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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房间


一个破李子,酸掉牙不说,就算是给皇上的贡品也没有这么贵的。况且,就他俩目前的处境怎么又谈到银两上来了?楚尽觉得匪夷所思,眼睛不由的眯起来。

        苏令意又道:“你要待到什么时候?若是鸡鸣之前还没走可是会被发现的,”她眼里闪着精光,“一百两!凑个整,我让你去我房间躲着,若是你再加五十两,我保证绝不会有人发现你!”

        膳房的张师傅在府中秘密举办了一个小型赌博聚会,苏令意看了两次,难免手痒,但又苦于囊中羞涩不能亲自上手。电影电视剧中的杀手都是不缺钱的主,这位虽然学艺不精受了伤,但看穿着打扮也还是有些积蓄的。

        恰巧,元风住在外间方便照顾阿远,玳双与念云同住一间,苏令意捡了个大便宜,自个儿住一间。

        楚尽没有见过这么普通却又如此自信的人,一时间无语凝噎。起先觉得这小丫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定来历不凡,有所图谋,还质疑了一下皇城司的调查能力,潜伏这么久,竟没有发现这个漏网之鱼。

        听了她两句话后,楚尽明白自己错怪同仁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敌国奸细、江湖异士,她就纯属脑子有病!

        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她的行为。楚尽想象不出,一个正常人会在没有筹码与保障的情况下,狮子大开口。也想象不出,一个人正常人会和不请自来的“杀手”做交易。

        腰间的伤口还在火辣辣的疼,楚尽偏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不想理会疯子。

        苏令意见状,无不遗憾的叹了口气,居然是个带脑子的,还以为能一夜暴富呢。

        话虽如此,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有人确实没有脑子,但总归是不常见,她不过就是单纯的口嗨。

        像《许三观卖血记》里,许三观用嘴给想吃肉的孩子炒菜,说完了就像吃到了。苏令意也经常给自己炒菜,诸如月入五个亿,嫁给全球首富。大约是曾经的人生太过惨淡,即便只是说说,也成了她生活里难能可贵的快乐。

        连吃了三四个李子,酸的五官都挤在一起。困意被饥饿驱散五分,被楚尽吓走两分,被李子酸掉三分,现在的苏令意清醒得能连做十八个后空翻。

        反正回去睡也睡不着,倒不如守着这个稀奇玩意儿,杀手可不常见。

        她往衣裙上擦了擦手,试探着往楚尽那边走了两步,楚尽一动不动,苏令意又走了两步,楚尽还是没有反应,苏令意放了心,直接走到楚尽身侧蹲下。

        古代的炼制技术还不到家,他脸上的面具颇为滑稽,五官巨大,看起来非常呆滞。得益于小说与影视剧作品的渲染,苏令意对楚尽的相貌十分好奇。

        声音虽刻意压低却还是听得出年岁不大,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她用手在楚尽眼前晃晃,楚尽像是睡着了,依旧没有对她的举动做出反应。苏令意心神微动,狡黠一笑就朝面具抓去。

        还没伸到跟前,楚尽就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

        骨节匀称,手指纤长。手如此好看,若是配上一张丑脸,那可就暴殄天物了。

        “你是真不怕死!”说话间手微微用力,捏得苏令意生疼。

        苏令意用力挣脱,甩着手道:“说笑了,这世上谁还能不怕死?”语气颇有些讨好,却听不出惧意。

        楚尽毕竟不是真的杀手,警告后就放开了她,继续闭目养神。

        苏令意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楚尽忽然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怀里带,另一只手迅速捂住苏令意的口鼻。

        电光火石间,一切似乎都安静了,只有楚尽的心脏在苏令意耳边跳动。她抬头去看楚尽,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却只看见一张永远不会有表情变化的面具。

        也许,现在这正是好时机!

        这个想法刚跳出来,苏令意就立刻伸手去摘面具。

        楚尽双手都没空,因受躲避能力减弱,同时又要担心动作太大被门外的人察觉出异常,种种原因下,苏令意很容易的得逞了。

        月光透过窗户镀在他脸上,星辰在他眼中。少年极具侵略性的美,如弥月不熄的野火,灿烂而富有感染力。

        苏令意失语了几秒,直至楚尽眼中的怒火要将她烧穿,才堪堪回过神来。

        一听到外面的人远去,楚尽就立马推开苏令意。

        苏令意被震撼了一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故作姿态的说:“不就是看了你的脸吗?有什么大不了?难道你们村子里有谁看了你的脸就要娶你的规矩?”

        这话可谓侮辱,直将他比作惺惺作态的小女子,楚尽怒极反笑,腰间的伤口又有裂开的趋势,“要不是方才有人,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苏令意不受威胁:“我是尸体,你就是落水狗!”

        楚尽不欲再理她,抱手入定。

        她不尴不尬的坐了会儿,打了哈欠,若无其事的问:“去我房间不?”

