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亲他
祁应揶揄一笑：“可以是可以，不过就之前的事而论，你得先跟我道歉。”
江封沉默，随即眼睛一撇转过脑袋，抬笔写着检讨不理祁应。
祁应脑袋上顿时出现几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吧大哥，”他惊讶地指指自己，“你之前是想杀了我耶，而且我也确实被你制造的舆论给杀死了，结果我现在连个道歉都得不到？”
闻言，江封浅淡一抿唇：“别瞎说。我先前确实是想杀了你没错，但舆论不是我制造的，真正杀了你的也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听了，祁应有些无奈。
他挠头，第一次认真回索过去：“其实你说的也不错，我确实挺想让自己的人生重来。而且我会有遗憾，也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我自己，毕竟当时的我是在被众人排挤的情况下——死的。”
“嗯。”江封浅淡应一声，并没开口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只是这么安静着。
两人慢慢吞吞写了一夜的检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下都挂着浅淡的青色。
并排着肩膀一齐站在盥洗室前刷牙洗脸的时候，祁应注视镜中神情懒散的江封，第一次觉得其实他的心思挺细腻的。
虽然昨晚他什么也没说，但他一直安静陪在他的身边没有走。
他昨天临睡前瞄的那一眼，才发现这家伙早就把三张作文纸都写满了，甚至第三张的背面都已经写了一大半。
就江封那种淡漠的性子，检讨什么的按理说都会跟他的数学答题一样能简步骤就简步骤，多一个字都不行。
所以就昨天他的磨蹭来看，江封应该就是在有心陪着他。
思及此，祁应在江封收拾好自己准备踏出厕所时，连忙道出二字：“谢谢！”
虽小声，但明显有些急促的话语让江封顿时停停步子。
他回头瞟眼祁应，而后再慢几拍开口：“干嘛？”
祁应有些羞赧地偏过视线，声音低低的：“谢谢你昨晚……一直陪着我。”
“喔，”江封应了声，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那是因为我昨天也在写检讨嘛，没什么。”
祁应忍着不好意思，还是说：“还是谢谢了，看你为了陪我一起在那，写了这么多字的检讨。”
“没什么。”江封只是再重复遍这几个字，“手痒想写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他便出了去。
路过冰箱那边的时候，他看眼那边隐约映出的自己影子，愣了几秒。
昨天的检讨被他看见了？
思考这问题一会儿，江封便上前打开冰箱从里面拿瓶牛奶喝。
连喝几口，就这么保持姿势和从盥洗室那边过来的祁应对上目光的瞬间，江封才察觉出来嘴里这牛奶的味道是什么。
——旺仔。
嘶，祁应也喜欢喝这个来着。
而且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自己会嫌他幼稚来着。
然后他说了什么，他好像说了他自己也喜欢喝……
一时语塞的江封顿时被牛奶给呛住，而后伴着同样的不幸，他的嘴角和脖颈以及胸口那处都被他手中的旺仔牛奶给湿了个透。
“咳咳咳！咳咳咳！”不住咳嗽的江封，生理性红了面颊和耳廓。
在祁应连忙小跑过来扶住他给他拍背顺气的刹那，他脸上的粉红又明显更深几分。
靠，这也太丢人了。
所幸，祁应好像没有发现这点，这倒是让江封暂时松了口气。
还出灵魂是件特殊又隐秘的事情，步骤相对繁琐，实际上手做起来却也可以说是简单，主要内容还是较为注重在两人的心灵互通上。
白天上课的时候，祁应就暗戳戳明晃晃地跟江封提了好几次，他俩必须得心灵互通才能让祁应的第七魂成功回到他的体内。
每次江封都是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到时候会努力配合你的。”
“啧。”祁应蹙眉，“不是这么回事儿，这不是到时候努力配合就可以完成的事，还得看我们之间的、之间的——”
老半天，他都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
于是江封便轻飘飘地接了上：“默契？”
祁应一打响指，不由笑出来：“差不多！”
刹那，老师在讲台上用力敲敲桌面：“祁应！你再叨扰你同桌，就给我出去站着听！”
瞬间，祁应缩回脖子幽幽耷拉下个脑袋，老实且又安静地看着书面。
江封瞥他一眼，而后在众人注目下淡声道：“是我找他聊天的，要是罚可以罚我。”
那老师听了深呼吸下，而后猛地怒吼出声：“你们两个都给我拿着课本到外面去听！”
