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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孤身对群狼


萧潇与白明钰闻言大惊,墨门钜子李归农竟是个孩子?

鬼见愁脸上惊讶之色愈浓,道:“看来今日这杏花村倒是来对了!”

李归农直视萧潇三人,道:“你们不必惊讶,墨门中从来不以武艺论高低,况且眼见不一定为实。”他既知晓萧潇三人今日前来是有的放矢,也便不再隐瞒身份。他接着又道:“这消息是缥缈居透露给你们的吧?本以为躲在这乡间之地能远离江湖是非,不曾想还是躲不过这必然的宿命。”

他望着萧潇模样,叹道:“你倒是个耿直之人!你们随我来吧!”

于是众人便跟着李归农进了村。

众人来到一处茅屋外,村民纷纷停留在院子外观望。而萧潇三人则是跟着李归农进了院子,接着又进了茅屋中。

房门关上了,屋中窗明几净,四人对坐。

李归农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注视着三人,显然是在等待着三人开口。

萧潇整理思绪,道:“您一定也听闻了近来江湖中的事。传言墨子遗篇重现江湖,江湖中暗流涌动,已是混乱不堪。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因墨子遗篇深陷囹圄,唯恐师友涉险其中,因此想向您打探墨子遗篇相关,请您解惑。”

李归农淡淡道:“我又不是仙人,如何能解惑?”

萧潇当即将委托阴谋一事大概道出,顿了顿,又说道:“有人借墨子遗篇之名设局,引得江湖混乱,其意恐怕也是要借整个江湖之力替他寻找真正的墨子遗篇。而墨子遗篇乃是墨门至宝,所以对方亦是欲对墨门不利。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我们与您应当是有合作交流的机会。”

李归农望着萧潇,道:“你的想法不错。只是你难道没想到,虽说我等隐居江湖之外,早已失了声迹,但毕竟你能找到墨门,江湖中再不济,也总会有那么个人能探查到墨门;而这种人,偏偏又是我墨门对付不了的人。我墨门手中若是还有那墨子遗篇,只怕也是留不住呀!”

萧潇一惊,江湖中人人皆知墨子遗篇出自墨门,多年来定然有着许多人搜寻墨门踪迹。虽说其隐居世外,难以寻觅,但的确不无这种可能。他急忙问道:“您这番话是说墨子遗篇早已遗失?”

李归农点点头,道:“实不相瞒,墨子遗篇月前已经被盗。”

三人皆是惊讶,先前那两人的手段萧潇不是没有见过,若不是鬼见愁,他当真无胜过把握;何况这村中还不知有着哪些没露面的隐居高手。若是真如李归农所言,那盗走墨子遗篇之人又当是何等角色呢?

似读出萧潇心中所想,李归农又道:“确切地说,是我墨门送给那人的。”

三人这下更是不解,李归农解释道:“这墨子遗篇其实不过是先贤墨翟的学术著作,这些人却偏偏要说是绝世秘籍,致使我墨门百年来遭受许多劫难。只是先人们却又狭隘了些,将其看得过重,不愿示之以人。如今我想它既是学术,与世人分享也无大碍,又可使我墨门免遭非议与劫难,何乐而不为?所以我们便商讨着将之送人了。”

这番话说得十分轻巧,让萧潇等人不得不敬佩。不说其为秘籍与否,即使是学术著作,定当也是珍贵异常,说送人便送人,这般胸襟、这般情怀,如何叫人不佩服?若是江湖中人皆有这般胸襟,这江湖又如何会成了个薄凉的江湖?

萧潇眼中闪着光芒,问道:“那不知您可否告知我们那人来历?”

李归农眯着眼,嘴唇里挤出三个字:“山中人。”

萧潇与白明钰各自沉吟,这分明是一个代号。只是他们也不知这江湖中哪个有名人物叫做这个名号。

唯有鬼见愁却是又吃了一惊,想来今日他定然十分难忘:毕竟能叫他吃惊的事可不算多,今日却是连着出了好几件。

萧潇与白明钰瞧出他的变化,眼神中满是询问。

鬼见愁望着二人炙热眼神,倒也不隐瞒,平静说道:“山中人,鬼见愁,血滴子,另外两人与我一样,皆是朝廷杀手,你可知晓我的意思了?”

