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8章
琉璃瓦，碧玉墙，水花依墙生，灵光顾天来。水下仙宫，美不胜收。四人站在龙宫宫门前，见如此妙景，却是无心观赏。置于龙宫的那部分海泽之力已是不稳，全靠龙王净晤撑着，龙宫才不至于被神力催毁。泽洋于水中飞身，洋流缓缓汇聚而来，神光大作，自龙宫中飞出一丝碧穹光亮，泽洋收敛起神光，也收回了那缕海泽之力。
“如何了？”芃蓁问道。
“我已将留在这的海泽之力收回，现在已经无事了。”
“那便好。”
净晤感受到海泽之力被收回，匆忙的从宫中出来，远远的便看见了泽洋四人。
“老龙拜见神尊。感谢神尊救下龙宫万千生灵。”
“到底发生了什么？定水珠呢？”
“这……”净晤犹豫片刻道：“神尊还是随老龙先回龙宫吧。”
从刚刚到龙宫开始，苏雾就一直在看着泽洋。尚与知晓她的猜想，说道：“阿苏，先进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净晤退散了侍从，泽洋终是问道。
“老龙有错，还请神尊重罚。”净晤忽的跪下，一脸痛心。
“你做了什么？”
“当年神尊为助我水中一族修行，留下一丝神力，如今老龙看守不当，险酿大祸，实在有愧于神尊。”
“当年本尊不是留下定水珠助你守住龙宫吗？定水珠在哪？海泽之力为什么失控？”
“神尊确实留下定水珠稳住了海泽之力，定水珠也一直被封为我族至宝，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神尊请随我来。”
四人跟着净晤到了一处暗室，中间台子上的水晶盒中，立着一方玉石，看得出，那里本该盛放着些什么的。
“定水珠丢了？”泽洋转念一想，又道：“谁偷走了定水珠？”
“神尊赎罪！”
“你知道是谁偷走的？”
“是老龙那不争气的孽子！神尊！老龙定会将定水珠要回，还给神尊，若是他不给，老龙愿用毕生修为保住龙宫太平。还望神尊不要降罪吾儿！”
“净洛？他偷这个做什么？”
净晤低头垂手，无奈道：“唉，说来惭愧啊，小儿盗那定水珠，是为了救他心上之人。”
心上之人？倒是个痴情人。四人默不作声，跟着净晤前行。
“净洛。”净晤带着众人去了净洛的住处，说道：“神尊在此，莫要再任性了！”
房门忽的被打开，净晤以为他终于想开，还未来的及高兴，就见净洛跪求道：“神尊，我自知犯了大错，可是求您救救阿渝！”
众人进入房内，见床上躺着一人，脸色惨白，双眉紧皱，额间有汗珠沁出，单是瞧着便知痛苦万分，只是那俊秀的脸还是让人呼吸一滞，一是他属实有摄人之貌，二是众人惊叹，这龙宫小太子净洛的心上之人，竟是个男子！
两百年前，净洛初降世不过百年，正是孩子心性，经常溜出龙宫，几天几夜不回。最初的时候，龙王净晤还会派人去寻，后来日子久了，知道净洛的心性和修为，也就不再担心，任由他在外游历闯荡。那一天，净洛又一次偷溜出去，他可能没想到，那一次，改变了他的一生。
净洛向深海的一处石窟游去，越到深处，生灵越少。他不禁停下行动，看了看四周，实在觉得无趣：“都说这深处有奇珍异兽，甚是危险，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嘛。”
他正准备往回走，忽听一声声响，他立即警惕道：“谁？出来！”
珊瑚丛中走出一人，问道：“这句话该我来问你，你是谁？为什么要闯到我的住处？”
“住处？”净洛瞬时收敛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仙友见谅，我实在不知，不知这是你的住处，我，我只是……”
那人见他紧张的结结巴巴，笑道：“你只是听说这里无人可入，有异兽在此，甚是危险？”
“是，我实在不知，冒犯了仙友，还请原谅。”
“没什么，我独自一人在这也是苦闷无趣，仙友若是愿意，可随我进去看一看。”
净洛一听瞬间兴奋了些许，跟在那人身旁，说道：“真是多谢了，我叫净洛，不知仙友如何称呼？”
“泉渝。”
“泉渝兄，你为何一人在此？”
泉渝笑了笑，收了面前的结界，道：“到了。”
眼前不过是个洞穴，再平常不过，其中器具亦是简单，可偏生净洛向来见惯了奢华之物，乍一身处如此简单的地方，反而觉得新奇欣喜。
“泉渝兄，这便是你的住所吗？真是让人欢喜！”
“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呢。”
“怎么会？”净洛坐下在泉渝对面，说道：“这里很是清净，无人打扰，我一直都想要这样一处地方。”
“可是一直清净无人打扰便是孤独。”泉渝低垂着眉眼，淡然道。
