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少爷，您这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啊
“二小姐，南京那批货已经安全到达南京，尾款也已经全部打过来了。”
叶锦男坐在办公桌前边喝着咖啡边听黄允福的汇报。
“看来巡捕房总探长威尔斯这个电话没白打，脚夫帮那帮乌合之众，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巡捕房抓他们吃牢饭才知道乖乖听话。就是一帮苦哈哈，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黄允福没有附和低头不语，他知道若不是锦轩亲自登门去找李桂花，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爹，您来了！”这时叶祖胜却是突然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家里几乎见不到叶锦轩的影子，今天看到报纸花边新闻满是跟林可卿搂搂抱抱的照片，甚至两个人进酒店房间也被拍了下来。叶祖胜是彻底坐不住了，干脆跑来厂子里找找。
“老爷，您腿脚不好，怎么亲自过来了。”，黄允福紧忙扶他坐下。
“今天，锦轩又没来上班吗？”
黄允福没言语，叶锦男开口道，
“没有，每次早饭后都寻不见他人影，听说最近跟那个林可卿走得挺近。”叶锦男猜到父亲可能看到了报纸上的花边新闻，可还是有意提了一嘴。
“自甘堕落，自甘堕落！”叶祖胜气急败坏，“林可卿那是什么样的女人，整个上海滩都臭名昭著，怎么能跟她搞在一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爹林天楚当时就是个穷书生，靠着老丈人谢世襄平步青云，老丈人刚咽气，他就抛弃糟糠之妻娶了二房，上次听说还有个三房，这样的人能生出什么好闺女。”
“老爷，气大伤身，大少爷也许就是贪玩，过了这个新鲜劲儿，过段日子就来厂里走动了。”黄允福宽慰道。
“还贪玩？他都二十三了，当年我像他这般大时，锦慧都会走路了。就算不操持家业，能赶快娶妻生子，为叶家开枝散叶也算有心吧。现在跟这样的女人搞在一起，不仅败坏了我们叶家的名声，哪个正经人家的小姐还会嫁给他。”
叶祖胜越说越来气，有些话黄允福没办法如实相告，便赶紧转移话题，
“老爷，最近上海很多工厂工人情绪很大，还自发组织了工会，已经闹到我们总商会了，是不是得想办法安抚一下，事情若是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
“来前胡宗善刚给我打了电话，这个周扒皮怕是要坐不住了，数他的烟厂闹得最凶。”，胡宗善经营着上海最大的卷烟厂，也是上海总商会的副会长。
叶锦男不禁讽笑道，
“这帮人才吃上几顿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竟敢跟东家对着干了。”
“二小姐话也不能这么说，胡副会长那个卷烟厂是昼夜不停，有些岗位工作时长甚至超过二十个小时，还有很多都是童工女工，最近陆续出现了多起事故，接连出了几条人命。”黄允福毕竟是家仆出身，对那些人倒是有些同情。
“现在可都是机器生产，机器又不长眼，死几个人那不是很正常吗，出苦力的哪那么矫情，能干就干干不了大可滚蛋。”
看叶锦男这么说黄允福也没再接话了，叶祖胜也有些微微皱眉，问道
“那个工会带头的怎么说？”
“他们提出的诉求是减少工作时长，推行三班倒。”
叶锦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三班倒？开什么玩笑，要是上海滩的工人都像他们这样狮子大开口，那我们还赚什么？”
叶祖胜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高了，
“这有点异想天开了，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我们叶家也没办法做到。”
“爹，这些个工人是越来越叼了，很多人上几天夜校识几个大字，就搞不清自己是谁了。在这件事上，姐夫也有些责任，你说他堂堂一个大学教授，没事儿办什么夜校啊，天天跟那帮苦力混在一起，还免费教他们识字，都不知道他到底图个什么。”
“大姑爷那是菩萨心肠，他呀也不计较这些。”黄允福替宋子谦辩解道。
“可由着姐夫这么蛊惑人心，这些工人以后怕是越来越不好管了。”
叶祖胜却说道，
“子谦这孩子宅心仁厚，不拘小节，跟锦慧成婚以来一直住在我们家，对我们是恭敬有加，专心学问，从未有过什么怨言。他是有大气度的人，想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随他去吧。”
叶锦男又说道，
“那眼下的事又怎么解决，就由着这帮工人闹事吗？”
叶祖胜不禁叹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凡事过犹不及，胡宗善就是太过了，不把工人当人看，出事是早晚的。我们就从中调停下，让他们各退一步吧。”
“是，老爷。”
叶祖胜说完便起身回去了，比起这件事，儿子叶锦轩更让他头疼。
一番云雨过后，林可为似乎身体都被抽空了，光着膀子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
“林少爷，这是我特意吩咐春儿去洪瑞兴买的糕点，您这折腾了一晚上，一定饿了吧，多少尝一口。”，金凤楼的头牌迎春姑娘，端着糕点递给林可为。
“去去去……”
林可为不耐烦地一把就推开了。
“哟，林少爷这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了啊。怎么，是我昨天侍候的不好吗？”迎春甩着帕子就要抹眼泪。
“得得得，收起你那一套吧啊，根本就没掉泪，擦什么擦。”林可为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儿。
迎春也不再做戏，咯咯地笑出声来，
“林少爷可是真长进啊，这一套也不吃了。怎么又在想你的好妹妹了。”
林可为还真是在琢磨林可而，
“你说，我怎么就天天儿地为她抓心挠肝啊，变着法儿想让她高兴，她跟我这么一笑吧，我恨不得天上的月亮都能摘给她。”
“你这是中了她的蛊吧，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怜香惜玉了，昨晚上火气一上来可是对我连打带恰的。”
“我这不就是憋出火来了，找你灭火的吗，你说是不是邪性啊，对着她我可是连碰碰小手都不敢。”
“哟哟哟，瞧你那点儿出息。这金凤楼的头牌你都玩了多少个了，怎么对着你那个好妹妹就这么窝囊啊，反正你们又不是亲兄妹，想上就上啊。”
“去去去，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么多，你一个窑姐儿，懂个屁！”
“切，爱吃不吃吧。”迎春端着糕点就要出去透气，却是迎面撞上了李桂花，只听她火急火燎地大喊道，
“林大少爷…林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李桂花那体格，震的整个房间都在晃。
“干嘛呢！干嘛呢！这一大早赶着叫丧呢。”，林可为不耐烦地说道。
李桂花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林可为更火大了，
“你这是干嘛，我这可还没穿衣服呢哈。”
“哎哟，你那光身子有什么看头啊。快别说这个了，真出大事了。”
“你这喊了半天倒是说啊。”
李桂花刚才还真就是怎么夸张怎么来，这才说正事，
“刚钱副局长给我打来电话，我们昨晚上到的两船货被侦缉处给扣了。”
“你说啥玩意？”，林可为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桂花又大声说了一遍，
“我们的货被程志远那老小子给扣了。”
“他娘的，我的货他也敢扣，他是不是活腻歪了。”
“那可是满满两船货啊，真被他们给缴了，咱们可是亏大发了，我说林大爷诶，您倒是想个法子啊。”
“我还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他一个小小的侦缉处处长。”说着便掀开被子就要走。
“哎哟，我说您到是穿件衣服再出去啊。迎春，还不快伺候林少爷穿衣。”
迎春拿过衣服，林可为一把抓过来，胡乱穿好就赶着出门了。
李桂花看着林可为的背影，甩着帕子都要笑出声来，
“切，这林大少爷可真是缺根筋啊！指哪儿打哪儿啊，当初拉他入伙还真是找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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