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原身
方酌突然想起早上毛予说的隔壁七中有几个人把四个学生给捅伤了。
看来情报不太准确，应该是只有一个人。
他正走在校道上，校道很长，少说有三百米，直直望去就是亮着灯的保安亭。
可这个点都还在上晚自习，校园里见不到人，保安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巡逻。
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方酌冷静下来，两耳灌满风声。
闭上了眼。
路千弦翻开书，有点怔愣。
方酌什么都没带走，刚刚握住他的手腕的时候，脉搏也没表现出来他有什么“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位置，似乎还留有方酌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林炜“咳”了一声，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补充道，“方酌身体不舒服可以不做，你们得做哈，明天上课讲。”
他一出门，陈松亭就来戳路千弦。
“远哥，我们酌哥怎么了？”
路千弦露出了个有点无奈笑意，“我也不”
突然他一怔。
一整天的心慌烦躁终于终于在此刻落实，他也猛地站起来冲出了教室。
急躁地和方酌如出一辙。
陈松亭：“我远哥，这是也跑了？”
毛予：“是的婷婷，他们俩还是私奔了，留下我们孤苦伶仃”
曾嫣然隔着好几排，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咋的那是你们俩的爸爸吗？”
全班非常欢乐的笑了几声。
路千弦跑得很快，在走廊拐角的地方他看到了林炜，着急地解释了一嘴：“林老师方酌不舒服在家没人照顾我也回一趟家！”
林炜点了头他就快速跑了起来。
是戾气的味道。
甚至包裹住了云裳。
方酌出事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慌。
出了楼门口，那股戾气存在的方向瞬间清晰了很多。
他脚上起了一层淡金色云雾，直奔戾气的方向冲了过去。
“叮”的一声。
方酌猛地睁开眼，感觉自己脖子上冰凉的东西被弹开。
黑暗里没什么别的声音，但下一瞬他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了过去，脸贴上了那人的锁骨，熟悉的清爽味道充满鼻腔，竟如此安心。
后背的那人在他被拉住的瞬间还用力拽了一下他胳膊。
“何人造次！”
胸腔共振的声音传到方酌的耳朵里，终于再次确认。
是路千弦。
虽然声音里满是怒火，但还是熟悉的路千弦。
路千弦冷着脸，幻化出来的无害形态终于消融。
他把方酌拉到身后。
与此同时，他的头发瞬间长至膝弯，披上了淡淡一层银辉，t恤被一身纯白色长衫替代，腰间别一根绵白色玉带，胯骨两侧坠着两根细长的银链子，末端坠着两个钉子一样造型的深紫色小坠，却显得没什么重量似的飘在脚踝附近，不是垂直的落着。
脚上蹬一双淡金色的靴子，是被云朵包裹的暖金色，靴子到小腿中间，贴着束在细长的小腿上，肩峰上两枚赤色玉扣。
方酌被拉到他身后，忍不住满眼惊艳。
实在是太漂亮了。
路千弦右手食指与中指并起，拳半握着轻点了一下左肩的赤色玉扣，紧接着划过身体一侧，半拳变掌，下一瞬间手中红光一闪，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赤色剑鞘。
“嗤。”隐于黑暗的人终于发出声响，却摆足了不懈的架势。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还是带了几分警惕：“竟然还有个神仙啊”
晚风带着凉意，周围环境开始变得幽深昏暗，校道上的路灯倏地灭了。
路千弦手臂抬起，带着红色光华的剑鞘指向那人说话的地方，那片黑暗却仍没有一点光亮。
方酌一愣，突然明白过来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凡人。
黑色突然涌动起来，像是黑暗中的一滩水。
转眼间化为了一片漆黑的人影。
人影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
“他”手里握着把匕首，头歪着看向这边。
明明看不清五官，但方酌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意识到他在看自己。
咋说呢，柿子挑软的捏。
倒是没挑错。
一阵风吹来，树叶轻轻发出摩擦声。
