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与国王的对话（一）
冬天的巴克斯十分的寒冷，然而在泰拉城内，却仍旧温暖如春。这不光得益于完备的城市供暖系统，同时也得益于这里聚集的形形**的人。冬天是万物隐藏起来的时刻，然而人类还在大量生存着，历史由他们创造，建筑由他们建立，从格雷斯草原上吹来的冷风一阵又一阵，可惜的是，并非是所有的物种都会冬眠。
假设人类冬眠了，估计这个故事的道路将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实际上，对于加文来说，没有营养的话并没有到此为止，但凡在这种时候，一些不相干的，甚至说有些罗嗦的的话还要继续下去，这种传统继续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以至于现在哪个有教养的泰拉人碰到自己所熟悉的人之后总是先说今天天气如何，适不适合喝下午茶。
或者这跟大部分泰拉人养成的习惯差不多，一开始可能仅仅是一个人的小习惯，但是因为各种因素（有些甚至是啼笑皆非的），然后流传开来，这就是一种很难以想象的现象，然而这种现象确实实实在在存在的。
不管是早有预谋也好啼笑皆非也好，惯性总是这里最不能控制的东西。什么事情一旦形成了惯性就不由得意志作主了，它会以各种方式存留下来，总之非得要在光滑的表面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不可。
同理，对于过分寒暄这种习惯，这并不像是封爵制度起源这么可考，所以这种没营养的话仍旧继续了下来，或者说，即便现在加文有任何不满，也不能说出来，或者表现出来这种情绪。虽然他对面的人也有可能和他具有同样的想法，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加文没有必要也不会去尝试一些冒险的做法，因为这种做法带来的后果往往是得不偿失。
或许比如说：
“啊，亲爱的加文•西里尔男爵！您的功绩足以载入史册！”
然后加文回答：
“感谢您最尊敬的国王陛下，这是您的睿智和英明！”
如果是面对国王，出现这样的对话固然有些滑稽，但是同时也是非常自然而正常的，人们不会觉得不正常，只是因为习惯了而已。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实际上说了这些话，实际上，加文由于紧张或类似情绪的关系，他实际上在这里并没有多大的表现，正如大部分国王陛下的子民第一次见到国王的时候那样，加文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而奥尔登国王陛下用一种对人才，或者对臣子的欣赏眼神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孩子的少年。
奥尔登国王在和加文的对话中凭借经验就知道这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多少社交活动的菜鸟，而且具有一种斧凿的痕迹，他的语言很模式化，那种短时间突击训练的副作用十分的明显。不过这样并不代表奥尔登就讨厌这个人，在他的印象里，如果加文真的是一个魔法师，那么这一切都很容易理解了。他的概念就是，只有能用的人，没有什么过去还是将来，这可能不近人情，甚至莫名其妙，但是如果套用在为君者身上，这是完全自然而合乎情理的——纵然它在别人那里并不一定合乎情理。
有一点加文可以足以自豪一辈子，这就是他在这里表现的并没有让国王陛下产生反感。
让一个人产生反感的方法很多，但是让一个挑剔的人对自己不产生反感那就需要十分的运气了，加文觉得在国王面前自己十分的压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加文清楚的记得当自己第一次见到弗朗西斯伯爵的时候，自己的心理状况和现在差不多，如果非得要加以区别的话，就是现在比起那个时候还要紧张一些。
这种对比十分的正常，这也并不是什么错，在这个世界上，不同人物的待遇总是不同，即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环境里也会有不同的感觉，在这一点上，大家已经习惯尔引以为自然了。
不过如果当进入了正式话题，那就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能蒙混过关了。
加文突然感到窒息，他的眼中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微微的转了转头，发现脖子十分的僵硬。
同时他感觉自己身体内好像跟少了什么东西似的，而另外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发出来的震动让他感觉十分难受，心脏跳的厉害。
他看了看国王和子爵，他们看起来却没有什么毛病。
难道是灵异现象？
也许是因为紧张吧！
或许……是因为别的？
现在的加文没时间考虑别的，他现在又开始清醒了，刚才的那点不适在他的眼里并不算是什么。
“啊，或许咱们可以在一起喝下午茶了。”
这种寒暄占据了国王、团长以及咱们的西里尔男爵大部分时间。
或者应该说是之前的大部分时间，因为刚才，那仅仅是前戏而已。
“我说，西里尔男爵，您真的是个魔法师么？”这句话是奥维德斯子爵说的，估计他也觉得没有意义的话说的太多，而现在绝对是进入正题的时间了。
奥维德斯子爵这样问，已经有失于礼貌了，可是加文和国王陛下并没有觉得，奥尔登国王可能认为是理所当然，可能又是因为他准备袖手旁观，而加文则认为这是测试他的一个步骤，他在第一次见到弗朗西斯伯爵的时候，弗朗西斯伯爵所说的话跟这个奥维德斯大团长差不多，即便是有区别，那也是表面上的微小差异，本质上两者是差不多的。
“您又让我怎么证明呢？”加文回答道。
加文所说的就是自己的贵族魔法师的身份，因为对方问的就是这个。
