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破碎的夜晚
乌云汇报着当前的情况，“顾涛……叛变，呼市人马乱了套，一部分跟着特穆尔撤往乌兰察布，绝大部分跟着顾涛走了。”
“啊？这么快？”活佛接着问，“其他人都怎么样？王妃呢？”
“乌兰带着司令部目前确定在集宁，其他的全都下落不明，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听了摆摆手，“就这样吧，别再四处打电话了，保密性也成问题。”
随后几个人围着篝火愣，这次玩脱了？还是该庆幸没有回去被一勺烩了？
活佛的神情率先变的正常起来，“明天立刻南下还是再等几天？还会有人汇聚过来，人还不少呢。”
“还是按白天商量的法子办吧，”我抓住乌云的手，让她坐了过来，她孤独立在风中的样子，让我们都没法儿聊下去。
“以我当骑兵的感受，加太早的原因就是因为恐惧，因为禁不住弹雨中的煎熬。时机就是通过忍耐和牺牲换来的，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落马，还要排好队形默默的忍受，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不会白死，伤亡才最小。
我还不知道现在最好的时机是什么，只知道这些用鲜血换来的经验，按我自己的思路去做。
再说了，白天已经跟日本方面正式提出了合作请求，必须要等回话，尽量把现有的力量打造成精兵，磨成刀刃，否则他们冲回去就会撞个粉碎。”说罢，我又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阿敏。
活佛听罢连想都没想，“这就是我的意思，我们已经选好了路，就安心走下去算了。”
乌云一句话没说，起身就回蒙古包了，我看了一眼活佛，他也面露尴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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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磊刚要带着前指后移，接到了李珊的紧急报告，顾涛带着呼市的部队叛变了。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徐磊立刻指挥东线乌兰察布的部队占领后撤要点，并指挥一个连的炮兵放弃后撤，支援李珊。当时看着爆炸声四起打得很热闹，其实只有六门炮。
直接指挥炮兵是个辛苦活儿，都忙完之后，身边的枪声已经响成一片，徐磊倒是不着急，反正有巴图呢。
巴图眼看着四下围的越来越严实，各个出口都被现并封锁起来，在弹雨中足足煎熬了十分钟。终于等到徐大司令出了门，巴图感觉整整过了一辈子，立刻带着他，沿着一条隐秘的交通壕，拼命奔了出来。
子弹贴着后背横飞，低头猫腰的转来转去，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排的人，倒是终于摆脱了追兵。向北又走了一公里，徐磊刚要坐下休息就被打了埋伏，二十来个黑洞洞枪口对着脑袋，大家乖乖的举起了手。
一个大胡子走过来挨个看了看，对着徐磊端详了很久，又翻出了一张照片反复的比对。
“徐司令？幸会啊！都记住啊！这个人一定要活的，给我带走。”
旁边人问着，“其他的怎么办？”
大胡子一边推搡着徐磊，一边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解决掉。”
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只有徐磊听明白了这句阿拉伯语，已经跟着走的徐磊先是叹了口气，随后一拳重重打在了大胡子的脖子上。都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儿，接下来乱枪响起，那帮人因为先前大胡子的指令还是犹豫了一下，后来就全乱了套；几个未被俘的官兵也加入进了乱战，周围枪声四起，对方搞不清状况，最终退出了战斗。
夜晚再次安静下来，巴图抱着徐磊，尽全力想控制住自己，可越是这样，越是泣不成声。
“乌兰、乌兰、乌兰……是最好的参谋长，都交给乌兰，让蒋华北上。”徐磊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自己去跟他们说！”
巴图背起徐磊向前北疾走，才三四百米徐磊已经支撑不住，怎么都唤不醒。前面正好有一户人家，怎么住这么大的房子？进去一看是个小养牛场。身旁的那日松过来跟巴图耳语了几句，几个人进去就杀了头牛，将牛腹剖空，把徐磊扒光了扔了进去，只漏了个脑袋在外面。
“这行吗？”巴图一边忙活，心里一边打鼓。
那日松弄的浑身是血，也不敢正面回答，“祖上传下来的，几百年前……听说特别管用。”
