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已经人尽皆知，再想私了怕是没那容易了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昨晚上老爷一宿没睡，这会儿还在书房呢。”，林家管家来福一看到林可而的车停在门口，就紧忙小跑着过去把车门打开。

        林可而仍旧视若无睹地走了进去，天还未透亮，小姐太太们都还没早起，林家院子静悄悄地，林可而独自走进了书房。

        “你还知道回来？从出事到现在竟然一个电话都不打回家。”，一进门，林天楚就兴师问罪。他还真是一夜没睡，胡子拉碴，满屋子烟雾缭绕。

        林可而没应声，摆手挥散了烟气，找个椅子坐下来才慢悠悠地说道，

        “我们公安局钱学礼钱副局长怕是昨晚上电话里就差给你现场播报了吧，林可为现在什么情况，那批货放在哪里，你早就一清二楚，还用得着我给你打电话。”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林天楚有些意外。

        “何止我知道，程志远心里也门儿清，我们侦缉处前脚刚到码头，大哥后脚就带着军警过去了，分明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儿，那只能是钱学礼。侦缉处此次稽查行动除了公安局几个领导，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而且自从上次他让德利洋行给局里采购德国装备，大赚一笔之后，就跟大哥搅和在了一起，这批烟土怕是他也有份参与吧。昨晚上通宵审讯林可为他竟然也时不时地过来查看，目的再明显不过。”

        “可就算如此，他毕竟是外人，你身在侦缉处事前为什么不给家里透个信儿。”

        林可而不禁一阵冷笑，

        “真是可笑，你们父子闷声赚大钱时可是对我三缄其口，出了事反倒怪我不及时通风报信，那批烟土我只道是脚夫帮的，我怎么知道跟你们有关系。”

        林天楚知道林可而肯定早知道了林家跟脚夫帮掺合烟土走私的事儿，可此刻她这么说他却无从反驳。

        “你是在怪我没有分你一杯羹，所以才知情不报。”

        林可而才不在乎这个钱，可她知道只有这么说，林天楚才自知理亏无话可说。

        “别别别，我可没你想得那般不讲情义。我一听到风声就提醒了大哥，可谁知道他非但不收敛，反倒调用了警备司令部的军警。”林可而的确是提醒了林可为，但更是在她的暗示下林可为才想起动用军警，可林可而这么一说，林天楚却又是无可辩驳，只说道，

        “调用赵连长的部队，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

        “调用军警当然不是你的授意，你哪有那么蠢，可是参与这批鸦片走私肯定有你的份儿吧，如果背后没有你疏通关系，这么大量的烟土怎么就能顺顺利利地从云南到了上海码头，你儿子昨晚上可是什么都招了。”

        这也是林天楚最头疼的地方，昨晚上钱学礼已经打电话告知了他这件事。此事牵涉甚广，搞不好他会被上头当替死鬼给推出去。

        “程志远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依你看能不能私下大事化小？”

        “恐怕来不及了。”，说着林可而就把报纸从包里拿出来扔给了他。

        林天楚看到今天的头条，顿时一身冷汗，

        “怎么会？怎么会？昨天晚上才出的事，怎么今天一早就见了报。”

        其实也不奇怪，因为有人在行动前就匿名给申报的记者扔了纸条报了信儿，记者早在码头埋伏着了，警察与军警对峙的照片可是拍得清清楚楚，而匿名报信儿的那个人正是林可而。

        “现在已经人尽皆知，再想要私了怕是来不及了，再说即使没有报道出来，你以为程志远那种油盐不进的人，会跟你私了吗？淞沪警备司令部负责整个上海的安防，当前日寇已经步步逼近，堂堂供需处处长，不加紧屯购物资以备战时之需，反倒参与鸦片走私中饱私囊，其罪怕是当诛吧！”

        林天楚此时可是真知道怕了，

        “可而，你肯回来，事情一定还有转机对不对，只要你帮为父过了这一关，整个林家都对你感恩戴德。”

        林可而看着林天楚此刻摇尾乞怜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从八岁那年，她亲眼目睹林天楚跟自己的母亲在阿爸的床上滚到一起时，她就盼着有一天能将他碎尸万段。犹记得那天阿爸的私塾不上课，为了补贴家用阿爸便一早就去集市摆摊儿代人写书信，她也想要热闹便跟着一起去了，临到中午有些犯困，阿爸便让她自己先些回去。回到家没进门却是听到里面有动静，这个时间阿妈明明应该去了戏园子，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她悄悄地透过门缝向里望去，竟看到了这不堪入目的一幕，她就深深记住了那张恶心的嘴脸。这是她从未开口说出过的秘密，哪怕是阿爸她也未曾吐露分毫。

        但此刻她还不想置林天楚于死地，林天楚拿她做棋子，程志远把她当工具，而她更想看狗咬狗，便笑着说道。

        “爹，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啊，不管怎样我也是林家大小姐，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林家遭难呢。我看您啊是一时着急忘了自己还有筹码了，您再好好想想。”

        林天楚此刻静下来方才说到，

        “对啊，可为只知道南京方面有高层参与，可是具体哪些人他并不知情。只要没有供出这些人，我就还有机会。”

        “您可说到点子上了，大哥昨天一害怕虽然啥都说了，可南京的关系都是你在运作，他压根不知情啊。事情要是真闹大了，他们比你更着急。当前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动起来，从上面去压他程志远，具体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我这是一早就偷偷跑来给您出谋划策，程志远可不知情，我还要赶回局里去，省得他起疑心。”

        “好好，程志远那边你一定要想办法周旋，给我留出点时间。只要过了这关，你要多少钱为父都答应。”

        林可而不以为然地冷笑道，

        “先把大太太从偏房里接出来吧，找个大间的屋子，再找几个得力的丫头。”

        “好好好，这好办…我这就让来福去办。”

        林可而说完便走了，跟这等靠着老丈人飞黄腾达，转脸就抛弃糟糠之妻的伪君子多呆一刻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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