黑影瞬间移动，速度快得脱离人类的极限，在风中呼啸，猛地冲了过来。
“叮”地一声脆响，匕首碰上剑鞘，一道红光闪亮着银色光芒，刺破了黑暗。
快得方酌都没看清路千弦的动作，只看到红光一闪，他还维持在原地。
要不是刚刚听到声音，绝对不会以为他动了。
晚风陡然冷冽，甚至方酌打了个抖。
面前飘下了霜花。
方酌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叫什么，四月雪？
路千弦面色冷得快要赶上天气。
右手带动剑鞘向下划了一下。
方酌突然感觉周围隐约出现了一个透明的东西。
那阴影看到突然一抖，声音沙哑却能听出明显的退意，“云界？你到底是谁？”
云界是云气凝成的防护罩，和路千弦给方酌的云裳差不多的样子，铺展开来是无色透明的，只像多了一层云雾。
云裳避水火，云界挡万物。
路千弦的眸色加深。
这个人知道云界，至少说明他知道姑射山，因为只有姑射山的人才拥有和云的密切联系，能随意化云为界。
那漆黑的影子却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桀桀”笑了几声，沙哑的声音此刻在漆黑一片中更加渗人，他笃定道：“你是路千弦。”
方酌心头一跳，但那团黑雾突然散去了，与此同时“咚”地一声，有个人倒在了地上。
黑雾褪散，校道上被遮住的灯光重新亮起。
路千弦也一愣，但下意识回头看方酌，看到他脖子上果然有一道血痕，便担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刚刚太过紧张，脖子上被割破的地方不觉得疼，但现在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方酌稍稍扬了扬头想让自己受伤的地方暴露在路灯下：“好像在这破了个口子”
路千弦的手摸在他脖子上的那一道刀伤，冰凉的触感迅速蔓延，方酌只觉得脖子上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现在只有一点痒意。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但路千弦的视线飘到了他的胳膊上。
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搭了上去。
“出血了。”他轻轻地说。
方酌一愣，然后也看向自己的手臂。
小臂上被那道影子拽住的时候拽出了几道明显的血痕现在正在快速愈合。
方酌看他的样子有点不对，于是抬手按住了他的手，“等等。”
路千弦怔愣，却依言停了下来，“怎么？”
方酌顿了顿，指了指远处倒着的那个人，“那个人怎么样？”
“活着。”他回道。
“他刚刚怎么了？”方酌眉头微微皱起，发现路千弦身上现在就涌动着一股，冷漠且孤高的气质。
路千弦终于一愣，身上云段般的装束和手中的剑鞘慢慢消失，面色也变缓和，看起来像是渐渐冷静下来了。
他有点迟疑，还是回道，“戾气附体。”
“戾气是有自主意识的？”方酌想到那个人影笃定指出了路千弦的身份，皱着眉头。
但路千弦摇了摇头，“从未听闻，戾气只能放大心中的阴暗面。”
方酌和路千弦对视一眼，脑电波此刻奇异地重合了，路千弦的思路也终于回到现代，他指了指远处的远处的保安亭，“我去告诉保安。”
方酌点头应下，准备过去看看那个倒地的人是谁。
但没走两步又被跑回来的路千弦握住了肘。
“等等，”路千弦叫住他，伸手在他手臂的伤口处抹了一把，然后拇指掐着无名指指腹念了句什么，他抬起头，看向方酌，眼神终于变得和以往一样，“好了，我使了个障眼法。”
说完就又跑向保安亭。
方酌回了头。
刚刚路千弦的状态果然有点奇怪，但现在似乎已经好了？
他朝那个人影走了两步，脸突然热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被那个黑影搞的清明的思绪又乱了乱，像是一团密密麻麻的线，总之很烦。
但看到路千弦回到本身的装扮的时候，还是非常帅。
但一下子有了疏远的距离感，所以
方酌轻轻摸了摸心口，拍了拍。
所以不要心动了。
破风声从耳旁呼啸着过去。
路千弦脸色沉的比夜还要深。
他刚刚竟然心头全是杀念，但又完全没察觉神魂中有戾气。
甚至看到方酌的血的时候，杀念竟然差点要将他淹没了。
缺失的那部分神魂，莫名其妙的戾气，控制不住的杀意，还有还有一醒来只记得的方酌。
保安亭亮着暖黄的灯光，还有些小虫飞绕在灯管周围。
尘世安定，惊蛰初至。
他心中突然安定下来，走到亭子前，带着一身血腥气敲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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