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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Chapter.42


  不知道触动了哪一处开关,  低沉悠扬的音乐回荡在这静谧的空间之中,他吻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中仿佛腾腾升起了蓝紫色的云朵,  紧接着,她看到了天花板上的画。

  与笔记本的页面,他的脖颈上的纹身。

  相同的笔触。

  是诡谲的蓝色。

  浓烈的粉色。

  亦正亦邪的色彩,  这般地交织着。

  他吻她时,  竟然也像是不安与邪恶的泡影,  这么漂浮着,和头顶的云,天花板上的色彩一起飘荡着,沉下来,  肆意地笼罩住了她。

  如果说那日在游泳池,  只是浅尝辄止的试探,那天他没有继续进行的回吻,  今日就成了攻城略地的掠夺。

  他说,  她在说这种话讨好他,  也许是他不习惯自己被夸奖,也许是她在某个瞬间,  看透了他的不安,  看穿了他把自己伪装成邪祟,  在这人世间游荡。

  于是现在,  他的不安,  全都他的唇上。

  乔稚晚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和人接吻了,  就算是接吻,  好像也总是停留在想要报复Rachel,  故意给好事的摄像机镜头拍到一般去做戏,  总是耽于享受,她此刻稍微的一个迟疑。

  他的手便狠狠地捏紧了她的下颌。

  痛到她几乎哭出来。

  怎么力气这么大?

  “少来安慰我,”他伏在她上方,离开了她的唇,轻喘着气,一贯地不屑,低声地,“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还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吧。

  乔稚晚其实不屑管别人的闲事,但不知道是否是他管了她太多的闲事,她也像那天晚上他出现在她家门外,说他没有地方可以住,她慷慨地为他打开大门时那样,心底蓦然对他出现了一丝莫名的怜爱。                        

                            

  她凝视他小半秒,然后抬起手,拉低了他的脖颈,有点嘲笑地:“这就没了?”

  怀野的眼睫微微一颤,那天在冰冷的泳池中,蓦然在他心头腾起的奇异感觉又出现。

  或许更早就出现了。

  在小时候的那个夏天,她站在她家的房子前,对他说:“你可以进来看。”时,就出现了。

  她是姐姐。

  是那种自以为是比他懂很多的姐姐。

  是那种讨人厌的大人。

  总是想掌控他的人。

  这种感觉让怀野感到烦躁,心口夹杂着那种奇妙的心情,他又一次掐住了她的后脑勺,带着她坐起来,坐入他怀中的一刻,直接托着她的腰,将她抵在了床头,再一次狠狠地吻了上去。

  乔稚晚不可抑制地轻轻一吸气,整个人好像都软成了一滩烂泥。

  跌到这看不见前路的谷底,是他的突然出现,给了她尝试更多可能的机会,是他给了她希望。

  他吻得毫不小心翼翼,不像是以前她交往过的男人,总是碍于她的身份,把她当做什么易碎的物件,仔细谨慎地擦拭。

  他不一样。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混蛋,于是便做到了混蛋该有的行径,她只得用回吻他的力道来报复他,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感到了兴/奋,唇舌交绕之间,浑身的神经都微微发抖。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循规蹈矩的女孩儿总会被离经叛道的混蛋吸引。

  她承认,一开始,他就是吸引她的。

  怎么有人偷了东西还那么嚣张呢。

  怎么有人会在脖子上纹那么夸张的纹身。

  还有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

  而他不是那种毫无经验的男孩子,熟稔中带着一丝生涩,但乔稚晚不是生涩的,她追逐着他的气息,你来我往之间填补着彼此。                        

                            

  彼此之间好像都有那么一些,在这个闷燥的夏日,这个出逃的夏日,亟需发泄的出口。

  他咬着她的脖子,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的皮肤,低声地唤她:“姐姐。”

  像是在撒娇,却依旧用那种很混蛋的力道来亲吻她。

  他的手指是冰凉的,头发很长,拂着她的肌肤,又痒又燥。

  那只野鸟一直跳跃下来。

  “……怀野。”

  乔稚晚去抓他的头发,天花板上那片色彩,一瞬间在眼前变得虚无、朦胧。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服务型的?

  他的鼻梁很高,轮廓周正的五官竟在此时起了绝对的作用,她觉得自己要疯了,真的要疯掉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无处安放,无所适从的情绪,一波一波地送到对方的面前,让他们尽可能地解读、慰藉你我,哪怕永远无法到达那个未知的目的地。

  这个夏天,对于她和他,都是未知的。

  未来如何,接下来怎么办,统统都变得不重要了。

  如果他要摧毁她,那她甘愿和他一齐变得破碎。

  ……  ……

  ……  ……

  

  她今天才发现,自己或许一直以来过于养尊处优了,以至于到后来,他还不咸不淡地嘲笑了她。

  他冲完澡后,她也去了浴室。

  他留在丁意的房间里写歌。

  房间很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一个眼神的交错,就知道有些什么暗暗地变了味。

  站在狭小的浴室,热水篼头浇下,听到他拨动吉他弦,不断变幻着音符,流泻入她耳朵的都是阴沉又温和的旋律,隐隐作痒。

  连他刚才带给她的感觉,也一并挥之不去了。                        

                            