萧潇二人皆是惊讶,联想鬼见愁自己,想来那两人也是追命人了。萧潇又记起那日桃花镇玉面郎君提起过“血滴子”一名,如此看来,原来他们皆是大内高手,想来这三人便是那排名前三的人物。

如此说来,墨子遗篇岂非是到了朝廷手中?萧潇又瞧着鬼见愁模样,只怕他也是朝廷派来,潜伏在自己身边好打探墨子遗篇消息吧?但萧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山中人早在月前便拿走了墨子遗篇,那鬼见愁又何必再来呢?

鬼见愁瞧着萧潇眼神,继续道:“你大可不必那般看着我。我是只会杀人,别无长处,为了混口饭吃,只得帮朝廷杀人罢了!至于那山中人,他倒最是虚幻飘渺,行踪不定,我只在宫中见过他一回,还只是瞧见过他的背影。”言下之意便是自己也了解不多。

萧潇目光暗了下去,连鬼见愁都不曾见识山中人的真面目,他又如何寻得到呢?如此看来,这墨子遗篇这条线索岂不是就此断了?他又能再到哪里去寻那幕后之人的踪迹呢?

难不成山中人便是幕后之人?萧潇又觉不对,他既早已得到墨子遗篇,又何必再放出假消息,设计委托的阴谋呢?

瞧得萧潇的沮丧模样,鬼见愁接着道:“不过‘山中人’这个名号多的是,是不是他还两说。”

鬼见愁又问李归农:“你既然识得我,想必也识得山中人吧?那人可就是传闻中大内第一的‘山中人’?”

萧潇二人也满怀期待地瞧着李归农。李归农摇摇头,淡淡道:“我不知。他不以真面目示人。何况,大名鼎鼎、与之同在屋檐下的鬼见愁都没见过他真面目,我又怎么会见过呢?既然没见过,我又怎么敢说此‘山中人’即彼‘山中人’呢?”

李归农捋平自己的麻布衣上的褶皱,深深吐息,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三人面面相觑,萧潇终于是摇了摇头,缓缓起身离去。

走入篱笆院中,村民们依旧围在篱笆外观望,瞧得三人走来,纷纷让出一条通路。目送着萧潇三人离去,这座村子又骚动起来。他们必须要离开这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庄了。

墨门的人知道,萧潇找来后,这儿又会有着许许多多的人找来。而墨门中诸如“虬面孟尝”孟子义等人自是不愿被人找见。他们早已远离了江湖是非,早已厌倦了尔虞我诈。他们要离开这儿平静的生活,另找片净土,好将这令人羡慕的平静延续下去。只是又还剩下多少净土能让他们去寻呢?

萧潇三人又踏上了那条来时的乡间小路,依旧置身于这诗情画意的山水墨画中,只是心中却多了丝苦涩。杏花村的影子渐渐远去,渐渐虚幻,终究是没抵挡住岁月悠悠、世事沧桑。

回到滕州城内,三人寻了处酒楼,要吃些闷酒。

鬼见愁轻抿酒碗,幽幽道:“既然墨子遗篇已不知所踪,此行便就此不了了之了吧?”

白明钰闻言眉头已是皱了起来,怒视鬼见愁,要其不要再言语,她怕此言刺激到萧潇。

萧潇却是点了点头,道:“此事本就与你二人无关。你们既是听了欧阳钟前辈的话来寻墨子遗篇,现如今也可以回去复命了,也好不要跟在我身边受难。”听其语气,甚是沮丧。

这也难怪,萧潇如今被那幕后阴谋弄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寻到的线索又是断去,自然精神沮丧。

白明钰瞧着萧潇模样,十分心疼,安慰道:“潇哥哥,你不必如此垂头丧气。虽说墨子遗篇这条线索断了,但我们总是知道了‘山中人’这个角色啊!此人既能拿走墨子遗篇,自也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说不得还与那委托之人有些关联!我们用心去寻,定能打探到些消息!再不济,还能从那桃花盗下手呢!”

