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雨后（下）
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城堡里，阿德里安先生肃立在一个大椅子前，他平时的狐假虎威似乎完全没有派上用场，而坐在上面的人可以看到给他带来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巨大。
弗朗西斯伯爵在椅子上显得格外的疲惫，然而结合此情此景，就没人愿意想这个看起来已经上了岁数，全身都显得懒懒的人会是不知多少人的主宰者。
“你希望阿尔伯特家族能分一杯羹是吧？”弗朗西斯伯爵在获得可以威慑整个国家的力量之后，对自己的禁令似乎就自动废止了，他喝着以前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喝的酒，而且用一种傲慢的姿态俯视着眼前的小人。
弗朗西斯玩弄着手中的杯子，这让他有些玩弄世界的感觉。
但是在弗朗西斯伯爵面前的阿德里安就不会这样想了，这个阿尔伯特伯爵的表弟终于知道阿尔伯特将自己遣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定是与阿尔伯特伯爵夫人的**暴露了！阿德里安这样想道，一定是这样！
“正如大部分毒物都不会直接致人死命，而钻石粉末是最好的****一般，镜花水月可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已经占据巴克斯的三分之一，除非你能想到一个更好的理由来说服我。”弗朗西斯伯爵将杯子干脆翻过来，也许他觉得眼前的这个说客实在是太过可笑。
“阿尔伯特和弗朗西斯两个家族之间并无仇怨，我们没有必要坑害您。”阿德里安小心翼翼的说道。
“坑害？很抱歉，他还没有这个资格。在我的印象里，除了格拉蒂丝•阿尔伯特小姐还能像个样子，她小时候和我的关系很好，我一直很好的扮演着她的亲叔叔的形象，保护她的纯洁不受你们阿尔伯特这个肮脏的家族的污染，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即便如此，她仍然使诅咒降临在我身上，我的儿子，安德烈亚，被她阉割，现在还不知所踪！我最忠诚的部下基德，被她的男人加文•西里尔子爵所杀，难道我不应该愤怒，而是到现在和您这个恬不知耻的家族相互合作吗？”
弗朗西斯语气中的强硬让阿德里安小腿颤抖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意志力很强的人。
“喝下这杯酒，回你的西部去吧，阿尔伯特家族瞒了整个世界，却瞒不过我，奥维德斯的帮助你们已经到手，而那个宝藏，则是我的，不过我不需要你们别有用心的帮助，这估计也是你的表兄所期望的吧！可是如果他有那个实力的话，就让他来拿吧！坐山观虎斗可不是个很高明的招数，如果这个国家交给他统治，他应该会做的很好，但是他不会获得这个机会，我敢保证，一个国家不会被一个投机者掌握，他欲做渔翁，岂知不是鹬蚌？”弗朗西斯将酒杯正过来，倒满了红的似血的酒，递给了面前的卑微者。
阿德里安清楚的看见，弗朗西斯伯爵的手里，闪亮的粉末已然落进了酒杯之中。
“这是……”阿德里安极度恐惧了起来。
“产自南艾里乌的钻石，在巴克斯可是抢手货，研磨起来很费劲。”弗朗西斯将杯子向前一推，示意阿德里安接着，“正如我刚才所说，钻石的粉末……呵呵，很名贵的奢侈品。”
阿德里安战战兢兢的接了过来，弗朗西斯紧紧的盯着他，这不禁让阿德里安吞了一口口水，他犹犹豫豫的看着泛着泡沫的酒，心中在不断的颤抖。
“你会活到一个月后，或者你现在就死。”弗朗西斯从袖子里慢腾腾的拿出了一个管状物，对准了阿德里安的头。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阿德里安丝毫没有怀疑弗朗西斯所说的话的正确性，他认为现在弗朗西斯就要把他给杀了，惊吓的摔倒在地上，红色的酒水毫无悬念的流淌了出来，浸湿了一大片地毯。
“你弄脏了我的艾里乌毯子，回去的时候别忘了让布伦特•阿尔伯特伯爵把应该赔偿的款项寄来，我会给你帐单让你带回去的。”弗朗西斯面无表情的说，他低头看了看阿德里安手里的杯子，“现在你有两个月的活头，你很幸运，但是多出的那个月会让你更加的痛苦。”
阿德里安的杯子里只剩下一半的酒了。
“钻石还有毯子，你所需要买单的并不多。”弗朗西斯看出阿德里安的犹豫，冷笑着说。
你有选择么？弗朗西斯仿佛在看着一个随处表演的弄臣小丑，他的心里竟然有些被娱乐的感觉，他觉得现在很愉快。
“我会把您的话带到的。”阿德里安闭上了眼睛，一口气将酒喝了下去。
“静候佳音。”弗朗西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走下了椅子，走出了门外，