“泉渝兄，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常来陪你，你也可以随我出去。”
“出去吗？”泉渝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继而摇了摇头，“不了，净洛兄若是喜欢，我这穷乡僻壤自当是愿意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还不知仙友今日为何至此？”
“过几日是我父王……是我父亲的寿辰，我本是想来此寻些奇珍异宝送他。”
“原来如此，可惜我这委实没什么稀奇的，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是吗？也谈不上失望，”净洛看着泉渝笑道：“这不是结识了泉渝兄了嘛，我倒是觉得收获颇丰。”
“说笑了。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或许会有你需要的。”
“哦？何处？”
泉渝带着净洛去往一处，刚靠近，便觉得有些炙热。
“这是何处，怎的如此炙热？”虽为仙身，净洛还是感到了些不适。见泉渝并无异样，便问道：“泉渝兄，你为何无事？”
净洛有些难受，泉渝就输送了些灵力给他，果然，净洛觉得舒服了许多。
见净洛缓解了异样，泉渝说道：“我自小在此修行，自是无事。此处是深海的一处泉眼，只是周遭水温异于他处，炙热了些许。泉眼处有一炎息珠，其灵气与水族灵力互补，有助于修行，我想伯父也当是水族中人，此物作礼再合适不过。”
“可是如此珍贵之物，如何能够给我呢？”
泉渝收回炎息珠，递给净洛，笑道：“放在这也是无用，不如全了你的一片孝心，也当做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了。”
“既如此，我便谢过泉渝兄了。”
此后两人相谈甚欢，朝夕相伴，甚是投缘，虽说期间净洛多次邀请泉渝出去看一看三界美景，可泉渝总会拒绝，泉渝一直没有告诉净洛因由，净洛也就一直心照不宣的没有问，如此三年平安无事过去，直至一日鲛人一族有人闯入。
一鲛人拿出一片鳞片道：“泉渝！长老被人重伤，这个便是在行老身旁找得到，赤色火麟，这是你的鳞片！重伤长老，还不束手就擒！”
“我被丢弃至此，从未出过此处一分一毫，何来重伤长老一说。”
“我看定是你心中怨恨，才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不由分说，那鲛人持□□进攻，招招狠毒。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泉渝唤出长剑怒道。
这一方打的昏天黑地，净洛全然不知，手提着美酒心里很是高兴，“不知阿渝会不会喜欢这个。”
笑意消失在了看见石窟硝烟的那一刻，净洛匆忙扔下手中的酒，飞身赶至泉渝身旁，“阿渝，你怎么样？”
“净洛，你快走，这里不关你的事。”
“不行，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在这的。”
“垂死挣扎。”带头的鲛人冷哼一声，发动了进攻，数以百计的鲛人攻击而来，净洛和泉渝只能奋力一战，转眼已是精疲力尽。
“阿渝小心！”眼见泉渝背后袭来一鲛人，净洛来不及细想，飞身过去，用剑挡了下去。刚刚那一刺本是冲着要泉渝的命去的，净洛猛的一挡，虽说是挡下来了，却也受了重创。
“净洛！”泉渝将眼前的鲛人击退，接住了净洛。
见两人都不再抵抗，鲛人将其围堵起来，领头的那个持□□抵住泉渝，道：“不过是强弩之末。泉渝，念在同族一场，今日我便给你个痛快！”说着便将□□举起，刺了下去。
“不行，不可以！”净洛强聚灵力，一时间灵光万丈，将两人包围了起来，鲛人睁眼不得，顿时僵在原地，无从下手。
“龙族？你是龙宫的人！”鲛人睁开眼睛，见一条青龙将泉渝围住，任何人都靠近不得。
“净洛。”泉渝喃喃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的，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净洛吐出龙息，
众人见了纷纷后退了几步。
“这是我们鲛人一族的事，你们龙宫也要插手吗？”
“龙宫庇佑一方水族，从不插手族间争端，但是今日我一定要护下他！泉渝，坐好！”净洛腾空而起，龙尾摆动，最后扫了他们一尾，众人闪躲不及，皆被推倒，再站起身时，两人已然不见。
“少将军，我们要追吗？”
“先回去禀告鲛皇，事牵龙族，不可妄动。”