  这段时间乔稚晚学会的就是“不要后悔”,不要为任何事情责怪自己,接受所有的自己,她自然也接受了自己技巧不当,于是重新从浴室走出去时,她便恢复了那样惯常平静的神色。

  坐到了他的旁边。

  怀野还没抬头看她,视线中便落下了只纤白的手,沾着尚未消弭的潮气,她顺手从桌上的烟盒儿里抽走一支。

  她好像也不再把他当弟弟了,而是将他看作了真正的男人,那些一贯隐藏的媚态便如此横生骤现,眼波也更直接许多:“写出来了吗。”

  怀野拨了两下吉他弦,微微抬眸。

  乔稚晚撞到了他的视线,稍稍躲闪一下,伸出手,去桌子的另一边拿打火机。

  放的太远,她必须半站着身伸长了胳膊才能够到,不知怎么,刚才才做好心理建设,这会儿却不好意思开口找他帮她拿。

  怀野淡淡地看她一眼,也要替她拿。

  于是两个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

  怀野见她一脸警惕,先抽出自己的手,摸到打火机,“咔哒——”一声,火光从他的手心腾起。

  他便漫不经心地笑道:“什么表情你,我又没说你什么。”

  “——你不许说。”

  乔稚晚警告他。

  怀野半扬起嘴角,把刚才的事儿就放在刚才了,他也没说什么,晃了下自己的手:“抽不抽,还是你自己点?”

  乔稚晚顿了顿,还是把烟靠近了。

  煊赫门那一丝淡淡的甜味,沾在了她的唇上。过滤掉他方才留给她的触感。

  真是有点尴尬啊。

  又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只有吉他弦灵动地在他指尖儿跳跃的轻盈声音,彼此好像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今天的情绪。                        

                            

  但是那些无处安放的情/欲,在那一刻都解决了。

  乔稚晚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什么,如果说是炮/友,却也没有真枪实战,似乎就是彼此那么安抚了一下。

  如此罢了。

  他弹着琴,她抽着烟,这么酝酿着静默,良久,她忽然敏感地捕捉到一个突兀的音符,开口道:“我觉得这个低一度更好一点。”

  “低一度?”

  怀野抬眸,看她一眼,朝她所说拨动琴音。

  果然,和谐多了。

  “你看吧,”乔稚晚有点得意,“我就说。”

  怀野嗖嗖地在纸上改简谱,眼皮没抬,却是笑道:“你少得意。”

  嘴上这么说,他却把她的意见什么的几乎都采纳了,不仅仅今天这个夏日的午后,刚才的情迷时分。

  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他们在某处,就是相通的。

  就是懂得彼此的。

  两个人在这里讨论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完成了这首歌,怀野又把铺子整理了一遍,还凭意识写了个鼓谱。

  当真是全能。

  怀野说晚上有个鼓手要来面试,可以让对方试试看打这个谱子,至此,二人都饥肠辘辘。

  他给小丁打电话却没人接,末了也作罢,起身,又站在她房间门边儿:“犒劳一下你,今天请你陪我吃饭。”

  “什么叫请我陪你吃饭?”乔稚晚还在打理自己的头发,听到这话,被他惹得发笑,又不禁迟疑一下,“……而且,犒劳什么?”

  “想什么呢你,”怀野看她这表情,不禁又笑了,双手落在口袋,朝大门边扬了扬下巴,转身要走,“去不去?不然你就在家里吃泡面吧。”

  嘴巴这么坏。

  乔稚晚抚头发的动作都重了,好像在同他暗暗撒气,她一副淡然的口吻,说:“我也不一定吃泡面,我这阵子跟你演出也分了钱的,你少来威胁我。”                        

                            

  他的嗓音飘进来,“——你也少来,有钱了不起?”

  “……你要这么说,那我不去了。”

  怀野忽然又撤身过来。

  “喂,姐姐,”他的脑袋抵着门框儿,换了一副哀求她的神情,黢黑好看的眼睛直瞧着她,换了副柔软的姿态,故意撒起了娇:“没人陪我吃饭,跟我一块儿,不行?我们不是关系很好吗,姐姐?”

  关系很好?

  哪种关系?

  好好说话不行,非要撒娇?

  乔稚晚顿了顿,说到底自己也饿了,她放下手里的梳子,却仍冷着脸:“车铺里不是还有别人?或者你找个别的姐姐,跟你一起?你不是姐姐很多吗。”

  怀野仍死皮赖脸地靠着门。

  看着她。

  “不要,”他拒绝,“我就要你跟我一起。”

  他那眼神儿灼灼的。

  “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她说。

  “什么事。”

  “……一个朋友,要过生日了。”

  她说。

  什么朋友?

  怀野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但他仔细想了想,这到底好像不关他的事,于是他微微地站直了身。

  他似乎还没想走,站定了。

  那肩膀又懒懒散散地倚了上去,双手闲散地落入口袋,明亮的眸中全是她有点闪躲的面容。

  他忽然换了半是认真的口吻,仍吊儿郎当地对她说:

  “行,你欠我一次。你记好了。”

  “……”

  “我自己去了,拜拜,”怀野对她道别,“我要饿死了。”

  “——等一下。”

  鬼使神差地,乔稚晚又叫住他。

  怀野又回头,抬了抬眉梢,调笑:“怎么了,舍不得我?”

  “……不是,”乔稚晚努力地忘记这个下午他们发生的事情,沉了沉气,还是说,“我可以陪你去,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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