懦弱的阿德里安在爬上马车，看着东边那座城堡逐渐的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腹部的剧痛已经让他无法直立了。
表兄指派他来做这个必死无疑的工作，一定是另有打算，可他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弱势，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充满了对表兄的愤恨和失望，还有对埃米莉•阿德里安夫人的怀念和爱意，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想对埃米莉更好一些，而他和爱丽娜•阿尔伯特夫人之间的那些肉体上的交易，似乎终止会更好点。
“多么美好的太阳，它在离我远去，而我也在离去它。”阿德里安叹了口气，昏昏睡去。
傍晚了，面对最后一个镇子，加文的士兵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去了，刚才的几场战斗给他们带来可以吃一个月的食物和不少的金钱，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很多，但是人不会哀怨自己的财富过少一样，对于这些东西，第九军团的士兵永远能保持高昂的士气。
“军心可用。”洛梦娜搀扶着加文，她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虽然加文没病没痛，但是这种更像是爱恋的搀扶显得她和他之间是那么的非比寻常，而加文似乎也对洛梦娜私下里的小动作不以为意，他在宣泄一番之后，总得休息一会。
这个镇子并不好啃，可能是前面的屠杀造成的浓烟给他们了预警，或许有人逃脱出来给他们报了信，出现在镇子前面的，不是那些毫无准备，四处闲逛的之居民，而是穿着锁子甲，戴着头盔的护卫队。
“如果我是他们，我会选择逃跑，反正第九军团的士兵们不会做追击这种蠢事的，除非镇子里的人更蠢，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和食物全部带走了。”加文看着那些排着方阵的护卫队，感叹着说。
“也许这种情况，是个比较好的开头呢。”洛梦娜说。
“开头？不错，我等不及看到结局了。”加文对身边的传令兵挥了挥手。
传令兵得到了加文的示意，大声喊道：“进军！”许多传令的长管喇叭顿时响了起来。
早已经组成列阵数排的军团兵们听到了命令，举起并前顶着宽大的椭圆盾牌，短剑拿在了腰部前后，一步一步哗啦哗啦的向前缓步走去。阵型整齐划一，士兵们警惕的双眼面对眼前树丛一般的长矛，脚下却没有半点慢下来。
一千八百多人稳步前进的场面，光是气势就比对面的护卫队高出不少。
“保家而战！”组成长矛方阵的护卫队们，前列已经放下了长矛，这些长达八米半的长矛流行于泰拉帝国中期，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连举起来都不可能。
“真是敬业啊，如果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我的士兵将要吃个大亏。”加文距离战场并不远，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些拿着长矛的手都有些颤抖，长矛的长度取决于士兵力量的大小，这一个古老的论点并没有说错。
不合格的长矛兵不会是倍受磨练，精锐的第九军团士兵的对手，对手之所以算是对手，可以说是因为战术和训练并非普通的乡镇卫队所能比拟，如果是指挥官的功劳的话，那这个指挥官一定是个可造之才，但是加文并不关心这些，如果眼前的是敌人，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个结局，加文感觉到现在的时间过的非常快，而且紧张无比，他实在无法把这种大战之前的紧张感消解掉，考虑其它不相干的东西，确实有些不切实际了。
看见坚硬的盾牌和矛头剧烈的碰撞，对方整齐的方阵有些散乱了。
训练不足的民兵是无法有的连长矛都拿不稳，第九军团在面对他们之前十几米的地方，速度很快的组成了一个个小型方阵，这是一个泰拉军团传统的龟甲战术，他们会将自己原本的线性列阵迅速的变成小型密集方阵，以抵挡弓箭或其他从远处射来的东西。除此之外，这种阵型在经验已经十分丰富的百人长眼里可用价值变得更高，比如他们现在就用龟甲一般的盾牌和后面之人不断向前推的推力与他们硬撞了起来，古老的长矛战术在此情况下根本无法发挥得当，他们承受着比对方大的多的压力，仅仅只能保证自己暂时不会崩溃罢了。
“他们完了。”加文眨了眨眼睛，上了马，洛梦娜也跟着跳了上去。
“接下来就要进入森林了？”洛梦娜问加文。
“明天早晨，现在太晚了。”加文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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