净晤本在龙宫修行，忽然间感受到了净洛的龙气，立即顺着净洛的龙气去寻找，终于看到了在一片礁石上昏迷的净洛。
“谁？”泉渝陪在净洛身边，感受到有人靠近，警惕顺着气息看去。
净晤扬手一挥，将泉渝困在一旁，渡了些灵力给净洛，见他已无性命之忧，便转身看向泉渝，见是一个重伤在身的鲛人，无甚威胁。
本就不怒自威，儿子重伤，龙王又自是愤懑，“你是鲛人？怎么会在他身边？他又为何受此重伤！”
知是友非敌，泉渝绷紧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无力道：“你是来带他走的吗？带他走吧。”他召出内丹，送给净晤，看了看净洛，嘴角不禁微笑：“这是我的内丹，他中了鲛毒，这个可以为他解毒。”
龙王收过灵珠，皱眉看着泉渝，“你不怕死？”
泉渝笑着，既悲凉又满足，“我本就该死，只是苟活至今罢了。他不该被我牵连。”
净晤看着眼前人的模样，恍惚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了起来，心下感念，他开口道：“洛儿如此对你，想必你也是对他真诚，本王亦不愿洛儿伤心，我龙宫还是能保下一人的。”
“多谢龙王，只是，”泉渝看了看净洛，满是情愫，终是狠下心道：“只是在这深海百年，我想到人间去，再也不愿回到这海域。”
“既是如此选择，”净晤也不再多问，抬手施了一道灵光过去，“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吾儿既如此对你，本王也不能任由你没了性命，你身上的鲛人气息我已隐藏，没人能再找到你。”
“多谢。”泉渝想了想，道：“还请不要告诉他此事。”
“本王答应你。”
净洛，我不会再回来了，你也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泉渝看了净洛最后一眼，便离开了礁石，踏入了人间。净晤带着净洛回到龙宫，修养恢复，等到净洛再醒来时，已是过了两个月。
“父王。”
“醒了。醒了也要注意休息，好好修炼，此次万幸没有伤到龙脉。”
“父王，泉渝呢？”
“那是谁？”
“同我一起的，父王没有见到吗？”
“我顺着你的龙气找到你时候只有你一人。说起来，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鲛人一族曾派人来龙宫要人，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了？”
“要人？父王，他们来要什么人？你们可给他了？”
“派人出去打发了他们几次，他们也就不再来了，龙宫没有他们要找的人，我给他们什么？”
“那便好，他们既是来龙宫要人，那泉渝便没有落入他们的手中。”
“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父王，你是在哪里寻到我的？”
“东海沿岸的一片礁石上，你儿时常去的那个。”
“谢父王。”
见净洛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净晤叫住了他，“你重伤初愈，如今又要去哪？”
“自是去游历，父王，你一向是不拘束我的。”
“过去我不约束你，是因为我知晓你的心性和你的能力，知道你不会惹出什么事端，不会将自己至于危险的境地。可如今，洛儿，你告诉父王，你是不是要去找你那个朋友？”
“父王，我……”
“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好好修养，哪都不许去。”
“父王！”
“此事没有商量，你回去，好好待着。”
净洛垂头丧气的离开，净晤叹了口气，“你又岂会真的听从？”
正如净晤所料，看护净洛的侍从不到一天便跑来禀告，他那不安分的儿子正在想尽一切办法逃离龙宫。
“洛儿。”
“父王，您看不住我的。”
一阵静默，净洛又要张开说些什么劝说，净晤却先开了口。
“罢了，你去吧。切记不要再发生上次的事，父王膝下只有你一个，莫要再让为父担心。”
净洛一愣，没想到此次如此轻易，看见净晤眼中愁思，净洛忽觉愧疚难当，“不孝孩儿向父王告退。”
净晤看着净洛离开，想起四百年前他还是一条小龙时遇到的两个人。
“百转千回，终究还是来了。”
人间界，繁华盛荣，泉渝已经到人间十年有余，最初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些躲藏，深居西北，远离川洋，近几年，他越发的怀念水中的生活，想念当年的时光，想念同那人一起的日子。于是便来到临海的城镇住了下来，做了一个富贵人家的教书先生，因颇有才华，又长得俊美，深受一家尊重喜爱。