萧潇听闻桃花盗的名号,眼睛顿时一亮,暗忖道:“我怎么还忘了他!”桃花盗算是那幕后委托之人的棋子,因此定能从其入手,探听出些消息。虽说其那日消失后便不见踪迹,但多少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打探他的消息,总归比那虚无缥缈、远在天边的“山中人”来得更加容易。而且他两位师傅定然也知晓了他的事,想必也在调查中,有两位恩师做后盾,他又有什么好沮丧的呢?

念及此,萧潇心神一振,忙道:“明钰妹子,你真当点醒我了!”

白明钰见萧潇重新振作,也是十分欣喜,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定能找出那幕后之人!”

听闻“我们”,萧潇这回没有反驳,心中也是渐渐接受白明钰同行。

瞧着眼前两人一来一回,鬼见愁眼中似乎闪过那被叫作“羡慕”的情绪,只是那真是羡慕吗?他也不知,他早已孑然一身惯了。

这时,鬼见愁胸口倏然一震,他立马预见到什么。

萧潇察觉他的异变,忙问缘由。鬼见愁虽推说无事,脸上一闪而过的畏惧与无奈却是被萧潇捕捉到。

究竟是什么事?竟是连鬼见愁都要惧怕。

萧潇下一刻便知晓了这缘由是什么。只见鬼见愁双手捂着胸口,已是轻微抽搐起来。

见此,萧潇二人登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只怕是其体内的毒又要发作了。

两人虽未见过鬼见愁毒发模样,但光是听闻欧阳钟口中叙述,心头已是发怵,想必那千刀万剐的凌迟之痛定然是不好受的。

于是萧潇二人急忙趁着毒还未完全发作,赶忙将鬼见愁带离了酒楼。

只是二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自他们进入酒楼时便暗中观察的人也随之动了起来。

既然知晓鬼见愁体内的毒暂无人能解,两人便也没有去什么医馆,只是找了处无人、隐蔽的破房子躲藏起来,祈求这毒快些退去,不要彻底爆发,将鬼见愁真变作了厉鬼。

二人将鬼见愁稳稳放置于草垛之上。瞧着其痛苦模样,萧潇眼神急切地瞧着白明钰,其中意味分明是在问:“明钰妹子,你能镇住这毒吗?”

白明钰心中无底,这毕竟是欧阳钟都觉得棘手的无解之毒;而最叫她担心的不是能不能镇住这毒,而是怕自己手法不对,反将鬼见愁引到更危险的境地。但事到如今,她也只得冒险一试。

白明钰便排出一排银针,开始为其封穴镇毒。

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却听闻房屋外传来一声狞笑。笑声中更是有着说不清的怨恨与毒辣。

“萧潇小儿!今日总算叫你落入了我手中!”

随着话音落下,已是有着一群人冲入屋外院中,虎视眈眈地瞧着萧潇三人。

萧潇只道对方是为墨子遗篇而来的强盗歹人,便对白明钰暗暗道:“你只管专心镇毒,我去对付他们!”

萧潇昂首阔步,进入院子中,瞧得眼前之人着装统一,训练有素,武学气息也是不弱,样子分明不似什么落草为寇的盗贼,倒像是哪家家族、门派。只不过这于萧潇而言别无二致,只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萧潇镇定自若,中气十足,朗朗声音直上干云宵,道:“诸位若是为了那墨子遗篇而来,只怕是要失望了!我萧潇虽是小辈,却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非曲直,绝无戏言!”

