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惨死的宫女
元灵芷见圣上似有难言之隐，便说道：“陛下，流丹宫是何人所居之地，可否告诉在下。”
拓跋丰是帝王，本该喜怒不形于色，这次却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说道：“流丹宫，乃是朕的二公主拓跋瑶所居的宫殿。三日前，她不小心撞见了那些死去宫女的尸体，导致受惊过度，神志不清，且日日噩梦，总说有妖物夜晚出没在她宫内，向她索命。朕心甚忧，已命数名御医为她诊治，但仍然是束手无策。朕猜想她会不会中了妖物的妖术。更要紧的是，朕早已为瑶儿定下婚约，就在下月初一，她便要举行成婚典礼。此事若张扬出去对瑶儿的声誉必有损伤。因此，朕想请巫女大人在下月初一前为公主医治好身子，再为宫内清除妖物。”
元灵芷听完后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若只是死些宫女，恐怕圣上不会如此重视这件事，而此事涉及公主千金之体，圣上爱女心切，才会如此着急的让她进宫。
今日已经是本月十五了，也就是说，圣上只给了她十五天的时间。
元灵芷接着问道：“陛下，灵芷还有一问，你们是如何断定这些宫女之死，不是人为呢？”
拓跋丰答道：“这些宫女经仵作验尸，身上除了胸腹开了洞，身上并无其他伤痕，而且，均为一招毙命，仵作禀告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这般死法。这等宫廷秘事，朕认为请巫女大人来，是上上之策。”
元灵芷一听，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于是拱手允诺下来，“灵芷必当尽最大努力查清此事，想办法医治好公主。”
拓跋丰见她答应的十分郑重，也稍稍放下心来，“事不宜迟，朕会派人协助你调查此事。他现在正在殿外等候，你先去吧。”
元灵芷向圣上行了礼，便退了出去，就见一名年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身着一身暗青色长衫，等在殿外等她。
青年见她出来，便微微施礼，道了句：“圣巫女安好。在下宗彦，是陛下派来协助您调查案子的。”
元灵芷冲着青年点点微笑，这才看清青年的面貌，他的个头很高，身材却不瘦弱，看着十分挺拔，一双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长得很是清秀，整个人的气质温文尔雅，让人一见便心生出好感来，看样子是个十分容易亲近之人。
这位青年，不知为何，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他。
“宗大人安好，这十日查案少不得要麻烦你，你便称呼我为灵芷吧，也方便些。”
名叫宗彦的青年带着和煦的微笑，答道：“既然如此，宗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灵芷姑娘，那你便直接唤我宗彦吧。”
他说话带着些幽默，让元灵芷的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一些，但直呼其名，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回话回的有些磕绊，“宗大。。。不，宗彦，可否劳烦你先带我去存放宫女尸体的停尸间？”
宗彦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灵芷姑娘请跟我来。”
于是两人并肩而立，元灵芷发现，宗彦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不止，自己抬头时，才能看到他的喉结。
宗彦似是没发现灵芷在看自己一般，七拐八拐的，便把元灵芷领到了宫中停尸之处。
元灵芷一踏进停尸间，便感到阴气逼人，整个房间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上许多，想来是温度低些，尸身也更好保存的缘故。她是修行之人，身体素质本身就比较好，但还是感到微微发冷，于是便偷偷捏了个御火诀，这才感到周身暖和了一些。
宗彦见她嘴唇颜色有些发白，愧疚道：“是我太粗心了，这停尸间这样冷，你是个姑娘，一定受不住吧。”说完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想要披在灵芷的身上。
元灵芷抬手拒绝，“修行之人，不打紧的，我用了御火诀。你穿好衣衫，寒气入体容易生病。”
宗彦嘴角一弯，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了，然后走到几个大冰柜门前，拉开了其中一个，冲元灵芷说道：“灵芷姑娘，这便是其中一具宫女的尸体，你来看看可否发现什么线索。”
元灵芷走到尸体前，揭开盖在宫女身上的白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且透着青色的面孔，看年纪，这死去的宫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和她年纪相仿，如此年轻就失了性命，的确令人唏嘘。
小宫女死了，但死不瞑目，双眼仍旧瞪得很大，一脸又惊又惧的神情，看着有些可怖。再往下看，小宫女的整个身子都是裸着的，肚子已经被整个剖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五脏六腑和肠子全都没有了，划开肚皮的伤口层次不齐，不像是平常的兵器利刃。
