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消极
翌日，姜眇赶到宫殿，先赶在安吉拉起床前准备好早餐，确保对方醒来后就能吃到温热的食物。
先解决自己那一份早餐，姜眇刚用托盘端好安吉拉那一份，转身时安吉拉，对方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门外。
安吉拉依旧是昨日的同款着装，看到她后笑弯眉眼，和她打招呼。
“简安，你来的好早。”
“殿下。”
“其实没必要这么早过来的，我平常都会十点左右才醒，以后你就八点再过来吧。”
姜眇两手托着餐盘，身旁跟着安吉拉。对方主动接过一个盘子，减轻姜眇负担，边笑眯眯注视姜眇侧脸。
“简安是仆人，殿下不用对我太好。六点起床是已经习惯了，往常这段时间我会抽空晨跑，锻炼身体，不是勉强。”
“嗯，很好的习惯。那我明天开始也和你一起跑步，可以吗？”
回到寝室，姜眇把手里的托盘放置床头柜上，听到安吉拉这番话，想起宫殿里里外外铺满的红毛毯，再打量对方面色，苍白如纸，看着就不像正常人类该有的肤色，摇头劝说。
“殿下身体不适，现在已是秋季，天气转凉，您就休息就好。”
“可是我也想和简安一起运动，我想多一些和你相处的时间。”
拿起小刀切割一小块三明治，安吉拉抿嘴，准备塞进嘴里的叉子停在半空。她仰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姜眇，垂下眼帘，一脸落寞的神情。
额，撒娇对她不管用啊。
对上安吉拉期待的海眸，姜眇尴尬搔头，最后无奈叹气：“那就在宫殿里面慢跑怎么样？时间就九点。”
“好啊，那我以后九点起床。”
得到满意的答复，安吉拉抿唇轻笑，含住叉子上的三明治，开心咀嚼一小口食物。
要不要先试探一下安吉拉？
凝视安吉拉赏心悦目的吃相，姜眇忆起昨晚她和沈笺的聊天内容，眼珠狡黠转动。
但是附近有血族盯梢，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
思绪陷入困境，姜眇直到洗完餐具，都没想到能消除血族注意的办法。此刻，她坐在小板凳上，正手洗着安吉拉的衣物。当然，安吉拉也坐在她对面，好奇观察她的动作。
“殿下平时都是待在殿内的吗？”
“嗯，基本是的。”
“那一整天都在做些什么呢？睡觉？”
“唔……会练练字，到后花园浇花，还有看看书。”
安吉拉掰手指数着往常的习惯，随即微笑建议：“简安，要不要陪我练练字？”
练字？也许可以从这方面进行突破，将要说的话写下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好的。”
姜眇洗完最后一件睡裙，笑着答道。
把湿漉漉的衣服拧干，不留一点水渍，姜眇将衣服晾在宫殿内露天草坪处的木杆子上，这里向阳，是晒衣的最佳场所。
安吉拉没跟着过来，她站在廊柱下，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她视线时刻追随姜眇，半片裙角也未触及到阳光。
晾好衣服，姜眇和安吉拉回到寝室。安吉拉坐在书桌前，拿起鹅毛笔，在莎草纸上写下一行外文字体。
姜眇是英语专业学生，大脑自动翻译，大意是坠入爱/欲深海，却甘愿沉溺。
“我写的字怎么样？”
放下鹅毛笔，安吉拉转头仰视姜眇，蔚蓝色的双眸闪烁，满眼皆是她的身影。
唔，是她想多了吗？总觉得这眼神怪怪的。
“很好看，优雅大方。”
姜眇给出客观评价，只针对字体，对内容不发表意见。
“这内容呢？怎么样？”
安吉拉显然不满意姜眇的回答，食指轻触书写的一行字，浅笑追问。
“挺好的。”
“那简安也写写这句话，我教你。”
安吉拉推开座椅起身，牵起姜眇的右手，把她摁在座位上，继而包住她的右手，带动她写下一行和自己一样的内容。
“呃。”
手背与对方手心即将接触刹那，姜眇下意识缩回，快速在莎草纸上落下一行笔锋锐利的外文。
书写完毕，她放下鹅毛笔，侧头望向身旁的安吉拉。对方失神紧盯她，手还保持弯曲贴住手背的姿势。
“抱歉殿下，我不习惯有肢体接触。”
“嗯，没事的。”意识回归，安吉拉轻晃脑袋，视线放在纸张上，“简安写的字很有锋芒，不错。”
“我能再练习吗？”姜眇眨眨眸子，歪头问道。
“嗯，可以啊。”
目的得逞，姜眇提起鹅毛笔，这次用的字体是汉字。
“这是什么字？看上去好特别。”
瞳孔微缩，安吉拉愣怔一瞬，半晌没有出声。她看似被姜眇写的内容吸引注意，好奇说道。
“这种是东方文字，翻译的话，是你真好啊的意思。”
“哇，我想学这种字，可以教教我吗？”
安吉拉被勾起兴趣，面露兴奋。
姜眇颔首回答可以，于是一整天，她基本都在教安吉拉写汉字。安吉拉也认真倾听姜眇指导，一笔一画写出合格的汉字。
简直是天才级别的人，既然这么快就上手了，字有些歪扭，但根本不像是初次接触者。