这日，泉渝带着府中下人去店里挑了些纸笔，忽听见街上吵闹，下人去看了看，回来告知是朱家的少爷又在强抢民女。
“这朱家的人也不知收敛，光天化日的，真是越来越目无王法，胆大包天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如今南疆战乱，朝廷顾不到这，哪还有朱家这般豪横的存在。”
“那也未必，当今陛下也不是，”一个下人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当今的皇上也不是个圣明贤德的，我看这江山要易主喽。”
“非礼勿言。”
“是，先生。”
泉渝带着一行人出来，见刚刚热闹的街道依旧没有安静下来，人群中竟传来一阵阵欢呼。
“像是有人拦下了朱家少爷。”
“竟有人有这种胆识！”
鬼迷心窍般的，泉渝竟生出了想过去看看的心思，他走了过去，见一人降服了朱家的少爷和他的家仆，骂道：“为富不仁的东西。”
那人背对着泉渝，可是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泉渝还是愣了一会儿，喃喃道：“净洛。”
声音极小，却还是被听的个清楚，那人闻声转身，正是净洛。
“泉渝……泉渝！”净洛自是惊喜，草草处理了朱家公子，朱家人被揍了一顿，保证不再做混事，灰溜溜的逃了回去。
“泉渝！这么多年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净洛是欣喜的，可是泉渝心中犹如打翻了调料盘，各种滋味都有。
叽叽喳喳一路，净洛跟着泉渝，回到了教书的那一户人家。
“你不怕被报复吗？”
两人长久未见，净洛忽见泉渝的欣喜被一路淡漠冲了个清醒，静下心来反而不知说些什么，低头苦思，忽听泉渝这么一问，下意识道：“他们打不过我。”
泉渝笑了笑，道：“你还是这般仗义，连性命都不顾。”
“我也不是会给所有人交代上小命。而且这些混账也属实伤不到我什么。”
“嗯。”
“泉渝，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终是忍不住，净洛拦下泉渝问道。
身边的人早已离开，只留下二人，泉渝看着净洛，许久道：“没有。”
“没有？当年你为何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泉渝眉眼一挑，“你是在怪我将你丢下一个人逃走吗？”
“不是，我没有怪你。泉渝，我是在担心你。”净洛紧张，又满是真诚。
“可能要辜负你的关心了。”
“什么、什么意思？”
“或许你不知道，我是鲛人一族的弃子，生来便被族人遗弃，苟活在深海，你也见到了，百年来我从来都是独自一人，我也不喜与人交往，十年前也是因为你死缠烂打才允许你一直打扰。如今我既死里逃生，便不再想想起任何关于过去的事。包括你。”
“不可能，”净洛还是不可置信，“那、那三年我们不是很好吗？”
“我说了，我不想再和过去有一丝一毫的联系，我要换个活法。明白了吗？净洛，你身为龙子，应当自重。”
“好。既是如此，便当我当年识人不清，此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
净洛愤然离开，留下泉渝静立许久。
“当年让你逃了，如今你独自一人，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海边海风阵阵，已是晚潮涨起的时候，除了他们，无一凡人在此。泉渝晌午课毕，觉察有异，试探之下，果然发现鲛人正在跟踪自己，伺机下手。
“你以为你逃了就算无事了吗？这十年鲛皇一直在派人找你，没想到你竟然会自己回来。”
“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让鲛皇如此对我？”
“泉渝，你的存在就是错误！不止是鲛皇，鲛族无人可以容忍一个不祥之物存在！”
“不祥之物？”泉渝苦笑道：“今天我就算死，也不会死在你们手里！”泉渝显出原身，以炙火之力汇聚，攻向众人。
“水族之人，用炙火之力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我便同你们同归于尽，过去仇怨，今日便一同了结！”他耗尽所有灵力凝出火球，扔向鲛人，一时间痛苦的喊叫响彻，夹杂着泉渝的笑声，诡异，又心凉。
