声息关上，而裴然的气息更是从走廊里直接消失，像是从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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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后，神谕院。
司尧正精神萎靡地趴在一堆文件中短暂休息。他看起来极其疲惫，原本宝石般的黑亮长发因为久未打理光泽黯淡了不少，跟他的主人一样显得死气沉沉。
不了解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可能会以为是工作太累过度消耗所致，甚至会夸赞司尧大人不愧是司尧大人，任何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可跟司尧熟识的人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司尧工作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逐月像一团烈火般冲到他面前，巴掌甩到桌子上直接拍出一道裂痕：“司尧，你给我起来！”
在她身后，端着果盘的利亚一脸惊骇地展开金色双翼，几乎是从走廊里瞬移到了她身边，扯着她的衣袖阻止道：“逐月小姐，刚才我们上来时看见很多人，被他们听见恐怕影响不太好……”
“去把门关上。”逐月动了动胳膊拂开他的手，看着从桌子上爬起来尚且茫然的司尧强忍怒火道：“司尧，你这相思病到底有完没完？！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你这副活不起的模样就想上手掐死你？！”
此时，利亚已经关上门走了回来。他上前小心整理好文件，腾出一个放果盘的地方。果盘放好后，他就立马回到逐月身边站好，用行动表明自己是站在逐月这边的。
“嗯……”司尧按了按有些疼痛的额头，视线聚焦后才往后一靠倚在座位上生无可恋道：“以前你总吐槽我工作不认真，现在我工作认真了你又骂我，你比我处理的那些事情更让我头疼……”
“你少在那儿往自己脸上贴金！”逐月一招手，利亚就已经手脚麻利地将一把椅子推到她身后。逐月坐上去后连人带椅一起向前移动一米，几乎是瞪视着司尧说道：“二十多天就出门了一次，每天几乎是不眠不休在工作。不只是我，长老们也都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此次他们特派我来转告你，放你五天假，不许违抗，不然撤了你的职。”
“那我的工作……”
“暂时交给我和曜星代为处理。”
……
两人隔空对视一会儿，司尧率先别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无奈道：“知道了，我回家。”
“我看你还是去神法学院吧。”逐月直言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你这么想郜郗，去见他不就得了？”
“不是我不想去见他，是郜郗不想见我……”司尧露出一抹苦笑，“郜郗在房间外面设了天使结界……”
逐月自然知道天使结界的功能。她微一沉吟猜测道：“你们没吵架，他又不想见你，会不会是生病了？”
司尧缓缓摇了摇头，“我虽然进不去，冷焰兽却还是可以每日进出他的房间，要是有什么异常它会告诉我的。”
“你的召唤兽可以进去？”逐月眼睛一亮：“那你直接问它里面是什么状况不就好了？”
“我问了……”司尧脸上满是无奈，“但它不会说话，对它使用记忆共享它又满是抗拒，我也就作罢了……”
逐月当然知道司尧是有能力强制获取召唤兽的记忆的，他之所以不这么做是他因为尊重自己的召唤兽也尊重郜郗。逐月叹了口气劝解道：“再等等吧，郜郗可能也有自己的事需要处理。别人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他对你的爱从来不比你对他的少。”
“这我当然知道。”司尧神色舒缓几分，眼里逐渐有了笑意：“我没有怪他，只是一直见不到心里想得紧，不投入工作中恐怕就要发疯了。”
“啧。”吃了一嘴狗粮的逐月撇了下嘴，刚想切换嘲讽模式就神色一喜，猛然从椅子上起身朝门口奔去，“哥！你回来啦！”
房门打开，身穿青色斗篷的男人反应极快地张开双臂接住狂奔而来的逐月，一红一青两道身影一起往后退了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逐月搂着曜星的胳膊亲昵道：“哥，你都出去快一个月了，再不回来我连你长什么样都要忘了。”
眼前这个跟逐月有八分相像的男人就是逐月的亲哥哥曜星，担任神谕院的护法一职，目前正在接替郜郗曾经的职务管理治安巡查营。逐月平时脾气火爆彪悍，唯独面对曜星时才言语姿态都像个爱撒娇的小女孩，头一次看见逐月这种神态的利亚更是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看什么？”逐月狠狠瞪了利亚一眼，这位品级颇高的圣天使顿时浑身打个哆嗦，老老实实背过身再不敢往这边看一眼。
“你平时没少折磨人家吧？”曜星见状轻笑一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正色道：“好了，我来找司尧是有正事的。”
说完，只见他从怀里掏出存储水晶，白光一闪的功夫，他手里就多了一团东西，“司尧大人，近来又发生了几起召唤兽杀戮事件，这是我们在现场找到的东西，据分析，可能是凶手……”
他还没说完，逐月就打断他道，“哥，长老们刚给司尧放假，五天，他的工作暂时由咱俩负责了。”
曜星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常态对司尧颔首道：“司尧大人放心，我们兄妹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有你们俩我当然放心，那这五天就辛苦你们，我要赶紧回家洗个澡。”司尧在推门出去之前随口问道：“找到了凶手的什么？我看一眼，这几天出门也好四处留意一下。”
曜星闻言摊开手掌，在他掌中的袋子里静静躺着一团黑色，竟是几根羽毛。
不知为何，司尧总觉得那羽毛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羽毛，想了半天却又没什么头绪，只拧眉道：“也就是说，这杀了许多召唤兽的凶手竟也是召唤兽？”
“是的，还很可能是一种鸟类召唤兽，接下来这几天我们会在全城内重点排查相似召唤兽，争取早日抓到凶手。”
“我相信你的能力。”
司尧目光从那团黑色羽毛上移开，跟兄妹二人简单交待了几句后推门离去。
他走后，曜星正打算把那团羽毛收回存储水晶，却听一直没吱声的利亚试探问道：“曜星大人……那个东西，我能看看吗？”
“小孩子好奇心还挺强。”
逐月直接提溜起袋子给利亚扔过去，嘴上不忘吹捧曜星，“看看看，以后好好跟我哥学学，学好了你也好在神谕院有个职位，省得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利亚没有理会逐月的话，此时他正反复看着手里的羽毛，翠绿色的眼眸里尽是骇然之色。
别说是曜星，便连逐月也感觉出他的不对来，匆忙凑上去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利亚回神，抖着手把羽毛塞回袋子交还到逐月手里掩着嘴脸色难看道：“有点……血腥气……我……我想吐……”
下一秒，他便化为一道流光夺门而出，留下逐月一个人拎着袋子满脸茫然地闻了又闻。
“好像是有点儿血腥气，但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这小不点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逐月喃喃着走回曜星身边，眼看着曜星把羽毛收回存储水晶才摊开双手兴奋道：“哥，说好的蛋糕。”
“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想我。”曜星从另一块粉色存储水晶里取出包装精美的蛋糕丢给逐月，直到看她捧着蛋糕坐在司尧的位置上欣喜地吃了起来才转身平静道：“你先吃着，我去档案室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曜星虽这么说，目光盯着的却是利亚刚才离开的方向，眼里精光闪烁，似是已经洞悉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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