“您的贵族魔法师的头衔国王陛下已经认可了，但是我们仍旧不知道您的真正水准，而现在国王陛下想要知道，而作为一个骑士团的大团长，估计在下也有幸可以对您产生一个正确的认识。您知道，这确实是幸运，我们不可能对每一样事情都洞察深刻，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们会证明所有可以证明的事情。这也许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唯一或者极少数，这取决于所处的时间和地点，而我所要说的，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极少数的美德就集中在了这个宫殿内，是的，这个宫殿内有着国王陛下，有着至高无上的人物，或许这就是集中的原因了。”奥维德斯团长说。
说完，奥维德斯看向加文，加文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挑战的意味。
加文感觉这个子爵团长对自己并不是十分的信任，而在国王面前，奥维德斯大团长就必须做出样子，而一旦有了机会，就比如刚才从寒暄转到正式话题的那一会儿，他就要对自己发出质疑，或者说，为自己的判断加上一个解释和前因后果。
不过加文虽然在交流的时候有可能会怯场，但是在这种场合，他还是非常的具有主见的。
行动是体力上面的事情，说话是智力上面的事情，加文并不太适应说话，换句话说，他与智力无缘，而今天他所预见到的那个场合，自己永远是那个舞台上最优秀的演员。
“尊敬的奥维德斯大团长阁下，您的要求会得到满足的，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客观的东西让您对我产生一个准确的印象，但是您仍旧有权利知道您想要知道的东西，这一点不可否认。如果您坚持这个要求，那么您应该给一个卑微的男爵阁下一个空间和地点，这样才能将您的要求贯彻到底。”加文说道，“获得准确性的方法取决于战斗，没有战斗的时候充其量只能算是表演，那个时候就有可能给别人留下一种非常不准确的现象。”
“巴之不得。”奥维德斯说，“如果您觉得您那么有信心的话。”
然而正当火并就要在瞬间爆发的时候，国王说话了。
“好啦，好啦！”奥尔登国王说道，“这里并不是决斗场，也不是训练营，如果说在这里举行什么测试，那么对于我所居住的这个宫殿，或者说这个宫殿背后的秩序，对，就是它们，对于它们来说这样的行为绝对是不切时宜的，奥维德斯子爵，西里尔男爵！你们两位都应该在国王的面前对自己的行为忏悔，但是今天西里尔男爵第一次见到我，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原谅你们二位，不过我需要强调的一点就是，在这个国家，还是我说的算。别想着总是在我面前舞刀弄枪，那并不让人开心，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在国王面前，至少要看上去像是那么回事。”
这些话让奥维德斯子爵惶恐之至，又受宠若惊，相比于这些话所代表的隐藏意义，国王的御言所代表的浅层意义就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了。
荣誉骑士团的规模虽然庞大，拥有领地的贵族骑士的数量已经在首都形成了覆盖影响。可是影响力并不如聚集了大量传承几百年的贵族骑士的王冠骑士团，但是他们对于国王的忠诚更加无可置疑，奥维德斯子爵就是其中的坚决派中的坚决派。
所谓坚决派就是以坚决的忠诚武装起来的骑士们，他们主张用一切手段消灭反对者，并且斩草除根。
奥尔登国王该为所有效忠他的骑士高兴，因为骑士们拥戴他，纵然是已经腐化的很厉害的王冠骑士团，他所拥有的精锐骑士仍然能够在西线与克瑞斯人打胜仗。现在的荣誉骑士团，拥有了骑士中的精英，他们应该更加厉害。
不过说回来，国王的训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更像是纯粹的斥责，这要看个人的理解，比如加文对此的理解就不一样。
加文•西里尔没有什么经验来对付这样的场面，面对国王这种运用自己威严以上位者身份进行的训斥，纵然他跟那些在身份上比他低上很多的人面前并不胆怯，但是在伟大的国王面前，他胆怯了，他现在不自然的晃动着身体，却丝毫没有发觉。
或许他在盯着面前的奥维德斯大团长，他想要看看这个比他现在的身份大上许多的子爵阁下会怎么做。他打定主意，如果子爵阁下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不一定所有的笔画照画都是邯郸学步，总会有例外的，尤其在这种近乎于千篇一律的宫廷之内更是如此。
奥维德斯子爵没有让加文•西里尔男爵失望，他走到国王现在坐着的宝座下面，那里有着几层阶梯，而奥维德斯子爵在那里用左腿支起自己的重心，半跪了下来。
不可否认，加文的学习能力一直让认识他的人感到惊讶不已，无论是弗朗西斯伯爵还是格拉蒂丝小姐，无论是基德少校还是加菲尔德中校，他们对此都不否认。
加文学着奥维德斯的样子，在国王面前半跪下来。
当然，奥维德斯在跪下的时候将手放在了胸前，这是由穿铠甲的骑士所发明的在站立时期的礼节，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通用的了，加文在有样学样的时候也没忘了这个细节。
另外一个不可否认的事情就是加文的判断完全没有问题，他选择了一个非常明智的礼节和应对方式。
因为奥尔登国王此时最想看到的就是它了。
虽然加文很显然是学前面的奥维德斯，但是他学的很快，这在国王的眼里并没有带来坏印象。假设加文当时什么都不做，那么在第一印象之后的第二印象就会变得相当的糟糕，况且这里是宫廷，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要知道我当这个国王也有了十几年了，或许在我当国王的时候，我还有幸在某个地方见过你们当中的一位，而另外一位却在像我的方向赶来。我生来就是国王，你们生来就是臣子，这并不是荣耀，同时也是荣耀，你们的荣耀是忠诚，而我的荣耀就是使得你们的忠诚获得回报，或许在一些时候我会暂时性的遗忘，不过知道我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永久的，我在享受你们的荣耀所给我带来的荣耀的时候，你们同时托付给我性命和所有能够托付的东西，然而我必须给予你们，我很高兴在现在能够看到，或许这样的效忠只能由骑士完成。”奥尔登国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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