“泉渝！”净洛一直偷偷跟在泉渝身边，今日却不知为什么，昏睡了许久，醒来后再也寻不到泉渝的踪迹，方才见到东海红光映天，这才赶了过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我、我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他们、他们了。”泉渝躺在净洛怀中，身上满是伤痕，灵力溃散，烧伤可怖。
净洛小心翼翼的抱着泉渝，输送着灵力，“我在，你不用害怕的。”
“净洛，其实我想说，我、我一直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只是，只是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不会的，不会的……”净洛见输送灵力无果，便以内丹本源为基输送，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波澜。
“你的内丹呢？”净洛惊道。泉渝的体内，竟没有内丹！
泉渝摇了摇头，握住净洛输送灵力的手，不再让他妄送灵力。
一阵风袭过，净晤现身在一侧。
“洛儿。”
“父王，求求您，救救他。”
“他已无内丹，灵力全无，已是回天乏术。”
“怎么会，你的内丹、内丹怎么会没了？”
泉渝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样，他已经觉得很满足。
净晤看了看泉渝，又看了看那将要消弭的炙火，他不是个自私的人，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不该让净洛莫名的受着这份情，即使他十分疼爱他的儿子。况且这两人……
“他的内丹在你体内，洛儿，只有你能救他。”
“在我的体内？”净洛一怔，看了看泉渝，又看向净晤：“父王，我该怎么救他？”
“洛儿，你要知道，你的鲛人之毒就是因此化解，十年过去，它已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当真要取出救他？”
“我不能看他出事，父王，求您。”
“天意如此啊。”净晤叹息一声，将净洛体内鲛丹取出，净洛的身体似是被无尽烈火焚烧，火烧火燎，体内的水分像是要被全部烤干。炙火焚身，竟是如此痛苦。
携带着净洛的龙息之水，那颗赤红妖冶的仙丹回到了泉渝体内。仙丹入体，两人都昏了过去。净晤神色凝重，却也无可奈何，带着两人回到了龙宫。
幸好，救治及时，两个人都无性命之忧。此后三个月，两人都在床榻上养伤度过。
“泉渝，”净洛带泉渝到一处花园，园中瑶林玉树，十分喜人，“有些话我想同你说许久了。”
“什么话？”像是意识到他会说些什么，泉渝有些许的期待与羞涩。
净洛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泉渝，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仙侣吗？”
“净洛，你……”泉渝自当是欣喜的，可是两个男子……
见泉渝有些为难的样子，净洛瞬时有些慌乱，“泉渝，你不喜欢我吗？还是因为我是男子，我、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别生气，别不理我，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我没有。”
“什么？什么没有？”没有生气？还是没有喜欢？
“净洛，我喜欢你，但你是龙宫太子，三界虽然、虽然民风开放，不介意于此。可你的身份……这世间即便容下我们，却也少不了流言蜚语，净洛，你总不能弃龙宫声誉不顾。”
泉渝说的没错，他如何混账如何被世人唾骂都无妨，可是他不能让龙宫跟着被世人背弃，也不能让他的父王被人指指点点，可是……
“可是，泉渝，我喜欢你。”
“净洛……”我何尝不是呢？“人言可畏，我不愿让你和龙宫受如此不公。”
“我可以承受一切，为了你。泉渝，父王也知我对你的心意，所以我也相信父王是不会在意那些宵小之言，阿渝，你我情投意合，何必受世俗耽搁？仙途漫长，却亦有憾事不可挽回，阿渝，我不想，也不愿同你受爱而不得之苦。”
思虑良久，泉渝终是下定决心，肯定道：“好，阿洛，我便同你一起”
天上地下，三界之中，你我相爱，无畏亦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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