        没有面具的遮掩,苏令意能清晰的看见楚尽皱起眉,语气带有一丝恨铁不成钢:“你是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

        “你怎么能随意邀约陌生男子去你闺房?!”

        苏令意笑了,“想不到你一个杀手,还挺讲究。”楚尽扭过头,又听她继续说,“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看了你的脸,你入了我的房,日后你娶了我,或是我娶了你,咱俩都不亏!”

        “你!”

        “我什么?”

        “无耻至极!”

        “多谢夸奖,”苏令意道,“去不去嘛?”

        “……”

        “去嘛去嘛,万一你被发现我会很难过的。”

        “?”

        “因为你好看!”苏令意笑眯眯的说,语气无比真诚。

        “……肤浅。”

        ……

        楚尽最终还是跟着苏令意回了房,没有人能逃脱苏令意的死缠烂打,这是她上辈子点满的生存技能。

        卧房不大,入门首先看见一张大通铺,可容纳两人有余。东南各设一只五斗橱,近东这只上放一面铜镜,旁边有头花、首饰若干。东边五斗橱往前,依窗放张书桌,与通铺相对。桌上摊着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好的打字,毛笔搁在烟台上,周围零零散散放着几册书,几页纸。

        还没来得及细瞧,就听苏令意指着西边的空余的床位说道:“你睡那儿。”

        楚尽已然明白苏令意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疯魔,竟还想与陌生男子同床。

        楚尽咬牙切齿的说:“你心中可有廉耻二字?”

        苏令意愣住片刻,随即贴近楚尽,食指绞着头发,眼睛半敛,羞涩道:“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夫君了。”

        苏令意第一次在人脸上见到如此复杂的表情,有惊吓,有羞涩,有难以置信,有怒不可遏……

        种种这般,转瞬即逝,他一把推开苏令意,耳尖通红,几乎忘记控制音量的大喊:“你在胡说什么!?”

        苏令意强忍笑意,“可是……你都进过人家房间了,以后除了你谁还肯要我?莫非,你打算始乱终弃?”

        “你……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楚尽今年毕竟也才十六岁,见过穷凶极恶的恶徒,却从未领会过如此胡搅蛮缠、疯疯癫癫的女子。

        苏令意见他气到要快吐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也不再逗他,正色道:“好了,好了,休息吧。”

        又见楚尽一动不动,怒气未消,继续劝道:“逗你玩的,只要你日后给我一百两,这些一笔勾销!”

        楚尽定定的看了她几秒,最后冷哼一声,上了床。

        若是她自己都不在意清白,他何必要替她操心?楚尽颇有些报复的想,接着恶狠狠的背过身,紧贴着西墙。

        苏令意见状,愈发感觉好笑,逗小孩好玩,反应越大越好玩,若是能把他逗哭那就太好玩了,她有些遗憾。

        第二日,苏令意起床的时候楚尽还躺在角落里,脸颊通红,眉头紧锁,像是发烧了。拍了拍他的身子,楚尽小幅度的动了一动,没了反应。

        “啧”了一声,没再管他,也不打算做什么。昨日只是一时兴起,并不存在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思,况且,照顾一个生病的弱鸡杀手,比藏匿一个身手不凡的杀手困难多了,想想都觉得麻烦。

        苏令意觉得如果他要一直生病,那还不如死了好,这样她还可以趁着黑夜把他埋在花坛或扔在湖里。

        又拍了拍楚尽,“醒了就快走。”接着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今日也是个好天气,庭院里百花飘香,野蜂流连,苏令意深吸一口气,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阿远的屋子,是吃早饭的时间。

        还没走两步,就被从外头走来的玳双喝住:“去哪?”

        收回迈了一半的腿,乐呵呵道:“去吃早饭呀。”

        “洗漱了吗?”玳双冷笑一声。

        “……”

        “懒死你得了!”

        苏令意只得灰溜溜的调转方向,准备去抬水,一回头却发现玳双朝着她房间走来,这可不行!

        护在门前,讨好道:“玳双姐,你要干嘛?”

        “我能干嘛呀?自然是去给我们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收拾脏衣服来洗。”

        苏令意摸了摸鼻头,表示有被嘲讽到,“好姐姐,你幸苦了,今天的衣服我自己洗!你休息!”

        玳双狐疑的看着她,“自己洗?”上下打量片刻,看她扒着门,又道“让我进去看看。”

        “别,可别!我房间乱死了,脏了你的鞋,”说着便把玳双往阿远房间推,“我好像听见那边在叫你,你快去看看。”

        “真的?”

        苏令意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玳双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自己洗?”

        “自己洗!”

        玳双心满意足的走了。

        苏令意却有些担心,挥着手大声强调:“只是今天自己洗!只是今天!”

        倘若因为一个价值不明的杀手,失了不用亲自洗衣服的特权,那都不知道上哪儿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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