外头，江封和祁应的课本摊在窗边。
两人靠在矮墙上，悠悠吹着风。
江封闭眼，细细感受这风拂过面庞的轻柔，听祁应单方面的再嘱咐着些有的没的，唇角浮笑。
他睁眼，侧眸看向边上还在叨叨不止的祁应问：“你说够了吗？”
祁应抿唇，显得有些无奈：“啧，你不要觉得我话多也不要觉得我烦，我这可都是在为你好。还出灵魂是有风险的，到时候我可能没事你却有事了，那——”
“哦。”未等他讲完，江封就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的话，而后轻一颔首再抬下颌望向碧蓝的天空，“死就死了呗，反正我也剩不了几天时间了，死在你手里也算是还了我欠你的债了。”
嗯，或许当初他不应该当个耳闻的旁观者，他应该站出来帮他一把的。
“昨天晚上，我又仔细思考了一下。”江封说着，逐渐收起脸上的笑，表情慢慢变得认真，“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有些错了。这辈子如果你过的不如愿，我那时候不应该是想要杀你帮你解脱，而是应该出手帮你一把的。”
这么说着，祁应看到江封眼里隐约闪烁的泪花。
“我也很孤独，”他道，“所以我当时应该帮你的。”
如果那时候就能和祁应成为朋友，他们未来的交织或许就不会是这么没有可能了。
虽然江封是个生活、性格，所有一切都很平淡的人，但若是一旦遇上了羁绊那他便不想就这么放开。
这么多天下来，不论好的坏的，他都不得不承认祁应确实成了他所谓的羁绊。
而且这羁绊，一遇便是极为深刻。
今天放学，两人是一起走路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二人大多时间都保持着沉默，不过这并不会让他们感觉到尴尬或是怎么样。
在无知无觉间，在祁应听到江封说“到了”的时候他才回神过来，原来自己跟江封的关系真的如那个酒吧老板所说的比之间亲近不少，竟到这种即便不多说话也能相处自然的状态。
进了家门之后祁应没提第七魂的事，而是先放了书包问江封：“今天想吃什么？”
江封思忖片刻而后道：“随便。”
“行吧。”祁应简单想了想，“既然随便的话，那我就做个咖喱饭吧。”
这么说着，他便转身朝冰箱走去。
他记得冰箱里还有咖喱酱来着，而且胡萝卜、鸡肉等食材在冰箱里也还有些库存，正好能把它们一起吃光掉。
江封看了祁应几秒，而后朝他走过去一起站定在冰箱那边。
祁应拿着里面的酱料和食材，江封则在他身后抬手想拿上格的啤酒。
这么站着，祁应刹那被江封包在了怀里。虽没有实际搂住，但这贴近的距离也让祁应有些不自在地缩缩手，准备等江封拿完东西后自己再拿。
不过，偏偏他身后的江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拿了啤酒之后单手拉开酒罐的拉环便直接就这姿势喝了起来，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祁应等了几秒，而后催促地推他把，同时嘴上道：“你快点往后去，我还要拿东西呢。”这姿势也太别扭了。
这家伙难道就没有这种感觉吗。
“哦。”江封的声音淡淡从祁应身后传来，这么一如既往不咸不淡地象征性应一声。
祁应再等会儿，结果发现江封这小子不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还另只手直接撑在冰箱侧壁上，似乎是挑明了在跟他对着干。
啧，这小屁孩，怎么偏偏挑在这时候露出调皮的一面。
有些懊恼地这么想着，偏头想再催他赶紧走的祁应唇上忽一凉。
短暂一秒过后，江封就继续跟没事人一样喝着啤酒扭身离开了。
呆愣在原地的祁应，久久驻足在冰箱前，被里头散发出的冷气吹得消些面上的热，不至于一下子脑袋太过发热。
不过其实，他现在的脸也是红的够可以。
半晌，才回过味来的祁应慢慢将脑袋偏回冰箱那边。
而后他的视线慢慢上移，目光停在那几瓶啤酒上，仔细看看它的度数，接着恨铁不成钢地得出一个结论来——
江封这小子是故意的。
他刚才就是故意亲他的。
祁应关冰箱门的力道有些重，乃至于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彼时在客厅边佯装看电视边往嘴里灌酒的江封听了，不由鼓了鼓腮帮子迟疑几拍才将口中的酒咽下去。
不错，好像是有心动的感觉。
如此想着缓缓转动眸子的同时，江封将手覆上自己的胸口，眉目不自觉显出几分柔和。
但因为现在他还没有百分百确定这心动的原因究竟是不是来自祁应这个人，所以他悄然于心中笃定着下次要再对祁应试试这法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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