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银行兑换银元。
“醋来了！”
顾铭和顾悦脚前脚后拿着东西走进西屋，母亲胡秀英接过搪瓷盆，把桌上的银元放进盆里，然后把醋倒在银元上，拿起刷子小心的刷了起来。
“老三，你挖的时候没被人看到吧？”父亲看着妻子小心翼翼的刷着银元上的绿锈，问道。
“放心吧，爹，就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看到。”
“你确定没人看到吗？”
母亲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肯定没有，谁没事会跑到西梁山上去。”
顾恒见母亲问得郑重其事，就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有了这些东西啊，不仅老三上大学有了指望，就连老四也能继续念书了！”
“爹，妈，我是这样想的，这几块黄金现在还不适合拿出来，倒也应该能值不少钱，明天我和二哥一起去县里换成钱，应该足够咱家花销一阵子了。”
这年头儿还没有几个万元户，如果真的把这些小黄鱼儿拿出去换钱，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来呢。
“对，你考虑的很周到，光这些银元估计都能换不少钱呢！”
父亲随后又转身加重语气对顾悦说道“这个事情你不许往外说，要是不小心说了出去那可是有破家的危险，记住了吗？”
“记住了，爹！”
顾悦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妈，我们三个来刷这些银元吧！你和爹做饭吧，我都饿了！”
“行，那你们俩先刷着，我去把晚饭做了。”
母亲把刷子递给顾恒，用围裙擦了擦手去了厨房。
“三哥，你歇歇，让我来弄吧！”
见妈妈出去，老四顾悦兴奋的抢过刷子，卖力的刷了起来。
“行，那我先去洗把脸，你和二哥慢慢弄，不着急。”
顾恒来到院子里，先用脸盆里的水把手上的污泥洗了，然后又来到井台把水换了，仔细的把脸洗了一遍。
抬头看向夜空中的皎月，顾恒一扫白天的苦闷心情，感觉未来一片光明。
“吃饭了。”
从昨天到现在，将近一天时间，顾铭水米未进，要不是愁苦至极，麻痹了自己，肚子早就造反了，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饭量惊人，三两下碗里就见了底。
吃的是面条，不过不是白面，而是高粱面。
白面、大米这些在现在都是细粮，大家都不富裕，逢年过节吃上一次还行，天天吃，谁家都承受不了。
高粱面不好吃，有点喇嗓子，可能填饱肚子，至少不用挨饿。
顾铭换过一碗继续猛吃，顾恒看他吃的香，也不自觉的多吃了两口。
这东西他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吃了，猛然吃起来，他有点接受不了。
吃过晚饭，顾恒和顾铭将洗刷干净的银元用布包起来，放在斜挎包里。
夜深人静，两兄弟躺在床上，状况各有不同。
顾恒浑身轻松，二哥的婚事解决了，自己上学的学费也有了着落，家里的生活终于可以得到改善了。
而顾铭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昨天还是痛苦到崩溃的状态，今天就能憧憬一下未来了。
未来的生活一下子有了期盼。
这年头，也没啥娱乐节目，兄弟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直到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兄弟二人便准备出门了！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同村的陈二狗赶着驴车晃晃悠悠的朝这边驶来。
顾恒咧嘴一笑，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也没客气，哥俩直接翻身爬上了驴车。
到了县城以后，和陈二狗约定了返程的时间，兄弟二人便跳下驴车。
虽然顾恒再县里读书，其实他对县城并不熟悉，在拦下一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大叔问清银行的路之后，两人便直奔银行。
虽然顾恒并不想去银行兑换，但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唯一能安全兑换的地方估计也就只有银行了。
来到银行，柜台后面负责接待的是一位中年大妈。问明兄弟俩的来意后，大妈瞬间就热情起来。
在检验过银元没有问题后，大妈很爽快的就把交割手续办了。
对于大妈的热情，顾恒心里很是清楚。
这个时代，最为紧俏的当属外汇。
为了赚取外汇，中国人民银行早在1975年就下发了《关于从金银、银元中挑选有出口价值的历史币的通知》。
不过由于大部分银元早已经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就被回收熔炼了，国人手中保存的银元其实并不多，再加上银行的兑换比例也只有1：4，导致大家的兑换热情并不高。
在这个全国上下都在想方设法赚取外汇的年代，银元在国外还是很有收藏市场的，只要卖到国外就能换取外汇，这也是中年大妈那么热情的原因。
走出银行，顾恒见时间还早，干脆拉着二哥去集市找陈二狗。
两个人来到集市后，顾恒便在街上角落里发现一些流动的小商贩在偷偷摸摸的售卖东西。
顾恒感叹道“任何时代都不缺聪明且胆子大的人啊！”
华夏第一批下海的人估计就是这帮小商小贩，听说个个都富得流油。
“顾恒，二哥，你俩的事儿办完了？”
这时顾恒发现背后传来陈二狗的叫声，转过身就看到陈二狗赶着驴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身边，车上还坐着同村的几个老娘们。
兄弟俩没客气，翻身直接爬上了驴车。
顾恒坐在晃晃悠悠的驴车上被太阳一晒就有些犯困了，于是折了几片桐树叶子遮住了脸，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老三，到家了，醒醒！”
迷迷糊糊的听到二哥叫自己，睁开眼发现驴车正停在村口，顾铭已经率先下车了。
兄弟俩回到家，母亲便询问银元兑换的事情。
当顾恒把钱交给母亲时，母亲瞬间就眉开眼笑。
今天逛了一圈集市，对顾恒的触动很大，目前整个国家正处在破晓之前，有一些胆子大的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望着眼前的三间黄泥巴土屋，墙壁上纵横交错的裂缝显得十分触目惊心，这更让顾恒觉得自己有太多事情需要弥补。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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