那为首之人一袭青蓝花袍,其上绣着一只飞天巨蟒,瞧着威武俊朗,已有三十来岁,正是雄姿英发之年。

萧潇瞧着那巨蟒花纹,忽觉在何处见过,一时却是想不起来。

那人发话了,雄浑嗓音涌来,道:“你也配‘顶天立地’这个名号!伤了人不说登门赔罪,连名号也不曾留下,敢做不敢当,这便算顶天立地?!”

萧潇这下终于记了起来,那日缥缈居中夏侯杰身上袍子也是纹的这个图案!如此说来,此人便是夏侯杰的长辈了。他自认为与夏侯杰顶多只是算交手一番,况且也不曾伤了他,想来其中有所误会,便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山西太原府夏侯家的前辈?”萧潇这番话算是十分恭敬了。

那人冷笑一声,道:“你也知晓我夏侯家的声名!那你怎么还胆敢伤了我家小弟!江湖中比试皆讲究点到为止,你纵使技艺略高一筹,为何胜了后又要下那般毒手!?今日我夏侯云便要将你拿回问罪!”

原来此人正是夏侯家的大公子,也就是夏侯杰的大哥。

萧潇发觉此话与前事十分矛盾,忙道:“夏侯前辈,此中定是有些误会!我并不曾对令弟下过什么毒手。那日他要与我动手,我胜过他后便离去了,绝对未曾伤他一分一毫!”

“哦?那你的意思便是我夏侯家冤枉了你咯?”夏侯云又是冷哼一声,道:“难不成还是我家小弟自己将自己打成重伤吗!?”他接着怒指萧潇道:“你若说我夏侯家冤枉了你,我便让人与你对峙!”

言迄,便又是有着一群人挤入,一着道袍男子跃上前来,冷笑道:“竖子萧潇!你还认得老夫吗?!”

此人萧潇自然认得,而且十分熟悉,他便是那澹竹派掌门,寒紫竹的师傅,伪君子高廷和。

见到高廷和,萧潇登时猜出了其中缘故。只怕是高廷和抢先到了缥缈居,见到了寒紫竹被废,心中为报复萧潇,便暗中对夏侯杰施了黑手,要让夏侯家一同对付萧潇。

萧潇想得不错。那日高廷和闻讯赶到缥缈居,瞧见寒紫竹被废,心中大为悲恸。寒紫竹虽是私生子,却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他正要带着昏死过去的寒紫竹去找萧潇报仇,却是瞧见了边上神情恍惚却安然无恙的夏侯杰,心中更是愤恨,一股邪恶涌上他的心头。

他一同带走夏侯杰,假意要护送其离去,却是在背地里将其打成重伤,已是成了活死人,之后便栽赃给萧潇。

夏侯云瞧着重伤的小弟,心中悲痛,又瞧见成了废人的寒紫竹与同样悲痛的高廷和,自是深信不疑。因此两家便联手,苦苦搜寻萧潇踪迹。一连几日,终于是叫他们发现了萧潇身影。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夏侯云大手一挥,手下已是步步紧逼。

萧潇高声道:“夏侯前辈!晚辈不曾伤过令弟!那高廷和乃是伪君子做派,其所言恐怕难以为证。至于相信与否,晚辈料想您定能有所判断。言尽于此!”

夏侯云瞧着高廷和,暗忖:“此人乃是澹竹派掌门,都言四君子门派正直果敢,无愧君子之名。这小子定是欺诈于我!”又念及重伤的夏侯杰,他心中那一丝疑虑也是烟消云散。

瞧着对方没有罢手模样,萧潇也是了然。他不再多言,已是将身后长剑握紧,如临大敌。夏侯云与高廷和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他不敢不全力以赴。

而夏侯云望着萧潇握剑姿态,也是知晓其不肯束手就擒,冷笑一声,道:“你既然要负隅顽抗,就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高掌门,您就不必出手了。免得江湖上说我二人联手欺负一个小辈!”

高廷和自然乐得如此。对他而言,让他愉快的事不是亲手擒住萧潇,而是他人心甘情愿为他擒住萧潇。

剑已在手,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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