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命相搏
“哪里来的朋友，拿这些东西干嘛？”
说话的是一个一米八出头的中年人，身材修长，面色冷峻，很帅气。此人穿着黑色的打猎服，头纹丝不乱，看着很讲究的样子；旁边跟着一个牧民打扮的三十岁壮男，中等身材，大脸庞小眼睛，歪戴着帽子，脸上没一点表情。
此时心里虽然别扭，但也谈不上害怕，乌兰和哈达都曾提起过，牧民在外靠朋友，就算拿自己家里的也不能说个不字，应该不至于出事。
那就态度好一点吧，赶忙向二位点头致意，“弄点东西拿回去家用，请二位行个方便。”
高个子听了一皱眉，“中国人？你叫什么？”
我的蒙语都是乌兰和哈达教的，乌兰吹嘘自己说的正蓝旗蒙语，就是最正宗的普通话，可那是漠南的普通话，人家一听就听出来了。既如此，赶紧朝他们又拱了拱手，“我叫……那幕罕，在下生活所迫，再次请二位行个方便。”
本来觉着那个瘦高个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说话的时候表情也算和气，没准就能混过去了，没想到越是这样的越难对付。
“下次别来了！偷东西的贼！”壮汉骂了一句扭头就要走，另外那位却没有走的意思，把壮汉又给拦住了。
“我叫色勒莫，”说罢瘦高个指了指旁边那位，“他叫吉达，你们中国人在我们蒙古就要讲规矩，告诉你，今天什么也不能拿走，这不是你们的国家！”
这就麻烦了，俗话说流氓会武术没人挡得住，可是流氓看了书更没法弄。我倒不是说对方是流氓了，而是说看了书之后，想不流氓都不行。
还是碰碰运气吧，接着拱手施礼，“在下逃难至此，不会在此常驻，这些东西也不会带到漠南去，生活所迫，还是请二位行个方便……”
还没说完呢，那个吉达却来劲了，打马过来举起鞭子就是一顿乱抽，“让你放下东西
！耳朵聋了！”
鞭子抽在身上就跟触电一样，几次都差点掉下来，可是巨大的信念支撑着我，出来这么久了，绝对不能空着手回去。一开始还在躲避，后来只是捂住脑袋，任其抽打。
吉达有几鞭子抽到了枣红马身上，马儿立刻就窜了起来，随即又被我死死的带住，这时周围6续有七八个大人小孩也围了过来。
一个蓝袍子的中年大姐也凑了过来，“色勒莫，他也没拿什么，就算了吧？中国人，以后你缺什么还可以过来拿，别听他们的。”
色勒莫看看周围，也觉着没啥意思，连忙制止了吉达，嘴上还是一副说教的口气。“我们最不喜欢使用武力，是你非要拿东西走。你们中国人最没规矩，过去奴役我们，现在偷我们的东西，还四处开矿，把我们蒙古的环境弄的一团糟！”
刚才挨鞭子抽，我还一直忍着，甚至于默念着数数，为了点东西就一门心思不要脸了，可是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把我给点着了。
人就是这样，脆弱会招致敏感，如果中国正是和平稳定强大的时候，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现在漠南不知道已经打成什么样，他左一个中国右一个中国的真让我受不了。当然了，也因为装孙子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往往就是装到最后阶段装不下去，随后爆，反倒比不装的时候还要刺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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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随后就步入了正轨，指着色勒莫的鼻子就开骂，“色勒莫！你蒙古国环境变差也怪我们？没有康熙，你们早就被准格尔灭族了！知恩不图报颠倒黑白，算什么东西！为了这么点破烂，你们就拿鞭子抽人，真给蒙古人丢脸！”
色勒莫当然应战了，“我们摆脱了中国的统治，没有了压迫，才有今天的自由和幸福！我知道你们一直想侵占蒙古，可是没人能夺走我们的国家！”
“自由幸福？漠北草场沙漠化无处放牧，你们现在除了唱歌摔跤还会什么？漠南蒙古英才辈出，各行各业都有领军人物，你知道李四光是干什么的吗！”
吉达一听就火了，刚才抽人的时候还收着劲，这次高高举起鞭子拍马冲了过来，我也脑子热，瞬间抽出马刀，寒光闪过，吉达的手里只剩下了一截木棍。
色勒莫也是一愣，随即从马鞍上掏出一支手枪，我犹豫了一下没去砍他，这时候就听天由命了。
“色勒莫！”旁边的大姐厉声叫喊着，随后挡在了我的马前，“你疯了！还要开枪杀人！”
色勒莫听了蓝袍大姐的话也吓了一跳，见我待在那里没动，想了想又把枪放了回去。
“我要跟你决斗！就我们两个！你敢不敢！”吉达扔了手里的木棍，气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不过现在他也不敢太刺激我，只是围着枣红马来回的乱窜。
“好吧……”我现在已经是后悔万分，作出来真不如忍着，鞭子都挨了，本来可以顺顺当当把东西拿回去的。
“好！你要是赢了，东西就是你的！”说罢吉达打马去开阔地等我了。
“为了这点破烂值得吗？我们蒙古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中年大姐一边埋怨着，一边转身看着我，“这位勇士，去家里喝碗奶茶，东西算我送你的。”
色勒莫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们一眼，朝着吉达的方向而去，旁边看热闹也兴高采烈的跟了过去。
我一看这情况，肯定是要打了，“他们等我呢，没事儿的，您放心吧。”
大姐一听急了，“吉达有个小女儿，老婆正怀孕呢，你……”接下来的话她也没说出口。
我看了看她，打马而去。“看天意吧大姐，我老婆也病了，正躺在家里等我回去照料呢。”
大姐听罢一时语塞，跟在后面恨恨的念叨着，“哎呀，这是什么事儿啊！”
人越聚越多，当然也就十多个人，我把东西放在地上，跟吉达相距百米而立，他的手里也多了一把马刀。吉达按捺不住，率先打马向前，我也没的选择，看来今天只能有一个人回家陪老婆了。
吉达高举着马刀逐渐加，我的刀却早已入鞘，他这么举着不累吗？这人孔武有力，但杀人方面还是个新手。相距三十米的时候，枣红马突然加，两匹马闪电般的接近，度本身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吉达此时就是一愣，现在的情况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是电视上那样，两个人抡圆了胳膊互砍，力量大的把劲儿小的拍扁了。
两马相交之前，我突然抽出马刀，平举向前，划着很小的圆圈，对准吉达的胸膛飞撞而来。
吉达想轮胳膊砍人根本就来不及了，画着圆圈的刀尖能给人催眠，人和马的所有动能全压在了上面。吉达突然明白了自己没办法躲开这一刺，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例行公事般的挥刀向下，保持一个还说的过去的中剑姿势。
他只注意到了要命的刀尖，我却在看着他，冲到面前的一刻，我也看到了他毫无威胁的动作，还有脸上那绝望的表情，那表情……在我的理解，是对妻子女儿的愧疚。
这一下本能突然接管了身体，不顾一切的去收刀，连仍刀都来不及了，只能全力转动手腕，把刀尖转向了我的一侧，与此同时，吉达的马刀砍了下来……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马刀挡了一下，更得益于马镫踩的比较虚，能顺势被人家砸下马来。
“咚”的一声尘土飞扬，在地上打了好些个滚才停下来。
这一跤摔的，大脑已经分泌出了多巴胺，以为我要死了呢，那畅快的感觉，那窒息的表情，整整十分钟都动不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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