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萨摩现身
执法人员将黑脸胖子押往位于市场尽头的监管部门——“市监屋”处理。&1t;/p>
许多店面的墙壁上用白圭或木炭绘制了彩色鲜艳的茶杯酒杯玉米布匹等，表示茶楼酒店布店等的商业属性。在文字并没有普及的时代，人们用比较原始的绘图方式传递信息。某些气派点的大店的店门上还悬挂着老板的木刻简易头像。大概相当于国人的张记李记之类的标称。&1t;/p>
蜷鼻回头问苏玛，你饿了吗？&1t;/p>
这还用问吗？&1t;/p>
蜷鼻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清爽的早餐店。坐在店里视野很好，可以看清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1t;/p>
我跟苏玛坐在店里一道用早餐。主妇端过来热乎乎的甜辣两种口味的玉米饼子。&1t;/p>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头上顶着陶罐从我们面前经过。看到蜷鼻后不禁啊了一声，叫道：库库尔坎！砰！她头顶上的瓦罐坠落地面摔成了碎片。龙舌兰酒的香气迅漫溢在空气中。&1t;/p>
妇人毒毒地咒骂着女儿无用，一面用长柄勺从炭火烧热的锅里盛出香喷喷的蘑菇和炖菜。又用另外一个盘子装了四个鸡蛋后，端上来放在蜷鼻跟苏玛面前。&1t;/p>
两人边吃东西边聊天。蜷鼻有时候清醒睿智，有时候又傻傻的。&1t;/p>
苏玛盯着蜷鼻的眼睛和鼻子说道，你真像。&1t;/p>
蜷鼻就问自己像谁。&1t;/p>
像极了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库库尔坎。苏玛的眼睛里闪出兴奋，旋即暗淡下去，只可惜他是一个戏子。&1t;/p>
在苏玛眼里，虽然跟蜷鼻认识不久，却有一见如故的温馨。她对库库尔坎的痴迷太深，以至于对形似心上人的蜷鼻也产生了浓浓的依恋。因此并不介意向他倾吐自己的过去。&1t;/p>
蜷鼻沉默着听七公主诉说女孩儿的心事。&1t;/p>
我们曾经多次联袂登台出演大型歌舞剧《莫奈王》。我们在戏曲里相敬相知，相亲相爱，演绎末世来临前的爱情。他那浑厚的绕梁不绝的歌唱可美了，他那粗犷的野性的舞姿可俊了。他是我心中永远的王，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因为演戏太投入，有一回甚至吐血。我担心他的健康，烧了鸽子汤招待他。我那时候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青涩女孩儿。生平第一次做别人的新娘。从那以后我就摆脱不了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每回夜深人静我都会在梦里见到他。苏玛垂下头，低低地诉说着往事。&1t;/p>
后来呢？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早早嫁给他？&1t;/p>
父王反对我嫁给一个戏子。为了斩断跟库库尔坎之间的联系，便下令将他逐出蒂卡尔。希哥哥演完最后的歌舞剧《莫奈王》便突然失踪了。最后一次见面，他向我誓，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听说他去了北方大国特奥蒂瓦坎。多少年过去了。除了在梦境里的未来国，我再也没有见到他。我会等待他一辈子。直到默默地老去。苏玛的语气是那样的低婉，带着岁月的无奈和惆怅。她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那是思念还是哀痛呢？&1t;/p>
你就是因为那个戏子才至今不肯出嫁吗？&1t;/p>
苏玛嗯了一声。沉默片刻，说道：我想向你打听，你可曾听说有这么一个人。他会在暗夜里深情地泪流满面地唱着《莫奈王曲》。他有着坚毅的棱廓，挺直的鼻子。他虽然只是一个戏子，却有着王一般的举止和气度。&1t;/p>
蜷鼻看着公主凄迷的眼神，无奈地摇头。这是一个中毒太深的女孩子。他不忍心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对特奥蒂瓦坎的事情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的身份，到底哪一个是真。&1t;/p>
库库尔坎在梦境里告诉我。他去了未来国，再也不会回到蒂卡尔这个伤心地。他还说因为灵魂锁链的限制他至今未娶。我有一个梦想，那便是去未来国寻找他。我的库库尔坎！如果你真的是未来国人，你愿意带我一起去未来国吗？&1t;/p>
如此深情的女孩，岂能不成全她的一腔痴恋。只是怎样才能逃出此岸的梦境呢。&1t;/p>
我能明显感觉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眼光。未婚的青年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下馆子是会引起非议的。何况旁若无闻地谈笑，旁若无闻地盯着对方的面孔。这在一个被宗教氛围笼罩的保守社会里是要不得的。&1t;/p>
突然长街的尽头传来一阵甜美的歌声。唱的却是玛雅人根本无法听懂的未来国语言。&1t;/p>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1t;/p>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1t;/p>
芬芳美丽满枝桠&1t;/p>
又香又白人人夸&1t;/p>
让我来将你摘下&1t;/p>
送给别人家&1t;/p>
茉莉花呀茉莉花&1t;/p>
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卖花的老婆婆佝偻着腰背挎着一只篮子，拄着拐杖，跟孙女一路唱着走来。唱歌的是她的孙女。女孩儿约莫十六七岁，生得面白唇红，人见人夸。她的嗓音甜甜的。只觉得十分熟悉。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蒂卡尔？蜷鼻的脑子里满是疑窦。&1t;/p>
玛雅人有戴花的习惯。花朵是女孩子们的最爱。&1t;/p>
祖孙二人来到摊子跟前，向陌生人推销又白又香的茉莉花。&1t;/p>
买一支茉莉花吧。只需要五十颗可可豆。老婆婆沙哑着嗓子可怜兮兮地道。&1t;/p>
蜷鼻买了两只茉莉花，给了苏玛一枝。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阵特别的无法名状的阴冷。&1t;/p>
老婆婆的神色有点慌张，回头怔怔望着大街尽头的库克摩克雕像下的一个身材高瘦的蒙面黑袍男子。正是从他的眼睛里出了幽暗的死亡之光！&1t;/p>
卖花的祖孙也感受到了远处的阴冷的目光。老婆婆接过可可豆后没有来得及数就放在了布袋子里。匆匆地走入了店舍后的内场圣灵之院。这里的粉刷装潢更加考究，墙面上的彩绘更加鲜艳夺目。在圣灵之院，你可以买到各种神圣的用品和奢侈品：医疗草药、家用香炉，名样繁多的神灵偶人，以及祭祀用鸟脸面具和兽纹面具等。&1t;/p>
雕像下的那人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近前。他穿着一袭红边黑袍，头上包裹着红色头巾，口鼻遮住，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他那苍老干枯涂着鲜血的手，紧紧握着白色的骨杖。&1t;/p>
蜷鼻不禁骇然变色，低声问公主，穿黑袍的蒙面人是谁？&1t;/p>
他便是暗日大祭司沙古罗斯?萨摩啊。是专门主持人牲的祭司，也是我们蒂卡尔最有地位和影响力的祭司。据说暗日祭司亲自剜出的心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也有人戏称他为血面祭司。&1t;/p>
他常年戴着红色头巾，脸上也遮蔽着黑色面纱。谁也看不清他的庐山真面目。&1t;/p>
原来这个萨摩就是祭司集团的核心人物。蜷鼻想起岱夫瑭介绍的蒂卡尔的王室内幕。&1t;/p>
萨摩对身边的两个祭司低语吩咐。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然后飘飘然也走进了旁边的圣灵之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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