随后几个人把徐磊抬上了一部农用拖拉机，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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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走了，次序变了，三团在前面，其他人中间，八旗断后。”
已经一小时不再有人归队，夜晚在吞噬了无数人之后重新陷入沉寂。李珊看了看表，带领大家绕道西进，北面都是顾涛的部队，现在最可能的路线，就是从西北方向兜个大圈子绕过去。
这一带是人迹罕至的山区，部队中一些人就是当地的居民，路都很熟悉。地图上的距离大概是一百五十里，车辆辎重全部丢失，光靠两条腿根本就走不快，最短也要两天时间。
“李珊，多亏你了。”昭君忙了一身的汗，觉着自己战场经验也不少了，怎么临了还是吓傻了呢？想到这里非常的自责。
“多亏我了？我本来想抱着你自杀的，是这帮不要命的把咱们带出来了，走吧。”
昭君想想也是，这年代，就是浑身是铁也没用，还得拼祖坟。
“刘团长……”
“走吧走吧。”
不光是那两个团的人，还有其他部队的溃兵也加入了进来。关团长在忙着断后，李珊只能带着几个营长进行了分工，报上来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整整统计出了五千人。
众人默默的在山谷中行进，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强行军，实在走不动了。李珊仔细的看了看地图，终于让大家在一个山沟村落里露营，这地方叫白塔沟。
周围的人倒下就睡了，昭君看了看左右，“女兵好像少了几个。”
艾美丽一屁股坐了下来，“别看了别看了，还剩四个。”
“我们十几个人呢！”
“睡吧祖宗，哎呀你哭啥，别让人听见了！”
昭君躺下了还在念叨，“突围的时候，我一直盼着那个死人来接应一下，想着他也该到了，可是最后……还要靠自己。”
“睡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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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减少了一大半，司令部已经重新运作，但是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主要原因还是通讯问题，一下子搞不清哪部电台是顾涛的，有很多根本就是共享密钥，无线通信干脆处于停顿状态。令人惊奇的是，乌兰连这样的预案都有，直到深夜，司令部仍在全力以赴的工作着，封堵关口，调动人员物资，尽量从顾涛的势力范围抢出些东西来。
各部队纷纷进入新的防区，现在的策略很明了，彻底的收缩，应对围城战。
特穆尔第一时间命令乌力罕封闭了阴山山口，这样叛军无法从呼市进入到四子王旗，同时孟和的东线主力也正在赶回来。
“老前辈，我最后问你一次，撤不撤，过了今晚就没机会了。”蒋华马上要动身去白音查干，他预计那里会是生决战的地方。
特穆尔在司令部里安然喝着小酒，还不停的捋一下他的八字胡。“老人孩子跑不掉，所以不考虑撤退。蒋华你去吧，我岁数大了，不想折腾了。”
蒋华转身看着乌兰，“那司令部……”
乌兰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长已经卷起，一身的戎装，脸上透着与平时不一样的淡定。
“我们也不撤了，特穆尔老前辈要死守乌兰察布，等大汗的援兵，其他地方也没什么部队了，撤出去指挥谁啊？”
蒋华点了点头，“眼下无险可守，这是要打巷战了，”说到‘巷战’这两个字，蒋华眼圈都红了，随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我尽力保住白音查干的增援通道，好运。”
特穆尔此时站了起来，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很欣赏蒋华这个晚辈。“你啊，也要注意，别总想着扭转局势，啊，你看你这样子，不能急，知道吗？”
“蒋华把指挥车开走！你们几个跟蒋华走！”乌兰随后吩咐了几句。
蒋华没再说话，敬个礼就出去了。人的表情、体态，比语言更有说服力，特穆尔和乌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反倒有了些着落。
次时一份份战报递了上来，乌兰看了一眼，“死的死降的降，就差王妃她们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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