更重要的是，灵芷在这具尸体上，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妖气！但这妖气太过微弱，分辨不出究竟是何妖物。
灵芷面上显出些许怒容，然后将白布盖在小宫女身上，声音有些发沉，问道：“宗彦，剩下的八具尸体，都是一样的情形吗？”
宗彦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听到元灵芷发问，然后回答道：“均是如此。灵芷姑娘，剩下的尸身，是否还要继续查验？”
元灵芷叹了口气，说道：“不必了，既然是一样的情形，除我外应该不会再有他人查验了。所以还请宗大人找人为这九位姑娘穿上衣衫吧，她们已死，却还这样衣不蔽体，实在可怜。”
宗彦看着眼前的少女，年纪轻轻，却有一颗悲悯之心。这样死去几个宫女在上位者的眼中看来，若不是牵涉公主，本就算不得什么。
这，倒令他刮目相看了。
宗彦看她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欣赏，于是不假思索的应承下来，“灵芷姑娘放心，我定会派人做好这些事。只是，这些宫女，是否要安葬？”
元灵芷看了看眼前的尸体，说道：“先让她们这里再委屈几日，待找出杀害她们的妖物，再安葬吧。”
宗彦点点头，引着元灵芷出了停尸房，问道：“灵芷姑娘，现在随我去流丹宫看看瑶公主如何？”
元灵芷面色沉静，走在宗彦身边说道：“我正有此意，如此，便请宗彦带路了。方才我是想先从这些宫女尸体身上看看能否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宗彦于是带着元灵芷来到了本次事件的发生地，流丹宫。
流丹宫的位置位于大晟国皇宫的西南方向，因是圣上宠爱的二公主所居之地，修建的也是十分华美，与乾坤宫的金碧辉煌有所不同，这里处处透漏着女儿家的精致。
然而，元灵芷踏进流丹宫的那一刻，便觉得此地有种让她不舒服的地方，因为这宫中，弥漫着和死去宫女身上一般的妖气，并不浓烈，但她是修行之人，因此有所察觉。
宫中的宫女内侍见圣巫女来了，都跪了下来朝她行礼，在她们眼中，灵芷既然来了，一定会找出妖物，救下她们的性命的，毕竟这里每日死三个宫女，现在已是人人自危了。
元灵芷朝众人微微颔首，道了句，“大家都起来吧，不必太过拘礼。”
众人却都不敢起身，直到宗彦慢悠悠的道了句：“既然圣巫女发话，你们便退下吧。”
大家才都退了下去，有条有理的忙开了自己手上的功夫。
宗彦带着元灵芷往瑶公主的寝殿走去，灵芷不禁纳闷，“既然此处已经发生了命案，为何不让瑶公主迁居别宫，这样也安全些。”
宗彦苦笑了一下，“圣上和皇后也是如此意思，但瑶公主不知为何，只要一离开她寝殿，便会抽搐着昏厥过去，但将她带回自己寝殿，她便会醒转过来。这一来二去，圣上也无法了。”
元灵芷听完后面色有些凝重，“这样的话，先让我为瑶公主请脉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瑶公主寝殿门前了，宗彦敲了敲门，便有一名圆脸宫女开了一条门缝，冲两人行了一礼，悄声说道：“公主正在殿内睡着，请圣巫女随我来。”
宗彦对元灵芷说道：“我是男子，不方便进公主的寝殿，你随宫女进去吧，我在门外等候便是。”
元灵芷知道男女有别，便独自随宫女进入了公主的寝殿，现在正是午时一刻，外面正是万里晴空，天气甚好。而这殿内，窗户却都没有开，还用厚重的窗帘将光线都挡住了，整个寝殿昏昏暗暗的，让进殿的人视线不明，并且，这里的妖气，比外面的还有浓烈一些。
元灵芷心下便有了不太好的猜想，但知道，一切还没有头绪，不可妄加定论。
圆脸宫女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然后请灵芷落座，接着便轻轻唤着躺在床上的瑶公主。
瑶公主似乎确实正在安睡，宫女唤了几声，她嘤咛了一声，才悠悠转醒。
灵芷只见床帐中一名女子起了身子，用白玉般的纤纤素手拨开了轻纱，然后又无力的斜靠在床边。
这名女子，想必就是拓跋瑶公主，她看着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十分白皙，身材纤弱，一双柳叶眉下方是一双水样的双眸，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瑶公主十分知礼，见是圣巫女亲自前来，这会似乎神志是清楚的，轻轻开口道：“圣巫女大人前来，瑶儿却是这个样子，实在是失礼了。”
灵芷见了这样的病美人，还如此娇弱，心下也感觉有几分怜惜，忙道：“不要紧，在下从圣上处得知公主病了，所以来为公主诊病。公主可否将手腕伸出来给我诊诊脉？”
瑶公主轻轻点点头，朝灵芷伸出了纤细的手腕。
灵芷用食指搭在她的脉搏处，感觉这脉搏跳的确实有些杂乱，但是这身体的触感和脉搏的律动，确实是人类没错，看来，妖物不是她。
瑶公主见灵芷神色未变，问道：“巫女大人，我的病如何？”
灵芷答道：“公主定是受惊所致，我先写副方子，让宫女去御医院配好药材熬煮好给公主服下，看看可否有起色。”
瑶公主微笑道，“如此麻烦巫女大人了，玉儿，你去带巫女大人去书房写方子。”
圆脸宫女福了福身子称是，便带着灵芷出了公主寝殿，去了书房。
而两人一出去，床上的公主却像身体受到重击一般，整个人的身子软软的瘫倒在了床上，刚刚温柔的神色，此刻也有些狰狞莫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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