姜眇垂眸打量安吉拉书写的内容，唇瓣诧异翕动，注视安吉拉的目光隐含兴味。
副本给予玩家的特权只有语言方面自动翻译成双方听得懂的话，但文字却依旧保留。因此姜眇写的字，在安吉拉看来就是陌生领域，但她却能很快摸透。
真的是初学者吗？
“殿下，您之前有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汉字？”
安吉拉捧腮回想，然后笑着摇头，回答没见过。
“那殿下就是天赋异禀的人才哦，才一天就能写出这种好看的汉字，还能准确读出来。”
姜眇的夸赞，听得安吉拉海眸高兴眯起。因为快到时间，姜眇让安吉拉继续练字，她则去厨房准备晚餐。
结束完一天的工作，临近天黑前，姜眇和安吉拉道别，回到她的塔楼休息。
临走前，安吉拉塞过来一张莎草纸，说是让姜眇给她的成果评分，有不足的，明天再来指导她修改。
“约定好要跑步的事，简安别忘了啊。”
接过被折叠多次的莎草纸，姜眇轻点脑袋回答好，和站在殿门口的安吉拉挥手道别，转身走远。
“安吉拉阁下给你的东西，给我看看。”
赶到塔楼时，姜眇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一刻，对方闪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看她。
姜眇和公爵执事对视两秒，按照要求放置对方手心。公爵执事展开莎草纸检查，确认无误后归还，紧跟着远离姜眇视野范围。
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姜眇无奈耸肩，迈步进塔楼。
回到卧房，姜眇展开莎草纸，看到内容后嘴角上扬。
【你真好，是我的，姜今晚吃，miao啊，吗呀呼】
取每行字的第一个，就是你是姜miao吗。
安吉拉竟然知道她的本名，她是玩家吗？不对，玩家不可能会是主线任务对象。
把莎草纸塞到枕头底下，姜眇拿上换洗衣物。在泡澡的同时，思考安吉拉隐藏的身份。
这些字都是今天她教过安吉拉的，其中也有对方暗自诱导她的。她本认为对方只是练字，但又觉得有深意。
百思不得其解，姜眇洗完澡回寝室，对着纸张发呆，最后干脆躺床睡觉。
第二天，姜眇按照约定，八点前赶到宫殿。
安吉拉已站在殿门口等候，看到她跑过来时开心挥舞手臂。
在殿内遮阴处小跑半小时，姜眇察觉到安吉拉体力不支后，才停下脚步，转而去厨房准备早餐。
“简安，昨晚的练字你看了吗？回答呢？我写的怎么样？”
清洗完昨日积攒的衣服，姜眇和廊柱下的安吉拉会合。对方走在她前方，转身正对她问道。
“是的。很棒。”
姜眇第一个答案，针对的是安吉拉问她是否为姜眇，第二个答案，回答的是对方写的字。
安吉拉显然听懂姜眇的话，眉眼弯弯，海眸喜悦瞪大。
“果然，我没认错，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简安，你有同伴吗？在城堡很孤独，要认识些伙伴才好。”
“算是有吧，人类都是同伴。”
被安吉拉灼热的目光紧盯，姜眇恍惚看出对方的暗示，模棱两可答道。
“确实呢，我也想和你们成为同伴，但是我觉得这里更适合我，也没有人会期待我回去吧。”
安吉拉说完，垂下眼帘，眸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暗色。见姜眇看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但姜眇却感受到对方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悲凉与难过。
“殿下觉得城堡很好吗？”
“很好哦，和我在王国的待遇没有区别。在这两个地方，我想要的都有，渴求的都无法得到。所以留在城堡，没什么不好。我想和简安你一直在一起。你觉得我说的对吗？简安。”
在塔帕莱斯和吸血鬼城堡的安吉拉，都是被保护在牢笼里的幼鸟，去哪都没有自由，就像被操控的木偶，丧失个人意志。
姜眇从安吉拉身上看不到任务完成的希望，忍不住轻皱眉头。
这番话明显就是在说，安吉拉知道王国那边派人接她，但她没有任何回王国的动力，在血族的地盘她依旧能过得很好。万一逃跑，触怒血族，代价反而无法预估。既然在血族这不会被欺凌，那待在这里又没什么不好。
有点棘手啊，安吉拉不怎么想回王国，回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方甚至反过来劝她放弃。
确实回王国会经历重重磨难，还会被吸血鬼追过来，很麻烦也很费神。所以玩家就算再努力，一旦目标消极拒绝，也很难完成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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